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真相
真相
芍藥也是雪狼的受害者, 所以關心的問了一下。
說話間二人已經來到了傅妱的身邊,故而傅妱也聽到了芍藥的問題。
莊素婉笑笑:“據楊大人說那個內侍牽着雪狼過來時中途內急把雪狼系在樹下離開了一小會兒,回來時什麽可疑人員都沒見到, 那雪狼嘴角粘着少許老鼠藥,估計是它自己誤食了。”
傅妱聽完第一感覺就是不可能。
看那雪狼的模樣, 靈性十足的樣子, 怎麽可能會誤食老鼠藥?
八成是有人投毒。
看到傅妱沉思的表情,莊素婉溫和笑道:“公主可是有什麽想法?”
傅妱搖了搖頭, 那些只是自己的猜測,并沒有證據, 她軟聲道:“并無, 只是覺得挺可惜的。”
莊素婉微笑:“不過是一個不會說話的畜生而已, 公主未免也太多愁善感了。”
傅妱看她, 心中有些微微的詫異。
那邊莊素婉也覺得自己說的話有些不妥,當下笑道:“再怎麽說沐郡主也不應該在洛陽城養狼,要是真的傷了人就不好了。”
傅妱心中的那股詫異慢慢散去,贊同的點了點頭。
等幾人出了醫館, 沿路走到馬車處時,傅妱發現莊素婉的侍女白葵已經等在馬車旁邊了。
因今日宴會鬧了這麽大動靜,太後為了安撫各位,讓人賞賜了衆人幾匹難得一見的布料, 剛才白葵就替自家小姐和傅妱接了賞賜, 把布匹先放到了各自的馬車上。
太後又發了話,有受了驚的姑娘可以留在皇城給客人留宿的延和殿歇息壓壓驚,等歇息好後下午再回去就行, 其餘的若無事可以即刻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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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妱和莊素婉一路走來,聽到她說确實有那麽幾個姑娘據說驚吓過度留了下來。
莊素婉說完後臉上帶着讓人看不懂的笑容道:“延和殿在皇宮最外圍, 離太極殿頗遠……”話沒說完她看了一眼傅妱便沒繼續說了。
話裏的意味不言而喻。
傅妱心裏頓時明白過來,那些姑娘定是沖着魏焱去的。
話說她這個最大的苦主才是最有資格留下歇息的。
可那個男人說了那樣的話,即是她有心留下這會兒也不得不走了。
馬車很快出了皇宮,這次傅妱揭開車窗竹簾,留心看了一眼大街上的景象。
大街遠處果然比她剛來洛陽時多了些巡邏的士兵。
那個男人沒有騙她,看情形北周确實戒嚴了。
傅妱抿了抿唇,心裏有些失望的把竹簾放下了。
**
一連十幾日,魏焱都留在千秋堂處理朝堂政務,就連就寝時也只在後面的一張小榻上小睡片刻,比起以前不知疲倦的模樣要更勝一籌了。
看到魏焱這副殚精竭慮模樣最着急的要數魏焱身邊的內侍總管康義榮了。
他簡直不明白陛下是怎麽了。
若是再這樣下去,這裏也別叫千秋堂了,叫短壽殿更合适。
太後也不來勸,反正就算過來肯定也是母子二人大吵一架,解決不了什麽問題。
後宮那幾個妃子就更不用說了,若是不說,還以為陛下後宮空虛沒有女人。
受不受寵的先不說,她們也不知聽了什麽流言,只要一見到陛下身體就先打上哆嗦,能夠順利的說上幾句話康義榮都要老懷甚慰了。
所以陛下平日也不去後宮,哪個男人願意看女人在自己面前誠惶誠恐,避之唯恐不及的?
