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最佳作品18
最佳作品18
看到蘇昭月的時候, 紀穎萱有些訝異。
明明前一天才見過，按照頻率，沒這麽快見面才對。
除非蘇昭月有事情要找自己。
張嘴要出聲時, 看到對方手中提的東西, 霎時間反應過來，無聲地吐出三個字：“林承安？”
面前的人眨眼，示意她猜對了。
在林承安放學跟蹤自己的時候，蘇昭月确定他已經開始生疑了。
也不枉她跟黎厭裝模作樣，一點點地誘他入局。
怕人等不及走掉，蘇昭月盡自己最快的速度趕在前頭。
她要的就是男人懷疑，并且跟上來。
“蘇盛明他要我再等等, 不知道要等到什麽時候。”蘇昭月把東西塞到紀穎萱的懷裏，聲音不大, 但在寂靜的巷子中足以讓人聽見。
“也不知道他是怎麽想的, 明明就只剩下的林承安這個兇手，都不需要你出面, 只要我和黎厭還有他, 直接制服不就好了嗎？”
紀穎萱早拿到“劇本”進行了無數次的演習，像模像樣的：“他也是怕林承安詭計多端，沒有确切的證據，萬一讓他跑了怎麽辦？”
“但他的計劃也很危險啊。”
似是不滿地抱怨，背對着身後人的少女臉上, 露出一抹笑容，只是跟蹤的人看不見：
“拿你我當誘餌，讓我假意相信林承安, 将計就計，跟他聯手将你騙到地方, 然後讓安全處當場抓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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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吐槽道：“怎麽看都覺得很不靠譜好不好。”
“要不是他拿着正方玩家的身份牌，我都懷疑他是不是兇手，故意騙我們，跟林承安聯手引我們入局的。”
手中的卡牌舉起對光。
在光線之下，牌面上金色花紋分外明顯，很是晃眼。
少女看了又看，指腹蹭着上面的花紋，似是嘀咕着：“不行，我心裏還是不怎麽踏實，但他都把卡牌給我們了，而且好像是真的。”
當然是真的！
林承安的牙齒都要咬碎，整個人恨得咬牙切齒。
卡牌是他把人殺了之後，拿到手的。
當時蘇盛明只說有用，但沒告訴他具體要幹什麽。
林承安覺得沒什麽用，就丢給對方了。
沒想到轉頭蘇盛明就把身份牌給蘇昭月她們，僞裝成正方玩家潛入他們。
此時的男人不滿，卻尚且存有理智。
他跟蘇盛明是同一個陣營，他的勝利就是自己的勝利。
在這種關乎性命的重要事情上，憤怒還不至于讓他糊塗至此。
頂多是十分不爽。
只是接下來蘇昭月的話，在他心裏埋下了一根刺。
“你說這林承安長得人模狗樣的，幹起事情真的是太絕了。為了能夠迷惑衆人，連自己的隊友都能下手，還挺喪心病狂的。”
知道自己做的事情世俗難以接受是一回事。
被人當面罵又是另一回事。
并未察覺到他存在的少女繼續道：“要不是蘇盛明早早跟我們通了身份，我都要被騙了。他這幾天一直給我鋪墊，說他不是好人，讓我注意他。”
輕哼一聲透出少女得意的心思：“不過我都知道真相了，哪那麽容易上當。接下來只要按照蘇盛明安排的那樣，假意相信并且合作，讓他放下戒備心就可以了。”
紀穎萱咽下自己嘴裏的東西，問：“那你豈不是很危險？萬一中途被林承安發現我們的計劃，他指不定會對你做什麽事情。”
“沒事，蘇盛明給我保命的東西了。”
蘇昭月安慰道：“他說了，如果林承安有任何不對的情況，直接動手就好了，還是得以我的安全為主。”
“只要他死了，也算我們游戲勝利。”
少女的輕嘆有說不出的複雜：“如果可以，我是真不想到這一步。”
“不要有心理負擔，我們也是為了勝利而已。
巷子中的兩名少女互相依偎，彼此給對方打氣。
躲在隐秘角落的林承安全程靜靜聽着，指甲摳進牆壁斷裂滲出血，像是感覺不到痛般。
很好，蘇昭月也是玩家。
這件事情，蘇盛明從頭至尾都沒有透露過給他。
甚至，原本說好的完美作品的創造計劃，也有可能是他跟其它陣營的人聯合起來玩自己。
