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歪理邪說
素炒白菜，肉絲炒香芹，西紅柿雞蛋湯。
十中食堂的兩菜一湯、雖然色香味談不上俱全，但還是能讓大部分學生們滿意的。
霍海見王志彪捧着個飯盆卻找不到位置，站起來沖着他招手，等他坐在了身邊、霍海這才發現他飯盆裏的菜的份量少得可憐，米飯倒是足足有小半斤的，于是也就明白為什麽一號窗口只有些小女生在排隊、而其他窗口卻依然是排着長龍了。
坐前後排的關系，所以張念懷也就不客氣的用筷子扒拉着他飯盆裏的菜、一臉無奈的埋怨道。“王志彪啊王志彪，跟你說過多少次了，你就別去一號窗口排隊打飯了，你瞅瞅、你自己瞅瞅！這份量喂雞還差不多，哪裏夠你吃的啊？”
“沒事兒，我米飯買的多……”
王志彪憨笑着似乎是真的不在意，狼吞虎咽的狂扒着米飯、偶爾才去夾一筷子菜塞進嘴裏，等他吃完了、走了，霍海嘆了口氣便道。“姓劉的也太混賬了，就給了他五根肉絲啊……”
“五根不少啦，上周燒丸子，三號窗口的馬大嬸給所有人都是四個呢，王志彪傻乎乎的排在一號窗口，結果竟然就給了他一個，小辣椒看見了氣不過，去找一號窗口評理的，結果差點被那姓劉的小娘皮給說哭了……”
坐在桌子對面的古靜漪實在忍不住了、将手裏的筷子往桌上一拍便道。“你倆吃個飯還去數別人的菜裏面有幾根肉絲？是窮瘋了、還是閑的無聊啊？”
張念懷直起了身子想要反駁，但話到了嘴邊，腳卻被霍海給狠狠的踩了一腳，‘嗷’的一嗓子，惹來了一大通的抱怨，趕緊端起飯盆追了上去。“你踩我幹嘛？疼死啊！”
“你跟個女生争什麽？争贏了，大家會覺得你欺負女生、不要臉，你争輸了，人家會認為你連個女生都争不贏、沒出息，怎麽你都落不着個好兒，何必呢？”
張念懷怔住了，想了想才道。“聽起來似乎挺有道理的，可我怎麽就是覺得這說法有點不太對啊？海子，你這幾天怎麽跟變了個人一樣啊，這麽能說會道的？以前你不是這樣的啊？”
霍海心想當年自己那還不是因為年輕、沒經驗？曲起手指、他在張念懷的腦門上重重的彈了一記，瞪着張念懷沒好氣的道。“你知道為什麽喜歡跟女生争的男人們會滅絕嗎？”
捂着被彈痛了的腦門，張念懷苦着臉搖頭。“不知道！”
“因為所有喜歡跟女生争的男人都找不到對象，最終的結果也就是的被淘汰、全部滅絕了！”
“海子！你這些歪理邪說都是從哪兒看來的啊？怎麽我明知道你是在胡說八道、可還是覺得蠻有道理的呢？”張念懷的反應稍微有點遲鈍，但人可并不傻，雖然霍海說的是一本正經的、但他還是選擇了懷疑。
霍海笑了笑也不多解釋，擡起手放在了額頭、眯縫着眼仰望着那似火的驕陽，去了教學樓西北角的涼亭，面對着将十中跟馬路隔開的那條河、心想食堂三號窗口那位肯定會遭殃的和善大嬸，心情一時間有些郁悶。
沒有了陽光的直曬，一陣涼風的拂過、讓抹了把汗的張念懷注意到霍海的情緒似乎不高。“想什麽呢？”
“評選結果一出來，可能三號窗口的馬大嬸就該走人了……”
張念懷不解。“為什麽呀？”
霍海沒吭聲，坐下來依着涼亭的立廊柱，片刻之後才低聲道。“三號窗口的那位馬大嬸，想必在食堂服務之星評選結束就會被開除的，以後甭想再看見這麽和善的大嬸了……”
張念懷愕然。“你咋知道的？”
“動動腦子啊，這麽簡單的事情都想不明白？”
“你要是能說出個子醜寅卯來，那我就不找你們的麻煩了！”
古靜漪的聲音、讓背對着通往涼亭那條路的張念懷吓了一跳，轉過臉見她竟然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跟着過來了，不自禁的打了個哆嗦。“你是鬼啊？走路都不出聲的？”
“你才是鬼啊！找死啊！”古靜漪擡腳作勢欲踢，見張念懷慌不疊的避開了、這才步入了涼亭，指着靠在廊柱上頭都沒回的霍海便道。“你說啊！不說個明白、今天晚上你倆就甭想全須全尾兒的回家！我說到就能做到！”
霍海轉過了臉，上下打量了一下古靜漪、微笑了起來。“你是女生啊，溫柔點能要你的命嗎？”
古靜漪愕然瞪大了雙眼。“你說什麽？你敢調戲我？”
叛逆期的少女，又因為佩戴金屬牙套而故意表現出粗魯和野蠻，同齡人也許是沒辦法理解的，但霍海哪裏會不明白這女生到底是怎麽回事兒？拍了拍身邊的那個位置、示意她先坐過來。
古靜漪眸子裏閃現出了一抹警覺，抿着嘴猶豫了片刻才昂首挺胸的坐了過去，怒視着霍海道。“你要是不說出個名堂來，你死定了！”
“食堂是承包出去的，我不知道教育局到底發了什麽通知下來，但三號窗口的馬大嬸被學生們評為服務之星是沒什麽懸念的。但對于承包食堂的人來說，三號窗口的馬大嬸越是受學生們的歡迎、那也就意味着承包者的利潤越是會縮水，換成你是為了賺錢而承包食堂的經營者來說，你是選擇讓一號窗口那個手抖的特別厲害的留下來、還是讓對學生們友善的三號窗口的馬大嬸留下來？”
古靜漪愣住了。
張念懷明白了其中的邏輯、當場就炸了。“被評為服務之星的會被開除、民憤極大的反而什麽事兒都沒有？這太不公平了吧？”
“公平？這個世界上從來就沒有過絕對的公平，也不要寄希望于別人會給予公平。如果想要獲得公平、那就需要自強，當自己強大到了足以獲得公平的時候，你才會發現，原來公平是自己争取到的……”
張念懷沒明白，一臉的茫然。
古靜漪卻是皺起了眉頭，神情中有着疑惑，片刻之後才有些詫異的說。“似乎你說的有點道理啊，那麽你能幫那三號窗口的馬大嬸免此一劫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