第40章 我是誰
我是誰
蘇早晴的視線落在他臉上, 讪讪：“沒什麽啊。”
一起走到停車的地方。
上了車，蘇早晴把外套遞還他。
“放後座。”
“好。”
她側過身放衣服，瞥見後座上躺着一盒東西。
金色的盒子, 包裝精美。
肖霖：“幫我拿過來。”
“哦。”蘇早晴照做，伸手拿盒子再遞給肖霖。
肖霖低頭看了眼：“你的。”
“給我？”蘇早晴猶疑：“是什麽？”
她挑開包裝上的蝴蝶結, 裏面裝的是巧克力。
捧着巧克力, 她看向肖霖：“給我這個幹嘛？”
肖霖停了會, 找了個理由：“別人的喜糖。”
蘇早晴；“哦。”
“回我們家, 還是去你朋友哪？”他問。
什麽叫‘我們家’？
蘇早晴微怔：“回阿妍那。”
車子往前開，蘇早晴想到剛才那一幕，又想起肖霖和程暫認識多年。
好奇心作祟, 想問問肖霖。
直接問出來好像不太禮貌，她委婉地轉了個彎：“我們經理脾氣還挺好的, 也不知道有沒有女朋友, 或是有什麽前任之類的。”
肖霖：“有個前女友, 回國也是為她。”
“哦，這樣啊。”她眨了眨眼, 作深思狀。
肖霖開着車，抽空瞥她一眼：“怎麽, 你很欣賞？”
她一噎：“欣賞什麽啊。”
他真能想象, 蘇早晴不滿：“我就問問, 不行麽？”
“不行。”肖霖托着方向盤，不緊不慢：“你少盯着別人, 才能世界太平。”
“……”
想起到他早上說的, 不太會說？
每一句都能精準擊中, 這就是他所謂的‘不太會說’？
蘇早晴低頭玩手機，明面上若無其事, 內心被他攪得天翻地覆。
開到荔灣，中途塞了好久，回到時夜已深。
蘇早晴看眼時間後下車：“你快回去吧。”
“嗯。”他搭着方向盤看她。
蘇早晴被他直勾勾的視線盯得不自然：“那我走了。”
她懷裏揣着一盒巧克力，小跑進小區。
回到鐘妍家，得意還在等她，她抱起狗去陽臺溜溜。
陽臺上放了把桌椅，她呆坐着，不時托腮看着月光，打開巧克力拿了一顆吃。
甜度适中，濃郁的巧克力味，想到什麽拿手機查了查。
價格昂貴，不像婚禮上會用的喜糖，拿盒子看底部，入目是牌子的廣告語，情人必選。
她微怔，随即明白過來後眼尾彎起笑了下。
平時什麽膽大的話都敢說，送個巧克力而已，他擰巴什麽。
所以他們現在這樣，算是開始了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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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去到辦公室，一進去就聽見郭文希在說周欣。
“妹妹，你可真敢在老虎頭上騎啊。”
周欣鼓着臉，頭還疼着：“我怎麽了嗎？”
蘇早晴朝她笑了笑：“沒什麽，也就吐了你頂頭上司一身而已。”
周欣臉色從白變紅再變青，蔫蔫地湊到蘇早晴跟前問：“我沒亂說話吧？”
蘇早晴：“你是怕酒後吐真言？”
周欣一頓：“我是怕酒後胡言！”
她緊張兮兮：“總之，我昨天說的任何話都是胡言亂語！你們千萬別當真啊！”
郭文希拍拍她背：“酒後借膽，看得出來你和經理積怨已久啊。”
蘇早晴也不由調侃：“剪不斷，理還亂。”
周欣：“……！”
她憋得臉紅，像一戳就破的紅氣球，打開電腦瘋狂敲鍵盤：“好好工作了。”
大家說完周欣，又開始吃大老板的瓜。
“黑長直，笑起來好看，原來大老板喜歡甜妹啊。”
“不止，大老板昨天那個嘴角，真激烈。”
作為當事人的蘇早晴一聲不吭聽着，偶爾也不會不自然地咳兩下。
好在程暫出來接水，大家沒談論太久，紛紛回座做事。
蘇早晴拿皮筋紮頭發，天氣幹燥，頭發一抓炸開，全是靜電，想想頭發很長該去剪短了。
她問曉琦：“有什麽理發店靠譜的嗎？”
“你是想剪短嗎？”
蘇早晴點頭：“剪短，再染個顏色。”
“你黑發也挺好看的。”
曉琦用手順一把她頭發：“又順又長，直男斬。”