好一個蘇昭月，好一個迫不得已。
好一個蘇盛明，好一個安全為主的關心。
在這場游戲中，自己就是個完全的小醜。
灼灼燒起的怒火席卷林承安所有的理智，先前做下的鋪墊，驟然爆發。
林承安借着手上的疼痛來勉強維持自己的理智，他咬牙切齒地聽完少女們的交談；看着吃完東西、換完衣服的紀穎萱跟蘇昭月分道揚镳；盯着蘇昭月回家，再也沒下來過。
時間一點一點地過去。
他看到回家的蘇盛明。
大概是目光中的怨毒分外明顯，格外警惕的男人停下腳步，環顧四周。
林承安沒有第一時間沖上去，而是垂着眼眸，避開對方的尋找。
找不到目标的蘇盛明沒待多久，就上了樓。
他沒有第一時間去質問對方。
林承安很清楚現在的自己不夠理智。
在此時跟那個老男人交手，自己很容易處于下風。
其次，光憑蘇昭月跟紀穎萱無意間的交談，他無法确定蘇盛明的真實目的。
說不定他就是為了迷惑他們，目的就是進入內部逐個瓦解呢？
但這個理由，林承安無法說服自己。
剩下三個都是毛頭少年，幾個的心思一眼就能看出來，根本不需要大費周章，略施點小計就能夠将他們一網打盡。
自己跟蘇盛明勝算很大，根本不需要這麽大費周章。
同時他也很在意，那天在畫室裏，他見到的是即将完成體的蘇昭月；還是不知道哪冒出來的玩家。
如果是前者，一開始他們的計劃就是養成“蘇昭月”。
現在內裏變成玩家，想想他都要把這個不知名的玩家撕碎。
可是……
蘇盛明能騙蘇昭月她們，未必不會用同樣的方式騙自己。
比如一早就已經調換了與死亡玩家的身份牌，利用他自己殺了自己的同伴；實際上，他是另一方陣營的人。
又比如，他從一開始，就只想自己一個人勝利。
更何況，蘇盛明本來就是個很惡劣的人，他喜歡把所有人都玩弄在股掌之間，他想順便把自己耍得團團轉，順便弄死自己獨自勝利也不是沒可能的事情。
不管是哪種可能，也不管蘇盛明究竟是什麽身份，林承安也無法再信任他，與之合作。
反正，游戲也沒說，陣營內的玩家不能互相殘殺吧。
男人低笑出聲，擡眸望着蘇家的樓層，仿佛能透過那層光，看到正在家裏商量怎麽對付他的蘇家父女。
算什麽東西。
竟然敢把他耍得團團轉。
怒火燒着心髒，可林承安的大腦卻異常的清醒。
他無意識地揪着自己出血的指腹，好不容易結成薄薄一層的血痂被他搓開，滲出的鮮血順着他的動作暈染在掌心上。
什麽狗、屁養成計劃。
騙子，姓蘇的都是騙子。
先拿誰的血作畫會比較好呢？
林承安眯着眼，慢條斯理地用自己衣服內側擦拭手掌上的血跡。
本就糊成一團的血跡變得薄薄一層，光暈之下，白色的襯衫透出的血跡似是開出的一朵花。
先拿那個老男人下手好了。
蘇盛明在玄關處換鞋的時候，蘇昭月正在打量他。
他的臉上沒有旁的情緒。
一絲多餘的都沒有。
大約是在樓下覺得不對勁，蘇盛明目光多了幾分探究，回看着眼前少女：“你這麽看着我幹嘛？”
蘇昭月：“怎麽，每次我回家你都要問我，我就多看你兩眼也不行了？”
男人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臉上帶着明顯的不相信。
蘇昭月笑眯眯的：“誰知道你會不會私底下跟林承安商量怎麽作踐我，畢竟這種事情你不是沒想幹過。”
“怎麽算是作踐呢？”蘇盛明用教育的口吻糾正道：“月月，我全都是為了你好。”
【見鬼的為你好，笑死了，怎麽有人睜着眼睛說瞎話啊？】
【笑富了，蘇盛明，你都不知道你被你女兒坑成什麽樣了。她在悶聲做大事呢，她也為你好呢。狗頭.jpg】
【只有我覺得蘇昭月很冷血嗎？畢竟在這裏的**是她的父親，這她都能下手，這種人怎麽能當得好***】
【對的，前面的，只有你覺得。】
【我也覺得，說實話，現在都爆出來了，沒有人不知道蘇昭月的真實身份吧？你們看到這樣的人*****真的不會害怕嗎？】
彈幕又開始吵起來，蘇昭月瞥過一眼，垂下頭。
顯然蘇盛明沒有發現林承安的異常。
證明她原先的猜想是正确的。
他作弊是有限制的。
就算林承安不完全信任她們說的話，但這些天她埋下的刺都足夠膈應死他。
