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道怎麽了？

第15章 典當

典當

回了家，青寧說要做飯，把李菲攆去研究付敬波的通知，自己在廚房裏用手機計算機加算籌在那兒一通算。只弄得滿頭大汗，頭暈眼花，也沒個結果。

“混沌，還是混沌一片。這是什麽回事啊！”青寧氣得拿腳在地上一頓亂踢，又把用作算籌的小木棍扔進了竈膛裏燒了洩憤。“算不出方位也就算了，連生死沒法判斷，怎麽可能嘛。就算我算學再差勁，也不可能的。難道……是有人在遮掩天機？莫非是先生自己？”想到這裏，青寧頓覺十分有理。先生的能耐通天徹地，怎麽會隕落呢，肯定是像從前一樣，又去游戲人間去了。

“不着急，我只管先在這裏混着，等日後弄出了名堂，先生自然就會傳我了。”青寧打定了主意，原先憂心氣惱的情緒也就一掃而空。

做好了晚飯，青寧把李菲叫了過來。把那什麽《通知》也看了一遍。問道：“怎麽樣，有興趣嗎？”

李菲道：“開好多課呢，挺有用的。但是我舍不得和姐姐分開。”

青寧倒是願意她去，畢竟以鬼身入道，十有八九會走歪，成為人人得而誅之的惡鬼，要是這個進修班，真能指引李菲走一條正路，那就值得去上一上。

“不是說了麽，我也可以去上進修班，說不定就一起了。你也不用着急決定，多想幾天，咱們去叫爺爺回家吃飯吧。”

李菲爺爺在村口打長牌，見她來，爺爺奶奶們都調侃青寧：“喲，大學生來了啊。”

江奶奶對着青寧招手，說給她好東西，過去一看，是個大白兔奶糖。青寧吃了喜笑顏開，封江奶奶做了她最喜歡的奶奶。

吃了飯，李菲爺爺在躺椅上看電視，青寧借口找同學玩，又跑了。她和李菲兩個去了縣裏，辦了一張宇宙行的儲蓄卡，花了一個下午，開通了網上支付的功能，綁定了微信、支付寶。尴尬的是，她們沒有錢往裏存。

青寧把銀行卡拍了個照片，發給古行早。古行早回了她許多的掌聲，贊美她厲害，這麽快就辦好了，讓青寧很是開心。

“咱們現在有了手機，有了銀行卡，就差錢了。”青寧在縣城裏閑逛，細心的看着街上的店鋪。

李菲将自己縮得小小的，怕在她肩頭，聞言苦着臉：“不好意思啊姐姐，我們家實在太窮了。”

青寧卻不在乎：“這有什麽，賺就是了。難道我還能讓發落齒搖的爺爺，和乳臭未幹的你來養我不成？你不要着急，我心裏已經有了幾個主意，只是世道變化太大，不知道還行不行得通。”

“不能偷啊姐姐。”李菲急了：“犯法的，要坐牢。”

青寧安撫她：“知道知道，我不偷，現在的人都不帶錢，我想偷也偷不着啊。”

“那姐姐……你想怎麽弄錢啊？要不然，我們去打工吧，他們說城裏招服務員的多，我還看新聞，有高考狀元去工地打工，掙了不少錢。”李菲開始出主意了。

青寧把她拍回寄魂木，打工？這輩子都不可能去打工的好不好。

青寧的主意很簡單，變賣家産。她已經在縣城裏看好了一家典當鋪，一家藥材鋪，只是不知道如今的行情，不願貿然出手。

第二天，青寧讓李菲在家好好修煉，獨自一人先回了一趟洞府，找出了她的多年珍藏。

“這個……是李官人所贈，他教我讀書寫字，這番情義如何能辜負呢。”青寧輕輕搖頭，面露微笑，仿佛想起了當初李官人握着她的柔荑，教她運筆寫字的時光。放下手中的硯臺，青寧又拿起一邊的花钿。“那年元宵佳節，劉府君親手為我戴上的，不能賣。”時光仿佛回溯到了四百多年前，花市燈如晝，人約黃昏後。

“這珊瑚，就這珊瑚簪子吧，那永安王不是個好東西，這個賣掉！”青寧臉上顯出薄怒，顯然餘怒未消。

青寧選好了東西，愛憐的目光投向自己珍藏的衣裙：“不知什麽時候還能再穿你們。”她輕撫衣衫，頗有些傷感。

離開洞府，青寧又在深山裏搜尋。她将掙錢的事大包大攬，怕一根簪子不夠，便想着去打獵。老虎也好，熊也好，鹿也好，打死了賣錢，都是極好的。誰知鑽了幾個山頭，根本就找不到，沒有老虎，沒有黑熊，也沒有鹿。青寧恨得牙癢癢：“這個破世道，到底是怎麽了。”