真正的理由蘇早晴說不得，只笑笑：“偶爾也換換。”
有位業務員上來投訴，說是新核定的業務員回籠獎金有失公允。
蘇早晴一下措手不及：“這個方案都是領導核定過的，上個月也試行過。”
這位業務員年紀稍長，蘇早晴認出是肖通幾十年的老員工。
“我上個月休假了。”
“反正你這樣算就是不對的，老客戶有拿貨物抵欠款的，還有的t客戶周轉半年還款也不是沒有，全是長賬齡我們哪來的業績？你要是做不了主，就讓你領導來。”
聲音吵得有點大，程暫和李曼都從辦公室裏出來，開個會議室讨論，有的客戶一直是按賬期結算，回款慢不代表有風險，又提出幾項改動。
會議拖到下班才結束，等她出會議室卡座上的人已經走光。
她整理一份會議紀要，羅列具體要改的點，第一次遇見這種棘手情況，她有些焦慮，敲鍵盤的聲音格外大聲。
連續加了幾天班，才抽空去剪了頭發，等鐘妍回來那天，她懷裏抱着鐘得意在街邊等鐘妍。
鐘妍下了滴滴，還沒過馬路就看見人。
“你染頭發了，挺好看的。”
中規中矩的板栗色，站在陽光下頭頂照出光，顯得皮膚更白。
“嗯，家裏都還好嗎？”
鐘妍接過她手裏的狗，撓撓狗下巴：“沒事，我媽出院了，我給她請了護工，不過周末我都想回去。”
蘇早晴點頭：“要的，你要回去的話我過去幫你看狗。”
“感謝我晴，”鐘妍靠她肩膀，十分闊氣：“走，我請你吃飯。”
去太古彙找了家店吃飯，商場裝飾最近走金字塔風，到處金燦燦地閃，吃完又去了Emma的店。
晚上過去消遣的客人不少，一進去看見幾個網紅在擺姿勢拍照，Emma正在前臺收銀，抽空和她們打招呼。
她們沒打擾找了位置坐下，菜單上有新品，種妍好奇，問服務員：“什麽時候出紅酒了？”
“有的，店裏就幾支，平常也很少人會點。”
鐘妍新奇，朝蘇早晴抛個媚眼：“那我們點一瓶試試？”
紅酒濃度不高，總不會喝兩杯就醉，蘇早晴同意了。
單剛點完，餘光裏瞥見黎西推開玻璃門進來，鐘妍啧了聲：“我們最近什麽運，每次來都能見到人”
看她們和老板認識，服務員笑了笑：“也不是運，這位最近隔兩天就要來一次的。”
“哦。”鐘妍意味深長應了應。
蘇早晴往後面看，黎西空着手，也沒人和打招呼，徑直走進裏面找位置。
路過她們桌邊才看見人：“你們也在？”
鐘妍好客：“一起。”
黎西看了眼收銀臺的人，坐到她們對面。
鐘妍調侃他：“大好晚上，現在不去蒲了？從良了？”
也就鐘妍自來熟，玩得開也敢開玩笑。
黎西抽了抽嘴角：“最近不喝酒了，改喝茶。”
他招手點了杯鮮果茶，行為舉止，和平時吊兒郎當的樣子不一樣，刻意收斂着。
蘇早晴看了看Emma，心領神會。
黎西問她：“怎麽沒喊你家那位？”
蘇早晴正用勺子挖一口草莓蛋糕，抽空回了句：“他最近挺忙的。”
也不是最近，肖霖一直挺忙的，住在一起的時候多少能見到，不住一起就沒什麽機會碰面。
一波人流走了，店裏沒那麽忙，Emma親自來給她們送酒。
酒倒進酒壺醒一醒，她遞一杯給黎西。
黎西指了指自己那杯鮮果茶：“我喝這個就好。”
Emma：“這支酒不錯的，确定不試試？”
黎西搖頭：“要開車，酒就不喝了。”
蘇早晴喝一口，酸澀口感，有陣淡淡玫瑰花香。
隔壁桌有個女網紅過來打招呼：“黎少，好久不見，怎麽最近都不出來玩了？”
這一聲招呼，風流人設暴露。
黎西頓了下：“最近忙。”
女網紅挨在桌邊不走，他也尴尬，懷裏的手機響，借着接電話先離開。
他一走，女網紅識趣回自己位置，Emma坐下，和她們聊天。
鐘妍點評一句浪子回頭。
Emma被這句話逗笑：“浪得頭都掉了，還怎麽回頭？”
她笑着，眼底掠過異樣情緒，調侃的意思裏也有糾結擰巴的成分。
得意攤在沙發上，朝蘇早晴吼兩聲，鐘妍看過去，她高腳杯已經空了，又伸手去拿酒壺。
“你別喝那麽猛，這酒有後勁的。”
蘇早晴往杯口再倒了點：“這還挺好喝的。”
Emma豎大拇指：“識貨，我這店裏沒幾支的。”
鐘妍也喝上一口，看蘇早晴悶聲喝，才注意到她眼下有黑圈：“最近工作又很累？”
