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偷窺狂學者番外·隐衫之欲
第70章 偷窺狂學者番外·隐衫之欲
他衣冠楚楚斯文儒雅,表面上是才華橫溢的天才教授,背地裏卻有見不得光的癖好。
他喜歡偷窺,而且是偷窺特定的某個人——隔壁鄰居的新婚夫人,一個灰色眼睛的少年。
這份怪異的欲望無法訴諸于口,隐藏在層層疊疊的簾幕後,隐藏在單薄的衣衫下,隐藏在血肉鑄成的胸膛裏。
他并未想過和少年産生交集,如果可以的話,就這樣永遠保持隐蔽的窺探就好。
但即便是天才的學者也沒有想到,少年主動踏入他的世界。
*
“每次授課,都能看到不少新面孔,很高興看到這麽多同學對醫學感興趣。”
臺下有學生喊道:“教授!我們對你更感興趣!”
程以川回以淺笑,對着臺下微微欠身:“我很感動。但既然我今天的身份是老師,那首要任務就是教學。有些話,也許可以留到私人場合再說。”
大膽的學生有點不好意思,小聲道歉。
程以川并不在意這個小插曲,他對人類的興趣一向遠遠低于科研——就好比現在,他能夠一眼看穿臺下幾乎所有學生的想法。人這道命題,與他而言實在是太簡單了,簡單到沒有任何挑戰性。
但是……他剛才的用詞裏,有一個“幾乎”。
程以川嘴上講解着知識點,目光卻不自覺的掠過坐在第一排的某個年輕男生。
三個月前,鄰居家的夫人開始出現在他的課堂上。
其實這個稱呼并不确切,因為他認識那個灰眼睛的少年。雖然只是年少時曾見過,但他一向過目不忘,所以在對方第一天搬入隔壁時,就已經辨認出來。
他叫畢景卿,是畢家的獨子,從小備受寵愛,三個月前,嫁給了影帝範夜霖。
畢景卿搬家那天,程以川恰好在家,正因為實驗數據反複出錯頭疼。端着咖啡杯去窗邊遠眺時,不經意間看見了那個漂亮的少年。
那天的日頭很足,少年指揮着一群人搬東西,臉頰被曬得泛起淺淺一層紅暈,灰色眸子因興奮而明亮,淺色虹膜反射着七彩的光暈,像一輪朝氣蓬勃的小太陽。
那一瞬間,程以川被從未有過的靈感擊中,萦繞在腦海裏數日的難題忽然迎刃而解。手裏的咖啡杯落在地上摔得粉碎,他卻根本顧不上打掃,快步回到桌邊——
再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淩晨。
那次的科研項目非常成功,他用開創性的方法,破解了困擾業界多年的難題。
那種醍醐灌頂的暢快感讓他念念不忘,出于學者的嚴謹,他做了數次控制變量的對比實驗,最終确定,那個能讓他産生強烈靈感的契機不是其他,正是畢景卿。
他第一次對一個人類産生好奇。
而現在,他好奇的對象,正坐在離他很近的地方,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邏輯上來講,這樣的行為足夠證明對方不是來學習的,而是完全奔着他這個教授來的。
但是程以川又能清晰的分辨出來,畢景卿看向自己的眼神裏并沒有迷戀和狂熱,那雙淺色的漂亮虹膜裏閃爍着的,是躍躍欲試的勝負欲。
為什麽他總是和其他人不一樣呢?
更好奇了。
他對于未知的探索欲一向遠超常人,有時候,這種精神上的欲望甚至會化作生理上的沖動——
程以川講着講着,忽然閉口不言。
這樣的停頓很突兀,學生們疑惑地看向他。畢景卿也好奇的歪歪頭,看着他的眼神更專注了。
程以川隐藏在金絲邊眼鏡後的黑眸閃過一瞬驚訝,不着痕跡的瞥了一眼自己的下半身。
他是個正常男人,理所當然會有欲望,但是像這樣,在不該産生欲望的場合失态,是從未有過的。
他側着身,借着講臺的遮掩坐下,不動聲色的繼續講課。
接下來的整堂課,他都沒有再站起來過。
*
講臺下,畢景卿腦內正在展開激烈的讨論——
系統:【你能聽得懂嗎?】
畢景卿:【聽不懂啊。】
說實話,程以川講的這些課程,對于他這個文科生來說無異于天書。
系統很佩服:【那你還能堅持每次都來聽他上課?】
【秀色可餐嘛。】畢景卿勾起嫣紅的唇淺笑,【我不是來上課的,我是來刷存在感的。】
系統潑他冷水:【你這些小把戲對程以川沒用,他和正常男人不太一樣。】
【真的不一樣嗎?】畢景卿挑眉,【說說你的統計結果吧。】
系統依言查看了一下統計數據,驚訝道:【他看你的次數明顯上升……但是宿主 ,這也有可能是巧合,畢竟你坐在第一排,他理所當然能看到你。】
畢景卿笑着說:【那你猜猜看,他為什麽今天忽然坐着上課了?】
系統猜不出來,它只覺得宿主臉上的笑容得意到礙眼,像極偷吃到腥味的小花貓。
好不容易熬到課程結束,畢景卿迫不及待的站起來,三步做兩步沖到程以川面前。
程以川的助教想攔住他,男人卻示意不必,溫文爾雅的笑:“同學,有什麽問題嗎?”
