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章
第 9 章
柯桦拿了一串肉,咬下一塊,肉碰到舌頭鹹到發苦的味道直沖鼻腔。吞下肉,他把肉串拿遠看了看。色香都不錯,唯獨味道。
他把十根肉串遞給等在一旁汪睿,“吃的時候拿水沖一下。”
“不至于吧。”汪睿咬下一塊嚼了兩口,然後咳嗽着回去了。
柯桦又挑了十個肉串放到烤架上,跟同樣拿了二十根肉串的錢錦說:“開始。”
錢錦一臉鄭重地點開架藏在蔬菜堆裏的手機,搓着手點一下“重播”,視頻重新播放——新疆羊肉串大師手把手教你烤串!分分鐘拿下女朋友的胃!
四只眼睛直勾勾盯着屏幕,手上動作如出一轍,很像傀儡的提線胳膊。
翻肉,刷醬料,捅木炭。
視頻裏旺盛的火苗舔舐肥肉發出呲呲的有人聲音。
現實中旺盛的火苗騰地穿起直奔兩位帥哥的眉毛。
柯桦:“!!!!”
錢錦:“卧槽!我的眉毛!”
錢錦抓着一把串往後蹦,蹦的快,眉毛還在。
柯桦蹦慢了,手上的汗毛直接飛升。
錢錦笑得不行,伸手要摸柯桦的手背,被柯桦拿捅過碳的鈎子抽了一下。
錢錦搓着手笑得停不下來。“真光滑,跟我媽做完那個什麽嫩膚一個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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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桦自己也氣笑了。“什麽鬼技能!”
“這個技能永久冷卻吧,不适合裝逼,太容易自損。”錢錦心有餘悸。
兩個女生過來拿錫紙烤菜,錢錦立刻裝出游刃有餘的樣子,只有柯桦繼續盯着屏幕緊跟大廚的步伐,刷料,灑鹽,灑辣椒面,撒孜然,在架子上彈簽子……
等女生走了,錢錦咬牙追趕進度,一頓亂灑。
“桦哥,你那個朋友還沒吃東西。”
“不用管。”
八分鐘的視頻很快結束。柯桦收回撒料的手,把多餘的料全都撒到了錢錦的肉串上。
“哎!多了多了!我撒過一次了。”
柯桦抓着十根肉串放到餐盤上,又端走一盒錫紙烤蔬菜。想了想,又從錢錦那裏拿走兩串。
“幹嘛?!硬搶啊!我給我們欣欣烤的。”錢錦大聲喊,“陳欣欣——柯桦搶你的串!”
“誰搶老娘的肉!放着我來!”副社長陳欣欣從女生堆裏出來直奔烤架前,一把奪過僅剩的十八根肉串。瞪了柯桦一眼,然後果斷又分出五根放到柯桦盤子裏。
柯桦把餐盤向前伸:“謝謝欣姐。”
“打架辛苦了,多吃點。”陳欣欣朝柯桦發射了一個wink,“給咱們社團長臉了,這是姐賞你的,不夠讓小錦子再烤。”
程錦做作地抓着胸口的球服。“你們倆,背着我……”
柯桦不想看程錦五毛錢的演技,轉頭走了。
長桌另一頭依舊只有那頌一個人,而且挨着那頌留了一個空位。也是整張桌子唯二的空位。
柯桦坐到空位上,拿了一串肉遞給那頌。錢錦烤的東西好不好吃還不知道,樣子很誘人。
那頌認真看了兩眼,接了,咬下第一塊後整個人石化,接着轉頭抓了兩張紙巾吐在紙裏。肉串扔回盤子裏,狠狠瞪了他一眼。
柯桦笑笑,猜到不好吃,但是沒想到難吃到讓人發怒。“謝了。”
他拿了一串自己烤的開始吃。
“不做人是你的座右銘嗎?”那頌說。
柯桦全當沒聽見。慢慢品嘗自己烤的肉串。
第二次烤的肉串火候沒控制好,肉有點糊,但是味道很絕。
新疆大師傅有點東西。
那頌看了柯桦好幾回,确定柯桦手裏串很好吃,才坐起來,伸手搶過柯桦手上的肉串,把僅剩的一塊咬進嘴裏,眯着眼盯着柯桦。
咽下肉,那頌掃過餐盤裏的烤串,挑挑揀揀,挑出九根看起來出自一人之手的烤串,全都堆在餐盤挨着他的那一頭,“我的。”,然後把剩下那些看起來很漂亮的肉串堆到柯桦手邊,“你的。”最後用簽子在餐盤中間畫了一條線,“過線就……”
柯桦立刻拿了他那一堆最上面的一根,張嘴咬住最後一塊肉,然後從底下向上撸,整根簽子上的肉一秒撸進嘴裏。然後抽紙擦嘴,紙巾投進垃圾袋裏,整個過程又狂野又無恥。
“你……”那頌驚在躺椅上,舉着一根串愣愣望着柯桦,“太,惡心了。”
看着跟……龌龊!
