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定親
桃夭越是細想,越覺得不對,但一時片刻也想不通是為什麽。
雖然桃夭否認她就是他兒時救了他的那個小女孩,但夙離其實已經基本肯定了就是她。
清水鎮外初遇,見她第一眼,心裏就生出一種親近之感,他聞到她身上似有若無的妖味,以為她是妖,故而體內的玉花對她親近。
後來到了清水鎮,聽劉叔說她是捉妖師,他才那麽肯定她不是,不然玉花不會對她生出親近之意!
但劉叔信誓旦旦,他又覺得難道是自己判斷失誤不成?直到今晚彼此一番試探,他終于肯定了她的确是妖!
而且,十之八九就是兒時救他一命的小姑娘。一想到這兒,他就覺得這些年來磨砺出的這顆冷硬的心逐漸柔軟下來。
他從未對誰動過心,這麽些年,走南闖北,就只有一個信念:找到兒時的恩人,将她的東西還她。
當然,還有一點是,那姑娘就算是妖,但她那麽小,要是不小心落入壞的捉妖師之手,那她肯定逃不過。
故而這些年,他與許多捉妖師都有幾分交情,從他們那裏打聽是否有與她相關的信息。
或許是皇天不負有心人,他竟然在來清水鎮的路上就遇到了她。即使一開始對面相逢不相識,他也覺得很開心。
“如果你不是那個小姑娘,你怎麽知道後續的事情發展?”
夙離成竹在胸,也不介意陪她玩玩你猜我猜的游戲。
“呵。”桃夭神情冷淡,倚靠在榻上,“我認識她,聽她說起過曾經救國一個凡人,還把自己的寶貝弄丢了。”
她看着夙離,“正好,既然今天在這裏遇到你,那麽你就把她掉在你那裏的東西給我吧。”
夙離笑得有點邪佞,“既然你不是她,恕我不能把東西還你。”
見桃夭黑了臉,他又繼續說:“不然,你把你的朋友叫來,我親手還她,順便報這一命之恩。”
報屁的一命之恩,消受不起,哼!
“不用了,她身體不好,她的家人是不會允許她來人界的。”說着,她似乎覺得這話不夠能讓人信服,桃夭接着說:“人界就沒幾個好人,尤其是那些所謂的捉妖師!”
最讨厭那些道貌岸然的捉妖師了,真是人面獸心,不知好歹!
夙離險些失聲笑出來,這丫頭好像忘了之前她和他說的一番言辭了。
“你何必如此罵自己?”
桃夭皺眉,“我何時罵自己了?”她又不是有病。
夙離忍笑實在辛苦,他努力維持着淡定的表情,“你不是捉妖師麽,為何還如此憎恨這些人?”
桃夭這才恍然大悟,她臉上有點燒,“我說錯了麽,那些半路出家的捉妖師,一點道德和操守都沒有,如何比得過我這種正當傳承的,這些捉妖師簡直敗壞了我們的名聲,讓人惡心!!”
她說的很是義憤填膺,一副被不正統的捉妖師敗壞名聲的樣子。
“哦,原來如此。”夙離點着腦袋,表示受教了,“你一個捉妖師,如何與一個妖精成了朋友?聽你言談間還似乎與她家人也十分熟稔。”
這丫的真是個事兒精,怎麽這麽精明,專挑她話中漏洞。果然人類大多數都是卑劣狡詐的。
哼,等她拿回自己的東西,以後就再也不來人界玩了,這些人類實在都太可怕了≡ ̄﹏ ̄≡!
“這是我與她的事,與你何幹?”
桃夭絞盡腦汁,“那朵花對她很重要,就是因為花不在她身上,她的身體才逐漸變差的。”
當初若不是父母給她吃了許多天材地寶,她現在如何能在人界随意行走,只怕就像她說的那樣,躺在床上,日漸虛弱。
不知道夙離早已認定她就是兒時恩人的桃夭,不知不覺中被夙離匡出了不少信息。
聽了桃夭的話,夙離這才察覺事态的嚴重性,他看得出來桃夭說的都是真話,而非騙他,他從不知失去了這朵花,桃夭的身體會逐漸變差。
不過,他擡頭上下仔細看了她一眼,見她随嬌小了些,但臉蛋紅潤,不像是有虛弱之感的樣子。
但即使如此,夙離知道,這朵花還是得早點還給桃夭,這些年,他的身子早就被這朵花給不知不覺的調理好了。
這花放在他這裏對他身體也沒多少意義了。
但看桃夭這死不改口,不承認自己真實身份的樣子,看來他還得得多費點神才行,首先得要讓她承認自己是妖。
夙離想通其中關節,這才開口,“我認識蘇公子,既然你實在不願意讓我見一見我的恩人,我也不勉強你。但聽說蘇公子可以自如行走在人界和妖界之間,不如你把她家在妖界的地點告訴我,我去找蘇公子帶我去。”
“你做夢。”桃夭聽到蘇公子的名諱,很不高興的說:“誰知道那蘇公子是不是個好人,若是讓他傷到她,我不就成了罪人?”
