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番外
桃夭迷迷糊糊醒過來,在床上翻了個身,突然發現這床有點空。
她腦子裏一個激靈,翻身坐起來,往旁邊一看,夙離去哪了?
哼,昨晚上把她力氣都榨幹了才肯休息,一大早又不見人影,她看他就是皮癢癢了!
不知道她醒過來後就希望有他在身旁陪她先說說話麽,本來該是溫馨的一個早上,但此時桃夭只想上演一場全武行。
這人就是不經惦記,在桃夭已經開始活動手腕時,門被推開了。
夙離端着碗站在門口,見桃夭已經醒來,很是開心,他大步走過來将碗放在桌上,正欲走過去為她穿衣,無意間瞥到桃夭難看的臉色。
夙離心中警鈴大作,三步并作兩步走過去,二話不說就道歉:“對不起。”
桃夭一怔。
“我昨天晚上太不應該了,是不是傷到你了?”
這種話讓桃夭怎麽回答?雖然兩人已經結為夫妻,但在房事方面她還是很羞澀的好嘛?
見桃夭咬唇不語,夙離有點慌,以為昨晚他的魯莽真的傷到她了,他伸手就要掀開被子,“我看看。”
桃夭瞪大雙眼,忙往後退,“你幹嘛,我沒事。”
夙離那肯信?他只以為她是不好意思,見她這麽抗拒,他更擔心了,“你快讓我看看,我好給你上藥。”
“真的沒事。”桃夭态度強硬,“要是真不舒服,我會和你說的。”
夙離這才作罷。
他轉身把粥端過來,“你要先吃早飯,還是先起床。”
桃夭嘴角一抽,自從知道她的體質被改過,夙離對她真是含在嘴裏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
一開始她到不覺得有什麽,但随着時間推移,他連衣服都不願讓她自己穿,吃飯巴不得把她抱到懷裏來喂時,桃夭有點受不了了。
她雖然身體變得不如以前那麽好,但沒有斷手斷腳好嘛?這種養殘廢的方式她真的接受不來。
但每次一看到夙離用那種愧疚的眼神深邃地看着她時,她又實在狠不下心來拒絕他的各種請求。
桃夭拿過一旁的衣服,“我先洗漱一下再吃吧。”
夙離忙又放下碗走過來,要接過她的衣服。桃夭避開他的手,“我自己穿。”
她冷下臉來看着他,努力把自己的不滿表現在臉上,可惜夙離沒看出來,他只以為她還在耍小性子,寵溺地收回手道:“好,你自己來。”
桃夭心中憋悶,險些一口血吐出來。
穿好衣服,坐到桌邊,桃夭才記起她醒來時想着要教訓夙離的事。
“你今早去哪了?”
夙離撐着下颌看她吃飯,聞言笑道:“我去集市上買了一匹馬,回來晚了。”
“買馬幹嘛?”
夙離豎起一根手指放在唇邊,“這是個秘密,一會兒你就知道了。”
桃夭不屑地撇嘴,裝神弄鬼的,哼。
雖然是這麽想,但桃夭心裏面還是忍不住好奇。
他們兩個此時在一個比較偏遠的小鎮子裏,當年離開胡羽那裏,清刃把他們送到這裏後,就獨自駕車離開了,沒留在這裏。
而他們也沒興趣養馬什麽的,每天就像平常夫妻一般,夙離在鎮子裏開了個私塾,教小孩讀書,而她閑暇像普通女人一般做點女紅。
幾年下來,好歹繡出的鴛鴦不會再被認為是鴨子了。
小鎮上的生活雖然有時候有點無聊,但還算舒适惬意。
所以她想不通他怎麽突然心血來潮去買了一匹馬。
喝完粥,桃夭被夙離強迫披上一件厚披風,然後被他拉着出門去看馬。
她不滿的扯了扯身上的披風,“不就是去看馬麽,還穿這麽厚幹嘛?”