而他一個小小的內侍總管就更沒什麽臉面能讓陛下從繁重的公務中抽出時間來休息了。
估計說出去都沒人信,陛下在偌大的皇宮連個說知心話的人都沒有。
所以他現在只得每日起床對着如來佛祖燒三柱香,讓佛祖保佑這位帝王別勞累過度先他而去了。
好在楊侍衛長有辦法。
這天魏焱正在千秋堂看折子,中途他伸出修長的手指捏了捏眉心,旁邊的康義榮立刻有眼色的把溫好的補氣血的湯端了過來,讓他嘗嘗。
魏焱這次沒有拒絕,接過天藍色瓷碗,拿起湯匙準備喝下時,楊持從外面走了進來,魏焱見到後頓時放下了瓷碗。
當時康義榮連殺了楊持的心都有了。
楊持沒有注意到康義榮的臉色,而且雙手抱拳對魏焱禀告道:“陛下,屬下剛從宮裏的狗房過來,聽裏面伺候的總管說先前他找人專門讓那頭雪狼和狗房裏的母狗配了種,那母狗前些日子生了一窩小狗,其中有一個毛色雪白,長的和雪狼特別相似的小狗,總管說要把它獻給陛下。”
康義榮聽到後心中一喜,這倒是一個轉移陛下注意力的好辦法。
魏焱卻皺着眉頭道:“既然是條好狗,放在狗房養着就是,難道朕比他更會養狗?”
楊持被噎了一下,硬着頭皮又道:“那狗許是生的和別的狗不太一樣,老是被其他的狗擠在一邊,總管說這樣的狗若是活下來以後就是千裏挑一的好狗……”
看着陛下的神色逐漸有些不耐煩,楊持終于說不下去了,他也開始覺得自己想的這個法子有些荒唐。
陛下這樣的男人怎麽可能會養狗?
來之前他就知道陛下不會同意,可是還是忍不住想試一下。
現在知道沒戲了。
魏焱又捏了捏眉心,準備讓他下去時就聽到屋外響起了幾聲洪亮的狗叫聲,過了沒一會,一個圓滾滾的雪白的小狗跑了進來。
而且這狗頗有眼色,屋內除了魏焱,康義榮和楊持三個人外,還有兩個服侍的內侍,結果他誰都沒找,直接向中心的魏焱跑去,最後跑到陛下身邊後還搖着尾巴還在他腳邊蹭了蹭。
楊持:“……”
康義榮:“……”
魏焱低頭看了一眼,小狗也不知是不是感受到他的氣場,嗚咽了一聲後低頭走到邊上趴着了。
魏焱擡頭看向一臉知道自己做錯事的楊持,頓了一下終于道:“朕知道你們的心意,罷了,這狗先養在朕身邊幾日,等過了這陣再送回到狗房去吧。”
聽到陛下這麽說,楊持和康義榮雖無法但也算小小的放下了心。
後面幾日魏焱忙完事情後也會偶爾起了興致,走到照顧小狗的內侍旁邊,用腳輕輕逗逗小狗,看到小狗被他引導着在地上滾了一圈後臉上終于帶了點笑容。
正當康義榮以為陛下會留下這條小狗時,沒想過幾日小狗就被陛下送人了。
那天莊軒譽莊大人進來禀告驿館修繕事宜,見到偷跑進來的小狗時,臉上露出欣喜的表情。
等說完事情後,莊軒譽也不知是想到了什麽,他低頭硬着頭皮問道:“不知陛下從何處得到這只狗的?”
魏焱表情有些訝異,看着他:“你喜歡?”
莊軒譽連忙低頭解釋:“其實,臣是為一朋友問的。”
魏焱無所謂的擺手:“那就送你朋友了。”
對于從小跟在自己身邊陪讀的近臣,魏焱一向慷慨。
旁邊康義榮聽完後立刻拿眼刀子看莊大人,奈何莊軒譽被驚喜砸中,手忙腳亂的把小狗抱在懷中給陛下道謝,并沒有沒有看到康義榮的眼神。
等到莊軒譽從皇宮出來後,第一時間就去了沐親王府。
等他說明來意後,沒多久管家就給他帶來了正在閉門思過的沐郡主原話:“我要的是狼王,不是雜種。”
莊軒譽被噎了一下,看着懷中長的和雪狼極其相似的小狗水汪汪的眼睛,一人一狗陷入了沉默。
看來他妹妹說的投其所好這個法子在沐郡主身上并不靈驗。
于是莊軒譽抱着後沮喪的回了忠毅候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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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妱因着魏焱帶給她的消息一連幾日興致都不是很高。
不過壞消息中總算有個好消息,黔越的那個女醫官上門複診後,說她的傷口已經基本愈合,除了忠毅候夫人給的藥膏外,其他的藥都可以停了。
而且她還仔細查看了一下傅妱的後背,發現恢複的比她以前診治過的病人都好上許多,尤其是落了痂的皮膚除了顏色外與周圍的皮膚分不出什麽區別了。
假以時日,估計能恢複得和原來一樣。
等送走醫官傅妱想了想,覺得自己應該再親自去驿館問問消息,若是能打聽到什麽其他的渠道,豈不是可以更快離開這裏?