柯桦慢慢咀嚼,他坐着比那頌高,看過去時有種俯視的睥睨感,還有種挑釁的意味。
那頌被看得渾身不自在,眼睛眨了兩下轉頭看屏幕。“有病!”他把餐盤往裏一推,“拿走!”
柯桦的目的達到了。治這種少爺,他也不是沒經驗。柯茗茗個公主病都出院了,一個少爺病,幾天的事兒。
又吃了兩串,柯桦拿着錢錦的肉串去烤架前重新加工。順便烤了一份生蚝。
李大明作為一名吃貨比作為一位社長合格。生蚝個頭大,很肥,味道鮮甜。蝦是活的,燒烤店的送貨員說處理過了,可以直接烤了吃。
柯桦烤了一份生蚝,一份蝦。
端着兩個餐盤回到長桌邊的時候,桌上的餐盤裏只剩七根簽子。盤子邊貼着一張紙條:再來一份。
那頌不知道從哪裏找來了一把遮陽傘,罩在臉上,睡着了。
柯桦坐下吃東西,視線穿過打牌的人,看向公園裏。中午人不多,但也有不懼酷暑的小情侶牽着手在大太陽下散步,抓緊一切可以親密接觸的時間,不放過一切可以虐狗的機會。
“我去!親了親了!”打牌的男生歡呼起來,隔着兩道鐵網、一個足球場給公園裏的哥們助威。
歡呼聲、口哨聲亂七八糟地響起來。
換做平時,柯桦也會跟着吹兩聲口哨。餘光裏,遮陽傘動了,向下退去,露出一張煩躁的臉。臉的主人仰頭往後瞅,紅頭發根根立起來像一把暗器,好像下一刻就要集體脫離頭皮紮死那群沒見過市面的菜雞。
柯桦覺得那頌會罵人。他們班有幾個炮仗性格,真動起手來的幾率還是很大的。
那頌搓着眼坐起來,伸手拿走了他剝好的蝦。“瘋了吧,看個親嘴這麽興奮。”
“不用付費。”柯桦說。
四周的男生頓時笑起來。
錢錦拿生蚝殼丢柯桦:“還是桦哥有經驗。”
那頌也拿了一個生蚝倒進嘴裏,邊嚼邊盯他瞅。“經驗大師,傳授一下。”
“看那。”柯桦一指公園那邊,“不止有人,待會還會跑來……”
“閉嘴!”那頌手裏的殼砸在柯桦胳膊上,“那麽喜歡狗!自己去找!去呀!”
去呀,來呀。
柯桦耳畔立刻響起那頌在公廁裏喊得那一嗓子,其實他當時也吓了一跳。完全沒想到那頌是那麽剛的一個紅毛。本來以為他也就比汪睿兇一點……
果然不能以貌取人。
“還會跑來鳥。”柯桦把剩下的話說完。
打牌的男生再次哄笑起來。隔着半張桌子,另一頭的女生好奇地往這邊看。
那頌瞪着柯桦,又尴尬又想罵人,今天好幾次被柯桦帶的理解錯誤。這人就是故意的!思來想去打他是打不過柯桦,最後,把生蚝和甜蝦全都吃光了。
三點半,太陽西斜,從公園裏刮來的風透着涼爽。女生負責往箱子裏裝東西,男生負責往車上搬箱子和工具。
周智開了一輛福特猛禽,方便裝東西。便攜的戶外設備裝了半車,從燒烤店租來的工具裝了半車。
東西裝好,柯桦上車,朝一群站着吹風男生說:“再上來一個。”
李大明剛邁出一條腿,一只胳膊直接把他扒拉到一邊。
錢錦扶住李大明,開玩笑地說:“有沒有感覺社長的王冠要掉?”
“別說,好險。”李大明做了個扶王冠的動作。
那頌繞過車頭,拉開副駕門,毫不猶豫上車關門,坐穩後往椅子上一靠,閉上了眼睛。
“舒服嗎?”柯桦問。
“湊合。”那頌扭了扭身體,手在旁邊摸索一陣,椅子騰地向後倒過去,吓了他一跳。“卧槽!”
“下去。”柯桦不耐煩地敲着方向盤,“你能卸貨還是能搬運?”
那頌睜開一只眼,瞅着柯桦半晌,給出一個答案:“我能幫你看車。”
“滾。”柯桦伸腳踢他。又朝外面往回走的幾個男生喊:“換個人。”
錢錦背對他擺了擺手。“自己搞定!”
幾個男生一致認為,那頌跟着柯桦最安全,紅毛太兇,又一身少爺病,萬一不小心惹急眼了,他們幾個加一起可能也就打個平手,最後很可能在被柯桦揍一頓,人畢竟是奔着柯桦來的,而且柯桦還伺候了全程。
怎麽說呢。相愛相殺,就挺香的。口嫌體正也不是不懂。
柯桦:“……”
他又轉頭看那頌,那頌睡得很安詳。兩只手交叉放到肚子上,手指有規律地彈着自己的肚子。
柯桦敲着方向盤,眯眼望着公園裏的湖面,在A抛|屍和B揍一頓之間,選擇了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