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chapter 21
chapter 21
坐下沒一會，手機忽然響起來。
微信電話，是張荊的。
之前他們互留了微信後，但其實并沒有怎麽聊過天。
這會怎麽忽然給她打電話了？
唐幼施正疑惑着，剛接起就聽見張荊有些着急的聲音。
“喂，小柚妹妹你在家不？阿霖是不是有什麽事啊，我打好幾個電話沒聽了都。你能不能過去看看？”張荊那邊的聲音有些嘈雜，聽起來像是在馬路邊上。
“我這會在外面诶。他的書好像出了點問題，這幾天也沒怎麽回我，要不你等等再打？”
張荊的語氣并沒有舒緩下來，仍帶着些擔憂，“他以往閉關也還是能聯系得上人的啊，行吧，我等會再打打看。”
頓了頓，嘟囔着，“主要是他以前有次在意大利也是這樣，還好我剛巧去那邊玩，順路去找了他，才發現那家夥高燒在自己出租屋裏半昏半睡的，可沒把我吓壞。”
“行了，那我先挂了啊，小柚妹妹。”
唐幼施聽着他碎碎叨叨了一大堆後，沒再說幾句就匆匆挂了。
心裏有些揣揣不安，微信對話框裏，還停留在她昨天早上去店裏的時候給他分享的風景照。而他的上一次回複是前天淩晨三點多。
直覺上令她不免有些擔憂，越發坐不住。
拿起椅子上的小包，一邊匆匆地往外走着，一邊翻出張荊的微信。
小唐愛吃糖：【我這會回家看看吧，反正不太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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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荊很快就回複了。
張荊：【好。我也在過去的路上，這會在堵車。】
路上她打了幾個電話給顧霖，确實沒有接。
撥打電話的一聲聲嘟嘟聽得她有些煩躁，更加擔心地小跑了起來，幸而有共享電單車，下班打車反而會更慢，騎車反而會快點。
張荊到時，就看見的是唐幼施着急地一邊在拍門一邊在按門鈴。
唐幼施已經到了好久了，但她沒有顧霖家的密碼和鑰匙，按了好久的門鈴沒見聲響，打着電話時側耳聽着裏面的是否有聲音，厚重的入戶門完全阻隔了裏面的動靜。
“怎麽辦，我叫了好久裏面都沒有動靜。”着急的聲音裏帶着微微的哭腔和不知所措，額邊沾着一縷被急着回來的汗水浸濕的頭發。
張荊快步走過來，“來，讓我來，我有他家的指紋。”
嘀一聲，顧霖家的門應聲而開。張荊率先走進去，唐幼施緊跟其後。
顧霖的家裏拉着厚重的窗簾，尤其是這會臨近夜晚，顯得十分昏暗。漆黑朦胧的客廳裏沒有人，張荊想着認可能在卧室，想着先去把燈打開。
“誰？”
啪的一聲，随着明晃晃的客廳的燈亮起的同時，虛掩起的卧室門裏傳來一道沙啞低沉的聲音，帶着剛醒來的迷蒙。
唐幼施轉頭，看見顧霖，有些吓一跳。
男人臉上帶着點點青茬，眼底一片烏黑，往日或梳理定型好或往後束好的頭發這會顯得淩亂，與往常他給唐幼施帶來的條條有理的、細致溫雅的印象完全不一樣。
穿着寬松的睡袍，領子睡得松開，露出精致的鎖骨和胸前一片健壯的肌肉，倒是給他添上了些頹廢慵懶的破碎感。
顧霖惺忪着睡眼，卻仍是一臉疲态，看見是張荊後，無精打采地倚靠在門框上，又困頓地眯起眼睛，“你怎麽來了？”
張荊看見他頓時大松一口氣，仿佛是慶幸他還活着一般，沒好氣地吐槽着，“兄弟你可吓死我了，連着三天打電話給你都沒接，我還以為你又像那次在陶爾米納那次一樣在家裏快病死了都沒人知道。”
顧霖聞言，無力地翻了個白眼給他，“能不能念這我點好的你。”
說着正要扔下他繼續回去睡，他這幾天日夜颠倒，幾乎沒有停過地修稿子，腦力幾乎是用到了極限，等把稿子交了過去後什麽都沒有幹直接二話不說地撲到了床上睡到現在。
這麽一算他已經睡了近一天，雖然這樣，還是覺得整個人還沒有醒來就是了。
“還有別的事沒，沒的話我……”繼續回去睡了。
正轉身準備回房間時，才看到被張荊擋住的唐幼施，迷蒙困頓的表情一頓，輕咳了一聲，“你怎麽來了？”
“她跟我一起來的，你趕緊去洗洗去，別吓着人姑娘。”張荊見好友那副模樣催着他去洗漱。
