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一道雷加閃電響徹夜空。
陸盼盼渾身一個激靈，把顧祁的手臂抱得更緊了。
“你、你說什麽？”
顧祁緊抿着唇，沒有說話。
她沒注意到這次的顧祁沒有推開她，而是慢慢朝前走。
剛到巷子口，小區的路燈已經照了過來，雖然不算太亮堂，但至少看得清路了。
陸盼盼松開了顧祁的手，但依然驚魂未定。
她快步朝前走去，顧祁也不得不跟上。
到了她住的那棟樓一樓大廳，陸盼盼才停下來平複呼吸。
也是這種時候，她才想起自己剛剛做了什麽。
“對不起啊。”陸盼盼只覺得自己在學生面前丢臉丢大發了，都不好意思擡頭看他，“我實在是很怕黑。”
顧祁冷笑不語。
怕黑？你在黑漆漆的酒吧倒是一點都不怕。
好一波套路。
“那我上去了？”陸盼盼正要走，突然想到什麽，回頭一看，果然，顧祁的右肩已經濕透了，頭發也半幹不濕的。
“你頭發都濕了。”陸盼盼說，“你要不要上去吹個頭發擦擦衣服什麽的，我怕你這樣回去會感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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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祁倏然擡頭，看着陸盼盼。
她擡手拂了拂劉海，不知什麽時候，她竟塗上了紅色的指甲。
夢想照進現實了。
啊呸，不對。
她終于憋不住開始套路最後一步了。
顧祁退了一步，拉開了他和陸盼盼的距離。
“不了姐姐，這樣不合适。”
說完，他轉身走進雨中。
陸盼盼在後面看了一眼，大聲喊道：“喂！喂！顧祁！”
你倒是把傘撐上啊！
顧祁沒回頭，越走越快。
回到宿舍已經十點半了。
他用毛巾擦了擦頭發，然後瞟了一眼正在看書的霍修遠。
不得不說，人都是靠對比的，自己的自制力真是太強了。
這是什麽神仙自制力啊！
第二天，陸盼盼到球館時，聽到裏面有響動。
她推開門，看到羅維竟然已經在練習墊球了。
陸盼盼刻意低頭看了眼腕表，沒錯啊，這才不到七點呢。
但羅維脖子上已經有汗了，估計練了好一會兒。
她走進去，經過羅維身邊是說了句“早啊”。
羅維停下動作，球滾落到一旁，他沒有去撿，而是看着陸盼盼的背影，幾次想開口。
陸盼盼上了樓，把還沒來得及吃的三明治拿了出來。
剛咬上一口，敲門聲就響起。
這個點還能有誰。
陸盼盼放下三明治，用紙巾擦了嘴，說道：“進來吧。”
羅維推開門走了進來。
“什麽事啊？”陸盼盼指着一旁的椅子，“坐吧。”
羅維坐下後，兩腿大剌剌地岔開坐着，雙手卻不安分地放在膝蓋上。
他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不知道該怎麽稱呼陸盼盼。
想了半天，吐出了一個“陸經理”。
陸盼盼看了一眼放在一旁的三明治，問道：“有什麽事嗎？”
羅維：“也沒什麽事，就是……”
他話沒說完，就聽到樓下一陣吵鬧。
大部隊來了。
羅維立刻站了起來：“晨訓要開始了，我、我先下去點名。”
“好。”陸盼盼說，“我等下就下來。”
