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因為這件事,方知濃被方如初diss了一個晚上,讓他在冰冷的車庫裏轉了一圈又一圈,還是他找了商場的客服,打了個電話給司機的。
他們在北京的行程也基本上結束了,方季康在北京的事務也差不多了,這兩年康達一直在組建博士生研究所,集團的研發重點也放在了光纖上,目前進展不錯,方季康是希望明年就可以完成,然後後年投入生産。
等他們離開北京的前一天,方凱文和他們一起吃了頓晚飯,給方季康一份規劃,方季康跟他講得,他回去好好思考過了,也和幾個一起做活的小夥伴也商量了一下,如果要做長遠的,肯定是要做物流,短期賺錢的,肯定是外賣。但外賣一單做大了,不好管理。
但是如果做物流,就要建立物流點,你不可能只送兩個目的地,在前期投入也是很大的,你至少要遍布幾個城市。
方凱文決定還是先把大學城的外賣做好,不往外擴張,就做大學城的生意,然後明年他想先慢慢地在北京附近的幾個城市建立物流點,京津唐地區作為試驗點,進行快速運輸。
方季康鼓勵他:“年輕的時候多嘗試嘗試沒關系,你叔叔我三十多歲了才開始辦康達,在年輕時就不要害怕失敗。”
方季康創辦康達的時候,方凱文已經記事并且有些懂事了,長大後,他才愈發能理解叔叔那個時候的魄力,聽他媽說,當年小叔在市裏混得很不錯了,突然間兩個人都放棄了這一切,要回來開廠,頭幾年真的是很難熬。
方凱文也不由得佩服嬸嬸,能夠支持小叔叔做出這樣的決定,想想這些年小嬸嬸自己開藥店風生水起的,也不是一般人。
回上海以後,沈爸爸特地帶了禮物登門感謝一番。
沈爸爸是典型的草根起家,他沒有太高的學歷,就是憑借着當初的膽識搭上了改革開放的順風車,發了家。
平時也不知道怎麽和女兒相處,但就一腔疼愛閨女的心,女兒喜歡相機,他就給女兒買了一櫃子的相機,他也不知道還可以買鏡頭。
家裏沒有女主人比較麻煩的就是給女兒辦置衣物,他一直覺得女兒打扮這麽中性化是因為身邊沒有女性的引導,所以一到寒暑假,他就會送她去美國的姑姑那裏。平時上學的時候,他就只能叫下面的員工選一些這個年紀女孩子會穿的,就沒見女兒穿過。
沈爸爸也愁啊,女兒也沒要好的朋友一起逛逛街。忽然從北京回來買了這麽多衣服鞋子,沈爸爸可高興了,總覺得女兒有點這個年紀該有的樣子了。
沈陳韻把在北京拍的照片都洗出來,看到方如初給她們拍的那張真是無力吐槽。
她選出在蓮花池公園的那張,給沈爸爸看。
沈爸爸愣了一下,問道:“你去見你姥爺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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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陳韻搖了搖頭:“沒有,我走掉了。我還見到她了,和她的繼女。”
沈爸爸幹巴巴地問道:“她跟你說什麽了嗎?”
“她問我這些年去哪裏了。爸爸我還是不想原諒她,但是我覺得對不起姥爺。”
沈爸爸定定地望着她,眼中有心疼,誰不想像方家一樣阖家美滿,可是這不是人可以決定的,他柔聲道:“你姥爺還是很疼你的。”
沈陳韻點頭,道:“所以我想過年的時候去看看姥爺,好不好?”
沈爸爸爽快地應道:“當然好了,那我們今年過年再去一趟北京。”
在北京的老筒子樓裏。
陳家姥姥正在用煤爐子燒水,隔壁的老嬸子在旁邊炒菜,問道:“招娣,你家秋芬找的第一個是不是姓沈啊?”
