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聯賽備戰
43.聯賽備戰
醫療艙合上, 陳歲安靜地閉上眼，等待着緩釋藥劑和身體治療程序。
病房內，謝春時抽出紙巾, 擦幹手上快要幹涸的血跡, 眼神示意其他人出去。
一行人離開病房，在醫療院外的銀白色長廊，見到了來遲一步的燕明玉。
校隊老師拿着陳歲的檢查報告, 和能量模拟裝置分析芯片，以及地上炸裂的能量晶。
“老師，爆炸發生的原因找到了嗎？”
謝春時問道。
他将沾了血的手掌放在身後，血跡凝固, 幹燥的紙巾已經擦不掉了，留在他骨節分明的手掌上，宛如刺青一般。
“陳歲怎麽樣？”
燕明玉和他同時問道。
“醫療艙治療程序走完就好，沒有嚴重的創傷。”
聽到這裏, 燕明玉松了一口氣, 臉上帶着笑意。
“算得上好消息。”
“陳歲使用的能量晶是一枚S級雷屬性，在編輯召喚體過程中, 由于數值平衡程度和結構适配度達到高峰，造成了超S級的能量聚集。”
聽到這裏, 謝春時眸中掠過幾分訝異。
“升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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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明玉沉吟片刻, 答道：“算不上升階, 只是能量儲備過程, 但嚴格來說, 她的召喚體編輯, 是成功的。”
說到這裏，燕明玉透過玻璃窗, 看了眼空蕩病房中的醫療艙，以一種唏噓般的語氣，緩緩道：“她用不到半個月的時間，完成了能量解析，到召喚體編輯的跨越。”
此話一出，率先表現出驚詫的是前來探望陳歲的童薇。
謝春時轉頭，餘光中注視着醫療艙，他将近一米九的身高，視角正好能夠透過兩扇玻璃窗，看見陳歲唇齒半張，胸口似乎咳嗽了一下，一陣霧樣藥劑噴灑在她臉上，緩解了她的不适。
“月初的時候，她才跟我說，完成了解析晶，然後說自己進度太慢”，顧妗雪低聲喃喃，語氣不自覺笑了出來，“還保證說不會拖慢備戰。”
“這樣算慢嗎？”
童薇緩緩站起來，作為分析師，她比在場任何人都要更強烈的感受到這個精度的沖擊。
她轉頭看看成維，又看看謝春時，最後轉頭看向賀蘭溪，張大的嘴巴保持着驚愕的狀态，雙眼不停眨巴，“歲歲是不是對自己的認知不太明确？”
賀蘭溪一手扶額，捋了捋頭發，深沉地開口：“我覺得多少有點，分析師系的老師沒教她這些嗎？哈！一個月完成實踐跨越，不到兩周，成功編輯召喚體。”
燕明玉揚起頭，欣慰道：“分析師系的老師們，覺得陳歲同學的戰鬥思維太強，所以教學上，會盡可能要求她穩妥不出錯。”
她委婉道。
賀蘭溪幹笑兩聲，略帶看好戲的語氣道：“老師們也想不到，陳歲同學上手這麽快吧？小瞧了吧，這就是94的精神阈值。”
“也不全是精神阈值”，顧妗雪嘆了口氣，作為和陳歲同吃同住的人，她清楚陳歲付出了多少努力，“她這些天，基本上沒怎麽合眼，人跟被吸空了一樣，不是在練習，就是在練習的路上。”
賀蘭溪點頭，“對啊，94的精神阈值，能量儲備能讓她日以繼夜的練習，阈值低一點，能量都不夠。”
說到這裏，賀蘭溪眉頭一皺，“不對啊。”
他向燕明玉要來了能量模拟裝置的報告，看着上面一大串數值，賀蘭溪将材料一合，遞給童薇，依次朝着校隊傳過去。
“燕師，分析師系的老師們看過報告嗎？”
燕明玉搖頭，“還沒來得及帶過去，我擔心陳歲的情況，先來這邊了，你發現了什麽？”
童薇看過報告，也露出疑惑的神色。
“她的精神阈值餘量不太對”，賀蘭溪翻着報告，對比幾個數字，“這個數據的召喚體，我更偏向于，陳歲創造了升階召喚體，編輯時她一定補充了能量進去，補全數值，達到了S+級，但是她的精神阈值這些天虧空，導致後續能量不足。”