陸盼盼三兩下把三明治吃了，簡單漱了一下口，然後下去考勤。
早上全員到齊，陸盼盼點完名，把名單給吳祿簽字後又上樓了。
她剛來的時候就注意到允和的球服都不統一，問了施佑靈才知道，之前是有定制球服的，但是隊員們都嫌棄質量不好，所以沒怎麽穿。
然後因為成績不好，學校體育部也不把男排放在心上，兩年沒做新球服了。
于是陸盼盼跟金鑫的助理聯系了一下，對方表示贊助球服就是小意思，讓她給數據，他們立刻去定制。
施佑靈早上把大家的尺寸都發給陸盼盼了，這學期更新的，基本沒什麽錯，只是差了顧祁一個人的。
晨訓結束後，一部分人要去上課。陸盼盼不過是跟吳祿多說了幾句，顧祁就已經走了。
她連忙追上去，但顧祁腿長，她小跑了好一段才追上。
“顧祁！顧祁！等一下！”
顧祁停下，回頭看她。
“怎麽了？”
陸盼盼急着追出來，也忘了帶個紙筆或者手機。
“把你尺寸告訴我。”
顧祁：“？？？”
顧祁：“！！！”
也沒誰平時沒事量那玩意兒啊！
不是，不對，量了也不能告訴她啊！
這個姐姐不得了！
“怎麽了？”這時候太陽已經出來了，陸盼盼曬得難受，伸手擋住額頭，自然也沒有擡頭去看顧祁的表情，“你不清楚啊？就你買球衣一般是XL還是XXL？”
顧祁：“……………………”
“XXL”
丢下尺寸，顧祁轉身跑得比狗快。
陸盼盼望着他的背影嘆了口氣。
這人怎麽看起來腦子不大好使的樣子呢？高考六百多分不應該啊。
回到球館，吳祿正在指揮大家鋪墊子，準備練魚躍接球。
陸盼盼把他叫到一邊，說道：“教練，金立方那邊要給我們定制球衣，你有沒有什麽要求？”
吳祿一聽金主、哦，不是，金立方要給定制球衣，樂得跟什麽似的，哪兒還有什麽要求。
“沒沒沒，就是這群臭小子不懂得愛惜東西，你讓他們把關一下質量，耐操就行。”
行吧，還真簡單粗暴。
陸盼盼記下，又問：“那你有什麽什麽外觀上的要求？”
說到外觀，吳祿還真有點想法。
以前學校發的隊服是跟校籃球隊一起定制的，大片大片的綠色，中間用白色印着允和大學的校徽。
吳祿就不喜歡那配色，覺得既不吉利又沒氣勢。
他想了想，男排的球衣要幹淨簡潔，但又必須有氣勢。
于是他說道：“那我們要大紅色的白色球衣吧！”
陸盼盼：“好的，沒問……等等？您再說一遍？”
直到中午的訓練結束，羅維才找上時間能跟陸盼盼說話。
可是擡頭一看，正正十二點，要是晚點去，食堂的葷菜一準被搶沒。
在談話和吃飯之間，羅維選擇了先管飽肚子。
羅維再一次見到陸盼盼就是晚上的訓練了。
全員到齊，吳祿緊鑼密鼓地招呼着訓練，一直到了訓練結束，羅維才再次找到陸盼盼。
陸盼盼早發現今天羅維怪怪的，似乎一直想找機會跟她說話。
于是大家解散喝水的時候，陸盼盼把羅維叫到了角落裏。
“你今天一直有話想跟我說？”
體育館那頭，肖澤凱勾着單旭陽的肩膀，望着陸盼盼和羅維。
“他們倆說什麽悄悄話呢？”
單旭陽喝着水，眯着眼，“嘿，隊長前幾天還說不喜歡這個經理，今天就在那兒紅着臉跟人家說悄悄話了。”
肖澤凱笑着打單旭陽：“別胡說，我們隊長有女朋友。”
單旭陽也笑笑沒說話，回頭看顧祁：“去吃宵夜嗎？”
顧祁拎着礦泉水瓶，看了那個角落一眼。
“不去了，還有作業沒寫完。”
單旭陽也不強求，轉頭朝着羅維喊：“隊長！吃不吃夜宵啊！”
羅維和陸盼盼同時回頭看過來。