陳家姥姥愣了一下,怎麽突然提起這八百年的老黃歷了,說道:“對姓沈,怎麽了?他都不在北京了。”
那個窮女婿,陳家姥姥百般看不上,還好她趕緊給秋芬找了個好的對象,現在好歹在三環有套房子,工作也穩定。
老嬸子笑着說:“這不問問嗎,我家表侄子在上海工作,他說他老板叫沈勤發,我記得怎麽好像是你家秋芬之前那個,公司做得老大了。”
“怎麽可能。”陳家姥姥第一反應就是不相信,“天底下叫這個名字的多的去了。”
老嬸子也就這麽說說,見她的反應也是不滿:“我就這麽說說,那人也是北京人,十年前還在北京呢,到上海發展起來的。”
陳家姥姥燒好了水,提着水進去前落下一句話:“我們家秋芬現在是官太太,西三環一套房子,管那些老黃歷做什麽。”
見她扭着腰進去了,老嬸子啐了一口,什麽官太太,不就一個小領導,得瑟成什麽樣了,還趕着上門做人家繼母,老了還不知道是個什麽樣。
陳家姥姥進去就和陳家姥爺氣氛地說:“……八百年前的老黃歷了,還騙我說沈勤發現在是大老板了,就是看不慣我們家秋芬過得好,他要成大老板了,還不回來炫耀炫耀,我就沒聽沈家那邊提起過。”
陳家姥爺猶豫了一下,說道:“我前幾天好像在公園裏看到阿韻了。”
“什麽時候?你怎麽不跟我說?她不會回來要找秋芬吧?不行不行,可不能讓她賴上秋芬!”
“我問她要不要拍照,她說她有相機。我就覺得很像阿韻,沒能叫住她。”陳家姥爺嘆息地說道。
陳姥姥罵道:“也是個沒良心的妮子,你小時候對她這麽好,也沒見她回來看看你。那孩子打小就冷心冷肺的,捂不熱,我就和秋芬說,這有什麽未來,還好現在月月多乖啊。”
陳姥爺生氣道:“阿韻只是性子冷,勸和不勸分,遭報應的,親女兒難道還比不上沒血緣關系的!”
陳姥姥悻悻地沒有說話,趕緊給女兒打了個電話,讓她過來一趟。
陳秋芬送完女兒,就奔過去。
陳姥姥把門關好了,說道:“你爸說在公園裏看到阿韻了,她有沒有去找你?”
陳秋芬疲憊地說:“我已經見到她了。”
“她去找你要錢了?”陳姥姥焦急地問道。
“她哪裏需要找我要錢。”陳秋芬苦笑着說道,“她指不定比我有錢。”
陳秋芬講了一下那天碰到沈陳韻的經歷。
陳姥姥呆住了,呢喃道:“難道花大嬸說得是對的?她說,她表侄子在上海工作,公司的老板叫沈勤發……”
過了個聖誕節,大家一返校,就迎來了期末考,每門科目的考核形式也不大一樣,有的課是以考試的形式進行的,比如說語文數學,也有的課會以演講、對話交流的形式,比如說英語、西班牙語,興趣課也會進行階段考核。
語言類的都是當場抽一個topic,然後顯示進行這個topic的演講,老師會根據演講進行對話問答,然後還需要上交一篇topic相關的文章,學校堅持貫徹這一點學語言就是為了交流溝通的,不是為了考試的。
德威畢業的留在國內上大學的也有,就是比較少數,都是走自主招生的路子,進各大外語系的人最多。
過年之後,方如初也要開始考雅思和托福了,高三的時候就要向國外的學校遞交申請,德威是中英合辦,學生申請英國的大學會比較多一些,但這兩年申請美國的也有所增加。
一月十號左右,所有課都考完了,大家就可以放假了,德威可沒有什麽領成績報告單,直接到學校的官網查看成績。
沈陳韻告訴她,今年她和爸爸留在國內過年,國外姑婆一家到國內來過年。她爸爸在北京買了兩套房子,給姑婆一家也買了一套,沈爸爸以前也不敢随便帶女兒回北京,現在女兒敢提這件事情了,畢竟他們祖籍還是在北京。
和方家的親友和睦比起來,沈家可以稱得上舉目無親,沈爸爸年幼喪母,父親娶了一個繼母之後,生了一個兒子,正所謂有了後媽就有後爸,沈爸爸和家裏關系一點也不好,結婚後就不住家裏了,他爸去世後,繼母把持了家裏所有的財産,他幾乎和那個家是斷絕關系的。
正因為如此,在離婚之後,他才沒有考慮過再婚,唯一關系不錯的姑姑還操心一下他的婚事,他說他不想女兒和他小時候一樣受委屈,他要忙生意經常不在家,誰知道那女的是不是真心對阿韻好的。
方知濃也由衷地敬佩,沈爸爸混到這個地位,還能堅持不再婚,真的很難得了。
