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章
第 25 章
周浔跟下個高奢代言負責人李總參加酒會,明明沒喝幾杯,卻有了醉意。
醉前他拉住時齊:“我在隔壁休息會兒,你卡着登機時間喊我。”人就踉踉跄跄去隔壁找張沙發小憩。
也不知睡了多久,周浔覺得腦子昏昏沉沉,好像睡了很長時間,覺得自己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裏奔跑了萬裏一樣疲累。
待他有意識睜眼,眼前不負衆望,什麽都看不見。
周浔揉了把頭:“幾點了,離登機還要多久?收拾下,我們現在去機場。”
身邊久久沒人應他。
時齊去哪兒了?
周浔晃着起身,眉頭皺起來,一臉不悅,四處摸手機,指尖才觸到一個金屬邊框,反手去握,手機推掉到地板上,發出聲響。
手機磕出幽藍冷光,因為刺眼,他閉眼彎腰去撿。
“這個點去機場幹什麽,明天還忙着了,你早點休息。”聲音軟哝,也是一副剛睡醒的腔。
周浔來了氣,時齊在說什麽廢話!
他摸起手機反扣在掌心,這才慢慢睜開眼,不遠處是個人形黑影,正揉着眼睛。
兩張床?就幾個小時登機,時齊帶他來酒店休息?還給自己留了張床?
“去看周浔,你不看時間喊我起床你睡什麽。”
他厲聲低喝,生怕誤了登機,掀把額前,頭發一股腦捋成背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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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赫聽名字一愣:“浔爺,你還有朋友跟你同名同姓?你也沒說今天要飛啊!我都沒給你安排。”
這股沒睡好的勁兒真重,呢着腔,聽得周浔頭皮抽火。
沒安排?不是六天前就買好今日淩晨的票了?現在這句沒安排是什麽意思。
許赫一邊揉眼睛一邊摸手機,打開軟件:“現在訂票來得及嗎?哪個城市你說。”
頁面調好,等着周浔報地址他就能購票。
許赫看向對面:“導演那邊你請好假了麽?需要我留下幫你應付劇組麽?”
應付劇組?
周浔渾身一僵,腦子驟然清醒,這個聲音不是時齊,是許赫。
他看着對面幽藍色光照出發白的臉,渾身被澆了一盆子冰水。
呼吸瞬間急促,聲線顫了顫,極力在保持平穩:“你喊,喊我什麽?”
無論怎麽控制,周浔渾身上下,甚至連靈魂都止不住的在抖。
手無意識四處去抓東西,想借用外物讓自己安心,可怎麽揮,手邊盡是個空,密密麻麻的恐懼從不知名的地方蔓延至全身,将他幾近吞噬。
許赫從手機屏擡頭,懵然看向對面床邊的人:“浔爺啊。”
周浔這個生硬厲腔,讓許赫産生自我懷疑,我喊錯了?
猶豫兩秒:“浔爺,你有點奇怪,是生病了嗎?”許赫掀開被子下床,走到他身邊,伸手想摸他額頭。
許赫的臉在手機微光中怼進他眼眶,周浔往後避,拍開他的手。
這一個有溫度的肢體接觸下,周浔已經接受了不想接受、十分抗拒的現實。
他和姜與朔沒有預兆地換回來了... ...
他又成了Omega。
成了會被Alpha标記、壓在身下的Omega,會經歷他只能屈從本能的發.情期,去聽、去看見部分人對Omega的局限跟成見。
Omega天性慕強,所以在分化之後,那種莫明對Alpha信息素上心的瞬間,周浔都萬分痛惡自己。
Omega的所有,他都至死排斥。
上天讓他像Alpha一樣長大,再分化成Omega,已經是他難以接受的痛苦。
然後又讓他跟Alpha互換身體,擺脫了Omega宿命,不過短短三兩個月,就将他再度丢進Omega的世界。
這種過山車一樣的戲弄,是什麽意思?
給次甜頭就悶他一棍,剛痛快點就在他心窩子戳上一刀,上帝是覺得他活得痛快了?
