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014
聞槿确實不知道新生晚會的事情。
入學至今兩個星期，除了看課程表，聞槿很少會登錄克裏斯托學院的APP。
加上新生晚會這種事，幾乎所有學生都心知肚明，也就很少有人在論壇頁面專門提及。
種種原因，造成了聞槿的信息空缺。
林聽站在她身邊思索片刻，還是不放心聞槿一個人在這裏，幹脆和主管請了假。
聞槿擔憂：“這樣會不會不好，今天是你第一次上班。”
林聽搖搖頭：“沒關系，我之後再找別的工作就好。”
林聽本來就沒打算在這裏久留。既然來水雲軒打工是強制性的事件，她幹脆順應這段必然發生的情節。
只有最開始的幾次，林聽會被迫背鍋牽扯進一堆事件，後來她就知道該如何巧妙的避開，并且愈來愈熟練。
這次罪魁禍首就被是被林聽送到雙子眼前的。
雖然經歷了那麽多次，這兩個家夥也清楚該懲罰誰，但林聽不喜歡把自己的命運交到別人的手中，幹脆把答案擺到人家面前。
聞槿很擔心：“要不還是先去上班吧？”
林聽彎眸：“沒關系，其實有個生物實驗室招我做助手，我本來就打算之後去那裏。”
确定了不會對林聽産生太大困擾，聞槿點頭。
她低頭翻找，在App上找到了新生晚會的信息。
克裏斯托學院和普通的高中不太相同，新生的歡迎會并非簡單的校董會講話，發表新生感言，之後再暢想未來。
而是三個年級的人齊聚一堂，人氣超高的學生會長屆時會簡單發言，之後就是學生自行社交的舞會。
聞槿眨眨眼，原來不僅僅是高一的學生要參加。
由于晚會涉及了共舞因素，需要尋找舞伴，所以要等到高一年級的這些學生稍微熟悉一點以後再開始，避免無人邀請、幹站着的尴尬。
顯而易見，這是一場充斥着階級奢華感的交際行動。
外界普通學生很少有學習交際舞的，但在克裏斯托幾乎人人都會，大多數新生都會專門定制禮服，試圖成為高一年級的亮點。
當然——特招生除外。
聞槿的關注點很快就轉移到別的地方：“新生晚會不跳舞可以嗎？”
交際舞，她完全不會！
聞槿小時候倒是有參加過興趣班，不過當時父母的功利性比較強，他們希望聞槿能報一個更優雅、更加分的樂器，權衡利弊選擇了鋼琴。
但只是學了一陣子。
後來父母又覺得鋼琴擺在家裏實在是太大，加上影響到聞槿讀書做作業的時間，于是就不讓她再去了。
聞槿滿臉苦惱的樣子讓林聽停頓了一下。
她說：“特招生通常不參加這種活動，我們多半會在舞會開始之前離開……”
避免被那些少爺小姐們找到機會針對。
只是看着聞槿左右走來走去，林聽還是寬慰了一句。
“如果沒人邀請是可以不跳舞的……但一旦邀請就不能拒絕，這是克裏斯托約定俗成的規矩。”
聞槿短促地“啊”了一聲。
她主觀覺得應該沒人來找自己跳舞，但也不能排除萬一有人來找自己，完全不會舞蹈的她必然會很尴尬。
“……現在學還來得及嗎？”
新生晚會在九月末尾的時候，正好銜接了十天的假期，現在還有半個月的時間。
原本可以找老師到家裏教學，但她是住校生，況且交際舞又不是随便劃拉兩下就夠了。
林聽似乎有些不忍回答這個問題。
聞槿抱着腦袋更焦慮了：“怎麽辦，我能不能中途和你一起離開現場啊？”
林聽：“聞槿，你要在那裏，盯着你的人太多了。”
她這次是很認真地在說，畢竟這類似于一場豪門的宴會，要是聞槿和她一個特招生離開，那未免也太不給其他人面子。
小打小鬧沒關系，可以說聞槿正義感比較強，大多數豪門還是将聞槿劃分在自己的陣營內。
——但一而再，再而三呢？
戶外的涼風吹拂。
聞槿覺得頭發被風得有點難受，正準備用發圈先束起來，擡起的手瞬間就停頓在了半空中。
她看着落空空的手腕，想起來許歲聿送的發圈剛才被成懷瑾勾走之後沒還給她。
聞槿當時腦子不是很清楚，光顧着用抱枕砸人，後面雙子同時出現，聞槿擔心他們不讓林聽走，離開地就着急，至于消失的發圈……
被她忘記了！
許歲聿的發圈對豪門子女來說或許不算什麽，但畢竟是限量款、價格還不菲，還代表着少年心意。
聞槿無論如何都不能把它像是普通發圈那樣扔在那裏的。
