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彩(5)
第46章 彩(5)
元優夏揣着銀子四處張望,“茈大人,這裏有什麽好玩的嗎?”
“剛有了錢就要去玩嗎?”
元優夏:“……沒有這個意思。”
茈靜蘭點頭,“那麽我們走吧。”
“等等。”元優夏指了指旁邊的茶館,“反正都已經出來了,要不要去坐坐?”
茈靜蘭:“……”
元優夏拉着茈靜蘭進了茶館。
茶館裏人也不少,元優夏拉着茈靜蘭找了個相對來說安靜的地方。
“你喜歡喝茶?”茈靜蘭問。
元優夏搖了搖頭,“一般,不過酒樓茶館這種地方,應該容易探聽消息。”
“你想打探什麽消息?”
“……”元優夏搖了搖頭,“沒有什麽特別的,就是什麽都想聽聽……你喝什麽茶?”
“随意。”
“随意?”元優夏眨眼。
茈靜蘭說,“随意。”
元優夏看向旁邊等着的茶館小二,笑眯眯道,“聽見了嗎?這位客人要随意。”
茈靜蘭:“……”
小二樂了,“小公子別難為我,我們這哪有叫随意的茶。”
元優夏眼眸彎彎,“沒有随意也沒關系,換一個。”
等到茶上來,元優夏給茈靜蘭倒茶說,“客人,您的随意。”
茈靜蘭:“……”
他摸着茶杯說,“你是故意的嗎?”
“什麽故意的?”元優夏無辜問,“茈大人是問我嗎?”
茈靜蘭:“……”
“邵可大人家枯樹開花的事你們都聽說了吧?”旁邊傳來其他茶客的議論聲。
“那怎麽能沒聽說呢?據說是瞬間開花的。”
“我還聽說,是因為有位陌生的少年住進去之後,那棵樹才開花的。”
“難道是因為那少年?別開玩笑了,哪有人這麽厲害,能讓枯樹瞬間開花?”
“我是說真的,好多人都知道了,之前還有人想上門拜訪,被推辭回來了。”
“所以根本沒有這麽玄乎的事,一傳十十傳百的就成這樣了。”
“是真的!我看見過!”
這些聲音越來越激動,好像一個個都在現場看見一樣。
茈靜蘭不由看了一眼元優夏,少年臉上帶着淡淡的微笑,好像那些人談論的事情跟他沒有半分關系一樣。
“茈大人看我做什麽?”元優夏奇怪問。
“……”茈靜蘭搖了搖頭,“沒什麽。”
元優夏小口地抿茶,“喝茶了晚上可就睡不着了。”
“那你還喝?”
“嗯。”元優夏點了點頭,“都跟你說了嘛,探聽消息。”
“那你探聽出了什麽?”茈靜蘭問。
“我得盡快離開紅家。”元優夏喃喃,“早晚會被聯系上的,趁現在沒有其他人看見我,我必須得快些走。”
茈靜蘭沒說話,他把杯子裏的茶當做酒飲盡。
“對了,我剛剛進茶館的時候聞到了好香的酒味,等會兒再去買點酒回去吧。”元優夏計算着。
茈靜蘭神色淡淡,“你還會喝酒?”
“會啊。”元優夏笑了笑,“喝酒也不是什麽很難的事……茈大人喜歡什麽東西?”
“你要送我?”茈靜蘭問。
“當然!”元優夏道,“一開始就是茈大人把我帶回來的,是茈大人救了我一命,這些日子又全靠茈大人一直幫我,發燒是茈大人幫我退燒,喝的藥是茈大人熬的,還幫我送到房裏……”
元優夏啰啰嗦嗦的數了很多事情,最終說,“所以當然要送給茈大人。”
茈靜蘭說,“我只是聽從小姐的吩咐,你不用太放在心上。”
“那不行!”元優夏連連擺手,“怎麽能不放在心上呢?雖然是秀麗小姐讓你看着我,可是她沒讓你幫我做躺椅吧?沒讓你守着我一夜不睡吧?”
“不過很糾結啊,要給秀麗小姐和邵可大人準備什麽謝禮呢?”
