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他之前欠你的,我幫他還
第78章 他之前欠你的,我幫他還
梁庭筠平靜的黑眸猛地一沉,連聲音都透着冰,“你說什麽?江輕舟,你再給我說一遍。”
江輕舟縮在角落,連頭也不敢擡,緊緊捏着衣角,像一個犯了錯,被老師罰站的學生。
聞言,他蜷了蜷手指,小聲重複道:“我說您今天晚上可以給……”
“江輕舟!”梁庭筠怒不可遏,陰沉的臉仿佛能滴出墨來,冰冷刺骨的聲音響徹整個房間,“你以為你是誰?你又把我當成了誰?想要就要,不想要就随便推開。”
“這世界上所有的小孩都跟你一樣是嗎?”
江輕舟被梁庭筠的怒吼吓得渾身一抖,眼眶不由自主的泛了紅,“抱、抱歉,我沒有想把您推開……”
哽咽的聲音說到一半突然噤了聲。
他一點都不想讓梁庭筠給別人寫信,只要一想到梁庭筠單獨和別人出去約會,他的心髒就像被一只無形的手緊緊揪住,心疼的難以呼吸。
但只有這一個辦法,只有梁庭筠和別的嘉賓出去約會,蕭文耀才會有危機感,他才能重新有機會給梁庭筠寫信。
在說出這個請求之前,他有想過梁庭筠會生氣,也有想過梁庭筠會拒絕,但沒想到梁庭筠會這麽生氣。
他從來沒見過這麽生氣的梁庭筠。
他好像又做錯了。
“對、對不起,我錯了,我腦子抽了,您就當我沒有說過這句話,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先回去了。”江輕舟用力咬着薄唇,努力不讓自己哭出來,滿含歉意地朝梁庭筠鞠了個躬,轉身就想退出去。
在他的手碰到門把手的瞬間,一股不可抗力的力量,将他反拽了回來。
梁庭筠使的力氣太大,江輕舟被拽的猝不及防,踉跄了幾步才站穩。
江輕舟穩住身形,疑惑不解的擡頭,卻驀然對上梁庭筠蘊藏着怒火、陰冷銳利、令人不寒而栗的黑眸。
江輕舟瑟縮着往牆角縮了縮,他紅着眼眶、拼命忍着眼淚和心中的恐懼,顫抖着聲音道:“梁、梁影帝……”
梁庭筠淩厲的眼神在江輕舟臉上掃了一圈,薄唇輕啓,厲聲道:“我讓你走了?”
江輕舟輕輕搖頭,小聲道:“沒、沒有。”
梁庭筠又問,“哭什麽?”
江輕舟:“我沒哭。”
梁庭筠說,“過來。”
縮在牆角的江輕舟望着梁庭筠寬大的背影愣了幾秒,直到梁庭筠坐到不遠處的沙發上,再次向他投來不容拒絕的視線,
梁庭筠又道:“還站在那幹什麽?聽不懂我說的話?”
“聽、聽得懂。”江輕舟站直身子,小心翼翼的朝梁庭筠身邊挪,然後在距離梁庭筠一米的地方停下。
梁庭筠命令道:“坐。”
順着梁庭筠的話,江輕舟偷偷擡眸,用餘光掃了眼沙發。
梁庭筠房間裏的是小型沙發,兩人坐剛剛好。
但梁庭筠的坐姿懶散,坐得又不靠邊,一人就占了一大半的位置,如果他也坐過去,就不得不和梁庭筠貼着。
梁庭筠這麽生氣,不會打他吧?
他籌措着猶豫半天,怯弱的眼神在沙發上不停流轉,最後悄悄移到梁庭筠那張面無表情卻無比生氣的臉上,緊張的咽了咽口水。
梁庭筠抱着雙臂,坐在沙發上一言不發的盯着江輕舟。
一分鐘後,江輕舟在梁庭筠會打他和不會打他中糾結個不停,最後被梁庭筠為什麽會讓他坐的好奇心中說服自己,挪着快要僵硬的雙腿在僅剩的一小塊位置上坐下。
梁庭筠給他留的位置極小,只要他坐在沙發上,就一定會碰到梁庭筠。
梁庭筠穿着一聲舒服棉質的睡衣,皮膚的溫度隔着棉質的布料傳到江輕舟身上,燙得江輕舟輕輕抖了抖。
他不自然地想往後躲,背後卻是沙發,讓他無處可逃。
一種羊入虎穴的壓迫感瞬間襲來。
梁庭筠抱着手臂盯着江輕舟,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說說吧,今天為什麽不給我寫信。”
處于恐懼中的江輕舟完全沒覺得梁庭筠這句話有多麽的理直氣壯,在聽到梁庭筠冰冷的聲音瞬間,江輕舟下意識的往後縮了縮,十分熟練的小聲解釋,“我、我昨天玩的有點累了,今天就玩不動了,我怕和您出去會讓您掃興,所以才沒給您寫信。”
聞言,梁庭筠緊抿的薄唇輕輕扯了個弧度,“怎麽,你就那麽自信,你給我寫了信我就會也給你寫信?”