是真是假都不重要了。
只要他完成任務，活到最後，不就勝利了嗎？
紀穎萱吃過一次虧；自己是一開始的目标，即使是玩家，以自己被蘇盛明哄得團團轉的模樣，林承安也不會把她們放在眼裏。
而黎厭在他那的存在感并不強，種種手筆中，他的存在微乎其微。
相較之下，跟林承安打交道最多，處處都有身影的蘇盛明，在他眼裏才是最難解決的那個。
怒火與權衡之下，他會優先解決最棘手的那個。
為了不讓自己憋不住，被發現異常；同時也為了盡快平息自己的憤怒。
但蘇盛明也不是輕易就能解決的人。
林承安要想周全，必定要準備一點時間，必定會分些心思。
前些天因為自己，他沒少弄小動作試探蘇盛明。
原本應付的人突然消失，或者淡下來，以蘇盛明的性格，怎麽可能不起疑。
為了防止意外，林承安會盡可能在最短的時間裏完成準備。
而即使在短時間內反應過來的蘇盛明，在生命受脅的情況下，就算藏起了底牌，為了活命也不得不使用。
就看林承安會不會讓她失望了。
蘇盛明還在看着她。
少女擡頭，彎彎的眉眼嬌俏可愛：“謝謝爸爸關心。”
男人顯然對她的順從很受用。
真希望當他發現自己做的一切之後，也能這樣欣然接受就好了。
蘇昭月想。
自那天起，林承安對她的态度轉變很明顯，蘇昭月能夠感覺到他些許的“糾結”。
跟以前仿佛沒差的眼眸帶着笑意淡淡的，蒙上一層似有似無的疏離。
蘇昭月假裝沒發現。
男人也繼續陪她演下去。
大家隔着肚皮，心思各異。
蘇昭月偶爾還是會狀似無意地提起蘇盛明，林承安的神情莫測，垂眸時鏡片的光芒正好遮住他眼中所有的情緒。
“是嗎？他可真是個好父親。”
這句話平靜，卻又似含着洶湧。
“你這樣看着我幹什麽？”。
少女探究的目光太過明顯，林承安突然發笑地問。
“沒什麽。”對方欲言又止。
似是不在意她是不是懷疑，林承安翩翩然去下個同學那，溫聲細語地跟他講畫。
回家的蘇昭月在飯桌上，蘇盛明狀似無意間提起了林承安：“最近他還會去找你嗎？”
“沒有啊。”少女訝異，語氣帶着幾分試探：“怎麽了？是林老師那出了什麽岔子嗎？”
她這麽一問，蘇盛明反倒沒有繼續問下去：“沒什麽，只是問一下。倒是你，進度比我想象中慢許多。”
很明顯在轉移話題，同時也的确到了對方的耐心值。
猶過不急。
蘇昭月露出個笑：“我會盡快的。”
“嗯。”
*
這麽久以來，林承安難得收到蘇盛明的電話。
那頭的聲音辨不出情緒，只告訴他紀穎萱找到了蘇昭月。
幽幽的手機光芒中，男人整張臉都映在其中：“什麽時候？我怎麽不知道。”
蘇盛明并不直面回答他的問題，只是冷靜道：“做了這麽久的計劃，不就是為了這麽一刻嗎？”
他的聲音很低。
大概是為了避開家裏的蘇昭月，他可能站在安全通道，或者是天臺上。
手機那頭呼嘯的風聲把他的聲音吹得零碎。
林承安笑着回應：“的确，我有些等不及了。”
“但為了以防萬一，我們還是去老地方檢查一下，踩一下點吧。”
對方沉默了一會：“你一個人去不就可以了嗎？”
“你就這麽信任我？”語氣上揚，那頭也分不清林承安究竟是在調侃，還是認真地試探。
一時間，誰也不知道彼此間究竟在想什麽。
那邊一直沒有聲音，林承安百無聊賴地玩着自己手中的折疊刀，一聲一聲的，在寂靜的客廳裏分外明顯。
他不知道那邊的人有沒有聽到。
也不在乎那人是否聽到。
久久，蘇盛明才回複：“好，但現在就去，二十分鐘。”
二十分鐘，是兩人家到那的時間。
警惕心可真高，是連點時間都不留給他，生怕他會做些什麽。
“好。”林承安意味不明地笑着，幹脆利落地應了下來。
穿衣，駕車。
蘇盛明沒有回家，直接去了樓下，他與林承安幾乎是同一時間出發。
數着時間，确定已經過了三十分鐘還沒有動靜的蘇昭月，打開自己的手機，點進定位軟件。
分開的屏幕上，兩個紅色小點在不斷地移動着。
林承安準備的時間裏，蘇昭月也沒有閑下來。
早早就計劃的她，比他們擁有更充足的時間。
她早就讓黎厭想辦法粘在車的葉子板內側。
以防萬一，蘇盛明跟林承安的車，她一輛都沒放過。
軟件定位共享，她跟黎厭還有紀穎萱人手一份。