茈靜蘭沒看元優夏,轉頭看向外面,“等會又要下雨了。”
元優夏問,“茈大人喝好了嗎?”
茈靜蘭看向元優夏。
“走吧。”元優夏拉了一下茈靜蘭,“我們去買東西。”
茈靜蘭沉默地跟着元優夏往外走。
元優夏一路上挑挑揀揀,回頭看茈靜蘭,“茈大人,你了解邵可大人和秀麗小姐,你覺得他們會喜歡什麽?”
“禮物只是心意,你不送他們也會覺得高興,更何況,如果要買貴重禮物,只怕一份禮物就能讓你的銀子花光。”
元優夏:“……”
貴重的他現在顯然送不起。
“我知道了,相比禮物,秀麗小姐應該更需要錢吧。”元優夏思考着。
茈靜蘭:“……你說得對。”
“所以!”元優夏掏出一兩銀子,“我只需要把錢多留下一些作為報答。”
茈靜蘭:“……”
“禮物的話,等我有錢再送吧。”元優夏說這話的時候都有些不好意思,“早知道不信誓旦旦說要送禮物了,真丢臉。”
茈靜蘭道,“沒什麽好丢臉的。”
元優夏拉着茈靜蘭的袖子在一個攤販面前停下。
“二位公子要什麽?”攤販熱情問,“小店的東西都物美價廉,男性用的發冠玉簪束帶什麽都有。”
元優夏偏頭去看茈靜蘭,“茈大人喜歡什麽?”
“……不需要。”茈靜蘭說。
“那就……”元優夏拿起兩條束帶,“這個吧。”
“買兩條做什麽?”茈靜蘭問。
“你我一人一條。”元優夏挑眉,“不過這不算送給你的謝禮啊,這就是單純的禮物。”
茈靜蘭:“……”
元優夏把束帶塞到茈靜蘭手中,“雖然你說你不需要,但說不定什麽時候就用上了。”
茈靜蘭垂眸看着手中的束帶,“兩條一樣的……你就沒考慮過換一條嗎?”
“嗯?不一樣吧,除了顏色差不多外。”元優夏說。
“公子,花色的确不同。”攤販笑眯眯的,“你上面繡的是鴛,這位公子上面繡的是鴦。”
“……”元優夏一愣,“怎麽,鴛鴦還分開繡啊?”
“送來的貨是這樣,就這樣咯。”攤販說道,“公子要嗎?”
“要的。”元優夏掏錢看向茈靜蘭,“茈大人不喜歡的話可以換一條。”
“……不用換了,反正都不用,哪條都一樣。”茈靜蘭說。
元優夏笑起來,也不在意茈靜蘭是不是真的不用。
他又買了盒手霜。
“這是……”
“送給秀麗小姐的。”元優夏說,“謝禮不送,但這個還是得送的。”
茈靜蘭靜靜地看着元優夏。
元優夏被茈靜蘭看得有些莫名,“茈大人?”
“有人在看你。”茈靜蘭伸手握住元優夏的手腕,把人拉進自己的保護範圍內,“我們該回去了。”
有人在看他?
元優夏心頭一跳,他幾乎立馬就想到自己的血,可是現在沒有人知道自己的血…難道懷疑紫州有人認識自己?
“茈大人。”
“先走吧。”茈靜蘭神色冷淡,“不知道盯着你的是什麽人。”
視線範圍裏的少年和青年很快消失在人群之中,盯梢的人互相對視了一眼轉身離開。
“茈大人。”元優夏問,“會不會是剛才那兩個人的同夥?”
茈靜蘭搖了搖頭,“不知道。”
“那……”
“已經甩開了,他們不知道你在哪裏。”茈靜蘭說。
這樣說着,元優夏的心卻半點沒有平靜下來,他喃喃,“看來,我真的有仇家,就算不是仇家也不是什麽朋友。”
茈靜蘭沉默着,沒有說話。
“算了。”元優夏笑了笑,“反正都确定有仇家了,我會盡快離開紅家的。”
茈靜蘭還是保持着沉默,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回到紅家後,元優夏把銀子一分為二,然後開始給自己離開紅家後做準備,開始算賬。
茈靜蘭站在一旁說,“算之前,不先了解一下物價嗎?”
