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上面還是下面&一個吻
第17章 上面還是下面&一個吻
梁默沒有問畢景卿的名字,輕描淡寫的一句問好之後,就按照賈導的指示,氣定神閑的坐到床邊。
賈導對畢景卿說:“這段戲很簡單,皇帝迫于前朝和後宮的雙重壓力,好幾個月沒來找你了,你很想他,看到他就情不自禁地勾引……嗯,大概就是這樣,懂了吧?懂了就過去吧。”
畢景卿:“……”
“勾引”這兩個字毫無障礙的從年屆六十的賈導嘴裏說出來,實在有點驚悚。
他扛不住賈導的不斷催促,磨磨蹭蹭的走到大床邊上,離着梁默三米遠。
“到床上去!離那麽老遠,你是男寵還是太監?”
畢景卿心不甘情不願的挑了個離梁默最遠的位置爬上床,跪坐在他身側,虛虛挨着他的肩膀,生怕不小心碰到。
梁默察覺到他的緊張,微微側過頭來,柔聲道:“不用怕,只是一小段戲。”
賈導站在攝像機後面喊道:“各就各位,開始!”
啪的一下打板。畢景卿驚訝的發現,梁默幾乎是瞬間就進入了狀态。那雙沉靜的黑色眸子平地卷起波瀾,瞬間就從溫潤君子切換到狂霸帝王,看着他的眼神複雜至極,似是情深,又似是避之唯恐不及。
他不自覺地,就被男人帶入了情緒中,臺詞脫口而出:“陛下,您都好久沒來了,是清清伺候得不好嗎?”
梁默修長的手指撫上他光潔柔滑的臉頰,細細磨蹭着,似是柔情萬種,卻又忽然重重捏住他的下巴,逼着他仰起頭來,沉聲道:“是啊,上次來時,外面還是銀裝素裹,現在卻已春暖花開……阮清,朕不應該來,卻又不得不來。”
他的手滑下,掐住畢景卿的脖子,看着少年纖細的眉因疼痛而蹙起,嗓音越發低沉:“……朕有時候會想,你若是就這樣死在深宮,或許才是最好的結局。”
畢景卿僵着身子沒敢說話,只緊張的屏息盯着眼前的男人。
他發現梁默的演技非常精妙,他巧妙的改變了自己的語氣和行為舉止,整個人立刻就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短短兩句臺詞,就把一個喜怒無常,複雜暴虐的帝王演繹的淋漓盡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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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風流無度,龍床上躺過數不清的女人,但最能打動他的,卻偏偏是一個不容于天下的男寵。
他厭惡自己,更厭惡這個比女子還要妖冶動人,讓他屢屢失控的男人,愛與恨交織相纏,燃起一把足以焚毀一切的大火。
畢景卿意識到,這的确不是什麽三/級片,而是一部很考驗演員功底的大制作正劇。
他忽然就起了好勝心,不願意就這樣被梁默的演技碾壓過去。
他深吸一口氣,擡起微微顫抖着的手,輕輕握住男人的手腕,祈求道:“您說的這些,我都聽不明白……求您留下來,疼疼清清吧……”
他那雙灰色的眼睛纏着朦胧的霧氣,精致豔麗的五官籠着淺淺紅霞,如話本裏的妖精一般惑人。
梁默不自覺地松開了手。
少年瞅準機會,立刻擡起雙臂攀上他強健的臂膀,整個人如游蛇般纏繞而上。梁默眸光微暗,順勢摟住他的腰,帶着他往床帳裏倒去。
畢景卿被男人壓在身下,透過層層疊疊的戲服,都能感覺到對方腰腹間強健有力的肌肉,一顆心砰砰的跳動起來。
半透明的床帳讓光線變得朦胧,四方天地似乎都收攏成一線,梁默的臉纖毫畢現的落入他眼底,那雙深潭般幽邃的眸子專注極了,正直勾勾的盯着他。
畢景卿忽然緊張起來,嘴裏念着的臺詞也變得生硬:“清清實在太想您了,尤其是這裏……嗯……”
他硬着頭皮呻吟了一聲,導演立刻就喊了卡。
“怎麽回事?前面都挺好的,怎麽一到關鍵時候就掉鏈子呢?”導演喊道,“小畢啊,你再醞釀醞釀,要有那種情動的感覺啊!”
畢景卿羞憤不已的捂住臉——梁默和梁莫言實在是長得太像了,他一看到那張俊美的臉,立刻就緊張得渾身僵硬,上哪情動去?
就這樣嘗試了好幾遍都沒成功,導演喊卡喊得嗓子都啞了,氣急敗壞道:“你到底行不行?不行我要換人了!”