蘇早晴神情斂了斂：“是有點煩。”
強度不是最可怕的，焦慮源于一些難以克服的工作阻力，會自我懷疑，然後不斷産生挫敗感。
Emma拿酒杯和她對碰：“現在的人都挺容易焦慮，我上個月虧本也煩得不行，但煩都沒用，還是活在當下最重要。”
三個人互吐苦水，負能量爆棚，不到一會酒壺見底。
鐘妍看了眼時間想到什麽：“對了，你今晚回肖老板那嗎？”
蘇早晴剛想說不了，手機裏有消息彈出來。
肖霖：「結束了嗎？我去接你。」
鐘妍湊過來看了眼：“肖老板要來接你，那是要回去了。”
蘇早晴：「你怎麽知道？」
肖霖：「黎西說看見你了。」
蘇早晴：「哦，快了。」
消息發出去沒多久，肖霖就來了。
他進來時，她們三個還在劃拳，蘇早晴坐在最裏面嘴角往上，白皙的臉上笑容鮮活，她常笑，但鮮少會這樣笑得燦爛，仿若春日和煦。
肖霖一進來，得意站起來朝他吠了兩聲。
鐘妍指了一下得意，它立刻乖乖坐好。
“和我走麽？”肖霖看他。
蘇早晴仰頭看他一眼，點了下頭。
Emma送她們出去，幾人站在門口，蘇早晴問：“阿妍你怎麽回？”
“打車，”鐘妍朝她擺擺手：“我等下發路程給你。”
“好。”
上了車，蘇早晴有點困，腦袋還沒反應過來，跟平時坐班一樣習慣性掐自己一把。
肖霖看她動作：“你幹嘛呢？”
“我困。”她搖搖頭，剛才還不覺得，這回酒意蔓延，腦袋開始昏了。
肖霖扯了下唇，人靠過去替她調座椅，身體壓過來的同時，感官被他的氣息籠罩，感覺更暈了。
“困就睡。”
“那你到了叫我。”
“嗯。”
看他專心開車，蘇早晴靠着椅背睡了會，等快到時候自己先醒來。
推開車門下來，酒氣上頭，她感覺人輕飄飄，有點站不穩。
肖霖從駕駛座繞過來看她狀态主動伸手借她搭，蘇早晴一開始還只是搭着，等進了屋，肖霖蹲下給她脫鞋時，她重心不穩，直接雙手攬他褲腰上。
維持着攬腰姿勢走到客廳，肖霖看她紅了一半臉：“又喝多了。”
其實還好，除了有點暈之外，蘇早晴神智是清醒的。
“沒。”
肖霖垂眸看她環緊的手：“那你攬着是想幹嘛？不是沒醉？”
意識到自己手搭的位置，蘇早晴臉燒起來，手燙開似地抽回，後退得太快，頭撞到客廳的櫃角上。
“還是有點醉的。”她替自己的行為開脫：“真的。”
肖霖伸出手給她揉一下腦殼：“我又沒說不讓，你想抱就抱。”
“那你吓我幹嘛。”蘇早晴疼得眼角潮濕。
肖霖失笑，不計較她的怪罪，扶着她進卧室。
卧室沒開燈，滿室昏暗，肖霖也沒伸手去開，就這樣把人扶到床邊坐下。
扶着她手腕的手抽開之際，蘇早晴扣下，嗓子澀得發苦，她問：“能給我倒杯水嗎？我渴。”
肖霖拉開床頭那盞燈：“等着。”
蘇早晴呼出口氣，腦袋真的混沌，拿手機看消息，鐘妍說她到了。
回完消息肖霖已經端着水杯進來：“自己喝，還是要人喂？”
“自己喝。”蘇早晴伸出去拿。
水是溫熱的，灌入喉腔，解渴但不解醉。
剛喝一半，杯子被肖霖抽走，擱到床頭櫃上。
蘇早晴仰頭，看着牆上兩人的影子發呆，他倏忽折腰靠近。
距離拉近，視線也持平，他低聲問：“醒了嗎？”
蘇早晴遲緩了下，搖搖頭：“沒。”
兩額相抵，肖霖盯着她，用鼻尖蹭蹭她的，唇畔僅隔一寸距離。
他要親不親的，蘇早晴感覺血液上湧着沸騰，比剛才更渴。
“蘇早晴，我是誰？”他聲腔渾濁，盯着她眼的視線專注，像沉默的啞口情話。
“肖、肖霖。”她眼含酒色，攥他衣擺的手收攏。
聽見回答，肖霖單手扣住她後腦勺，吻不打招呼落下。
密密麻麻，時輕時重。
她攥着床單的纖細指腹微微蜷縮，人迫于重力往後仰，但後腦勺被他扣住，五指穿進她柔順的發，再強勢拉回來。
她逃不開，只有被迫拉近的份，他太會親了，漸漸的，蘇早晴頓在空中的手收攏，憑着意願青澀回應。
今夜的風悶熱幹燥，拂動窗簾，兩方磁極在t互相吸引着，撩起一整室旖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