失之東隅收之桑榆，沒找到獵物，青寧卻在崖腳石邊發現了一些草藥，她欣喜不已，小心翼翼的采了收在了環保袋裏。

飛到縣城，青寧将自己變化了個模樣，成了個四十多歲的女人，豐腴飽滿，濃妝豔抹。打扮停當，青寧先去了當鋪。

“老板，這個東西，請你給看一看。”青寧老練從包裏取出一張手帕，在手心裏打開，露出裏面的發簪，遞給老板。

“我們這裏呢，這種珠寶首飾收得是比較少的。但是美女你既然來了，我就給你看一看啊。”老板捧出一個淺淺的絲絨盒子，請青寧把簪子放進去，然後戴上手套，取出他的鑒寶工具，一番流程走下來，對青寧說道：“這是珊瑚嘛，品相看着不是太好，還有這個工藝，是比較過時的。”

青寧知道這是當鋪的話術，并不在意，淡淡的說道：“能當多少錢，老板給個話。”

“這個嘛，只怕我說了美女你要生氣。”老板把盒子推到青寧面前：“美女你要是有證書啊，發票什麽的，拿出來看下。”

青寧不解：“證書？發票？我沒有。”

老板道：“要是沒有憑證，這東西我們可不敢收。要是美女你急用錢，我們可以貸款給你，放貸快、無抵押、利息低。”

青寧惱道：“我不跟你貸款，我就問這個簪子你給我當多少錢？”

老板義正言辭的告訴青寧：“我們是正規經營，遵紀守法！你這東西，來路不明，我們是不會收的。珊瑚這是國家一級保護動物，一級，懂不懂？美女，犯法的事情不能做。要知道天網恢恢疏而不漏的哇。”

青寧肯定不懂啊，于是她惱羞成怒了，她拍案而起：“這是我自己的東西，別人送的，你給個價，我急着用錢。”

“你什麽手續都沒有，走到哪兒都不會有人接。再說了，你這個東西，真的不值錢。我從業二十多年了，這雙眼睛，火眼金睛！”老板指着自己戴着平光眼鏡的雙目，瞪大了眼睛告訴青寧：“你一沒有鑒定證書，二沒有購買憑證，這沒有手續的東西，誰知道是哪裏來的。”

“呸！你睜大狗眼看清楚，這成色不好？這工藝過時？”青寧指着簪子：“什麽叫‘誰知道哪裏來’，這就是別人送的。難道你以為是賊贓？”

“那我就不知道了。”老板見青寧罵人，冷笑一聲：“狗咬呂洞賓，我看你可憐，好心給你貸款你反而罵我。我也不和你這種渾人啰嗦。走，走，走。”

老板徑直起身走了，走前一揮手，門邊過來一個小夥子，惡聲惡氣的說道：“出去，再不走報警抓你。”

小夥子推推搡搡的把青寧被攆出來，把她拉到門邊，卻忽然換了一副面孔，低聲道：“大姐，我們老板既然做這個生意，□□白道都是認識人的，你把他惹急了報警，給你拘留起來。”

青寧跳腳：“他敢，我又沒犯法，憑什麽拘留我。”

小夥子壓着嗓子道：“”姐，沒必要硬碰硬，不值得。你這東西，你心裏也知道，來路不明……”小夥子露出一副言有盡意無窮的樣子，沒有把話點透，轉而又繼續說道：“你要真遇上什麽難處了，300塊賣給我，我就當做好事了。但是肯定是沒有手續的。”

青寧挑眼看了小夥子一眼，笑道：“沒想到當鋪裏竟還能遇上你這樣的好心人。”

小夥子誠懇的說道：“哎，算不上好心人，沒遇上事兒誰來當東西啊。我就覺得吧，能幫一把是一把，好人有好報嘛，你說是吧姐。這裏是三百塊錢，現金。多了我也沒有，就三百塊。”

小夥子一副一手交錢，一手交貨的樣子，青寧卻很為難。“叫你擔着風險，怎麽好意思呢。”

“哎，沒啥。這不是要過節了麽，正愁給我女朋友送什麽禮物。我看你這個，樣子看着還怪好看的，不是正好麽。來，大姐，你把錢拿去。”

青寧猶猶豫豫的收了錢，慢吞吞的珊瑚取出來，連帶帕子遞給小夥子：“給你吧。”

小夥子伸手要接，青寧忽的一收手，叫他撲了個空：“我還真舍不得，要不然還是算了吧，錢還你。”

小夥子讪笑，卻不接錢：“姐，你看你錢都拿着了，怎麽還後悔了。你不是還等錢用嗎？”

青寧猶豫了片刻，仿佛天人交戰一般，最後挂着一臉不舍，把手帕遞給了小夥子。“哎，我這真是好東西。”

“是是是，你說得對。”小夥子接過手帕，唯恐青寧又後悔，趕緊回了商店，還細心的關上了店門。

“老板，得手了。”小夥子舉起手帕，沖老板邀功。

老板喜笑顏開：“快給我。”

他接過手帕，仍舊放在絨盒上，小心翼翼的打開。“我X！”

小夥子趕忙一看，那帕子裏哪有什麽珊瑚發簪，不過是一截木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