“進階失敗，對任何一個生物體來說，都是刻在基因之中的恐懼，召喚體想要自救，就要從周圍吸收能量，模拟裝置營造的是微能量場，所以會崩潰。”
賀蘭溪解釋道。
最後測定出來的分析師精神阈值水平，實在是太低。
“我想知道，她到底多卷啊，94的精神阈值都虧空了？！瘋了吧！”
賀蘭溪不敢置信地挑眉，轉頭看向顧妗雪。
“精神阈值虧空，第一次編輯就是升階？”
童薇人都震驚傻了，呆呆地坐回椅子上，“我的天，這是我配聽到的東西嗎？”
能量晶編輯升階，是分析師手下最罕見發生的現象。
因為覺醒者在取出能量晶的過程中，自身精神體和召喚體的能量攻擊，會對能量晶中的穩定能量數值造成破壞。
每一顆被取出的能量晶，都有着一定的損耗度。
除非能夠像陳歲在海洋大道能量場，僅僅依靠冷兵器t取出，才能夠保證完全無損耗。
而分析師編輯能量晶過程中，為了平衡不同的數值結構，必須要對其他數值進行削弱。
能夠在編輯時形成召喚體超出能量晶等級的升階現象，要求一，能量晶損耗極低，二則需要分析師擁有極高的精神阈值和能量控制，保證能夠略補全一部分缺損數值，三則要求能量體結構，能夠同時适配，原階級狀态、升階蓄能狀态、進階狀态三種平衡。
缺一不可。
目前已知的召喚體編輯升階，都發生在分析師協會，成名已久的幾位大師手中。
童薇如此驚訝，實在是能夠理解。
就連賀蘭溪這樣，出身分析師世家，一大堆大師前輩的人，都忍不住感嘆陳歲多少沾點瘋狂。
“她這麽勇，我現在理解為什麽分析師系的老師，都讓她別激進了，精神阈值虧空的時候，趕緊中斷編輯啊。”
說到這裏，賀蘭溪自己止住了聲音。
“可是，編輯成功一次真的很難，成功編輯了以後都能順利，一旦中斷相當于從頭來過，我都不敢想，學了這麽久，眼看成功，結果功敗垂成，那都不需要石頭把我砸死，我要去燭荊府門前上吊。”
童薇撅起嘴，拳頭一握，一想到那個場景，就眼前一黑。
成維聽到她最後一句，忙起來，将人往座椅上一按。
“還去燭荊府門口上吊，我現在就揍你，亂講話。”
童薇鼓了鼓臉。
賀蘭溪聽到她感同身受一般的不忿，幽幽地接道：“你辛苦得好幾個月，功敗垂成你當然心疼，可她……根本不需要啊！”
童薇叫了一聲，對比起陳歲不到半個月的進度，和自己的進度，扯着雙馬尾捂住自己的耳朵：“你講話真的好傷人，嗚嗚。”
賀蘭溪聳肩笑了笑，收回目光時，注意到校隊一個個都緊鎖眉頭。
“不過，編輯召喚體就算了，戰場上分析師太激進，确實不太好。”
他斂下笑意，看着謝春時，勸說道。
姿态疏離的校隊領隊溫和的點了點頭，眸光卻沒有絲毫上心，只是在望向室內時，眼裏有些異樣神色。
确保陳歲無大礙後，成維三人和燕明玉離開了醫療院，校隊另外四人留下，坐在長椅上，等待着陳歲的醫療艙治療程序到時間。
周忱在最外圍，手拖着下巴，用他本就不多的腦容量思考了一會，看了眼另一邊，冷着臉但是看得出擔憂的顧妗雪，和面無表情的謝春時。
“這意思，是不是說我們的分析師超牛？”
普羅都聽懂了，低頭回答：“這已經很明顯了，天賦好，還努力，我們的分析師兩個都卷到天花板了。”
周忱探出頭去看謝春時，“那她目前的進度，之後我們應該能五人組隊了吧？”
“等陳歲身體情況吧”，謝春時回憶着抱起陳歲時的重量。
很難想象，剛宣布她擔任校隊分析師席位時，還能看到她臉上的軟肉，酒窩都養出來了，才過去這麽久，好像又恢複了剛見面那會。
周忱想到賀蘭溪說的評價，突然笑了笑：“別說，我第一次聽說分析師能把精神阈值虧空，主星的那誰，你朋友”，他目光示意顧妗雪，“那個天才大小姐，應該沒經歷過這種感覺吧。”
顧妗雪垂下目光，低頭看着自己的光腦界面。
上面正在星網查詢：分析師精神阈值虧空。
