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曲家(1)
“咦?梓硯,明天元旦你不回家?你們元旦不是有三天假期了嗎?”電話另一頭傳來秦母驚訝的聲音,她還期待着秦梓硯趁元旦放假可以在家裏多待幾天,“你有什麽事嗎?”
秦梓硯也挺想回家陪父母,但是轉頭看了一眼正在整理禮物的曲墨寒,還是放棄了回家的念頭,不知道怎麽的就被這家夥忽悠了,居然就這麽答應跟他回家見爺爺奶奶了:“媽,我過兩天再回家,這次我答應陪墨寒回家看望他爺爺奶奶。”
“咦?你要跟墨寒回家?”秦母愈發驚訝,雖然兒子能有一個知心朋友是好事,畢竟兒子前世太孤傲,一直都是獨來獨往,沒有一個交心的摯友,曾經她也擔心了很久,現在終于有了一個出色的朋友,可是她總覺得秦梓硯和曲墨寒之間似乎太過親密了,希望是她多想了。
“嗯,墨寒爺爺奶奶就在本市,很近,來去也方便!”
“那行,你改天再回家吧,出去玩玩也好,但是現在天氣冷,你要注意保暖,別感冒了。”
“好的,媽,你和爸也注意身體,我們要出發了,我先挂了,等我到了墨寒家再回電話。”
“好,路上小心!”
“嗯,媽,再見!”挂上電話,秦梓硯轉身看到曲墨寒已經整理好了,正拉着小小的行李箱笑看着他,“好了,走吧。”
曲墨寒的爺爺奶奶就住在S市,只是住在郊區,離他們現在住的地方有點遠,自己開車過去也要一個多小時。幸好外面的雪已經停了,就像秦梓硯說得那樣,雪花基本沒能積起來,只有綠化帶裏有一層淡淡的白色,風一吹便散了。秦梓硯聽曲墨寒說,他爺爺奶奶住的是獨立別墅,喜歡養狗,因此別墅的後花園養了很多不同品種的狗,秦梓硯想了一下,就去寵物店買了很多狗糧和玩具,另外還準備了一幅字畫。而曲墨寒的奶奶平時喜歡照顧一些花花草草,雖然年紀大了,但是手卻很靈敏,因此大部分時間都喜歡繡一些十字繡。秦梓硯聞言忍不住扶額,難不成讓他繡一幅十字繡給他奶奶不成,他連穿針引線都不會好不好,最後還是決定去專賣店買了幾幅風景十字繡,又輾轉去花鳥市場買了幾盆盆栽。
果然有錢人就是有錢人,曲墨寒的爺爺奶奶居住的別墅是S市有名的別墅區域,秦梓硯望着一幢幢前後都帶寬敞花園的豪華別墅,有種調頭跑路的沖動,怎麽說他爺爺曾經都是軍官,他多少有點畏懼。車子駛進花園進了停車場,秦梓硯不得不在曲墨寒戲谑的笑容中下了車,反正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還不如坦蕩蕩一點。
“哎呀,老爺夫人,墨寒少爺回來了。”
秦梓硯好不容易淡定的心情,在聽到這麽一聲歡呼時,立刻循聲張望,只見一名笑容慈祥的中年婦女快步走了上來,身上穿着圍裙,手裏拿着灑水壺。
“回來了!”
秦梓硯正想着跟這位大嬸打招呼時,別墅門口的臺階上下來了一位身姿挺拔的老人,花白的頭發,高挺的額頭,臉上表情不怒自威,渾身散發着軍人的威嚴氣勢。
“爺爺!”曲墨寒淡淡地打了聲招呼,随即将秦梓硯拉到身邊,“爺爺,這就是我跟您說過的梓硯,這次特地帶他來見見您和奶奶,等正式放假了,我會帶他去見爸媽。”
聞言,秦梓硯頓時無語,這家夥怎麽還是改不了自作主張的霸道呢?他什麽時候說過要去見他父母了?不過想想還是算了,反正他反對也沒有,何況事情已經進展到這地步了,半只腳都已經跨進曲家大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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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只是看了一眼秦梓硯,随即轉身進了別墅:“進來再說吧!”