他接受不了自己是Omega,從分化至今,他都接受不了這個事實。
許赫看見周浔顫動悲怆的身影,像廣袤中只有他一人孑立,他從這個畫面完全脫離出去。
浔爺這狀态不對。
許赫聲音軟下來,問:“浔爺你怎麽了,我現在買票,你去找朋友會好點嗎?是遇到什麽事兒了麽?”
然後他趕緊翻想,今天一整天浔爺都沒什麽不對勁的地方,一切照常,該晨練晨練、該拍戲拍戲,現在是怎麽了?
他突然想到一種可能,試探地問:“浔爺,是你不舒服要進入發.情期了?”
這話不開口還好,一開口簡直是燃爆了周浔。
從一根細小不見的引線,快速燃燒,直接讓他體內所有積壓爆發,炸崩神智,腦子空白一片。
這種沖擊讓周浔産生生理不适,他揪住心口衣裳,推開許赫往門外跑。
我不要當Omega。
我不要是Omega。
覆在姜與朔背後這人極善于調.情,耳邊呢哼、指腹上的挑.逗、包括呼吸都充滿引.誘,仿佛此時此刻就是水到渠成,他應該順勢沉溺,才不負此情此景。
那人釋放出大量信息素,清爽津甜的葡萄氣息緊緊裹住他,但同屬Alpha,無論這個氣息怎麽願意臣服,還是會有股壓迫感,使心跳在某些原因下加劇到無法自控。
姜與朔釋放等量的信息素包裹自己,将對方的氣息隔離些,他覺得一點也不舒服,甚至被空中的信息素挑釁起一種激鬥情緒。
那人鈎着姜與朔腰腹,把他頂在落地窗上,在姜與朔耳邊墜落一串細吻,姜與朔盡可能回避。
一只手扭住他下颚,擡眸對上雙吃人的眼睛:“姜哥,我這麽讓你無動于衷?你之前都不是這麽對我,我喜歡那個熱情回應我的你。”
獨屬Alpha的高俯口吻真讓人不适,姜與朔斂眉。
熱情回應?
周浔用他身體是怎麽熱情回應人的?
姜與朔黑臉,伸手拽下鉗住他下颚的指腹,推開人,攏一把身上的襯衣往床邊走。
他現在只想掐死周浔。
愠怒讓他四肢繃緊,額角青筋脹起,眉眼深邃,攪着無數團戾氣,纏綿悱恻的信息素陡然轉變,極具攻擊性,整個屋子裏的氛圍單方面劍拔弩張起來。
姜與朔從地上拎起西裝外套,抖了抖,盡可能紳士地說話。
“我先走了,改天我們好好談下,你要什麽樣的解決方式都行。”
他垂眸瞥眼,那人悠哉游哉靠在玻璃窗上,背後是萬千霓虹,在光中蹙眉淺笑,五官的背光處更加削深。
那人對他要走這個行為,不攔也不鬧,就這麽靜靜地看着。
這種沒有情.欲的對視,反倒讓姜與朔心起疑窦,正要深入審視,姜與朔放棄了度量。
他管不了那麽多,利落地收拾好內裏脾性,稍稍佝下肩,打算禮貌而優雅的從混濁中離開。
他要找個地方冷靜一下,弄清楚這兩個多月來,周浔用他身體做了什麽,做了多少,做到什麽程度。
剛回歸自己的身體,睜眼就是這個問題,頭跟三觀簡直被炸得稀碎,一點緩沖都不給他。
周浔個狗.日的!
他是怎麽想的,用他的身體跟Alpha玩,兩個A能幹什麽,出櫃?
他不是喜歡Omega的麽,怎麽跟Alpha玩起來了,他到底再想什麽!
原來周浔真天天用他身體夜夜笙歌、夜夜嗨。
剛才那Alpha說自己被标記過兩次?A跟A怎麽标記?這問題一下子觸及到了姜與朔的知識盲區,他煩躁地抓把頭發。
周浔标記了幾個人?給出去幾次标記了?
