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一周目20
一周目20
“嘉書！”
見李乾婵開開心心地跑過來, 洛嘉書瞬間幻視一只小橘貓朝自己撲來。
而她穩穩地接住了貓咪。
兩人正在薩洛斯小花園裏的一角，十分幽靜。就算此時正值午餐時間，日頭正高, 也不覺一點熱意。
“給你。”
李乾婵接過便當盒, “哇，這種時候應不應該說一句，我要開動啦！”
洛嘉書很冷靜，仔細一看，能發現嘴角淡淡的笑意：“随你。不過都是些家常菜, 你不要t介意。”
“怎麽會介意呢，一看就很好吃。”
兩人來這裏吃便當起因是李乾婵之前有在SP上提過想和洛嘉書一起吃午飯, 但被後者拒絕, 因為她覺得兩個人在一起, 無論去哪個食堂都很奇怪，最後幹脆達成共識, 一起帶便當來花園吃飯吧。
李乾婵：“不過嘉書你不會奇怪嗎，為什麽我需要你幫我帶，而不是自己準備？”
洛嘉書：“你想說的話, 自然會告訴我。”
李乾婵：“我倒是想說，不過等我們吃完飯吧, 因為聽着不是什麽下飯的內容。”
兩人都是細細咀嚼、進食速度不慢的類型，等到兩人的飯盒都變得幹幹淨淨時, 李乾婵開口：“其實李澤山和我媽媽之間, 大概就是木頭女士的現實版本吧。”
木頭女士是玉利國一個很有名的寓言故事。木頭女士與一位人類男士相愛，并被對方哄得交付了一切, 她的軀幹成為了對方兒時的玩具、青年時的登山杖、成家後的房梁，最終在後者的孩子出生時, 最後一點木料被當作燃料，點燃了壁爐。
所有的女孩子大約在很小的時候，就有女性長輩對她們講述這個故事，同時耳提面命：不要傻乎乎地為一個男人奉獻全部，狗男人不值得。
“別的小朋友還需要聽寓言故事，我媽媽大約只需要在我面前指一指自己，說這就是愛上男人的下場，就完全可以達到警示效果了。”
李乾婵陷入回憶。
李澤山和媽媽之間，大約也是談了一場轟轟烈烈的戀愛。李澤山當時完全是個窮小子，而媽媽出生于小康之家，還算有點小錢。
兩人的婚禮辦得倉促，婚後一年內就生下了她。當時正趕上玉利國政治大洗牌，短短幾個月內頒布了一連串政策，李澤山先是以離婚可以享受利好政策，哄得她的媽媽與他離了婚，後又說外地機會多，他要出去打拼。
媽媽被“我要出去闖蕩，給你和孩子一個幸福的未來”這種謊話騙得七葷八素，抹着眼淚送走了這位她深愛的男人。
媽媽當時沒有想到，那是她死之前見他的最後一面。
自此之後，李澤山便杳無音訊。
媽媽的戀愛腦大約過了一年才徹底痊愈。等戀愛腦消散完畢後，她剛想要打起精神好好過日子，就被确診為患上家族遺傳病，從此踏上與病魔抗争的日子。
在她小學畢業那一年，媽媽徹底離開了她。
盡管政府以“親生父親還未死亡”為由，拒絕了李乾婵自請加入孤兒院的申請，但她心裏已經認定了一點，從那天開始，她便是一個沒有親人的人了。
視野中，出現一只手，慢慢地握住了她。
李乾婵呼出一口氣，像是要把心裏的沉重都排出去，“初中三年，就是在努力地半工半讀吧，其實學費倒不是最要緊的，大不了還可以申請學業貸款，主要是媽媽生病時欠下了一點債務。”
“所以說，之前和你說，我沒有什麽交朋友的經驗，都是真的，”李乾婵無意識地晃動着雙腿，“原來是記挂着媽媽的病，一放學就往醫院跑；後來是忙着活下去，實在是沒有時間擠出來交朋友。”
“所以，遇見你，我很開心。”
洛嘉書：“乾婵，遇見你，我也很開心。我從小沒有長輩可以依靠，很小的時候就覺得學習才是唯一的出路，雖然它未必有多公平，但确實是我能找到的最好的方向。我不喜歡社交，一是我不想浪費精力，二是我覺得人性難測，三是我并不覺得我是一個很有趣的人。”
“哪有，”李乾婵抱住她，“嘉書，你特別有趣，之前只不過是沒能遇到和你同頻的人而已。”
“事實上，我還有一句話沒說完，”洛嘉書轉過頭看着她，一向冷淡的眼裏點綴着幾點亮眼的光彩，“我想，是因為你能發現我身上的有趣，所以我們才會成為朋友。我想，打個比方，你是我至今遇到過的最大額的彩票。”
同為愛錢人士，李乾婵自然懂了這句話的含金量。
“是這樣嗎？那我好開心！其實嘉書你帶給了我超級多的東西！”
比如雖然洛嘉書外表冷淡，但其實非常直球，會很直接地表達內心的想法，還有SP上會逐條回複她的消息。