剛拉起的群，就有人打起了語音電話。
“這麽早就準備好了嗎？”蘇昭月問。
那邊是久違的語氣。
明明經常見面，卻弄得仿佛被抓包的青澀少年們，話都不敢當面多說一句：“這不是方便你随叫随到麽。”
“真狠心吶。”黎厭感慨的口吻裏帶着怨念：“說不理我就不理我。”
“請你們顧及一下還有活人好嗎？”
紀穎萱的聲音及時穿了進來，打破怨夫般口吻引起的暧昧氛圍：“憋死我了，等這茬過去我得好好洗澡。”
蘇昭月眼帶笑意：“準備好了嗎？”
“當然準備好了。”紀穎萱語氣中帶着明顯的躍躍欲試：“定位已經好了，只要他們還在找我下落，保管安全處的人能找到我的蹤跡。”
黎厭道：“喇叭也準備好了，保證車所經之處都能讓人聽到他們在講什麽。”
“我也準備好了。”蘇昭月輕聲道：“那開始吧。”
紀穎萱作為被安全處的通緝對象，裝着手機卡的手機一旦啓動，就會被安全處的人發現且追蹤。
為了以防萬一，蘇昭月裝作路人報案，說了一個蘇盛明他們經過的路段，說看見過她的蹤跡。
接到消息的安全處，自然不會放過這次立大功的機會。
游戲世界裏的科技設定遠沒有生活中的發達，蘇昭月無法進行直播。
但所幸小鎮不大，讓黎厭逆着方向依次将區域的集體廣播打開，曝光蘇盛明跟林承安兩人的真實面目。
無法真正讓這些游戲內的npc受到良心的譴責，但至少，她與紀穎萱不該背上無端的污名。
她可沒有苦要自己咽的習慣。
游戲世界內不能直播無所謂，可直播間卻是真實存在的。
蘇昭月瞥見興奮的觀衆們刷得密密麻麻的直播彈幕，檢查自己所需的東西，往定位的方向駛去。
不知道自己的行為，是否會震懾游戲後的人，迫使他們停下游戲，讓她回到游戲世界。
要麽就是糟糕到，她暴露自己，會暫時進入更艱難的處境；但能夠讓游戲後的人受到不想面對的壓力，迫使他不得不進行調整，恢複正常。
無論是哪一種，對于蘇昭月來說，都是可行的。
看着昏沉沉的前方，車子在寂靜街道行駛聲分外明顯。
歡快高昂的曲子在此刻更能調動人的情緒。
不知道自己已經被跟蹤的林承安，手指富有節奏地敲打着方向盤，腳下的油門踩到地，一路馳騁的聲響也掩蓋不住因興奮而猛烈跳動的心髒聲。
他比原定的計劃還要早到。
他在破舊的倉庫門前，等待着蘇盛明的到來。
郊外夜晚黑漆漆的，風也有些涼。
林承安毫不在意，将自己完全隐入黑暗當中，直至蘇盛明的車燈照亮整個倉庫門。
以及站在門前的他。
蘇盛明沒有熄火就下了車。
穿着黑色風衣的他襯得人高瘦高瘦的，失去平時僞裝的和善笑容，看上去有些冷。
“走吧。”蘇盛明說。
他站在林承安的身後側，沒有要并肩和繼續往前的意思。
青年沒有介意他的防備，只是一邊開門一邊半開玩笑道：“明明是你這個點自己約的時間，怎麽比我還要緊張？”
“深更半夜叫我出來，應該是我比較害怕你對我做什麽吧。”
林承安卷起的襯衫袖子卡在手臂上，推門時稍顯青筋，線條分明。
末了，又恢複儒雅詩人的無害模樣：“你先還是我先？”
對方不語，他了然地自己往前進去，回答自己剛才的問題：“那我先吧。”
他大步走進去，身後車燈映着他的動作行雲流水，沒有半點遲疑的頓澀感，和任何的異樣。
蘇盛明看着他背影的目光帶着探究，很快就跟了上去。
長期緊閉的倉庫內有濃重的血腥氣，是化不開的腐鏽味。
往裏進去，有個隔出來的空間外，靜置的小推車上擺着各種嶄新的刀具。
為了讓對方放心，林承安還離推車一段距離：“檢查吧。”
蘇盛明頓了下，之後才緩緩上前。
在離刀具有幾步之遙，男人伸手要去拿上面的東西時，原本安靜站在一側的人異動，率先将推車平行踢至更遠的地方。
與此同時，被撲倒的蘇盛明感覺自己的身上一陣刺痛，随即是液體流進血管的冰冷感。
林承安壓在他的身上，因為大幅度的動作，臉上的眼鏡掉到一邊。
失去遮掩，他的眼中閃爍着瘋狂興奮的光芒：
“早就為你準備好的東西。”
“我們真心有靈犀，我還在想用什麽借口騙你過來，你倒自己先找上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