姜與朔體內的憤怒、羞恥遠超于生理欲望,他現在只想手撕了周浔那個王八蛋,對身後這人和自身反應完全無視。
正要開門,身後那人有了動靜:“你怎麽會覺得我今天能讓你走出這裏?我們都這樣了,你要甩下我走?”
姜與朔轉身。
那人胴.體線條流暢,不像Omega那麽纖細柔弱,Alpha天生骨架大,這人肌肉勻稱得貼在這人身上最适宜的位置,給人一種力量感,少一分薄,多一份膩。
但姜與朔完全欣賞不來Alpha的裸.體。
那人給自己倒了杯酒,晃着玻璃杯裏的液體,目光擦過杯沿,直射姜與朔。
他神情含霜:“姜哥冷心冷情的,這種性子大家都喜歡你什麽,喜歡你會玩?”停頓一下,那人毫不吝啬帶着褒獎說,“花樣是多,但你屢屢不跟我玩到最後,是我哪兒做的不夠好?”
會玩?花樣多?
姜與朔臉又黑一截子。
兩人床上醒來,扔一個人留在當下直接走是有些渣,可他不走難不成繼續?
他對Alpha毫無興趣,就算是個Omega,也該在雙方明确确認關系後,對方意志清醒下心甘情願進行。
現在這算什麽。
姜與朔嘟囔再罵幾句周浔以及他祖宗,沉下氣:“你很好,是我不行。”
他對着A真不行,光這個性別就已經足夠膈應,不是歧視AA戀,是他的戀愛觀裏沒有這種組合。
剛才貼那麽近,他渾身雞皮疙瘩都能按噸計量。
那人端着酒走近,一步一步,跟狩獵的貓科動物,輕盈卻殺機暗伏,這種神态是Alpha間的心照不宣。
他停在姜與朔不遠處,仰頭喝上一口:“沒事,我們等等藥效。”
“... ...”姜與朔發誓自己肯定聽清楚了,他掐住眉心,遏制住體內橫沖直撞的躁動,“你對我下藥?”
還是‘我’自己、周浔主動吃的?
那人坦蕩,并沒不恥自己的行為:“嗯。不然呢!我看上的,總要吃一口吧。放心,只是簡單的藥,沒催動你的易感期,我們就一晚。”
壓尾甜膩膩的笑實在讓姜與朔犯惡心。
還行,周浔少一筆賬可算。
姜與朔咬牙切齒,一晚你大爺。
周浔現在要在他面前,他一定要把這個人拆骨喝血,你到底招惹的什麽東西。
滾滾戾氣跟火一樣熾燙,理智燒到瓦解,他暴躁地伸手擰門,擰不動,已經鎖上了。
這是退無可退?
身後笑了一聲,清脆又動人:“姜哥,我保證今晚你走不出這道門,我們明明有更好的選擇,不是嗎?”