于麗英的大部分事業都在W市,他們一放假,就被接回了W市,這些年W市的變化也很大,多了好幾個住宅區,商場也多了。聽方季康說,這幾年康達的車間工人大部分是外來務工人員,人口流入說明經濟發達,也會促進經濟繁榮,這是一個良性循環。
方知濃沒有什麽要好的小學同學,方如初倒是有幾個玩的不錯的初中同學,方知濃只能去找于艾芸玩,于艾芸今年初三,還沒放假呢。
于麗鳳這兩年做服裝生意做得很好,開了一個大的服裝城和一家精品服裝店,加盟了一家運動品牌店,生意很火爆,買了新房子和小車子,離婚時分到的房子給出租了。
于麗鳳新買的房子離方家很近,就在隔壁一個小區,于麗英一家不在,方伯勇和方小琴一家還能照顧照顧她們。
方知濃回市裏,劉翠如和方小琴可開心了,很不得每天都叫兄妹兩到她們家去吃飯,于麗英也省得做飯。
周六下午,方知濃去接于艾芸下課,他們初三周六還得補課,一上午加下午兩節課,方知濃年紀小,瞧着像學生,她就撒了個謊說是初一的,看門的大爺讓她進去了。
學校還在上課,安靜得沒什麽人,入門就是公告欄還張貼着優秀學生、三好學生、學生作品展示,方知濃還看到了她表姐好幾幅畫作,三好學生也榜上有名。
看了一會兒,下課鈴響了,她才往初三的教學樓走,還怕她和于艾芸錯過了,發現她真是多慮了,初中的老師最會拖堂了,她到教室門口的時候,老師還在裏面布置作業。
也許窗口突然出現了一個人,學生們也不由自主地看過來,于艾芸悄悄地朝她揮了揮手,方知濃笑了笑,退到看不到的地方去。
又等了一會兒,教室的門才打開,他們班的老師走的時候還看了她一眼。
方知濃在門口張望了一會兒,于艾芸已經在收拾東西了,朝她招了招手,“你怎麽來了,門衛居然放你進來了。”
“我說我是這個學校的。”方知濃笑着彎起眼睛。
“于艾芸,這是你妹妹嗎?”旁邊圓臉的小姑娘好奇地問道,班上大部分同學都看了過來,這個年紀本來好奇心就強,忽然出現一個漂亮的女孩子,誰都看幾眼。
“嗯,我表妹。”于艾芸拿出一份英語卷子,說道:“濃濃,我還有一點黑板報,你要不幫我訂正一下英語,這份模拟卷簡直了,有些我都看不懂。”
方知濃爽快地坐她位子上:“好,你慢慢畫。”
“我去,于艾芸,你這是奴役啊,人家比你還小,你都看不懂。”後面的男生說道。
于艾芸驕傲地說:“我妹英語可好了,他們學校全英語教學。”
“什麽學校全英文教學啊?”
教室裏人稍微少了一些,有些還坐在座位上寫作業,有些慢悠悠地收拾東西,還有留下來打掃的同學。方知濃看一遍試卷,她最近在給于艾芸補習英語,她英語有些薄弱,130分的卷子,才考102分,是有些低了,卷子難,大部分是因為詞彙不認識。
方知濃給她把知識點都标注一下,比較難的生僻單詞也都标注好。
路過的人忍不住看了幾眼,她一手花式英語寫得特別漂亮,看她寫下一個知識點,好奇地問道:“為什麽是過去分詞?”
方知濃擡起頭解釋道:“這是一句倒裝句,強調倒裝句,把否定詞提前……這道題有些朝綱了。”
男生看着她這麽認真地給他解釋,眼睛都不知道往哪裏看,慌忙應了幾句走了。
方知濃給她訂正完,于艾芸還在畫黑板報,她就幫忙寫寫字,這樣也能快一些,忙到班上大部分人都走光了,一個黑板報才畫完,大冬天的手都凍僵了。
“于艾芸,你妹妹寫字好好看啊!”班上僅剩的幾個人看着後面黑板報上驚嘆道。
于艾芸也很滿意,其實她一直不滿意班上寫字的學委,每次出黑板報寫字都拖拖拉拉的,別的班都出完了,她還沒開始,字寫得還沒多好看,笑着說:“我妹妹很厲害的。”
方知濃小學也出了三年的黑板報,寶刀未老,見于艾芸這麽以她為傲,也有些高興。
姐妹兩高高興興地回去了,等于艾芸周一來上學,班上的同學都在看黑板報。
“這字好好看啊,是蔣小燕寫的嗎?我們班黑板報是不是蔣小燕寫的字?”
“蔣小燕,這字是你寫的嗎?不像啊。這英文也寫得好漂亮,跟英語書似的。”
蔣小燕也不知道是誰寫的,面色有些尴尬又有些惱怒,她的活被人搶了,還不知道是誰。
就有當天在場的人說道:“是于艾芸的表妹寫的,就是那天來接于艾芸,幫于艾芸出黑板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