首答：除非是大牛，能夠精準控能，不然不可能做到，原因如下：一，精神阈值和本體晶聯系，一旦觸發精神阈值低量，本體晶會反抗，能量封鎖精神阈，二，精神阈值越高，本體反抗越激烈，至于低阈值，都沒辦法連接高級能量晶，虧空的機會都無，以上，基本上沒聽過分析師精神阈值虧空的。
第二條回答：解釋一下，首先精神阈值虧空基本沒可能（大師因為控能精準，能夠完全利用每一絲能量，是例外），其次，精神阈值耗空前，分析師的本體晶會有感知的。一般而言，不可能有耗空，除非有高階召喚體進階，但奉勸阈值不夠，別嘗試升階，不然本體晶損耗，會在精神域裏發出能量震動，那感覺，跟腦子被生絞成腦花似的，除非本體晶不在你的精神阈[微笑]，不然你可以試試。
顧妗雪面色有些凝重，頗為煩躁的關上星網界面，聞言看向周忱：“隊友這麽努力，有的人還好意思懶散嗎？”
周忱被點了一下，頓時偏過頭，心虛的咳嗽幾聲。
謝春時餘光瞥了眼顧妗雪。
對方收回目光，冷聲道：“腦子疼就去醫療院把傷治了，不然訓練的時候就別叫。”
“知道了知道了”，周忱無奈的舉起雙手，臉上又帶着不着調的笑。
陳歲經過修複程序後，因為召喚體編輯成功，教過的、沒教過她的老師，全來探望了一遍，語重心長的挨個勸告。
陳歲都快以為自己把燭荊府炸破産了，不然怎麽有這樣聲勢浩大的談話。
結果聽了一天的教誨，最後總結出了一個主題，“別卷了，你歇歇吧，老師們怕你猝死”。
分析師系的老師也沒想到，竟然有人能編輯召喚體，把精神阈值虧空，勸說陳歲休息和可持續的同時，也不免覺得她行事實在激進。
“小謝，賽場上你們前往要多看着她點，分析師戾氣太重了，對團隊行事是很困難的。”
謝春時耳邊都聽了不少這樣的話，說話的老師被同事拉着走，邊還推搡：“你別拉我，這話就得說，她才18歲，參加星際聯賽事小，萬一出事怎麽辦，維娜的教訓還不夠嗎？”
說到底，還是惜才。
星際聯賽再怎麽安排救援和醫療，本質上都是深入能量場，和能量體競争。
同伴下手會留情，能量體可不會對人類留情。
分析師作為能量體吸引最高的活靶子，陳歲按照走防禦流還好，現在的形式是，也許能量體不找她，她還要反過頭去找能量體。
分析師系老師都想不懂，這學生是跟能量體有怎樣的血海深仇，就這麽恨？
偏要走強攻流派，攻擊拉大的同時，自己本身就置于極大的危險之中。
謝春時表現出受教的謙卑姿态，在送走探望的長輩們後，和三位同伴對視，都不約而同松了一口氣。
周忱後怕的拍了拍胸口：“陳歲還挺受師長們喜歡，才教她沒多久，一個個把她當親傳弟子看了。”
顧妗雪将此看成極其正常的事。
事實上，任何和陳歲打過交道的人，都能從她身上感受到一股不屈的力量，沒人會不喜歡這樣的人。
“很正常，有天賦，還謙虛，肯努力，願意吃苦，除了有點叛逆，好像沒有別的問題了。”
普羅分析，緊接着補充，“更別提，她學東西快，好像什麽都會。”
這點周忱的确難以否認。
“你說得對，我一想到我的機甲被她改成完美的樣子，我都想把她供起來。”
他低聲嘀咕道。
顧妗雪哼了一聲，似乎嘲諷他先前對陳歲的态度。
被安置在病床上，陳歲端着溫水，方便咽下藥片。
這是醫療院開出來的營養素，受傷後經過檢查，她的營養不良，在源源不斷的高營養液滋養下，不但沒有好轉，反而更嚴重。
醫生最後給她開了營養藥劑，嚴厲的叮囑她服用。
“這幾天，你就好好在這裏躺着吧，病房外面，全都是醫療機器人，嚴格監督你。”
一進門，看着陳歲眼巴巴看過來，顧妗雪吐出殘忍的事實。
陳歲吞下藥，臉一皺：“為什麽，修複程序不是才兩天麽？”
說到這裏，顧妗雪眼裏帶着幾分笑意，“是啊，但是因為你炸山的英勇事跡，把老師們吓壞了，生怕你出事，希望你能好好休息幾天，正好成維他們要去參加星環甄選，拿星際聯賽名額，閑着沒事，你看看直播也行。”