夙離身上也披了件披風,他摟着桃夭,“我怕你着涼。”
桃夭實在是已經無力反駁他了。
小鎮就那麽點大,鎮上的人們都很好客,當初他們初來時,鄰居們還三不五時來送些特産。
而且現在夙離又是鎮上唯一一個教書先生,所以一路上都有人和他們打招呼。
“蘇先生,又陪你娘子出來游玩啊。”
“蘇先生和蘇夫人真是怎麽看都很般配啊。”
“可不是麽,都長的和天仙似的。”
夙離和桃夭微笑着回應,在鎮上,夙離說他姓蘇,名離,所以大家都是稱呼他蘇先生。
突然,桃夭聽到幾句奇怪的話。
“蘇夫人,你們真的要離開了麽?”
“是呀,怎麽不在鎮上多待幾年?”
“就是,這馬上就入冬了,外面天氣很冷的,也不适合出遠門。”
這話一出,其餘人皆是安靜下來。
雖然從他們夫妻在鎮上買房安置下來時,這些村民就知道他們不會在這裏待太久。
畢竟看他們的容貌舉止都不像是會在他們這種偏遠落後的地方生活的人,可終歸在一起生活了這麽些年,自然也是有感情的。
桃夭停下腳步,轉身去看夙離。
她不知夙離的打算,對于村民們的挽留和詢問,只能回以微笑。
夙離唇角含笑,神情溫煦,和他們一一說着話。
“是要離開了,我和拙荊出門許久,家中父母非常想念,讓我們快些回去。”
“或許以後有機會,還是會回來的。至于教導孩子們的事,我已經找到別人來替代我了,想來再過兩日那人就會到了。”
聽夙離這麽一解釋,村民們也不再挽留,畢竟老人家年紀大了都是渴望和親人團聚的麽。
直到走遠了,她才拉着夙離的袖子問他,“這是怎麽回事?你什麽時候說要離開了?”
夙離撫摸她的長發,“今天,此刻。”
桃夭抱怨:“這也太突然了吧,咱們行李都還沒收拾呢。”
夙離:“沒事,我已經收拾好了,你只要跟着我走就好。”
“可是……”桃夭還是有點懵。
夙離牽着她的手,慢悠悠地在鎮上走着,“你不是早就想離開了麽?”
桃夭反駁:“才沒有。”
剛來時,她以為他們不會在這裏待太久,所以的确三不五時就問一次夙離是否要走了。
但在這裏這麽幾年下來,她是很喜歡這裏的民風民俗的,也與周圍鄰居間相處的很好,這突然說要離開,一點緩沖都不給她,她自然是舍不得的。
夙離偏頭看向她,薄唇挑起,深邃的鳳眸裏倒映着她的影子,“好好好,你不想離開,是我想離開了。”
他調皮的沖桃夭眨眨眼,“娘子,你願不願意滿足為夫的這個願望呢?”
桃夭扁扁嘴,“你把一切都安排好了,才來問我的意見,一點誠意都沒有。”
兩人說話間,已經走出了鎮子,來到鎮口那裏,一匹高大矯健的黑馬站在草地裏吃着草,背上背着一個素色包裹。
桃夭看着那匹馬,“看起來倒是好馬,沒想到這小鎮上還會買到這種馬。”
夙離揚眉,不動聲色的自誇,“主要是看買的人是誰。”
桃夭走過去,摸了摸馬脖子,引來馬兒打了個響鼻,她笑起來,“你倒是蠻有靈性的嘛。”
夙離一把把桃夭抱上馬,他自己也一個翻身坐到她身後。
一揚馬鞭,馬兒立刻跑起來,把四周的花草樹木通通甩在身後,留下一道道殘影。
“你想帶我去哪?不會真回去拜訪你父母吧?”