顧霖頓時想起自己已經沖了好幾天的戰鬥澡了，尤其是最後這幾天，連着修了一天的稿，腦子高速運轉完了後直接就去睡了快一天……
想着想着頓時覺得渾身難受的不行，頭皮連連發麻，睡意一下子消散，只剩太陽穴處一陣陣的發漲的疼。
“你們随意，我先去洗個澡。”
張荊走到一旁地沙發上坐下，對着她說，“先坐吧，他估計還要好一會呢。”
“反差太大，被吓到了？”張荊看着進門後就沒怎麽說過話的唐幼施，笑得有些戲谑，“他這個人就是這樣，平時再怎麽端正謙和都好，書那邊一旦有事或者靈感來了，別說跟你聯系了，就連自己的日常生活都會随便應付。”
他說着的語氣随意，就像是閑得無聊随便說說的。
唐幼施搖着頭，卻忽然好像有些聽懂了。
他是在提醒她。
唐幼施低着頭劃着手機，好一會沒有說話。張荊以為小姑娘真的被自己唬到了，頓時放松地搭在椅背上的手一下子緊張地放了下來。
別吧，這姑娘膽子看着不像這麽小的樣子的啊，不會被自己吓跑了吧？別啊，阿霖能‘殺’了他的。
正當張荊有些坐立不安時，唐幼施看着手機的頭擡了起來，“我剛點了份粥飯，還加了份湯，你吃了晚飯了嘛？要不要再加點？”
唐幼施第一次見到他這樣混亂疲憊的樣子，颠覆了以往的有禮謙和，不是她一開始喜歡的那副溫柔教授的模樣，可……
更加吸引人了是為什麽呢？
一絲不茍而溫謙有禮的顧霖确實是她一開始喜歡的，現在也喜歡的。
但她現在喜歡的顧霖更多的是與她相處時，談吐、進退得當，還細致體貼、令她心動的顧霖。
“我其實，還挺佩服像他這樣的能為了自己熱愛的，顧不上別的東西的人的。”
唐幼施頓了頓，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着，但卻有些失落，“我就做不到，就像我開店，确實是我一直的夢想，可實際上呢，我除了做甜品什麽也不會，在店裏又有潘景，自己又不怎麽喜歡出門”
“開了店說是實現了夢想，但其實跟自己夢想裏的一點都不一樣，自己什麽也不會，看着店裏出現的問題也無從下手。”
唐幼施有些失落地說完，張荊也不知道怎麽安慰她，他也是開店的，但他開着的店就跟玩似的，相當于給自己一個玩樂的地方。
看着張荊不知道說什麽的樣子，燦然一笑，“別想多，我是想說，我是真的挺佩服顧霖他這樣認真地一步一步實現夢想的人的。”
他們沒有聊很多，随便地聊幾句，訂的外賣就到了，等外賣剛放好，顧霖就洗漱完出來了。
滿是褶子的睡衣褲被換下，幹淨整潔的寬松白T和淺棕色寬松長褲，稍長的頭發被擦得半幹沒被他捋向腦後，額前細碎的發絲間露出光潔的額頭，眉峰高挺，本該是淩厲的模樣卻因他溫和的眼神而變得溫柔，日系休閑中又是往常溫謙禮貌的氣質。
看着男人眼底的烏青，唐幼施拿着平時常見他用來喝咖啡喝咖啡的杯子倒了杯溫水給他，“喝點水先吃點東西吧，我給你點了份排骨粥，沒有放香菜，還有湯。”
顧霖這會腦子已經恢複運轉了，就是前幾天的消耗太大，這會運轉得還有點慢，一米八幾的大高個帥氣男人有些呆愣地垂頭，認真地看着嬌小的女孩，“謝謝。”
喝下一口水後，嗓子總算不那麽沙啞低沉，“修完稿子後直接睡覺了，沒回你的消息沒抱歉。”
“那些微信沒什麽的，都是我随便分享的風景照而已啦，快來吃飯，這也是上次的湯的那家店。”
張荊端着碗筷漫不經心地倚在廚房推拉門上，見兩人說得差不多了才出聲，“叨咕完了？再不吃才菜就要涼了。”
唐幼施将特意給顧霖點的湯放到他面前，才開口問到他的書的事，“你的書稿的事沒事了吧？”
顧霖端起那碗湯喝了一口，溫潤了長久未進食而有些麻木的胃，“改好了，檢查了兩遍，應該是沒事了。”
唐幼施聞言，放下心來後，也不再說些什麽打擾他吃飯了，等吃完後，他們也沒再打擾他，張荊确認過好友沒把自己搞挂了之後順手拿着吃完的外賣盒就走了。
唐幼施回到家後，一直沒看手機的她拿起手機才看見，早在張荊和她聊天那時，顧霖已經認真地把她發的每一條微信都回複了。
頓時又想起張荊那番話中有話。
心底頓時有些隐秘的開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