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合
合
打耳釘的事很順利。過程有一點點痛,但不影響她的喜悅。
她說,媽媽說過讓她上了大學去打個耳洞,以後就可以戴首飾,“以後結婚也用得着”,她當時只感覺憤怒,甚至排斥這件事。
但現在不一樣了。
我懷疑這對她來說是一件比交.媾更私密的事。
由于某些衆所周知的原因,我們沒有辦法像尋常男女一樣親密接觸,因此,一些別的行為将代替進行。
想想看打耳洞前的準備工作,你看着棉簽沾上消毒水,在你的身體即将打孔的位置進行消毒、擦拭,那個人會揉.捏你的耳垂,讓你放松,感覺你的耳朵軟下來後,耳釘槍瞄準位置,穿過你的皮肉,在你身上留下一道痕跡。
打耳洞沒有那麽疼,一聲輕微的嘤咛就能結束,剩下的疼痛是由恐懼造成的誇大。
即使我早已經歷過一次,但面對如此場景時,依然忍不住抓着她的手詢問:“疼嗎?”
“不疼。”但她的眼睛紅紅的,盯着我,“現在我也可以戴耳釘了。”
我說:“我給你挑一副銀的。”
當天我就去首飾店買了一對小巧的銀耳釘,小到我不确定那是什麽花。我覺得很适合她,便買了。
我送給她後,她邀請我去她宿舍,請我把打進去的鐵釘抽出來,消毒後再把新耳釘塞進去,我做得很小心,生怕弄痛她。
她坐在學校統一發放的椅子上,安靜等待。
我弄完後才發現,她在看鏡子裏的我們,我的嘴唇離她的耳朵很近,從鏡子裏看,就像在親吻。
我吻了她,在泛白的鏡子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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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又一次。
一天又一天。
一年又一年。
我和她走入社會,成了大城市裏的兩個小職員,住在同一個出租房,睡同一張床。
有一次她突發奇想,問我:“我們能這樣一輩子麽?”
我想了想說:“可以不止一輩子。”
“什麽?”她躺在沙發上,樂不可支,“你還要許願轉世?”
我說:“不對。”
“那是什麽意思?”
我說:“從生前到死後。如果你先死,我就把自己燒成灰加進你的墳墓裏。如果我先死,你自己選要不要住我隔壁。”
她笑得更開心了,黏糊上來,環着我的肩膀,說:“那樣的話,我們的骨頭是不是可以一直靠在一起?”
“就像我們現在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