江輕舟:“……”
江輕舟被噎了個猝不及防,雖然他的确有這個想法和信心,但當着當事人的面,他怎麽也說不出口。
“再說說你剛才為什麽讓我給鐘毓或者杜欣諾寫信,你的目的在哪兒?”梁庭筠的聲音已經沒了剛才的盛怒,但依舊冷得讓人害怕。
“我、我……”江輕舟愣了下,結結巴巴、吞吞吐吐了好就也沒說出個所以然。
明明在來之前他已經想好了該怎麽回答,但當面對梁庭筠這張不怒自威、沒有什麽表情的面癱臉時,他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他不知道那些他強行找的、站不住腳的借口說出來會不會讓梁庭筠對他更加憤怒、厭煩。
江輕舟心虛的垂着眼睫,大腦飛速運轉,想盡快把這個話題揭過去,但他的腦子就像是短路一般,一片空白,什麽都想不起來。
“是因為蕭文耀?”梁庭筠低沉的聲音在落針可聞寂靜的房間中異常清晰。
聞言,江輕舟下意識猛地擡起頭,蒙着一層水霧的瞳眸盡是震驚和詫異。
梁庭筠依舊抱着手臂、靠着椅背、沒什麽表情的盯着江輕舟,又重複了一句,“是嗎?”
那句“不是”在江輕舟舌尖轉了好幾圈都沒能說出口,最終回答梁庭筠的只有一陣沉寂。
但梁庭筠對他疑問的答案卻十分篤定,他又問道:“你和蕭文耀到底是什麽關系?”
江輕舟擱在雙腿上的手幾不可察緊了緊,他低着頭,緊抿着唇,一時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什麽關系?
除了受害者和傷害者,他想不出還能有什麽關系。
但他不能把他和蕭文耀真實的關系說出來,他不是這個世界真正的江輕舟。
他沒辦法向梁庭筠解釋他是誰,也沒辦法解釋他來自何方,梁庭筠不會信他,說不一定還會把他當成神經病。
只能順着蕭文耀那天瞎扯的繼續往下說。
江輕舟垂眸小聲道:“蕭……是我的恩人,他幫了我,資助我上學,還幫我媽媽看病。”
梁庭筠面無表情的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但江輕舟莫名覺得梁庭好像沒信。
果然,下一秒,梁庭筠又開口問道:“然後呢?”
“然後?”江輕舟的褲子都快被他擰成麻花了,他怯怯道:“沒有然後了。”
“你媽媽生了什麽病?”
“就……尿毒症。”
“蕭文耀幫你媽媽治病多久了?”
“半、半年。”
不是蕭文耀主動要幫原主的媽媽治病,而是原主發現蕭文耀騙他,提出與蕭文耀分手,蕭文耀以幫原主媽媽治病威脅原主留在他身邊。
“我知道了。”梁庭筠說。
江輕舟又是一臉懵,這是什麽意思?
梁庭筠放下手臂,端起面前已經冷了的茶水抿了一口,緩緩道:“我會向蕭文耀說,以後我來接手你媽媽治病的費用,以及你上學時他給你的資助,我也會一并還給他。”
梁庭筠的話音落地,偌大的房間一片安靜。
江輕舟睜大的雙眼裏滿是震驚,強烈的心跳聲震耳欲聾。
好幾秒後,江輕舟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您、您的意思……”
“別多想。”梁庭筠放下水杯,表情平靜,語氣冷淡,“我只是把你欠蕭文耀的恩情和錢轉到了我的名下,你以前是怎麽對待蕭文耀幫助你的情緒的,以後就怎麽看待我。”
“蕭文耀這個人……”梁庭筠頓了頓又道:“沒你想象的那麽好,他不會無緣無故幫助誰,或者說,你現在應該已經發現了他的另一方面,欠他的恩情不是什麽好事。”
“我只是不想看一個無辜的人落入虎口。”
江輕舟瞪大眼睛呆呆地看着梁庭筠,難以置信、感動、各種各樣的情緒彙集在胸口,順着血液洇入眼底,化成一層又一層薄霧。
梁庭筠對上江輕舟泛紅的眼眶,冷冷道:“我臉上有字?”
