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失蹤的少女5
失蹤的少女5
王瑤本能地想把自己的手抽出來，但蘇昭月雖然放松了力道，手卻仍舊圈着她的手腕，不論怎麽動也無法掙脫。
周圍往來的學生很多，他們照例都在說說笑笑，目光卻一直盯着在走廊上拉扯的兩人。
蘇昭月想了想，還是把人拉到僻靜的角落，用自己的身體遮住偶爾經過的目光。
“王瑤，為什麽要在背後造我的謠？”
沒有任何的委婉，她垂眸看着這個比自己矮上些，還低頭的女生，像是被朋友背叛的青春期少女，語氣略沖，口吻聽着沖動又委屈：“是我哪裏對不起你嗎？你要這樣污蔑我？”
眼前的少女像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又或者是因為心虛不敢擡頭看她，依舊是低頭沉默不語。
這樣抗拒的态度，讓蘇昭月有些摸不着對方。
僵持了一會，覺得浪費時間的她主動破冰。
蘇昭月嘆氣，執起女生的雙手，看着手臂上的痕跡，輕聲問：“還疼嗎？”
不知道哪點觸碰到對方的心弦，猛地擡起頭看她，黯淡無光的眼眸就這樣靜靜地看着她。
畢竟是劇情游戲。
覺得極有可能是校園霸、淩的蘇昭月，對眼前這個看起來可憐的同齡少女起了短暫的恻隐之心。
“走吧，我們去醫務室。”
她一路牽着王瑤的手防止對方逃脫。因為到了中午吃飯的點，她們去醫務室的時候，校醫正準備鎖門。
蘇昭月哄得校醫去吃飯，在校醫室給她們留下獨處的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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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是知道自己沒辦法走，剛開始還有些掙紮的女生乖乖坐在椅子上。
背對她拿藥的蘇昭月察覺到對方警惕的打量。
轉身後視線又瞬間消失不見。
蘇昭月并不在意，她坐在對方的面前，低頭小心地幫其上藥：“要是疼的話，你就跟我講一聲。”
得不到回應的蘇昭月也不惱，自顧自地打開話題：“要是你對我有什麽不滿的話，我們直接當面解決，何必在背後弄這種不入流的手段。”
七個人的小團體，外人都說大家跟蘇昭月的關系很好；在家裏的照片中，大多也是自己跟她們單人中的合照更多一些。
要麽是其餘六人有問題，都只想跟“蘇昭月”做朋友，以她為中心；要麽就是“蘇昭月”有問題，離間了所有人。
不管是哪種情況，她對外的形象該是“友善”的。
蘇昭月沒有敢貿然問王瑤身上的傷。
她擔心這個游戲除她還有別的玩家。
但瞥見密密麻麻的彈幕，蘇昭月手上的動作頓了頓：“如果……你是因為梁青她們的事情而生我氣的話，那對不起，我原先是不知道這些事情的。”
她擡頭對上了王瑤的目光。
失去活力的少女默不作聲地看着她，聽到她的話，也沒有任何的反應。
蘇昭月又繼續試探道：“當然，這些傷都已經造成了，我知道不管自己說什麽也沒用……”
看到王瑤無光的眼神突然有了波動，她繼續借着安慰的語氣，想要激得對方口不擇言，達到套話的目的。
女生的身體在聽到眼前人提及那四個失蹤女生的名字時，有一瞬的僵住，但很快又放松下來。
王瑤原本是擔心蘇昭月因為造謠的事情來找自己麻煩的。
昨天她都看到了，看起來柔柔弱弱可欺的女生，拿起棍子的那一刻跟變了個人似的。
她本來準備睡覺的時候，被無緣無故拉進一個什麽叫做劇本殺的游戲裏，說任務失敗還會死亡。
一開始王瑤半信半疑，更多的是把這當做一場再尋常不過的游戲。
