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都喜歡
都喜歡
他吻得很深, 和那晚不同，一點都不溫柔，急迫掠奪她呼吸。
蘇早晴動不了, 纖薄的背抵在微涼門上，氣息紊亂, 微張唇想呼吸, 可唇畔一開, 潮熱舌腔直接探進, 長驅直入。
唇齒抵進逗弄，碰撞。
他帶侵占的欲念，霸道又熱烈, 滾燙着與她厮磨。
“肖霖你別……”
她沒什麽力推他，零碎的話音溢出：“我呼吸不了了。”
吻太漫長, 長到蘇早晴大腦快要缺氧, 慌亂間朝唇肉咬了一口, 品到他嘴角淡淡的血腥味，瞳孔收緊, 用力将人推開。
兩人隔開一小道距離，肖霖手掌微撐着牆壁, 低頭看她。
吻她的時候興奮, 每一處細胞都在叫嚣, 手背青筋凸顯，他很清楚自己的失控是為什麽。
蘇早晴吐着息微喘, 唇上還沾着他的血, 濕漉漉的眸驚瞪着他, 聲音也有點抖：“你就不能好好說話嗎？”
瘋成這樣，跟要把她生吞活剝了一樣。
再看見他嘴角的傷, 意識到是自己咬的，她怔了下，雙頰漫一片粉。
肖霖擡手用指腹抹去她唇上的血漬，唇瓣微腫豔紅，仿佛在控訴他剛才的行徑。
“吓到了。”他低聲，誠心和她道歉，與方才不容分說的冷硬判若兩人。
平複過後，蘇早晴低聲：“我沒有現在就要搬走，阿妍有事回家了，我過去住幾天幫她照顧狗。”
“一開始怎麽不說？”
“你給我說的機會了嗎？”蘇早晴眼尾上擡，咕哝一聲：“那麽t兇。”
他扶額，嘆息一聲。
蘇早晴是占理方，推了推還堵在她視線前方的人：“你該起來了。”
頭頂上頭的陰影散去，肖霖後退了一步。
蘇早晴想站直，背剛要離開門，發現自己腿軟，眼前的人比她更快發現，伸手去扶她。
距離又被拉近，肖霖垂眸看她：“別急，我開車送你過去。”
他眼底還有浮冰未散，若有似無的氣息撲灑而來，蘇早晴耳廓微酥，一時說不出拒絕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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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上肖霖的車，蘇早晴仍有虛幻感，把車窗搖下來，她偏頭看向窗外吹風，想讓自己冷靜點。
風撲面直吹，她打了個噴嚏。
肖霖按鍵把車窗搖上來半扇：“容易感冒。”
蘇早晴坐直，瞥他一眼。
肖霖開車很專注，目不斜視。
視線往下，又注意到他嘴角，有些過意不去，看見前面有家藥店，讓肖霖靠邊停下。
她讓肖霖在外面等，自己進藥店詢問店員買了支藥膏，過了會提着袋子重新坐回副駕駛。
肖霖看着人坐上來，“買什麽？”
蘇早晴把袋子給他，微讪：“你嘴角，等下還是處理一下吧。”
肖霖不動聲色勾了勾唇：“好。”
開了半小時到達。
蘇早晴從窗臺邊的盆栽裏找到鑰匙開門進去。
門一開，一條小黃狗從黑暗裏竄出來朝她吠了兩聲，不知道撞倒了什麽東西，啪的一聲響。
蘇早晴開了燈，是鐘妍放在茶幾上的畫筆。
得意過來蹭了蹭她的鞋，大概是蘇早晴抱過它，它能辨別她身上的氣味。
得意黑黝黝的眼睛盯着她。
蘇早晴從櫃臺上拿狗糧，倒到他碗槽裏：“是不是很餓了？”
得意低頭猛吃，不時搖搖尾巴回應她。