夙離不滿她的稱呼,糾正道:“也是你父母。”
在來這個鎮上安家時,夙離連蒙帶騙的把桃夭騙去見了他的父母,也是那次,他們倆在夙離父母親人的見證下像凡人一樣拜堂成親。
夙離的父母都是很慈祥和藹的人,尤其是夙老夫人,對桃夭這個兒媳婦更是喜歡的不行。
他們只在那裏逗留了幾個月,桃夭就胖了一圈。
“是是是,也是我父母。”桃夭不欲和夙離争論這種事,“所以咱們是真的要回去?”
她背對着夙離靠坐在他懷裏,沒看到他低頭看她時,愛惜寵溺的眼神,“不是。”
“那咱們去哪裏?”
夙離收緊摟着桃夭細腰的手,彎頭湊到她耳邊,“這幾年每年冬天你都嫌雪下的太小,你不是早就想要去看那種鵝毛大雪麽,今年我帶你去看。”
這個小鎮偏南,每年冬天冷倒是的确冷,但難得下雪,更別說是那種很大的可以把地面鋪白的學了,為此,桃夭一直很可惜。
聽了夙離的話,她一下子興奮起來,連連追問:“真的嘛?你不騙我?”
夙離把頭搭在她頭上,“不騙你。”
桃夭問:“那去看了雪,到了春天咱們要去哪?”
“到了春天啊。”夙離假裝沉思,“你想去哪裏呢?”
“哪裏都可以嗎?”
“不是哦,”夙離故意吊着她,“你先說想去哪裏,我看看可不可以。”
桃夭無奈地嘆氣,“我想去……”
“嗯?去哪?”
“随你吧。”桃夭有氣無力的說。
反正最後的決定權都是在他手裏面,那幹脆全都由他來定算了,免得她說出來,他又不答應,那她不是白高興一場?
夙離聽出她語氣中的不滿,俊美的臉上難得浮現得逞般的笑意,“真的随我?那我說到時候咱們就繼續待在看雪那裏吧。”
桃夭的臉一下子垮下來,她把頭埋進毛絨絨的披風裏面,不想搭理夙離了。
這些年朝夕相處,夙離早就對她的各個小動作熟悉的不行,一看她像個蝸牛似的把頭縮回去,他就知道她這是生氣了,在和他無聲的抗議呢。
夙離把桃夭的頭從披風裏面解救出來,她的臉頰被捂的紅紅的,看起來格外誘人。
夙離一個沒忍住,湊過去咬了一口,糊了她一臉口水不說,還留了個明顯的牙印。
桃夭嫌棄的擦擦擦,“你是狗麽,動不動就咬人?”
桃夭內心嘆息,夙離真是越來越幼稚了,除了她還有誰能受得了他?
真是搞不懂當初那個高冷優雅的蘇公子去哪裏了!!
夙離挑眉,用行動告訴她他到底是不是狗。
他捏着她的下巴,把桃夭的臉扭過來,彎頭用薄唇堵住她那張讓他又愛又恨的小嘴。
半響,夙離才放開她。
在桃夭雙眼噴火,發脾氣前,夙離忙說,“其實剛才我是騙你的。”
桃夭的注意力一下子被轉移了,“什麽?”
夙離偷笑兩聲,他的丫頭真是迷糊的可愛啊,還好有他在,不然什麽時候被騙了她都不知道。
“春天不走的事。”
夙離抱緊桃夭,馬兒撒開蹄子快速地朝前面跑着。
狂風呼呼地在耳畔刮過,夙離的聲音被吹得支離破碎,但即使如此,桃夭還是清楚地聽到他說的話。
“你不是想要去游歷山川,吃遍美食麽?咱們一個地方一個地方的去,無論是下一個春夏秋冬,還是以後的每一年,要去哪裏都由你說了算。
而我就負責陪你去你喜歡的地方,是走是留,要留多久,通通你說了算,好不好?”
天涯海角,廣闊山河,只要你想去,只要你喜歡,我一一奉陪。
即使眼睛被風吹得睜不開眼,桃夭還是忍不住淚盈滿眶。
她啓唇,“好。”
夙離露出笑來。
說過餘生與你抵死糾纏,就一定不會放開你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