羅維還沒說話，陸盼盼就朝門口走去，羅維也趕緊跟上。
一群人在門口彙合，外面下起了小雨。
陸盼盼拿出傘，說道：“晚上我給你打電話，你先去吃點東西吧。”
羅維鄭重地點頭，臉上還帶點紅暈。
“那你一定要給我打電話。”
“知道了。”
陸盼盼撐開傘，走入雨中。
“怎麽回事啊隊長？要跟經理夜聊啊？”肖澤凱用胳膊撞了他一下，“你臉紅什麽呢臉紅？”
羅維不滿地推開他：“別胡說，我們聊正事。”
幾個人嘻嘻哈哈地走了。
顧祁在門口愣了一下，随後才往宿舍去。
陸盼盼回家洗了個澡，躺上床，估摸着羅維應該吃完夜宵了，然後給他播了電話過去。
今天羅維找她的時候只說了幾句話就被人打斷，大意就是他覺得球隊的人不太勤奮，而且也沒什麽鬥志。
他語言組織地不太好，但是陸盼盼大概知道了他的意思。
他身為隊長，想改變這樣的狀态。
言下之意就是，他像陸盼盼那天說的一樣，他想拿冠軍。
可是別說全國總決賽，就南方賽區這個範圍，允和也已經好幾年沒有打進前十強了。
所以他現在提出這個想法，就像一個年級裏成績吊車尾的班級想考年級第一，說出來有點尴尬，班長也不見得有底氣。
而且班裏成績一直這樣，平時也懶散慣了，如果班長突然提出要全班同學像實驗班那樣早自習提前到，晚自習不吵鬧，難免被班裏同學吐槽異想天開。
所以羅維一直開不了口，總覺得難為情。
夜裏，兩人在打電話的時候，球隊的微信群也熱鬧着。
他們自己建了一個沒有陸盼盼和吳祿的小群。
[肖澤凱]：有沒有人開黑？車隊少一個人。
[孟程]：幾點了還開黑，不怕明天早上起不來？
[肖澤凱]：一天就這麽點自由時間你管老子呢，來不來？
[孟程]：不來，我要睡了，沒你精力旺盛。
[肖澤凱]：@單旭陽 @沈周初 來不來啊？
[沈周初]：我不來，阿陽也睡了。
[肖澤凱]：沒意思。
這時，很少在群裏冒泡的顧祁出來了。
[顧祁]：你不找隊長？
[肖澤凱]：他還在陽臺跟陸經理打電話呢，你來不？
[顧祁]：不來。
[肖澤凱]：一個個的，沒勁兒。
陸盼盼很肯定羅維這個隊長的責任感，所以跟他打電話的時候，不談如何管理球隊，反而專注建立他個人的自信心。
兩人一聊就聊到了十一點半，最後又說到了球隊的問題。
陸盼盼說：“整體隊風先不急，聽了你今天說的，我覺得隊員們的心态都需要調整，接下來我會單獨跟每個球員聊一聊。”
羅維說好。
“那你也早點休息，我挂了。”
陸盼盼挂了電話，正經地考慮起這件事。
她知道允和的人野心早就被磨平了，這對競技體育來說簡直就是致命的問題。于是她立刻就翻出所有球員的課程表，安排聊天時間。
陸盼盼做了一個簡單的表格，看了一圈下來，只有顧祁明天早上沒課。
陸盼盼想着這件事早解決早好，于是給他發了一條消息。
[陸盼盼]：你睡了嗎？
許久，對方都沒有回複，就在陸盼盼準備睡覺的時候，他才回了一個句號。
雖然是陸盼盼先找顧祁的，可是見他十二點都還沒睡覺，反而有些奇怪。
[陸盼盼]：這麽晚了還沒睡？
顧祁冷笑一聲。
跟別人夜聊完，又來找他廣撒網了。
[別愛我，沒結果]：聽到一首很動人的歌，睡不着。
陸盼盼倒是好奇，什麽歌能把一個不到二十歲的男生聽得睡不着。
[陸盼盼]：什麽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