真的是很乖的一條狗，蘇早晴笑了笑，拿盒子把地上的畫筆一支支撿起來，檢查一遍，也不知道摔壞了沒。
回頭看得意吃飽攤在地上，也不知道怎麽弄的，狗毛蹭了一堆灰，蘇早晴抱狗進廁所，簡單給它洗了下，再用風筒吹幹。
得意被伺候得舒舒服服，小跑回自己的狗窩睡覺。
蘇早晴洗狗洗得一身水，也拿衣服洗了個澡，等出來收到鐘妍的消息。
鐘妍：「扭傷，醫生說要住幾天院。」
鐘妍：「我打算請一星期假。」
蘇早晴：「嗯，狗狗你放心，我這幾天幫你看着。」
看了眼時間已經很晚，蘇早晴上床睡覺，閉上眼睛又睡不着，思緒混亂，躺在床上翻來覆去。
肖霖的話和舉動都在引她遐想，她是真的有所動搖，可冷靜一想，以他們兩個目前的狀态是不适合發展的。
雇傭與被雇傭的關系，開局就是一場婚姻交易，要是一路利益到底也沒什麽，可中途換了路線，想走感情，就顯得不正不美，本質上是另外一種形式的狗尾續貂。
她不願意去談這樣複雜的感情，下意識把肖霖排斥在外。
想很多，最後不知道幾點睡的，醒的也很早。
給得意備好糧，她出門去上班，剛出小區，對面一輛熟悉的車開過來，猜到是誰，蘇早晴睫毛抖兩下。
車窗降下來，肖霖看她：“上車。”
她一出來就開過來，也不知道這人在樓下等多久了。
早晨降溫，站在路邊冷，蘇早晴沒撐多久就上了車：“你怎麽在這裏？”
“接你去上班。”他連借口都不找，單刀直入。
蘇早晴被他的直接弄得不知道該說什麽，躲也躲不掉，拉扯了幾個來回，看出他是不說明白就不罷休的架勢。
車子往前開，路過一條老街又停下。
蘇早晴看車窗外的街市，納悶：“停在這幹嘛？”
肖霖解了安全帶：“吃早餐。”
兩人下車，走進窄巷口再拐進一家早餐店，門口有穿着藍格校服的學生在排隊等早餐。
兩人剛坐下，老板過來跟肖霖打招呼：“嘴角怎麽了？最近上火啊？”
“嗯。”
肖霖面色如常和老板說話，倒是蘇早晴比較心虛。
店裏熱鬧，有客人在招手點餐：“老板，加條腸仔。”
抽屜式的蒸箱擺在門口，被人拉動着一開一合，在空中浮出一大片熱霧，也飄進店內，一股悶熱盤旋在頭頂。
“就來了。”老板應一聲：“你們點餐，後廚馬上做。”
菜單都貼在牆上，肖霖問她吃什麽。
蘇早晴看隔壁桌上了份幹炒牛河，品相很好，跟着也點了一份。
有自助茶水，肖霖起身倒了兩杯過來。
蘇早晴喝了一口，胃暖起來：“肖總和老板認識的嗎？”
看老板的熱情程度，應該是認識的。
肖霖點頭：“這附近有個小學，我小時候在這裏讀過書。”
那也開很久了，一家店能讓他光顧這麽多年，應該是真不錯。
他點的及第粥先上來，碗大得跟盆差不多，他舀一碗推到蘇早晴面前：“嘗嘗。”
粥是清淡鮮味的，裏面放瘦肉豬肝，口感綿滑。
幹炒牛河端上來，一盤分量實，蘇早晴學肖霖也拿個碗，舀一碗給他。
時間還早，兩個人慢悠悠吃着。
肖霖先開口打破安靜：“你要你朋友家住多久？”
“應該要到下周。”
蘇早晴想了想，擡眼看他：“我們之前說好的三個月，你是覺得時間不夠，想延長嗎？”
聽出她在轉移問題，肖霖眉眼微壓：“是不夠的問題嗎？”
蘇早晴沒底氣：“我們當時就說好了的。”
肖霖不講當時，只問她：“所以我那天跟你說過的話一句也沒聽進去是吧？”
蘇早晴搖頭：“不是的，我其實想了很多。”
今天真的挺冷的，她捧着碗暖手，鼻尖微紅，思索了半晌才開始舉例：“很多關系就像潮漲，偶爾的潮起是因為月亮引力，但最終都會潮落的，你明白嗎？”
