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道怎麽了？

第21章 修房子

修房子

“撿菌子咱們一天差不多有兩千多塊錢的收入，就算兩千五好了，六十萬的話，要兩百四十天呢。”從何遠光家出來，青寧那點掙到錢的自得意滿勁兒，全沒了。“太慢了啊。”

“姐姐你別氣餒啊，以後送菌子就姐姐你一個人去，我留着繼續撿，這樣我們就能多買賣一點錢了。”和青寧相反，李二菲鬥志昂揚。每天掙兩千多塊啊，這是從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太多了啊。

“菲菲啊，你說什麽工作來錢最快啊？”青寧唉聲嘆氣，她沒指望李二菲有答案。李二菲這樣窮人家的孩子，根本接觸不了什麽掙錢的門路，更何況又一直在讀書。哎，可惜發財的路被那個《刑法》給擋完了，不然我……青寧暗自憤憤。

不過愁歸愁，有了一個具體的奮鬥目标，青寧撿菌子更賣力了。為了提高菌子的産出，她甚至苦練水系法術，在山區裏小範圍的實施人工降雨，為菌子的生長提供更适宜的自然環境。李菲也拼命的練習，她現在可以做多線程的精微操作，同時采集十平方以內的全部可食用菌。

産量翻倍後，收入也大大的提升了。牟老板那邊不但把青寧的菌子照單全收，甚至還提出要收更多菌子的要求。從高考後到現在，不過半個月的時間，她已經累計賺了五萬多多塊錢了。不過這些錢，又流水般的花了出去。

青寧的錢，基本上花在了修房子和給家裏添置東西上了。

李二菲家現在住的房子，是十多年前修的瓦房。當時按照一戶四口人的标準，申請的宅基地。房屋落地後，占地面積一百五十多個。是一個另有一個五十個平方左右的院子。又因為房子掉在村外，沒有左鄰右舍，那時候管得也不嚴，在李菲爺爺的操作下還暗搓搓的還“偷”了一點面積，所以破是破了一點，大還是夠大的。這也就導致了現在想拆了重建，顯得很虧，哪怕只是翻新也花費不菲。

整個房子呈“門”字結構，主體是中間的正房和兩邊的廂房。正房是四室一廳，以前一邊住着爺爺奶奶，一邊住着李菲的父母和李菲。西廂房是豬圈、廁所和廚房，現在不養豬了，豬圈也就空着了。東廂房是儲藏室，堆滿了農具和雜七雜八的東西，什麽篩谷子的風婆機啊，打谷子的拌桶啊，甚至還有一個碩大的犁頭！這東西很多孩子沒見過，但是青寧知道，是套在牛身上犁地的，屬于很重要的生産工具。現在，歷經了十多年的寒暑，房子多年沒有得到妥善的維修，冬天漏風，夏天漏雨，是李菲的心病之一。

青寧繞過李菲爺爺，直接找何遠光幫忙，提出想把家裏的房子翻一下，請他幫忙介紹個施工團隊。何遠光聽說只是翻新，不是重蓋，也很支持。畢竟現在村裏，屬李家的房子最破。他給青寧講了現在的政策，什麽申請表啊，提交資料啊，現場測量啊等等。

“我修我自家的房子，為什麽要鄰居同意啊，為什麽還要村裏蓋章啊？”青寧很不滿，又一次覺得自己不管天管地。

“肯定要手續啊，沒手續怎麽行。”何遠光對青寧是很有耐心的：“你不要嫌麻煩，這所有的規矩、制度，都有它存在的道理。這個申請，可以你來寫，但是申請人，要是你爺爺。他是戶主。你什麽時候把你爺爺的工作做通了，我給你介紹包工頭。”

青寧無奈，回去找爺爺商量。爺爺自然是不願意的，理由其實和當初李嬸的差不多，一個老頭子，住個老房子，能住就行了，不必講究，有錢還是要留着以後在城裏買房。

“以後在城裏買房，我再掙就行了。”青寧對自己信心十足。

“你以為掙錢多容易啊。你掙了幾個錢，就跳這麽高？”爺爺諷刺道。

“雖說銀子不露白，但是既然爺爺你問了，我做孫女的也沒必要瞞着你。爺爺，你捂着心髒，看好了。”青寧說完，打開自己的手機，給爺爺看了微信的賬戶的餘額，上面竟有兩萬多塊錢。

爺爺果然大吃一驚：“你，你哪裏來的這麽多錢？真的都是賣菌子的錢？”

青寧點頭：“爺爺，咱們這房子，真的住不得了。要是我上學之前不把房子修好，我怎麽能安心走呢？咱們也不是照着何叔他們那樣大修，就是把房子啊給加固一下，翻新一下，看着漂亮一些，也就是幾萬塊錢的事。還有咱們這個電線也多少年了，不換的話，也有安全隐患啊。”

爺爺心裏肯定是想修房子的，青寧篤定，誰會不想住在舒适漂亮的房子裏呢。但是爺爺咬緊了牙關不同意：“有錢就攢起來，你以後用錢的地方多的是。”

“爺爺，咱們這房子，現在就得修。”青寧認真的說道：“爺爺你知道政策的吧，要是你死了，我上學去了，咱家就沒有宅基地啦！以後我就沒有家了，就沒有地啦，以後我在城裏混不下去了，就無家可歸啦，我要去要飯啦！”

爺爺有點不敢相信：“你危言聳聽的你……”

“爺爺，以後我肯定是要回村裏的。”青寧繼續說道：“咱不把房子翻新加固，以後我回來怎麽住，以後我的孩子回來給你上墳，路都找不到啦。”