畢景卿壞笑着撐在講臺前,意有所指的看向程以川的西裝褲:“教授,我有問題想單獨問你,方便嗎?”
程以川推了推眼鏡:“我後面還有一場研讨會……如果時間短的話,可以。”
助教一頭霧水的和保安一起把階梯教室清空。等到教室裏只剩下兩個人後,畢景卿突然一彎腰,鑽到講臺下面。
程以川沒有躲,他微微敞開腿,平靜的眼神自上而下注視着少年,像在看調皮不聽話的學生。
畢景卿把手放在他腿上,眼神促狹:“教授,你為什麽忽然坐下來上課了?”
程以川擡起他的下巴,不露半點窘迫:“還問為什麽……你不是都發現了嗎?”
“我這樣……算是發現了教授的把柄嗎?”
程以川微微一笑,手指後移扣住他的後腦,柔聲道:“那就要看你的表現了,景卿。”
畢景卿驚訝的睜大了眼睛:“你知道我的名字?”
“當然。我記得小時候,你都是喊我以川哥哥的。”程以川看着他,“其實我更好奇,為什麽範夜霖的妻子,會跪在我的腳邊做這種事。”
畢景卿越發驚訝,但很快又歪頭露出笑顏:“看來我的把柄也被抓住了。我會好好做的,以川哥哥……你可要幫我保守秘密呀。”
空蕩的階梯教室裏,年輕學者第一次發現,原來他夢寐以求的靈感還可以和欲望如此纏綿的糾葛,迸發出更明亮的火花。
*
讀過數本戀愛相關的書籍後,程以川開始和畢景卿約會。
第一次約會時,他才得知畢景卿已經和範夜霖離婚。因為範夜霖沒有絲毫挽留,所以手續辦得很痛快,上次課後不久,畢景卿就已經是單身了。
他像正常男人那樣露出高興的笑容,心底卻感到隐秘的遺憾。
去掉了鄰居家的夫人這層身份後,灰眼睛的少年似乎變得平凡了一些,不再像之前那樣讓他好奇,讓他渴求。
少年能帶給他的靈感越來越少了,他有意無意的減少了見面的頻率。
一個月後,他打算去見畢景卿,當面談分手的事情,卻在對方的公寓樓底下,看到少年和一個英俊高大的男生說笑,舉止十分親昵。
那一瞬間,他又感覺到身體裏燃起渴望的火焰。
原來這才是他欲望的真面目,原來他渴望的不是占有,而是窺探和搶奪。
他們的關系重新變得親密起來。他從不抵觸其他男人接近畢景卿,甚至是隐秘的鼓勵。
他從不嫉妒,從不強占,他在畢景卿面前維持着溫文儒雅的假面,背地裏卻在偷窺,在尾随,用那些見不得人的欲望,來刺激靈感湧現……
他得到了自己最想要的,所以視少年如同珍寶——他是他不可或缺的缪斯。
最後,他向畢景卿求婚。少年欣喜若狂的接受,浪漫的夜晚,他們在漫天星辰的見證下擁吻,一切美好的仿佛書裏描寫的童話。
但出于程以川意料的,求婚那晚過後,畢景卿的态度忽然發生了轉變。
他變得疏離,一次次推遲結婚的日期,不再答應他的邀約,就算偶爾見面,言辭間也俱是冷淡和抗拒。
程以川在畢景卿的手機上安裝了隐蔽的竊聽程序,很快就發現,他在跟自己的朋友們道別。
他嘴上說馬上要結婚度蜜月,可實際上,他們就連婚禮的日期都一拖再拖,更別提什麽蜜月了。
程以川并不因為對方的欺騙憤怒,他甚至不擔心畢景卿離開,因為他有一萬種方法,可以把他重新找回來。
直到某一天,他收到一封來信,純黑信封上印着倒五芒星的标記,仿佛地獄使者送來的禮物。
助教把信送來的時候直皺眉頭,委婉的勸他直接扔掉,也許是什麽神經病的惡作劇。他卻隐有預感,毫不猶豫的把信封拆開。
從頭到尾看完後,他把自己關在辦公室裏整整一天。
原來,這就是世界的本質。
原來,這就是他欲望的真相。
原來這份見不得光的幽微欲望,是他與生俱來的詛咒。
原來少年的離開,是徹底的,再也無法挽回的離開——他會離開這個世界。
他可以接受他的疏離,他的抗拒,他的逃避,卻無法接受此生唯一的缪斯就這樣消失。
眼下唯一的選擇,就是讓一切重來。
“景卿,原諒我。”
原諒我給不了你想要的愛,原諒我不得不用這樣的方式留下你。
他嘆息着,把刀鋒刺入少年單薄的胸膛,用最利落的手法,結束了懷中人的痛苦。
如果一切重頭再來,如果能夠重新相遇……景卿,希望你能改變這一切,讓畸形的我重獲新生,教會我什麽才是真正的愛。
——我是如此殷切的期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