“嗯?”元優夏看向茈靜蘭,“物價?”
“不知道物價,你打算怎麽算?”茈靜蘭問。
元優夏虛心求教,“茈大人知道嗎?”
茈靜蘭點頭,“了解一些。”
“來!”
元優夏連忙拉了拉茈靜蘭的手,沒注意到茈靜蘭有片刻僵硬。
“茈大人,快來坐下,和我說說物價。”
“我為什麽要幫你?”
元優夏:“……”
沒錯,茈靜蘭沒有理由幫他。
可是……
元優夏拽了拽茈靜蘭的手指,“茈大人,你就幫幫我好不好?我會深深地記得你對我的恩情,并且銘刻于心,永生不忘!”
茈靜蘭看着被元優夏握住的手指,神色莫名,“怎麽不忘?”
“你想讓我怎麽不忘我就怎麽不忘。”元優夏一口應承下來,“茈大人,你快坐下。”
茈靜蘭在元優夏對面坐下,他看了一眼元優夏面前的紙筆道,“你一個人在外面,會更危險你知道嗎?”
“我知道,不過留在紅家很可能把危險帶給其他人對嗎?”元優夏淡淡地笑了笑,“這一點,茈大人也不願意吧?”
茈靜蘭手指微微地有些僵硬,沒有說話。
元優夏咬了咬筆頭說,“其實如果沒有人把我和住在紅家那個少年聯系在一起的話,就不會有什麽危險了……可惜偏偏,今天上街,似乎有人認識我。”
茈靜蘭沉默着沒說話。
元優夏擡眼看着茈靜蘭,“茈大人?”
“你要找的那個人……”茈靜蘭問,“是在紫州嗎?”
“既然我出現在這裏,那個人一定在紫州。”元優夏說。
茈靜蘭又沉默了一陣才說,“紫州最近沒有什麽外來者。”
“也許他不是外來者,是本地人。”元優夏有些苦惱,“所以範圍又擴大了。”
“你記得你要找的那個人有什麽特點嗎?”茈靜蘭問。
“不知道。”元優夏揉了揉腦袋,“我只知道,遇到了我應該就會想起之前的事情。”
茈靜蘭嗯了聲。
元優夏說,“好了,茈大人,我們開始算賬吧!”
……
茈靜蘭看了一眼包好的糖,又看向那棵豔麗的櫻花樹。
那棵樹在月光下,似乎散發着微紅的光芒。
紅秀麗在茈靜蘭身邊站定,“為什麽在這裏站着?在看小夏嗎?”
“……不是。”茈靜蘭否認了。
“這糖,也是給小夏買的吧?”紅秀麗眉尾微揚,“靜蘭,你和他……”
茈靜蘭說,“沒什麽。”
“我還沒說呢。”紅秀麗無語,“這麽多天了,至少已經是朋友的關系了吧?”
“談不上朋友。”茈靜蘭平靜道,“只是因為小姐讓我看着他,我才會幫忙照顧他而已。”
紅秀麗:“……不知道怎麽說,總覺得你有點奇奇怪怪的。”
“他說他傷好了就會離開紅家。”茈靜蘭說。
“啊?他失憶了,離開準備去什麽地方?”紅秀麗蹙眉,“你沒勸他嗎?”
“沒有,跟我沒關系。”茈靜蘭淡淡道。
“……”紅秀麗看向茈靜蘭,她神色微妙,“以我對靜蘭你的了解,你回答得這麽快肯定是很在意。”
“沒有。”茈靜蘭再次否認。
紅秀麗點了點頭,“我知道了,不過有件事……”
茈靜蘭看向紅秀麗。
“他長得那麽漂亮,又失憶了,沒什麽自保的能力……紫州也有那種喜歡養娈童的人,他很符合那些人的喜好吧?”紅秀麗說。
茈靜蘭:“……”
“這樣也沒關系嗎?”