靜谧的空間只有信息素交織,身後再細小的聲音都會被送進耳中,那人上了床,發出的動靜占有姜與朔感官,腦子随着動靜已經有了對應畫面。
姜與朔長呼一口氣,臉都憋紅了,屈指頂了下太陽穴,正想該怎麽辦,周身突然有些卸力,他毫無征兆地撞在門上,。
身後嬉笑一聲,放浪的聲音不再壓抑,從唇齒間盡數洩出,肢體産生的聲音跟着擴大,擠占姜與朔神經,争先恐後地侵蝕他。
空中信息素再度增加,甜到發膩,喪失了水果原本的清爽感。
剛剛置之不理的欲.望此刻有了突破口,将他一吞而盡。
姜與朔覺得自己被人丢進一個火爐裏,燒得他想咆哮,心跳加劇帶來的血脈偾張讓四肢燥熱起來,濕汗淋漓了一身,嗓子幹澀得發疼。
他撐着門把手,身邊空氣都是熱烘烘的,擠着他的人、他的理智,姜與朔粗喘起來,腰腹繃緊。
周浔造得孽讓他來收尾,真.他.媽不是東西。
姜與朔渾身酥軟高溫,知道門是出不去,但浴室有水,多少能管點用。
他踉跄着扶牆往浴室走,跌跌撞撞的模樣簡直狼狽難堪。
因為他對Alpha不感興趣,所以這信息素對他除了會激起反作用,暫時勾不起讓人遐想的欲.念。
姜與朔知道,如果現在換成Omega,情況就完全不一樣了,他會毫不猶豫的跟人水到渠成,直到藥效結束。
他咬死悶哼,全往肚子裏咽。
剛握住玻璃門框,身後一只手鉗住他肩,将他甩向一邊的牆上。
手中西裝外套掉在地上,口袋裏的水晶瓶滾出來,姜與朔視線不知道怎麽被刺了下。
幹這檔子事還把他送的東西帶身上,真是有點諷刺。
每天乖乖報備,到夜間就瞞騙他,背着他用他身體跟不同人暧昧、甚至發生關系,周浔簡直畜.牲到極致。
姜與朔呼出口氣,身子顫抖,胸腔急速起伏,是看了都想讓人欲.罷不能的模樣,偏生要做什麽君子。
那Alpha氣急,伸手握緊他下颚:“姜哥,你太過分了,我都這樣了你一眼也不看我。”
随後低頭狠狠咬上姜與朔唇瓣,用舌尖使勁頂開他唇齒往裏擠。
姜與朔半軟地吊在他手上,腦子‘砰’地炸了,我居然被個A強吻。
艹... ...
周浔,你不得好死。
一個吻,耗盡了姜與朔全部力氣,被人牽引着沉淪,體內不斷湧動的是本能,他開始往人身上蹭。
那人攬住他的腰,把人往床邊帶:“姜哥,今晚夜長,別急。”
姜與朔腳下虛,走起路來沒個直線,一腳踩在水晶瓶上,直接将其碾碎。
房間明明是封閉狀态,不知道從哪吹來一捧涼風,将他裹了個透,姜與朔剛覺得清爽,意識一混,人往前直直栽下去。
“浔爺,浔爺你怎麽了?你醒醒。”
耳邊叽叽喳喳,吵得姜與朔頭疼,沒聽清人說得什麽。
他模糊得想睜開眼,眼前的光亮到睜不開,擡手遮了下,天亮了?思緒斷片,再接上顯得遲鈍笨拙。
姜與朔搖搖頭,我是把人睡了,還是被人睡了。
混沌地想到這裏,姜與朔一個激靈坐直。
眼前視線逐漸清晰,他坐在地毯上,長長的酒店走廊熟悉無比。
他頓時傻了,覺得自己是不是眼花了?為什麽他又到了劇組酒店的走廊了,剛才是做夢?
可不應該啊!身體反應,場景都那麽真實。
“周浔,你臉色不好,要不要去醫院看看?”
姜與朔循聲扭頭,是計聞,他應該剛下戲,脫掉頭套後頭發亂糟糟的,白色體恤領口有圈汗漬。
正一臉擔憂地扶着他,驚慌不定地看着他。
許赫在另一側,急切道:“浔爺,浔爺你還好吧,你到底怎麽了?”
急促下許赫氣息不穩,被噎了一口,咳兩聲,連忙繼續道:“你說要去找什麽周浔,你說哪個城市,我給你買票,立馬買,你別這樣,吓死我了。”
許赫都急哭了。
買票找周浔?
誰找周浔?
姜與朔思緒一片混亂,坐在地上發呆,兩眼空洞,臉色慘白。
計聞看了都害怕,從地上撿起手機,準備給醫院打電話。
姜與朔這才想起來,誰找周浔,肯定是周浔找‘周浔’。
如果剛才那段不是夢,就是他們換回來過,現在又換了一遍?那剛才他在酒店沒發生完的事,現在豈不是讓周浔如願了?
想到這裏,姜與朔如墜深淵,手比腦子快的從計聞手上搶過電挂,挂斷120,撥了個他這段時間打過無數次的電話。
周浔,你.他.媽最好做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