想到此,她囑咐白翠和白芝留下後,自己帶着芍藥出了四清幽堂的院門。
中途主仆二人正好和回府的莊軒譽迎面遇上了。
莊軒譽此刻還穿着緋紅色官袍,然而手中卻抱着一只渾身長着雪白色短毛的,狼?
傅妱看着心裏覺得十分驚詫,心道莊大人這樣的人竟然也養狼?
還是,這洛陽城的風氣就是彪悍喜歡養狼?
等到走近後莊軒譽終于發現了她們二人,臉上帶着不自然的笑道:“公主你們是想出府逛逛?”
腳下這條路就是直通府門的路,故而莊軒譽才這樣一問。
傅妱點頭,覺得也沒什麽好隐瞞的,便把去驿站打探向南邊寄信消息的事情和莊軒譽說了一下。
期間莊軒譽懷中的小狗不知怎麽突然亂動了起來,一雙黑漆漆的眼睛滴溜溜亂轉。
莊軒譽一時不查,小狗從他懷中鑽了下去,然後衆目睽睽之下,小狗搖搖晃晃朝着傅妱腿邊走去,等走到了傅妱腿邊後,它便挨着傅妱不動彈了。
傅妱訝異的低頭看着小狗,對旁邊的芍藥疑惑軟聲道:“它是喜歡我嗎?”
芍藥笑道:“應該是的,公主你看這只小狼圓滾滾的,比昨日那只溫順多了。”
對面莊軒譽連忙搖頭解釋:“這可不是狼,嗯,應該說只有一半的狼的血統,若是公主喜歡就送公主了。”
傅妱擡眉,一雙好看的眼睛裏面盛滿了不解:“這不是莊大人的嗎?我不能奪人所愛。”
莊軒譽連忙搖頭,其實他沒想過要在自己院中養狗,他是鴻胪寺卿,每日處理的瑣事極多,哪裏有空養狗。
況且母親鄭氏也不喜歡府上養這些小東西,若是被人傳到母親耳中,保管這小狗立刻就被人扔出去了。
這可是陛下賞賜的小狗,怎麽能被扔。
剛才進府的路上莊軒譽就一直左右兩難,感覺想不到什麽好辦法的時候,這小狗居然自己給自己選了個主人。
他靈光一閃,心道只有傅妱養,母親才不敢怎麽樣。
他心裏頓時一松,打定主意今日一定要讓公主收下這只狗。
傅妱也确實猶豫,小狗雖可愛,可是她并不會久居洛陽,到時候養出了感情,等到走的時候豈不是傷心。
想到此傅妱狠下心把狗抱起來遞到莊軒譽面前,堅定的搖了搖頭:“對不起莊大人,我沒辦法養它。”
莊軒譽卻不接,他想起剛才傅妱說的事情想了想道:“公主不是要出去打探消息嗎,這樣吧,明日我休沐,而且我也認識驿站的總管,到時候我親自帶你去問怎麽樣?”
傅妱求之不得,驚喜道:“真的嗎,那就多謝莊大人了。”
莊軒譽笑着搖搖頭,目光落在小狗身上:“那這條狗?”
傅妱還能說什麽,況且她心裏也十分喜歡它,心道大不了以後離開的時候帶上它就是,以後她在阮氏部落定居後有了自己的院子,讓它給自己看家護院。
想到這,傅妱終于下定決心收下了這只雪白的小狗。
她抱着小狗摸了摸它柔軟的頭,笑着對莊軒譽道了一聲謝。
彼時她眼睛彎彎的模樣讓人看來心頭一軟。
況且傅妱本來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大美人,美人一笑,雲破月來。
莊軒譽表情頓時凝固了一下。
從昨日看到傅妱馴服雪狼後他就覺得自己的心境發生了些微妙的變化。
他垂下眼眸,掩藏住快要洩露出來的情緒,溫和道:“公主,不必多謝,其實這狗并不是下官送給你的,而且是它自己選擇你做它的主人的。”
傅妱愣了一下,沒有再多說什麽了,只點了點頭,和莊軒譽約好明日的時間後就帶着小狗和芍藥回去了。
莊軒譽卻在後面看着她們的身影停了良久,終于等她們身影消失後他才收回視線帶着滿腹心事向自己的院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