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章
第 12 章
細雨飄搖中,蜜蓮在弗裏修斯禮貌的扶持中跳下馬車。
帶蜜蓮來是王後強烈要求的。赫爾穆正為如何安置她感到頭疼,就見管家步入書房。
弗裏修斯說着“蜜蓮就交給我”,迅速離開。
管家在他面前深深鞠躬,臉上看不到絲毫病氣。
“殿下,我們如您所說試探過那個魅魔,結果……并不好。”
他把梵逃走的事說了。
赫爾穆皺眉,但也不是沒預料到,語氣還算平靜。
“野獸很難養成寵物,不過,多用項圈試探幾次之後,他慢慢會明白我們給他定下的界限在哪兒。”
“他和侍衛長一同出去,想必不久後就會被侍衛長抓回來。”
管家依舊維持着彎腰的姿态:“可是,一天過去了,侍衛長還沒傳來任何消息。”
“那就去查。”赫爾穆敲打着桌面,“行宮裏的馬車都有特殊的印記,并不難找。”
“我們當然有派人追蹤馬車,不過那人回來說,馬車被他們放棄,然後他跟丢了。”
該彙報的部分已經說完了,管家站直身體,平靜地看着赫爾穆。
赫爾穆一言不發,目光沉沉。
“赫爾穆殿下,有時候弗裏修斯殿下說得沒錯,您才能出衆,所以把有些事情看得太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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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把那只魅魔視為寵物,認為他是必将被您掌控的卑微存在,而樂于給予寵物寵愛和施舍。但他是智慧生物的本質不會因此改變……”
“我已經受到教訓了,”赫爾穆打斷他的話,“你出去吧。”
“是。”管家低下頭,退出書房。
麻煩。
但惡魔的血也不是白喂的。
梵喝了他的血,沾上他的氣息,赫爾穆能隐約感覺到他的去向。
赫爾穆雙手搭在窗沿,俯視書房外的花園一角,新修剪的花枝沾着雨露兩個小女孩在為灌木修型,侍衛和侍女來來往往各司其職,行宮在沒有他的時候,也能順暢地運行下去。
但是老師教導他,王國沒有他會變得很糟糕。王父教導他,他們背負強大惡魔的血脈,理應站在衆山之巅,支配世界。
這是王權的弊端,無可厚非。
蜜蓮走過花園。從小只接觸貴族和侍女的小姑娘一時沒反應過來兩個小女孩的身份,還以為是行宮的廚娘帶來的孩子,但轉念一想,小心翼翼地問身邊的弗裏修斯:“那不會是……那位的私生子吧?”
弗裏修斯故意逗她:“如果是,你會如何選擇?”
“我會回去!”蜜蓮氣鼓鼓地走開,“就算是聯姻,我也不想和未婚就有兩個私生子的男人攪和在一起!”
弗裏修斯拉住她的手臂:“開玩笑的,那兩個都是赫爾穆親自從奴隸市場挑來的孩子,專門照顧花園的。”
——專門幫魅魔照顧花園的。
弗裏修斯隐瞞了一部分事實,但他說的不算假話。
蜜蓮接受了他的解釋,同時也十分震驚:“什麽,奴隸?宮中這麽多侍衛侍女,為什麽還要用奴隸?”
“因為他們好用。”
弗裏修斯無法跟一個天真少女解釋為何行宮還需要用奴隸,他輕輕略過這個話題,“如果您需要用鮮花裝飾房間,跟負責照顧您的侍女提出就行。”
蜜蓮卻被他前面的話勾起猜測:“你這樣說,不會是在暗示我,那位确實有情人吧?”