畢景卿難堪極了,他從沒想過自己的演技還會掉鏈子,但不知為何,他就是沒法像和範夜霖拍戲時那樣自然的面對梁默,大概是因為之前被梁莫言吓得太狠了。
梁默倒是脾氣很好,絲毫都沒有不耐煩,反而溫聲勸導演:“您別着急,親密戲需要兩個人配合,他沒辦法入戲,跟我也有關系。我們都好好調整,再試一次吧。”
既然他都這麽說了,導演也就答應下來。
畢景卿感激的看了梁默一眼,心想他的性格果然跟梁莫言截然不同,沒想到共享一樣基因的雙胞胎兄弟,也能擁有天使與惡魔般迥異的個性。
短暫休息十分鐘後,新一輪拍攝開始了。
畢景卿不想辜負梁默的信任,提起十二分的精神,盡可能忽略掉那張給自己帶來巨大心理壓力的俊臉,全身心投入到情節裏。
男人又一次擁着他躺入床帳,畢景卿早有準備,立刻閉上眼睛不去看他的臉,剛想念臺詞,一股淡淡的獨特香味湧入鼻腔,畢景卿呼吸一滞,舌頭瞬間打結。
也許是因為看不見,這一刻他的嗅覺敏銳了數倍,幾乎是立刻就分辨了出來——皮革調香水成熟性感的調性是如此熟悉,和梁莫言身上的一模一樣!
梁默柔軟的唇貼在他耳畔,用幾不可聞的聲音說道:“這可是最後一次機會了,需要幫忙嗎?”
畢景卿震驚的發現他的聲線改變了,不再是霸道邪肆的帝王,也不是溫潤如玉的君子,而是華麗的,清冷的,優雅克制的,屬于梁莫言的聲線。
男人語帶揶揄:“範夜霖沒有告訴過你,接手京赫集團之前,我曾經用‘梁默’這個化名,當過幾年演員嗎?”
畢景卿震驚到說不出話來,下意識的緊緊抓住男人身上的龍袍。
當然沒有!範夜霖連一個字都沒有跟他提過!
莫言,不就是默嗎?梁默和梁莫言,當然是同一個人!
去他娘的雙胞胎弟弟,這該死的男人,根本就是在故意耍着他玩!
畢景卿反應過來之後,立刻就想推開梁莫言。
“我不拍了,你放開——唔!”
男人高大的身軀壓着他,一手捂住他的嘴,兩人糾纏在一起,從外面只能看出床帳內晃動的人影,暧昧又令人浮想聯翩。
這跟劇本裏寫的不太一樣,但看起來效果很好,導演估摸着大概是梁莫言自己加戲,就沒有喊停,任由他們自由發揮。
“與其放棄不拍,還不如努努力一條過。”梁莫言放輕聲音道,“我可以幫你。”
畢景卿說不了話,只能大着膽子用眼睛瞪他——你會有這麽好心?
梁莫言勾唇笑了:“你不用害怕,交換條件很簡單。只要一個吻,我就幫你把這條過了,然後你就可以離開了。”
畢景卿搖頭。他雖然只是個小演員,但也有選擇的權利,他完全可以現在就喊停不拍,哪怕這樣做有點對不起導演和工作人員,也總比被梁莫言強迫要好。
察覺到他的抗拒,梁莫言嘆了口氣,無奈道:“看來你是非要讓我做惡人啊。”
說着,他微微直起身子,有力的窄腰悄悄抵住畢景卿的腿,瞬間讓他瞪圓了眼睛。
梁莫言的語氣平穩到沒有絲毫變化,淡淡道:“被你反反複複勾引這麽多遍,只要是個正常男人都會這樣的,你不用那麽驚訝。”
畢景卿沒辦法不驚訝,因為梁莫言那張雲淡風輕的俊臉上完全看不出任何忍耐和壓抑,讓人完全想象不到龍袍遮掩下的悄然變化——這男人的自制力簡直到了非人的程度!
梁莫言威脅意味十足的輕聲問道:“二選一,你選哪個?”
畢景卿吓瘋了,他有預感,梁莫言真的做得出來當着攝像機和導演的面侵犯他的事,想要開口求饒,嘴巴卻還被男人捂着。
沒辦法,他只能伸出舌尖舔了一下梁莫言的掌心作為回答。
梁莫言像是有些遺憾,重新俯下身道:“很識時務的選擇。”
他沒有絲毫猶豫,松開手後,直接吻上畢景卿的唇。
梁莫言在這方面有着魔鬼般的技巧,這一點,上次在京赫的休息室裏時,畢景卿就已經見識到了。
但他沒有想到,親吻和指尖的碰觸相比,居然是天壤地別的差距,他腦海裏的抗拒只持續了不到一秒,就被對手太過強大的實力碾成了碎片,灰飛煙滅。
空白的大腦放起煙花,絢爛到不可思議的地步,美則美矣,卻又讓人生出無法用語言形容的恐懼。
如果就這麽被拖入深淵,他的靈魂是否會片片碎裂,再也找不回自己?
畢景卿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時候開始全情投入的,直到導演模模糊糊的一聲卡傳過來,他才意識到拍攝已經結束了。
梁莫言垂眸看他,笑得意味深長:“還想我繼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