在得知平時一直跟自己形影不離的“好姐妹”被人帶走，害得她被混混們纏上的罪魁禍首是“自己”時，王瑤一度猶豫自己要不要出去幫忙。
人多勢衆，說不定她還沒來得及幫上忙，自己也要搭進去。
糾結的情緒來回搖擺，終于在她要踏出那一步的時候，那混混被圍困的少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撂倒。
她又默默地縮回去。
感覺對方有足以自保能力的王瑤不斷給自己暗示，憑着自己的記憶折騰一番後才回到家翻找線索。
然而，當看到早亡的父親又重新出現在自己面前時，抑制不住的喜悅令她忽略了異樣，手裏拿着還沒來得及看的日記本，高興地喊對方，卻被突如其來的巴掌扇懵。
猝不及防的，她甚至都沒有站穩，直接摔在地上。
摔在地上的日記本跌開幾頁，醉醺醺的男人撿起翻看裏面的內容。
怒火在酒精和日記內容的加持下愈發加深，拳打腳踢的力道越來越重。
耳鳴聲在大腦內不斷地回響，無法克制的生理淚水模糊王瑤的雙眼。
刺眼的光芒在水霧中蕩漾，扭曲那張令她朝思暮想的臉。
狹仄的客廳裏随着酒瓶落地，濃郁的酒精味散開……
這場暴行直到對方體力不支，倒在沙發上呼呼大睡才結束。
感覺自己是從瀕死活過來的王瑤在那一刻迫切地希望對方倒下的時候，應該摔在碎玻璃渣上。
這不是她的父親，他只是一個跟自己父親長相一樣的游戲npc而已。
她要回去。
還有母親在等着她。
精神與疼痛沖擊下的王瑤無法入睡，忍着疼痛在深夜裏翻看了日記本裏的內容。
“玩家解鎖‘少女敏感心事’成就，解鎖主線任務：‘五人的秘密’。”
翌日清晨，還在思索着昨天系統音提示的王瑤看到昨天那幫小混混在校門外徘徊。
猜到對方可能在蘇昭月那裏吃癟，準備來找自己算賬，傷還沒好的她決定踩點進，避免再起沖突。
結果還是沒能躲過去。
經歷昨天晚上的王瑤清楚，不會有人來救她。已經做好再挨一頓打的她，再睜眼時看到是蘇昭月攔下那一巴掌。
五味雜陳的情緒瞬間湧上頭，她甚至連句“謝謝”都不敢對她說。
情緒交雜着，加上身體與精神上的沖擊讓王瑤低落又想要逃避，卻被對方當場逮住。
然後那個開頭的聲音告訴她，解鎖了重要人物，讓她探索主線任務。
抱着完成游戲的目的，她乖乖跟着對方去了醫務室。
看對方垂眸給自己上藥的模樣，王瑤很難相信這樣鮮活的漂亮女生只是個npc，可對方的下一句令她一瞬錯愕，猛地擡頭看過去。
聽蘇昭月的口風，像是以為她的這些傷都是“小團體”所害的。
明明是“王瑤”長期受到家庭暴力導致存在心理問題，這些對方應該是知道的。
日記本裏“她”對蘇家兄妹的口吻虔誠、癡狂，講述着自己在黑暗無光的日子裏，究竟被兩個人如何拯救。
但時間一長，“她”開始對這樣的現狀不滿意。
“她”想要成為最特殊的那一個，替代小團體，成為蘇家兄妹身邊獨一無二的存在。
熱烈、癫狂的筆跡，讓人輕而易舉地想象出“她”落筆時的模樣。
觸目驚心。
目前來看，自己是最有理由綁架、傷害那四個女生的人。
王瑤躲着蘇昭月，也有這點原因。
她害怕“王瑤”做的這些事情會被蘇昭月察覺。
現在聽到對方的詢問，更多的像是試探，試探她是不是被小團體霸淩了。
“她”的确是被那五個人給排擠了，她們一向都不喜歡彼此，包括自己。
所有人都只認蘇昭月，因此經常被卷入“風波”的少女偏向誰都不行，為此常常苦惱跟“她”求助。
這些“蘇昭月”都是知道的。
包括這些傷，不僅知道，她曾經還答應過“王瑤”會保密的，不讓別人知道。
但眼前的蘇昭月，像是對原本的事情一無所知，如同在前行道路摸黑般，盡可能小心翼翼地試探，不想別人看出來。
