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截然不同
江沉星生平第一次體會到了“芒刺在背”的感覺。
比特麽針灸都吓人。
怪就怪他早上非得多嘴, 誇發小那麽一句——他還以為憑發小那副死人臉,六十大壽的時候都不一定能擺脫處丨男身。
“小白,你回學校還是回家?”江沉星硬扛着沈莳刺過來的目光,戰戰兢兢開入H市收費站,僵硬地遞卡交錢。
“學校!”
“家。”
容白沈莳異口同聲回答。
江沉星在心裏“操”了一聲。
沈莳說:“崽,你還沒完全恢複,先回家休養兩天。”
“我......”容白把小毯子拉上去, 蓋住一半臉,“不,我要回學校。”
今早他變回人形, 直到被星星哥喊了一嗓子,才反應過來自己沒穿衣服。
可随着那聲大喊,沈小莳也看到了他光溜溜的樣子......
一想到這兒,容白就羞恥的想要對着月亮嚎叫!
“晚上約好和室友一起聚餐, 爽約不講究。”
“講究”這個詞是容白剛跟盛仁學的,為了不回家面對沈小莳, 容白用毯子包住臉,撒了個小小的謊。
江沉星咽了口口水,試探道:“那先去H大送小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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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莳目不斜視,沒說話。
江沉星于是往沈莳家的方向打轉向, 在往左轉道并道之前,沈莳突然開口,“去H大。”
江沉星:“......”
多虧他秋名山·星哥駕駛技術好。
江沉星把容白送到寝室樓下,容白抱着背包, 連再見都忘了說,逃荒似的竄進樓門,一口氣跑上了四樓。
跑的太急,沒注意看路,他迎面撞上一個男同學,穿着一身“南極人”紫色秋衣秋褲。
“我說你沒長眼睛啊......小白?你終于來了,上午怎麽沒來上課?”
盛仁看清撞他的人是誰,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轉彎,拉住容白,“走走走,陪我打水去。”
水房在走廊另一端,可憐的容白背包都沒來得及放下,就被抓壯丁了。
容白幫盛仁提着另一只暖水瓶,“昨晚發燒,休了半天。”
“發燒?”盛仁趕緊上下打量一番,“量體溫了嗎?多少度?吃沒吃藥?”
容白臉唰地一下全紅了。
盛仁敏感地察覺出點異樣,把暖水瓶放到地上,拉着容白站到一邊,小聲道:“發生啥了?跟我唠唠。”
“沒、沒什麽。”容白低頭。
可惜膚色出賣了他,這句話還沒說完,脖子也沒能幸免,容白整個人都紅成了一只煮透的蝦!
能讓一個大男人害羞成這樣,盛仁心裏就跟貓抓似的,好奇地要命,“快說快說,到底咋回事?”
容白前後看了看走廊。
正是午睡的時候,寝室門幾乎都關着,偶爾有一兩個學生起來撒尿,眼神直愣愣的,沒注意到他們這邊。
其實容白心裏也快被憋瘋了,想找個人趕緊傾訴傾訴。
“我......”容白向前湊了一步,小聲說,“我......我沒穿衣服的樣子被人看見了!”
盛仁張大嘴巴。
“誰看見了?女鄰居?小少婦?”就這麽一句話,盛仁已經腦補出一整部馬賽克小電影,“長得漂亮嗎,給沒給你送秋波啥的?”
這都什麽跟什麽呀。
容白都快哭了,“不是,是被男人看到了。”
盛仁:“......”
盛仁頓時興味索然,拎起暖水瓶,把剛興起的吃瓜之心放回原處,“男人看就看了呗,大家都是同一套零部件,怕啥的。”
聽到盛仁這句話,容白愣在原地。
盛仁說的對呀......他是男的,沈小莳也是男的,被沈小莳看到了有必要害羞嗎?
而且第一次在沈小莳面前化形的時候,他也沒穿衣服,這次好歹還有被子蓋着呢,為什麽兩次感覺截然不同?
容白懵懵的跟在盛仁身後,盛仁沒吃到瓜,像一只餓了幾百年的猹。他把水壺粗暴地往熱水器下一拍,哀怨地看着幹涸的瓜田。
......瓜田臉還紅呢。
“哎呀別想了,有時間思考這種屁事,不如去打兩把游戲,晚上網吧走起?”
于是容白嘴裏的“晚上和室友聚餐”,變成了“晚上和室友上網沖浪。”
“小白,樓頂!開鏡開鏡!卧槽,就差一點,可以呀!”
“小白,別茍了起來舔包,哎哎哎哎這兒怎麽有人......對,neng死他,愛死你了,拉我起來!”
“去堵橋吧......從機場出來必須經過我給你标的這兩座橋,蹲這兒,嗯嗯嗯你怎麽開槍了?天啊我又沒聽到!”
“98K給你,聽說狙和伏地魔更配哦......”