江輕舟咬着薄唇搖搖頭。
他不能開口說話,只要一開口,他肯定繃不住,他不喜歡哭,更不喜歡在梁庭筠面前哭。
這會讓他覺得很丢人。
原主的母親是他唯一、也是原主唯一的把柄,如果梁庭筠真的能從蕭文耀手中
那他就沒什麽好怕的了,蕭文耀也不能再威脅他。
梁庭筠突然往後撤了撤身子,岔開一雙無處安放的長腿,朝江輕舟方向輕輕攤了攤手,命令道:“江輕舟,過來。”
江輕舟看着梁庭筠向他張開的懷抱愣了愣,不等他反應過來,一只手就把他拽了過去。
他猝不及防地撲進一個溫暖懷抱,熟悉冷淡、清冽的香味萦繞在他的鼻尖,将他整個人包裹其中。
困擾他許久的難題以及壓抑在心中多日的委屈,在梁庭筠給予的這巨大的安全感中瞬間被瓦解。
他拼命忍住的眼淚如同洪水決堤般,洩了出來,打濕梁庭筠灰色棉質的睡衣。
梁庭筠一只手緊緊圈着江輕舟的腰,一只手輕撫着江輕舟的後背,安撫埋着他肩膀處、低聲抽噎着的江輕舟,冷着臉命令,“出聲,別忍着。”
梁庭筠的這句話說完,安靜的房間即刻響起低低的啜泣聲。
梁庭筠捏了下江輕舟的脖頸,冷聲道:“他是不是威脅你了?”
江輕舟抓着梁庭筠的衣服,輕輕的“嗯”了一聲。
“怎麽威脅的?”
江輕舟哽咽着說,“他……讓我別再纏着您。”
聞言,梁庭筠的黑眸暗了暗,在江輕舟柔軟的頭發上抓了一把,說了句,“我知道了,”便俯身拿過擱在一旁的手機,打開他與蕭文耀的聊天框,
【梁庭筠:江輕舟的媽媽在哪個醫院治療?】
在收到梁庭筠的消息時,蕭文耀正在候機廳,公司還有事,他不能一直在H市待。
在此之前,他看了《要談個戀愛嗎?》的直播,對于江輕舟的做法十分滿意。
在商場上混了那麽多年,他必須知道要如何拿捏一個人,至于江輕舟要背着他偷偷搞什麽小心思,他毫不在意。
無論如何江輕舟都翻不出他的五指山,江輕舟這個人這一輩子都只能是他的。
但在看到梁庭筠發來的消息時,蕭文耀平整的眉峰不由自主的皺了皺,
【蕭文耀:怎麽了?】
【梁庭筠:不怎麽,以後江輕舟媽媽的治療費我來付,還有之前你資助了他多少錢,我一并給你。】
【蕭文耀:不是,到底發生什麽事了?他和你說什麽了?】
蕭文耀一邊皺着眉給梁庭筠發消息,一邊打開《要談個戀愛嗎?》直播,但屏幕中只有裴松明、晁舒與鐘毓、杜欣諾兩對,梁庭筠與江輕舟直播的那條線是黑的。
梁庭筠不喜歡自己的房間有攝像頭,平日都是用毛巾把房間的攝像頭全部遮起來,最後導演直接把梁庭筠房間的攝像頭全部關了,只在特定的時間打開。
這是衆所周知的事。
江輕舟啜泣的聲音已經漸漸弱下來,但還是趴在梁庭筠懷裏沒有動,梁庭筠抱着人,單手打字,
【梁庭筠:什麽也沒說,你為什麽會幫他,我和你都心知肚明,他是我的粉絲。】
梁庭筠一向都不喜歡把話說的太明白,只後邊一句“他是我的粉絲”蕭文耀便已經心知肚明。
他忍着怒氣打字,
只見梁庭筠又發來一條,
【梁庭筠:看在他是我粉絲的面子上,別為難他,他之前欠你的,我幫他還。】
【梁庭筠:小孩哭起來……】
梁庭筠在“很可憐”和“很煩”之間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選擇了“很煩。”
【梁庭筠:小孩哭起來很煩。】
【梁庭筠:聽說你最近看上了安城的一塊地,考慮一下,別再為難江輕舟,那塊地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