“我只是在想……”茈靜蘭說,“今天出門的時候,有人在盯梢他,那人沒有跟到紅家來……如果他就這樣離開,肯定立馬就會被發現。”
“你在擔心他啊。”紅秀麗笑起來。
“沒有。”茈靜蘭又否認了。
“這是什麽?”紅秀麗忽然盯着茈靜蘭胸前露出來的一截白色布料問。
茈靜蘭扯出束帶,“他送的。”
“他送你束帶?”紅秀麗看了半晌笑起來,“還是鴨子。”
“……是鴛鴦。”茈靜蘭解釋。
紅秀麗:“……鴛鴦只有一只?”
“還有一半在他那條束帶上。”
紅秀麗:“……你們,買束帶都是買一對的,你還說不是朋友?”
“反正我也不會用。”茈靜蘭說,“是鴨子還是鴛鴦對我來說都不重要。”
“真的不重要嗎?”紅秀麗問,“不重要,那我剛剛誤會這個是鴨子的時候,你還和我辯解這是鴛鴦?可見你很在意的。”
“……”
紅秀麗盯着茈靜蘭笑了起來。
茈靜蘭:“……小姐笑什麽?”
“我笑你呀,現在你說沒什麽等他真的走了,你肯定會後悔的。”紅秀麗道,“如果他在在外面出了什麽事,你估計會後悔死。”
茈靜蘭沒說話。
紅秀麗看了一眼茈靜蘭的臉,看起來沒有什麽特別的表情,不過紅秀麗知道,茈靜蘭肯定在擔心。
“我回去睡覺了!”紅秀麗伸了個懶腰,“你也早點休息吧。”
茈靜蘭靜靜地站在廊下看着紅秀麗的背影消失在月色之下,這才轉身往元優夏的房間走去。
元優夏把繪制的紫州地圖收好,看向外面的圓月。
他翻出回來的時候買的酒,抱着來到櫻花樹下坐下。
和圓月一起,躺在躺椅上喝酒也太好了。
“也不知道到時候我能不能把躺椅搬走。”元優夏喃喃着,“到時候可買不到這麽合心意的躺椅了。”
茈靜蘭腳步停下,看着躺在躺椅上的少年。
“雖然把物價搞清楚了,到時候我得住在哪裏比較好?城外?城外的話遠離城內,挑一個僻靜的地方也可以……不過這樣的話,我得怎麽找到我要找的那個人呢?”
“可是住城內的話,肯定會被發現的。”
元優夏念叨了一陣嘆了口氣,“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現在說這些……說不定在我離開紅家後我就找到那個人了。”
他喝了口酒,慢悠悠地搖晃了一下,“到時候也要住在帶院子的屋子裏,院子裏也要有這麽一顆櫻花樹……躺椅要有,秋千也要,石桌必不可少,和朋友可以在樹下飲酒。”
朋友?
他都不知道自己也沒有朋友,還是說,都是仇人……
今天盯着他的人不可能是朋友,如果真的是朋友,沒有在發現他的時候已經找到他了,只有可能是仇人或者是觊觎他血液的人。
這樣的人,在發現他之後沒有第一時間找上來,甚至暗中觀察,或許是在看他到底是不是他們要找的人,又或者觀察他身邊配着刀的茈靜蘭又是什麽人。
這些人說不定已經在紫州暗中盤旋了很久,就是在找他。
那麽他們發現自己,發現茈靜蘭是紅家的家臣,找來紅家也不過是時間問題。
他必須得再快一點離開紅家了。
今天如果沒有出門說不定沒有那麽快被發現,可是……不出門的話,他也不知道自己的仇家已經快找上門了。
仇人……
元優夏輕輕地吐出一口氣來,又喝了一杯酒。
不過,用杯子喝酒實在沒意思。
元優夏把酒杯放到石桌上,握住了白色的瓷瓶。
這樣喝下去,肯定會醉的。茈靜蘭腳步一動,就要出去。
下一刻,茈靜蘭的腳步又停了下來。
他看見元優夏握着酒瓶擡起手來。
酒瓶的影子在地上和月亮碰上,元優夏喃喃着,“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
“明月與我,我和影子。”元優夏抱着酒壺痛飲一口,然後接住被風吹下來的花瓣,彎起眼眸笑眯眯道,“瞧,我把你給忘了,應該是四人。”
茈靜蘭再次後退一步,把自己藏在陰影之中,靜靜地看着元優夏。
這種狀态,似乎喝醉了也沒關系,喝醉了更能發洩心中的不安和難過。
他……是在難過嗎?