網吧裏,兩人越玩越嗨,盛仁玩游戲屬于“瞎瘠薄教學型”,那張嘴叭叭叭就沒停過。
教學效果挺明顯的,對于這款游戲容白越來越順手,甚至已經能夠在隊友死後,自己茍進決賽圈,看得盛仁暗暗咋舌。
天賦,絕對的天賦,吾等凡夫俗子嫉妒不起。
在一場又一場的厮殺裏,容白的心緒也平複許多,就這麽白天上課,晚上上網,浪了兩天之後,沈莳一分鐘沒差地把容白接回了家。
容白看到沈莳還是有點害羞,想了想不如靠玩游戲躲避他。
正好自己的小卧室裏也有電腦,容白下了個steam,忍着肉痛花98大洋買了游戲。
沈莳看崽到家就鑽到房間裏玩電腦,磨了磨牙。
真是意想不到,他的崽繼對小片片産生興趣之後,短時間內又染上了網瘾。
這才上了幾天學呀......行,那三個室友好樣的。
周四上午容白沒有課,沈莳前一天跟陳小濤交代好了,下午再去公司。
結果九點多陳小濤打來電話,原定下午簽合同的客戶正在路上,對方公司出了點岔子,下午必須改簽機票飛回去處理。
單子金額不小,特殊情況下只能選擇理解,沈莳不得不跑一趟公司,他和容白說了一聲,中午肯定會回來吃飯。
容白應了之後便找盛仁一起打游戲,打了幾把,門鈴響了。
他以為是劉姨過來做飯,摘掉耳機過去開門,在看到來者的一瞬,猛地拉住把手!
但已經晚了,在門合上的前一秒,一只粗壯的手臂伸進來,硬生生卡出一條縫隙。
“這麽着急關門幹什麽?”刀疤臉陰陽怪氣的聲音穿過門縫傳了進來,“想裝作不認識兄弟?”
容白關門的力氣極大,小山男卡在中間的手臂立即充血發紫。
但他卻像沒有知覺似的,不緊不抽手,還把另一只手也伸了進來,雙手使力,門縫被他扒的越來越大!
容白咬着牙,額角已隐隐有青筋迸現。
刀疤臉和獨臂在後面看着,完全沒有幫忙的意思——在狼群裏,論力量還沒有誰能比得過小山男。
“上次跟你說的事情,辦的怎麽樣了?”刀疤臉抱着雙臂,一雙三角眼滿是貪婪的光,“錢呢?我們可是又餓了好一陣子啊。”
容白說話都吃力,“沒錢。”
刀疤臉似是沒聽清楚,“你說什麽?”
這個弱小的東西,竟然敢反抗他們?
“我說,”容白咬住下唇,使出全身力氣,
“別做夢了,我不可能給你錢!”
畢竟是同族,如果這三位現狀凄慘的話,只要好好跟他溝通,他大概率會接濟一二。
可他們擅闖沈小莳的房子,亂動沈小莳的東西,這是容白萬萬忍不了的!
刀疤臉舔舔嘴唇,“你在找死。”
他拍拍小山男的肩膀,“交給你了。”
小山男點點頭,手臂又多使了兩分力氣,容白漸感吃力。
僵持了一分鐘之後,絕對的力量占據上風,小山男低吼一聲,渾身肌肉噴張,到底把門硬生生撐開了!
“唔......”
而另一面的容白,被反作用力震的向後踉跄幾步,手臂不住地顫抖着。
能和小山男對抗這麽久的狼不多,小山男多看了容白一眼,跟在刀疤男後面往裏走。
容白看他們又要登堂入室,上前擋住刀疤臉的路,“出去打。”
“打?”刀疤男像是聽到了天底下最可笑的笑話,“跟我們打?你找死呢吧。”
“試試不就知道了,”總之容白就是不想讓他們進沈小莳的屋子,“死活無所謂。”
刀疤臉眯了眯眼。
無所謂......這個雜種的死活的确無所謂,死了也沒人在意。
可他們并不想讓他死,至少現階段不想,他們還準備把他培養成搖錢樹呢。
刀疤臉之所以能成為這個三人小團體的領袖,是因為他進入人類社會時間長,從人類身上學會了不少察言觀色的本領。
比如說容白上次和這次的言行,擺明了不願讓他們踏足這間屋子。
刀疤臉側側頭,小山男立馬上來推開容白,刀疤臉拿起電視櫃旁邊的花瓶,“你想讓我出去?可以,拿錢就行。”
“否則——”他摸了那花瓶一把,随即狠狠摔在地上。
“我把這整間屋子都砸了!”
“咔嚓——”一聲,花瓶摔得粉碎!
一塊碎裂的瓷片滑到容白腳下,容白神情冰冷,二話不說直接化出原型!
上次被容白襲擊過一次,抓傷很久才好,刀疤臉吃一塹長一智,示意小山男化形攔住容白。
而他舉起茶幾,作勢又要再摔。
容白身子低伏,露出獠牙,小山男也作出戰鬥姿态,刀疤臉笑得越來越得意。
卻在這時,電梯門“叮”地一聲打開,門口傳來了清晰的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