曲墨寒捏捏秦梓硯微冷的手,随後對一旁的中年婦女說道:“李嬸,車子後備廂裏有一些禮物,麻煩您幫忙拿出來了。”
“少爺哪的話,李嬸這就去拿!”李嬸顯然很高興,曲墨寒不像那些玩世不恭的大少爺那樣驕傲任性,雖然冷漠了點,但是對待下人卻十分客氣,随即朝着秦梓硯笑笑,“梓硯少爺別客氣,好好玩,等李嬸把禮物拿下來,就給你準備好吃的。”
“好,謝謝李嬸,李嬸還是叫我梓硯吧!”秦梓硯禮貌地笑笑,随即跟着曲墨寒進了別墅,別墅的裝潢是舒适宜人的田園風,非常恬靜優雅,牆上挂着一幅幅美觀大方的十字繡風景畫,和裝潢十分匹配,很多地方恰到好處地擺設着盆栽,空氣中溢滿淡淡的花香,聞着讓人頓感心曠神怡。
“哎呀,是墨寒回來了啊。”蜿蜒的樓梯上下來一位老婦人,精神飽滿,笑容可掬,再看到秦梓硯的時候笑容不減,“這是梓硯吧,聽墨寒說這次你會過來,我特地讓李嬸準備了你喜歡吃的,待會兒嘗嘗李嬸的手藝,外面很冷吧,趕緊坐下暖暖身子。”
“奶奶!”曲墨寒的表情有了緩和,對着秦梓硯介紹道。
“奶奶好,梓硯打擾了,謝謝奶奶的照顧。”秦梓硯見着曲奶奶親切的态度,終于松了口氣,看曲墨寒他爺爺的态度,估計曲墨寒已經徹底跟家人攤牌了,“奶奶,梓硯初次拜訪,聽墨寒說奶奶您喜歡十字繡和盆栽,所以……”
“哎呀,梓硯少爺你的禮物李嬸給你帶進來了,夫人,您快來看,梓硯帶了很多呢。”李嬸大包小包地将東西搬了進來,只是将盆栽留在了屋外臺階上。
曲奶奶似乎真的很開心,對秦梓硯帶來的禮物愛不釋手,看了好久才讓李嬸拿去放好,曲墨寒面無表情地将一卷畫紙拿了出來,拆掉繩子,攤開展示在爺爺面前:“爺爺,您的禮物,梓硯的作品。”
原本沒什麽好臉色的老人再看到作品時,眼睛一亮,接過了手,鼻子裏輕輕哼了一聲,但是臉色有了很大的緩和,仔細欣賞了一遍字畫,眼中的贊賞再也無法掩蓋,随即小心翼翼地放在茶幾上,擡頭正眼看着秦梓硯:“你學過書畫?”
“是,從小就學,只是重在書法,作畫只是略懂皮毛……”
“說謊!”老人突然氣勢如虹憤怒地吼道,“你從出生一直到今年暑假前從未碰過毛筆,怎麽會有如此精湛的書法造詣,你是不是該解釋一下這幅書畫從何而來?”
“老頭子,你幹什麽大吼大叫,梓硯第一次上門,你就不能态度好點嗎?”曲奶奶生氣地将老人摁倒在沙發上,随後笑着将秦梓硯拉了過來,讓他坐在身邊,“梓硯啊,你別跟爺爺計較,他就這副德性,從前就養成的習慣,戒備心較重,你別放在心上。”
秦梓硯并不在意,來曲墨寒家裏之前,他早就做了很多設想,這樣的家庭要讓他們接受一個男媳婦,肯定不會那麽容易,若是坦然接受了,他反倒會覺得不可思議,于是淡淡笑道:“奶奶,沒關系,我不介意……爺爺,您若覺得不滿意,我可以按照爺爺您的要求重新寫一幅給您,而且是當着您的面。”
曲爺爺似乎仍然覺得不可置信,狐疑地瞪着笑容雲淡風輕的秦梓硯,說實話他很欣賞秦梓硯的鎮定,就算他剛才故意發怒刁難,秦梓硯依舊大方得體不卑不亢,跟他調查的結果判若兩人。想要進曲家的大門,哪有那麽容易,管對方是男是女,家世如何,身份背景都會被查得一清二楚。曲家富可敵國,位高權重,他是不在乎對方是否出身豪門,只要身份清白人品極好,他們都可以接受。倒不是說秦梓硯品性不良,只是秦梓硯這個人實在是夠奇怪,他同樣不在乎秦梓硯無父無母,但是據他調查,從前的秦梓硯跟現在的性格截然相反,并且可沒那麽出色的才藝,現在又是怎麽回事?突然之間性情大變?