弗裏修斯沒有回答。
赫爾穆扶額,故意在窗上敲幾下,結束了這場對話。
離行宮有一定距離的撒美敦城的小巷中,侍衛長租了一間套房,留下錢後,被梵催眠返回行宮。
梵在這裏住下,暫時沒想到要去哪兒。
說實話他一直都被奴隸販子關在籠子裏,對外界的認知全靠其他奴隸口頭敘述,後來在行宮住了那麽久,才從懵懂幼童般無知到小小地見過世面,但依舊沒有參與決策過任何事。
他的人生都是別人安排好的,帶着善意或惡意。
再讓他決策變得十分困難。
梵對外面的生活談不上多喜歡,但總比當奴隸的時候好。奴隸終歸沒有人權,是任上位者掌控生死的存在。
他在外面的困難主要在于找不到工作。
頭發可以用棉布包起來,但眼睛沒辦法掩飾,他也沒有錢去買昂貴的魔藥改換容貌。
幾天後,梵終于找到一家願意收留他做服務員的約翰大飯店。
約翰大飯店規模不小,時常接待富商貴族。飯店對服務員的要求就是長得好看,至于沒有工作經驗,則用第一個星期的工錢來抵。
梵幹了兩個星期,漸漸習慣這種疲憊又充實的日子。偶爾也有下流的客人,但這些人不會直接上手摸他,只是口頭引誘。
梵更加确認到自己的判斷沒有錯,有一份能夠養活自己的工作,那些人對他的态度就會添上一份尊重。
但随着時間推移,他的身體漸漸變得難耐。
那該死的發|情期不知道什麽時候會來。
這一天,一輛華麗的馬車緩緩駛來,停在約翰大飯店門口。車門打開,一位穿着華貴的貴婦人走入飯店,讓老板位自己挑一位最漂亮的男人,讓她帶去舞會顯擺。
她是飯店的大客戶,老板不想違背她,便把員工叫來,跟他們介紹:“這位夫人名叫伊莎貝拉,她的丈夫是一名貴族,在一場意外中不幸去世,所以她非常有錢,你們有誰願意跟她去舞會?”
伊莎貝拉夫人确實有錢,但她體态壯碩,将大廳裏的美男子們襯托成了瘦竹竿。
老員工清楚飯店和富商貴族背後的交易,深知跟她參加舞會後會發生何事,面色猶豫,垂頭不語。
而伊莎貝拉一眼就看到發色特別的梵。
這還是個生面孔。
她走到梵身前,笑意盈盈,聲音柔和而充滿誘惑:“年輕人,他們都不願意當我的男伴,或許你能幫我這個忙?我可以給你很多錢。”
梵尚不知天上沒有免費的餡餅,以為只是去參加舞會,便順勢同意了。
伊莎貝拉在約翰大飯店樓上稍作休息,黃昏,馬車帶着兩人,朝陌生的莊園走去。
莊園坐落在一片廣袤的土地上,四周被郁郁蔥蔥的森林環繞。
馬車路過噴泉,停在第二重門外。
伊莎貝拉攬着梵的胳膊,對門口的侍衛遞出邀請函。
大廳裝飾得金碧輝煌,四副礦石顏料繪制成的大幅少女像挂在三層樓高的牆面上,頂端另有彩色壁畫,另有石膏像、素色花瓶和應季鮮花、流蘇等裝飾,豐盛的餐桌,和專門奏樂的團隊,極力展示主人家的闊氣。
梵陪伊莎貝拉應付了一會兒交際,他學過禮儀這事兒更讓伊莎貝拉臉上有光。但沒支撐多久,他便覺得這活兒比當服務生還累。跟伊莎貝拉說過後,對方讓他去餐桌旁等待。
絕大多數人都忙着交際,沒空來這種角落,只有侍從們端着盤子為有需要的客人遞上酒水。甜點被取用得不多。
梵則沒那麽多顧忌,喜歡什麽就吃什麽,吃得十分滿足。
舞會進行到一半,伊莎貝拉過來,讓梵跟她一起去舞池裏跳舞。
梵搖頭:“我不會跳。”
伊莎貝拉依舊拉着他:“沒事兒,我教你。”
就在兩人拉扯時,另一個熟悉的聲音闖進梵的耳朵。
“你好,”赫爾穆抓住伊莎貝拉的小臂,将梵拉近懷裏,語氣冷淡而危險,“伊莎貝拉·赫蒂斯夫人,我記得你之前說過不會再參與這邊的事,為何會出現在這裏?”
後背與赫爾穆結實的胸膛緊貼着,熱到發燙。
梵不知道他們背後發生過什麽事,只見伊莎貝拉臉色一白,讨好地看着他:“當然,啊不,我的意思是,我明天就走,這是最後一次參加諾爾思家的舞會,我保證。”
她匆忙離開,沒敢探究赫爾穆和梵是什麽關系。
赫爾穆把人帶到沒人的小廳裏,低頭在他脖子後嗅了嗅,“喝了別人的血?”
“……那是沒辦法的事吧!”
有些心懷不軌的人會被梵利用起來,抽一點不影響身體的血。
梵被他抓住了,掙脫不開,忿忿不平地瞪他,“我現在不是你的奴隸了,你不能随意處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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