她是玩家！
跟自己一樣，被拐到這個陌生的地方。
內心因為發現後掀起的波瀾，張嘴正準備要說些什麽的時候，電光火石間想到那個機械音的提醒。
玩家需要隐藏好自己的身份。
要說的話在嘴邊流轉，定定地看了對方後又默默垂眸。大約是因為心虛，聲音也漸弱：“沒關系的……”
算是變相承認了。
蘇昭月上藥的手一頓，似乎是手重了些，壓到對方的傷口。
察覺到王瑤下意識縮手的動作，很快她手上的動作又恢複如常，輕聲安慰。
【哈哈哈哈哈哈哈嗎，說謊了，這些傷分明被家暴留下的。】
【對方應該猜到蘇昭月是玩家了吧？但感覺蘇昭月沒發覺王瑤在騙自己，真是好騙的小女生。微笑.jpg】
【蘇昭月是猜錯劇本了吧。現在又被王瑤騙，估計後期會越走越偏的吧，能不能快進讓我看看笑話啊。】
瞥見彈幕上一堆等着看自己笑話的觀衆，得知王瑤在欺騙自己，也知道對方同樣是玩家的蘇昭月不聲不響的，垂眸幫對方上藥。
這些觀衆似乎并不知道自己發的彈幕都會被她看到，不然也不會在內容中透露王瑤是玩家的信息。
畢竟這一條條內容，他們都等不及看自己笑話。
但這對她來說卻是一件好事。
這些觀衆本就帶着高高在上的心态，根本不把玩家放在眼裏；加上不知道她能夠看到彈幕，就像現在，說不定時不時會來給自己透露些有用的信息。
蘇昭月不确定王瑤能不能也看到，可對方目前已經猜到自己是玩家的身份，又以為自己被騙了，說不定會放松警惕，反而更容易給她機會。
反正她只是個很好騙的單純小女生。
兩人各懷心思。
蘇昭月漂亮的臉本就容易讓人心生好感，加上溫聲細語，動作輕柔的，自以為知道對方秘密的王瑤更加放松自己的警惕心。
故意将話題引到“小團體”上，因為之前那五個女生的确在蘇昭月的背後總是給“王瑤”使絆子，說起她們的事情，王瑤更是添油加醋，将自己處境說的楚楚可憐，企圖引起對方的同情心。
只要自己信一信，面上作吃驚、惱怒狀，彈幕裏的觀衆因為看了“笑話”，便開始拆王瑤的臺。
結合兩者來看的蘇昭月将這個“閨蜜團”摸得差不多。
大家在蘇家兄妹的面前裝得和和睦睦，尤其是對王瑤這個不起眼的小可憐分外關照。
可某天不知道什麽原因，到後面跟撕破了臉似的，背地裏總是要做些小動作，彼此不對付。
而王瑤因為家庭問題，最受蘇家兄妹照顧，便更加容易成為其餘五個人的眼中釘。
手上的動作因為思考放緩，蘇昭月覺得古怪。
朋友間有占有欲再正常不過，但五個人都這樣也太奇怪了。
如果有氣節，跟“蘇昭月”說明，她應該不會把人勉強湊到一塊。
況且這些人剛開始關系似乎都還不錯，只是在後面卻都變了，說不定是因為發生了什麽事情導致五人的關系到惡劣的地步。
蘇昭月想到了自己觸發的支線任務“虛假的友情”，正想再繼續從王瑤的口中探出信息時，校醫回來了。
最終要問的話沒有說出口，而王瑤也有所顧忌，低着頭一副拒絕溝通的模樣。
在校醫室耗費了時間，等吃完飯後的蘇昭月看已經快到午休結束的時間，在準備回教室的路上碰到了班主任。
“蘇昭月，剛好，你跟我過來。”對方喚她
不明情況的蘇昭月乖乖跟在對方一路去辦公室。
原本以為就叫她一個，卻沒想到遇見了熟人王瑤。
而站在另一邊的女生，是昨天照片裏的那個陌生女孩。
早早就等在裏面的高大男人只是例行給她們出示了證件，然後直截了當表明自己的來意：
“近期我們搜尋到一具女屍，經過多方檢測後确認她是你們的同學梁青。”
不等她們給出反應，男人目光灼灼地來回掃視她們三個人的臉，似乎要從她們的臉上探究出蛛絲馬跡：
“據她父母所言，梁青失蹤當天，說是去找你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