為什麽要勾走發圈！
成嘉言又不紮頭發！
林聽說她去幫聞槿要，聞槿考慮到雙子和林聽之間劍拔弩張的氛圍，默默地說還是自己去找好了。
“沒關系。”聞槿慢慢說，朝着水澤廳挪動的腳步緩慢又僵硬，“反正伸頭一刀縮頭一刀。”
林聽無奈安慰她：“……應該也不會發生那麽恐怖的事情。”
而此時此刻，水澤廳內。
成嘉言食指和拇指卡在發圈內，有一下沒一下地張開收緊。
他看着哥哥成懷瑾換好了衣服，淩亂的短發也整理回了正常的樣子。
兩人近乎一致的裝束和外貌，在沒有專門佩戴裝飾區分的狀況下，外人根本分辨不出來。
成嘉言忽然問：“聞槿怎麽會來這裏？”
成懷瑾扣着最後一顆紐扣：“不知道，不過她說來找林聽，應該不是知道我被下藥。”
成嘉言停頓片刻：“……有沒有可能，她也知道會發生什麽？”
成懷瑾扣扣子的動作慢了些許，亮橙色的眼眸偏移看向說話的弟弟，須臾才開口。
“不清楚，但她大概确實影響了一些事。”
從開學到現在，已經有一部分既定的事件發生偏移。比如本該在便利店吃點苦頭的林聽，這一次完全避免了動手。
成嘉言看着他。
成懷瑾扯了扯唇角，又擡手摸摸肩膀——剛才那裏被聞槿拿着抱枕砸了好幾下，現在隐隐約約還有點泛酸。
“那家夥打人的時候真是不手軟。”說完成成懷瑾不耐地看了眼沙發上的人，“差點忘了……我讓人處理一下這個。”
他喊人來把下藥的人拖走，自己也習以為常地跟了上去，看見成嘉言還坐在沙發上沒動，疑惑：“你不去主廳？”
今天是他們開的局，消失了半個多小時，等下有人來找了。
成嘉言：“啊，等會兒再過去。”
他看着手中的發圈，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麽，好感度忽然往上蹦了兩格。
最近成嘉言有點奇怪，但成懷瑾覺得沒什麽大礙。雙胞胎總有些微妙的聯系，成懷瑾沒感覺到異樣。
他聳聳肩，先走出了水澤廳。
成懷瑾走後沒多久，門被悄悄打開，伴随着刻意放輕的腳步聲，屏風後探出一個腦袋。
聞槿說：“那個，請問我的發圈在……”
房間內成嘉言擡眸向着門口看來，動作快得驚人。
聞槿瞬間想要往後縮。
原本成懷瑾的好感度上升到了17，成嘉言是15。但是現在兩個人的好感度莫名其妙保持了一致，聞槿完全認不出這是誰。
她左右看了看，只看見了正被成嘉言拿在手上的發圈。
聞槿下意識地以為這就是成懷瑾。
她原本想着他應該不至于太為難自己，但看着少年臉上似笑非笑的表情，又有些難以确定。
于是聞槿很謹慎地沒有立刻說話。
等了一會兒，成嘉言嗤笑：“怎麽？不敢進來？”
他發現聞槿的膽子真是忽大忽小。
——都敢用抱枕砸他哥，現在說句話反而不敢了。
成嘉言從沙發上站起身。
少年身材颀長，顯然穿衣顯瘦脫衣有肉，原本被拇指和食指勾着的發圈落在了手中，他向着門扉處走來。
江澈說，這是許歲聿送的。
成嘉言慢慢想，聞槿是垃圾桶嗎？什麽垃圾的東西都收。
他沒幾步來到了聞槿面前。
聞槿擡眸眼巴巴地看着成嘉言手上的發圈，以為他走過來是要遞給她，下意識地伸手想要去接。
看來他也沒想象中的那麽壞……
但就在觸碰到的前一秒，成嘉言也不知道為什麽起了惡作劇的心思，忽然擡起手，将手中的發圈高高舉起。
聞槿：“……！”
她下意識地擡手追到半空，夠不到了。
成嘉言看見面前的少女有點急，因為不論是踮腳還是跳起來，她都很難夠到他擡起手時候拿在手中的那個發圈。
簡直就是小學生一樣的幼稚行為。
但成嘉言莫名覺得愉快，他慢悠悠說：“夠到就給你，怎麽樣？”
完全的戲弄姿态。
聞槿：“你放下，我夠不着！”
成嘉言：“這可不是我的問題，要不長高點我再還給你？”
她那雙眼眸中被成嘉言的樣貌填滿，他低頭與她對視，成嘉言短暫地感覺到了恍惚，心髒加速跳了幾下。
直到少女咬牙切齒地喊了一句：“成懷瑾！”
話音落下的那一刻，原本心情愉快的成嘉言，手登時僵在了半空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