“你好像很讨厭蘇公子,這是為何?”他早就發現一提到蘇公子的名諱,桃夭的情緒波動就很大。
“沒什麽。他能自如行走在兩界之間,自然是個明事理的捉妖師,我只是稍微謹慎一些罷了。”
桃夭不願言明前因後果。難道要她說,她哥哥很看好這人,居然動了要她嫁給他的念頭麽?
她看起來就那麽恨嫁麽,還要讓她嫁給一個人類!!
哼,真不知道那個連名都不敢明說的男人到底是給她哥哥下了個什麽藥,讓他連這種荒謬的提議都說的出來。
這種話夙離自是不會信的,但她不相信蘇公子,他的這個計劃就泡湯了。
他長嘆一聲,很是愧疚的樣子,“那小姑娘救了我,卻導致她自己日漸體弱,只要一這麽想,我心中便實在愧疚難安。”
他一邊說一邊看桃夭的表情,“好不容易這麽多年了,終于探聽到她的丁點消息,本以為終于可以親自對她說聲感謝,誰知天不遂人願。唉……”
那最後一字長嘆,真是凄婉哀絕,讓人心裏聽了,也不自覺地難過起來,仿佛與他感同身受似的。
桃夭卻是眼神一凜,她犀利地看向他,“你做了什麽?”
夙離無辜回視她:“我抒發我的愧疚之情啊。桃夭姑娘,我知道請你帶我去妖界看一看我的恩人的确有點難為你,但我說幾句話來一抒心中郁氣沒錯吧?”
桃夭冷哼,“你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
狡詐的人類!
“你剛剛分明在說話時動了手腳。”
若不然她為什麽會覺得他說的的确很可憐,着了魔似的險些松口給他一個圓滿的答複?
這個男人真的太可怕了,她居然連他怎麽做到的,什麽時候動的手腳都沒有發現。
夙離眼神一閃,不動聲色地挑了下眉頭,這還是第一次有人那麽快就察覺到異樣。
“我真的什麽都沒做。”他說的有點無賴,與之前翩翩貴公子的冷漠形象一點不搭,卻也不至于讓人覺得突兀。
兩人僵持半響,桃夭雖覺察到不對勁,卻不能明确指出他到底動了什麽手腳;而夙離呢,反正桃夭拿不出證據,他就不承認自己做了什麽。
最後還是夙離退了一步,“這花不是我不想給桃夭姑娘,但是它早已在我體內紮根,單憑我一人之力,根本取不出來,又何談将它交給你呢?”
“怎麽可能?”桃夭聽了他的話,臉上血色霎時褪了個幹淨,慘白的臉在燭火下頗有些楚楚可憐的韻味。
但夙離此刻卻無心欣賞美色,他見桃夭情緒起伏頗大,連忙問她,“怎麽,有什麽問題麽?”
當然有問題,這問題大了去了。桃夭無力地看他一眼,真是生平第一次體會到了什麽是欲哭無淚。
那玉花怎麽可能莫名其妙進了他體、內,桃夭握了握拳,定下心神,沙啞着聲音:“你吃了它?”
不然怎麽在他體、內?
她從未想過還有另一種可能,也或許是她不願去想那種情況。
不過,這次她真是冤枉夙離了,那朵花表面看起來就是一塊上好的玉雕琢而成的栩栩如生的花朵,觸手溫潤,若不是它自己飛入他體、內,任是誰都不敢想象這朵花是一個有靈性的活物。
試問誰會莫名其妙去吞下一枚玉佩,又不是瘋子。
“沒有。”夙離直接否認,他可沒有吞玉佩的癖好,而且是那玉花自己跑到他體內去的。
“我沒吞它,是它自己進入我體、內的。然後它就一直待在丹田處。這麽多年來都沒有什麽反應。”
反應還是有一次的,還很強烈。那是他第一次去往妖界,剛踏入妖界範圍,丹田處的玉花就開始蠢蠢欲動起來,他壓都壓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