“哦，對了”，顧妗雪調出光腦，“分析師系學生也聯名，希望你好好休養。”
陳歲看了眼顧妗雪展示的聯名，是論壇的一張截圖。
大意就是，中段考要到了，求求草神別炸山，給孩子留個可以練習的地方。
她臉上帶着幾分無奈，“哈。”
顧妗雪看着她的表情，安慰道：“能量晶召喚成功了，後面就不用這麽趕了，說真的，你真要好好休息，燕師去寝室拷貝了生活管家數據，發現你最近一段時間的睡眠，嚴重違反了聯盟青少年成長法例。”
說到這裏，陳歲心虛地縮了縮脖子。
“校隊t是想要一個分析師去參加比賽的，不需要賽前，就讓分析師熬命”，就連端坐在一邊的領隊，都忍不住發聲。
陳歲無法反駁，只好舉起雙手：“好好好，我知道，我休息。”
年輕人熬夜不是很正常麽，她以前在當前鋒的時候，三天三夜不合眼，和異種鏖戰不休，怎麽到這，就扯到她違背星盟法例了。
不過聽到召喚體編輯成功，陳歲還是重重松了一口氣。
她既然在校隊面前立下了軍令狀，那一定要做到才是。
現在眼看進度趕上，終于不用這麽辛苦了。
“星環甄選，成維和童薇他們參加？”
星環甄選是除卻邊境軍駐守的十一區外，星盟的十個星環，選拔星際聯賽的名額。
一共一百個，除卻上一屆正式聯賽隊伍，一開始就拿到保送名額，其他九十五個，根據上一屆聯賽，各星環隊伍排名比例，分配到其他星環。
陳歲忙着練習和治療，都快忘了這回事。
看顧妗雪點頭，她點開星網看了看。
看見星環甄選的熱議後，想到最近沒事情做，正好可以騰出手來，處理一下網店的事情。
“那這幾天，我把機甲改出來。”
閑下來沒事做，陳歲還有點不适應，在校隊前往訓練後，她從自己的待辦裏，找到了能做的事情。
陳歲設想中，網店不但可以挂上機甲武器圖紙，也可以放經過處理後的材料和打磨零件，特別是有一些昂貴的發動機液，需要不同材料配比，價格比起圖紙要高出許多倍，足夠和能量晶相提并論。
除了機甲相關，她後續或許還能售賣能量晶，和召喚體圖紙等分析師業務。
遞交網店審核的時候，陳歲同時向維修師協會和分析師協會，申請了網店檢測資格。
網絡辦理的速度很快，當天就下來，後續很快通過了星環盛宴的審核，成功擁有了網店板塊。
但是要登上星環盛宴展櫃和拍賣會，還需要足夠的成交比例和營業額，獲得商業部頒發的資格。
陳歲先把機甲武器圖譜掃描部分，挂在了上面，設置了鏈接，報價根據品質不同，各有高低。
一口氣挂上去十來張，清空了手上多餘的圖紙，她開始研究起材料。
校隊近些天也搜羅了不少機甲材料，彙總一下，加上她收回的機甲廢料，陳歲驚覺，竟然足夠她制作出自己的個性機甲了。
這下她徹底躺不住了。
不能去分析師訓練山，那維修室總能去吧？
陳歲坐在床上細想道。
然而周圍的醫療機器人盯她盯得太緊，圓墩狀的機器人只有半人高，然而上面裝配着三對視野，中央一面光屏，看見陳歲時，光屏上彈出一段聲波。
“您好，4732688患者，請回到病房內休息，及時完成您的指标測量。”
剛打開房門，陳歲掃了一眼，門外一個，走廊一左一右，各有兩對，兩個轉角各一個。
另外還有一個人形正比身高，上面裝備強制束縛裝置的醫療機器人，不定時巡查。
陳歲砰一聲關上門。
臉上的激動冷下來，看着光腦上被校隊和學院打回來的申請，她摸着下颌，看了看窗外。
一開窗，一個攝像頭轉動着，從支架伸出，來到陳歲面前，和她大眼對小眼。
攝像頭紅光閃爍。
陳歲感覺到了嘲諷。
她猛地關上窗，後仰，頹然地倒在床上。
無聊的看着全息光屏中，轉播着星環甄選的內容。
錄播平臺換了好幾個，看了會成維他們的隊伍，又轉頭去看了看網店。
就在陳歲感覺自己閑得要發黴的時候，長廊突然傳來一串腳步聲，男女小聲的議論入耳。
緊接着，她的房門被人敲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