“我……我還管你孩子？我管得了那麽多嗎？”爺爺仍舊嘴硬。

“你祖先人不管後人嗎？你這樣好意思嗎？”青寧越說越起勁：“現在我們又不是沒錢，就是你自己固執。”

爺爺無奈道：“你以為修個房子容易嗎？我們沒有錢，你還要讀書，要生活。”

青寧請爺爺松口，沖回房間，不一會兒又沖了出來，把宇宙行的銀行卡和銀行流水啪的一聲拍在桌上：“你看夠不夠！”

爺爺眯縫着眼睛，吃力的看了半天，被餘額驚呆了：“菲菲啊，你不是去幹了什麽犯法的事情吧？”

用銀行卡的餘額說服了爺爺之後，青寧給村裏遞交了申請處，當面寫了承諾書。七天公示無異議後，何遠光叫來了一個包工頭。包工頭姓崔，在十裏八鄉享受盛名，尊稱為“崔工”，鄉親們在外面掙了錢回村修小別墅，都願意找他。

工程開始後，青寧積累的微薄財富迅速縮水，進而如同早晨的露珠一樣消失了。買磚頭要錢，買瓦片要錢，大到門窗，小到水泥河砂樣樣都要錢。

“請不要叫我青寧仙子，叫我窮寧吧。”她說。

“姐姐，這錢也花得太快了，怎麽辦啊？”李二菲大着膽子建議到：“要不，咱們以後用普通一點的材料吧。”

“行，怎麽以後選便宜的。”青寧嘴上這麽說，可是等崔工讓讓她選開關面板的時候，她還是選了相對較貴的。

“錢不是省出來的，是掙出來的。”青寧狡辯。

李菲家庭中的各種變化，自然逃不過村民們的眼睛。窮了這麽多年，李家怎麽忽然有錢了？各種猜測在暗暗滋長，村民們議論紛紛。

“菲菲，是不是你媽回來找你了？”張嬸找到正在看施工的青寧問道。

“我媽？”青寧睜大了眼睛：“我媽啥時候回來了？”

張嬸疑惑：“不是你媽回來了，那你哪裏來的錢修房子？”

青寧和爺爺對于村人的這種疑惑，早有預案，她毫不隐晦的說道：“我自己掙的啊。我每天天不亮就去山裏采菌子，您不是都看到了麽？我采了菌子拿去賣給飯店，存了一點錢。我和爺爺商量，我上學去了，他一個人在老家沒人照顧，冷鍋冷竈沒有飯吃，我不放心。爺爺就同意了，他這些年攢了一點棺材本，加上我的錢，又找親戚借了一些，湊了幾萬塊錢。”

“撿菌子，能掙多少啊？下回我也跟你去。”張嬸連忙說道。

“行啊，明兒我叫你啊張嬸。”青寧滿口答應。

彼時，李菲爺爺在村頭打牌，一毛錢一把的長牌，也被人打聽怎麽忽然發了財。

“發財？發棺材。都是我的棺材本。”李菲爺爺氣沖沖的說道：“菲菲，她不是采菌子嘛，然後又找到個收菌子的館子，天天都收她的菌，掙了點錢。非要說房子再不修要垮，要把我壓死在裏面，不讓她修她就不去上學了。”

“菲菲有孝心。”下家老奶奶說道。

李菲爺爺連連搖頭：“現在的娃娃，真的是太不好管了。我讓她存錢，她不聽我的，還沒去上大學，翅膀就長硬了。你說我一個老東西，用那些幹啥？她去讀書，吃飯穿衣，哪樣不要錢？”說道這裏，李菲爺爺的氣惱更加真情實感起來：“窮家富路，她不存錢，以後遇到事了要用錢，你說怎麽辦？不存錢，難道以後回我們這個山旮旯嗎？”

“莫氣，莫氣。”對家老大爺勸道：“等會氣死了我們擡不動。”

說着話，從村外開來了一輛車。

下家老太太正好面對那邊，見車上下來人，對着遠處喊道：“老三，你兄弟呢？”正是李菲爺爺說過的老三老四中的老三來了。

所謂老三老四，是石牆上村的一對兄弟倆。姓江，早年間在城裏收破爛，這幾年回村裏撿山貨。

“老輩子們好。”老三跟衆人打了個招呼，“我弟在那邊停車，馬上過來。”

老太太打趣：“你們撿菌子賺錢多哦，下次帶我老太婆一起。”

老三笑道：“我哪敢讓你老人家去。”

“到底有多賺錢嘛？”對家老頭問。

老三撓頭：“混口飯吃，能賺多少，運氣好，幾百塊錢，運氣不好，幾十塊錢。只是比出去打工要自由一些。”

“哄我們呢，人家李菲都給家裏修房子了。”老太太又說道。

李菲爺爺趕緊澄清：“媽喲，你咋不說李菲上天呢。”

老三聽了，對李菲爺爺賠笑：“你老人家還說讓我們帶菲菲，現在菲菲都是自己單操。”

老四這時候也過來了，附和道：“你們那個菲菲，在山裏頭就跟個猴子一樣，追都追不上，我生怕她出事。”

老三嘿嘿一笑：“菲菲是不是找到什麽風水寶地了？你老人家讓她也帶帶我們，一起發財嘛。”

“沒有的事，沒有的事。”李菲爺爺連連否認，卻被衆人一陣的起哄，只好說道：“我不曉得什麽風水寶地，要是有，就喊菲菲帶你們一起去。她馬上都要出去讀書的人了，有必要藏着不說麽？你們說是不是這個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