沉思片刻,轉頭卻見秦梓硯已和自己老太婆談笑風生,談吐自如,優雅大方,根本不像是父母早亡得過自閉症的人,反而像是出身書香門第教養極佳的孩子,轉移視線,果真見坐在一邊的孫子正滿臉溫柔地凝視着秦梓硯,頓時嘴角抽搐,他這個孫子到現在都沒這麽溫柔地對待過他們,要不是從小就深知自己寶貝孫子的脾性,早就知道反對無效,他也不想接受一個男人做自己的孫媳婦啊。有時候想想孫子太出色也不好,因為他根本管不住對方,模仿電視劇裏對孫子采取軟禁和凍結錢財?問題是那些保镖也不會是自家孫子的對手啊,何況外援還有韓牧澤這個麻煩的家夥呢,至于錢財方面,連他這個做爺爺的都不知道孫子到底有多少錢財,根本沒辦法采取行動,何況據他最近的調查,這個秦梓硯也挺有兩下子,逼急了估計這家夥什麽都做得出來,和他孫子一樣可怕,到時候孫子跑了就得不償失了。
最終重重吸了口氣:“梓硯是吧,午飯後跟我來一趟書房。”
“是,爺爺!”秦梓硯微笑着朝老人點了點頭。
午飯餐桌上,一家人算是平平靜靜地吃了一頓算是和諧的午餐,李嬸果然做了很多秦梓硯愛吃的菜,估計又是曲墨寒一早就交代好了的,秦梓硯心裏暖暖的。就算曲爺爺還是會出其不意地故意刁難一下,但是秦梓硯依然笑容可掬,一臉自信,對上曲爺爺提出的話題,侃侃而談,對答如流。
“爺爺,忘了告訴你,梓硯除了書法繪畫上的造詣,他的職業是作家,所以請爺爺适可而止!”言下之意,再繼續下去,丢臉的肯定是爺爺您,秦梓硯前世能成為文學網的大神級寫手,必定博覽群書,曲墨寒似笑非笑地挑眉,他還真從來都不知道爺爺也有如此幼稚別扭的時候,真該讓長輩和兄弟姐妹們好好見識一下,保證能成為茶餘飯後樂此不疲的笑談。不過他知道爺爺肯定會徹底調查秦梓硯,他也不在意混淆爺爺的調查結果,反而這樣會讓爺爺對秦梓硯産生更多的疑惑,刮目相看這個結果似乎更加不錯,呵呵!
“混賬小子,怎麽說話呢?人都還沒娶進來,胳膊肘就先往外拐了。”曲爺爺頓時冷了一張臉,只差吹胡子瞪眼了,不過秦梓硯這小子确實對他胃口,曲家要的就是這種大氣凜然的人,帶出去不但長臉還能震得住氣勢,難怪自家那冷傲得不可一世的孫子也動心了。
午飯後,秦梓硯随着曲爺爺進了書房,偌大的書房裏排排書架上堆滿了各種書籍,牆上挂着《蘭亭序》,書桌上擺着筆墨紙硯,他早就聽曲墨寒說過爺爺喜歡書畫,很欣賞有這方面造詣的人,所以才那麽自信秦梓硯一定會讨老人喜歡。
“說吧,什麽時候學習的書法?”
秦梓硯攤開帶來的作品,輕笑:“爺爺認為這樣的狂草書法是一時半月能夠練就的嗎?呵呵,爺爺您調查我情有可原,但總有疏漏,也許爺爺不知,我四歲就練習書法,此情此景,冬日雪花紛飛,爺爺,我用行書寫一幅《春雪》贈與爺爺,您看如何?”
散漫天涯色,乘春四望平。不分殘照影,何處斷鴻聲。缭繞先經塞,霏微近過城。因風低未斂,帶雨重還輕。幹呂知時泰,如膏候歲成。小儒同品物,無以答皇明。春雪空蒙簾外斜,霏微半入野人家。長天遠樹山山白,不辨梅花與柳花。
“你和聖洛學院的秦子言什麽關系?據我所知你們聖洛學院有一名書法造詣頗深的老師,可惜英年早逝了!”看着秦梓硯行雲流水氣勢磅礴的書法,不得不相信這人真的很有天賦,連他都十分震驚。
秦梓硯暗自苦笑,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雖然當初也猶豫過用書法來吸引曲墨寒的爺爺,但是為了能順利得到認可,秦梓硯也只能铤而走險,為了自己和曲墨寒的未來,哪怕身份被揭穿,他也不在乎,不過再怎麽樣也調查不到他們是同一個人,于是輕笑:“我和墨寒一樣,很敬仰秦老師!”
“梓硯啊,我知道你是個好孩子,但是你有沒有想過,你和墨寒在一起也許得不到外人的認可?如果墨寒的親人都不贊同呢?”
秦梓硯不以為然地笑笑:“爺爺,其實你已經假設過這個可能了,也設想過這種事情一旦發生會造成的結果了,不是嗎?衡量的結果就是,你們接受了我!曲墨寒是什麽樣的性格,爺爺您跟我一樣很清楚,爺爺都駕馭不了的人,我能駕馭嗎?爺爺更清楚墨寒之所以事先告訴你們,并非是要征求你們的同意,而是告知一聲,他就是這樣的驕傲自信,也是爺爺最欣賞的一面不是嗎?也許爺爺心裏的芥蒂不是我三言兩語能夠解開,但是,我也只是告訴爺爺一聲而已,我和墨寒除非感情破裂,否則不會分手!”
“混賬小子,跟外頭那個一樣混賬,出現就是為了膈應我!”曲爺爺怒瞪,但是眼中卻多了贊賞。
“那也是爺爺您教導有方,好了,爺爺,我們出去吧,別讓奶奶和墨寒擔心。”秦梓硯輕笑,眼中也是無法磨滅的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