失憶之後本就沒有什麽安全感,結果還發現自己的血有奇效,就是因此被人追殺也說不定。
好不容易有人願意救他了,卻又要因為這不知是好是壞的血必須離開。
甚至在發現有人跟着自己之後,還想盡快離開,不給人添麻煩。
就好像,這個世界并沒有他的容身之處一般。
茈靜蘭眸光微微暗淡下來,容身之處……
那邊的元優夏似乎已經睡着了。
茈靜蘭走到元優夏身邊,他伸出手把元優夏手裏的酒瓶拿起來輕輕晃動了一下。
好像……已經喝完了。
喝完了,應當已經醉了。
茈靜蘭微微彎腰,手穿過元優夏的膝彎,把人抱起來。
“……”
元優夏嘟囔了兩句什麽,又睜開眼,那雙漂亮的眼眸看着茈靜蘭。
茈靜蘭身體一僵,有一種自己幹壞事被抓住了的錯覺。
“……是你啊。”元優夏伸出手捏了一下茈靜蘭的臉,吃吃地笑,“你來了。”
那雙眼眸看起來明亮,實則迷離。
喝醉了。茈靜蘭判斷道,同時身體不着痕跡地松了下來。
喝醉的少年毫無顧忌地摟住了茈靜蘭的脖子,這讓茈靜蘭又僵硬起來。
“你真的來了。”元優夏喃喃着。
茈靜蘭低頭看着懷裏的少年,“誰?”
“你啊。”元優夏又笑,“就是你啊。”
“我是誰?”茈靜蘭不動聲色問。
他有種預感,喝醉的少年把他認成了其他人。
“你是……”元優夏借着手臂的力量靠近茈靜蘭,香味和淡淡的酒味混雜着鑽進茈靜蘭的鼻尖,“你就是你,是我的……是我、是我……”等的人。
後面的話隐沒在唇齒相交之中。
茈靜蘭幾乎是有些呆愣的感受着少年的呼吸和溫度,還有過分柔軟的唇和那纏上來的舌尖。
是酒的味道,酒味之下,是另一種更香甜的味道。
一種……能讓人沉迷其中的味道。
茈靜蘭很想推開少年,但是他抱着少年,根本沒辦法推開,推開少年會摔倒。
茈靜蘭下意識地咽了口唾液,把懷裏的少年抱緊了些,讓少年不至于摔倒。
他舌尖動了動,懷裏的少年立馬傳來極輕的輕吟聲。
交纏在一起的舌,緊緊摟着他肩的手臂,還有唇舌糾纏的聲音,那股無處不在的香味和似有若無的酒精。
茈靜蘭的腦子似乎也被酒精麻木,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元優夏已經沒力氣攀着他的脖子了。
那雙眼覆蓋着一層水光,唇被咬得泛紅,被欺負過的痕跡很明顯。
“為什麽親我?”茈靜蘭聲音沙啞,“把我當成什麽人了?”
元優夏呼吸慢慢地平穩下來,他伸出手指輕輕地點了點茈靜蘭的唇,也沒回答茈靜蘭的話,腦袋一歪徹底睡了過去。
茈靜蘭:“……”
就這樣睡着了,絲毫不在意清醒的人是什麽心情。
他面無表情地把元優夏放到床上,看着睡得安穩的少年把心底紛亂的思緒給壓下去,拉了被子給元優夏蓋上。
“把我認成誰了?”他又問,“你剛才說‘是我的’…又是你的什麽?”
睡着的人當然不會回答他。
茈靜蘭轉身離開房間,他站在外面,看着櫻花樹下的躺椅和石桌上的酒瓶,臉上的表情晦暗莫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