把他們的關系隐喻成潮起潮落，變相在說不會長久，又或者在質疑什麽。
肖霖皺了下眉：“不太明白。”
蘇早晴呵出一口熱氣，含糊其詞：“我們日夜相對，會有錯覺也挺正常。”
“你是覺得我連一時興起還是喜歡都分不清嗎？”
肖霖盯着她，不想在跟她玩模棱兩可那套：“你在懷疑什麽？覺得我不是真心的？”
一改迂回戰術，每一句話都踩在心口刀刃上，不是想逼她，可慢慢來的前提是她能重新審視他們之間的關系，而不是一直拿合同說事，把他當老板當甲方。
他目光深幽，蘇早晴被他說得漸漸發虛：“簡單點不好嗎？就像之前那樣，我們照合同辦事不談私人。”
“現在這樣很複雜嗎？”他問。
早晨的曦光斜斜照進，淌一束金燦光在他冷峻的臉上。
就這樣兩相沉默，比起無聲對峙，局面更像兩方博弈，論誰能棋高一籌。
“我不太明白，”肖霖冷冷的眸子看她眼睛：“我喜歡你，你對我也有好感，為什麽我們不能試着談感情？”
那晚的失控一定有原因，他不信全是酒精作怪，既然都有意為什麽不能嘗試發展。
明明差距大如懸崖，被他一通說成了平地。
蘇早晴腦袋一通漿糊，昨晚準備好的說詞全都用不上。
只能嘆口氣，視線低垂：“很奇怪，明明我們一開始不是這樣的。”
“不奇怪。”
明白她糾結的點，肖霖語調變緩，循循善誘：“這是男女相愛的正常流程。”
相愛？
被他一點，蘇早晴呆滞兩秒後掀眸看他，四目相對的時候，心髒撲跳得很猛，不打招呼地升上峰值。
“為什麽啊？”蘇早晴烏黑的眸閃爍，遲疑着問：“難道就因為睡了，你就喜歡我嗎？”
似沒想到她會這樣問，肖霖驀地笑了下：“蘇早晴，你會不會太高看我了。”
“…什麽？”沒頭沒尾的一句話，她茫然。
“我是個正常男性，從對你動心，喜歡你的那刻開始就想跟你睡。”
他喜歡她，無論心理上還是生理上都做不到冷靜自持，而男人就是卑鄙且無恥的，面對喜歡的姑娘撩撥，硬不起來才不是男人。
店裏有浮躁的說話聲，他聲音低且輕，但蘇早晴還是怕被人聽見。
“我不是說這個。”她臉熱，試圖轉移話題。
她既然問了，肖霖就不會再給她逃避的機會，目光定定把人凝住：“你需要搞清楚一件事，我不是因為跟你睡了才喜歡你。”
“給睡，是因為喜歡你。”
“……”
他說得直白露骨，蘇早晴瞬間啞火。
一句話睡來睡去的沒完，偏他還是那張正派微凜的臉。
蘇早晴很難不難為情，白淨的臉悄然爬上兩抹暈紅：“你喜歡我什麽？”
問出這句話的時候，她自己都愣了下。
讀書時和鐘妍看小說，對女主角不自信的橋段嗤之以鼻，站在上帝視角覺得這個問題庸俗，可現在她也會不由t自主地問出口。
是在懷疑，難道一句山水相逢，就足以讓平行線相交？
“算了，”蘇早晴覺得矯情，甕聲：“這個不用回答。”
捕捉到她眼裏的糾結情緒，肖霖認真：“你是想知道閃光點來證明什麽，還是覺得我細數缺點過後會放棄？”
他停頓片刻，不疾不徐：“其實都有，一下數不清，要是問具體喜歡什麽，我也很難回答。”
人聲鼎沸的店裏，肖霖的聲音不大，但石破天驚沖進耳膜：“應該是，你全部我都喜歡。”
“……包括好的壞的。”
人聲喧嚷，蘇早晴卻只能聽他的聲音。
粥泛大片熱霧，缭繞到眼前，視線大片模糊，可所有不清晰在此刻都變得明朗。
心口微動，她承認，有那麽一塊塌陷而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