總而言之，也許洛嘉書不是很外露的性格，但她确實在用自己的方式表達自己的感情，而作為接收者，李乾婵覺得自己有被狠狠治愈到。
“因為你，還有蘇瑜她們，我覺得我的性格也變得更加開朗了，離開橘草甸之前，我完全不敢想到我會是這個樣子。所以，能和你相遇，還有成為朋友，對我來說真的很珍貴。”
李乾婵看着洛嘉書，嚴格意義上來說是她交下的第一個真正的好友。
這樣的人，不應該成為自己為了擺脫女配命運，而被自己促使和旁人捆綁在一起的犧牲品。
如果嘉書未來喜歡上哪一位男主，并且對方也值得被喜歡，她一定會盡全力地撮合她們。
至于現在——
李乾婵擁抱住洛嘉書。
她一定會找到一個兩全的方法，誰也不必做出退讓。
-
“小婵。”
李乾婵這天回家，想要像往常一般化為透明人游蕩過去，卻被李澤山以一種親昵到惡心的語調叫住。
餐桌邊多了一個人，是陳芸。
“好久不見啦，小婵。”她揚起一個充滿惡意的笑容。
李澤山：“江家放了消息出來，過幾天就要召開晚宴，到時候他們肯定會給我們寄邀請函的。我今天和陳若聊過了，為了避免鬧出不必要的笑話，還是讓你的芳姨來教你禮儀。”
還不等李乾婵說話，陳若便溫溫柔柔地搭腔：“說的是啊，如果在學習的過程中鬧了什麽笑話，讓自家人知道，總比讓江家或者外人知道來的好吧。”
算是把她提出要換個禮儀課老師的路給堵死了。
陳芸：“小婵，那就祝我們相處愉快。”
她的眼神卻在傳達截然不同的意思。
而在之後的禮儀練習中，陳芸的所作所為也确實在李乾婵的預料之內。
陳芸确實在刻意刁難她。
陳芸這麽做的原因，這裏有沒有陳若的授意，她也懶得猜，雖然陳芸有在夾帶私貨，但多學一點東西終歸沒有壞處。
不過她現在明明已經都學會了，還非要在周六把她拖到自己的培訓機構裏，那就确實有些太過分了。
繁瑣而刻板的規矩學起來本來就很煩了，中間還要夾雜着陳芸暗含嘲諷的打壓，如果不是她心裏素質太好，嚴重一些說不定都會産生心理問題。
趁着陳芸離開，李乾婵坐在地上，狠狠地喘氣。
她必須要想個方法離開這裏。
玻璃牆上傳來咚咚的聲響。
培訓室靠近走廊的一面才用了玻璃牆壁，中間及以上是磨砂面，于是坐在地上的李乾婵只能看到敲玻璃的人的下半身。
那人穿着一條有些機車風的工裝褲。
一瞬間，門外的人直接坐了下來，終于讓李乾婵看清了他的全貌。
他今天一整套都是酷炫機車風，拽得不行。
“咚咚。”
“咚咚。”
就像是在尋開心，左上角敲敲，右上角敲敲。
穿搭像個酷哥，行為卻那麽幼稚，
李乾婵起身，把門鎖打開，探出身：“你幹什麽？”
坐在走廊的郁嘉木托着腮，臉頰都隐隐鼓出一個可愛的弧度，給銳利而帥氣的五官添上幾分幼氣。
“發送密碼暗號呀。”
他笑起來，直接原地起身：“你聽懂我的暗號了嗎？”
李乾婵看着他走近，在自己面前站定，“是什麽？”
“是在問你，”郁嘉木傾下身，靠近李乾婵的耳側，“要不要和我一起逃跑？”
李乾婵心神一動，側過頭，正好與郁嘉木的眼神交彙。
好近的距離。
她曾經刷到過一張郁嘉木做模特時的眼睛特寫圖，對方的眼睛很黑，總給人一種神秘的感覺，就像無垠的宇宙。
他長而翹的睫毛，是散落在宇宙的黑羽。
“……李乾婵！”
走廊盡頭，是終于辦完事的陳芸，她遠遠地就嚷起來。
“要。”
“什麽？”
陳芸已經在小跑過來。
郁嘉木還是一副好整以暇的樣子。
李乾婵很冷靜：“逃跑。”
下一刻，對方寬大的手掌便圈住了她的手腕，朝前方的安全樓梯跑去。
李乾婵還有閑心回頭看陳芸，只見她一臉氣急敗壞，他們之間的距離并不算遠。
郁嘉木帶她跑進樓梯，利落地甩上門，帶上鎖。
于是，t李乾婵便看見陳芸滿臉怒色，身後都快要出現實體化的火焰，但只能對着這扇打不開的門無能狂怒。
下一刻，她感受到一只幹爽的手掌擁上她的臉，将她的臉轉了過來。
“看路。”
郁嘉木跑得太快，一跨就是三四級臺階，就在李乾婵想出聲讓他慢一些，誰料對方下一步跨得更大，直接來到樓梯的轉角處平臺。
而他的手還沒有放開。
難以掙脫開的力度帶着她一直往前。
——郁嘉木！
可惡！我和你勢不兩立！
在即将摔倒的最後一個瞬間，李乾婵只能如此恨恨地想。
但意料之中的疼痛沒有發生，反而是落入了一個擁抱裏。
“你跑得太慢了，”他說，“還是我抱着你跑吧。”
拐角的小玻璃窗上，遮住太陽的雲朵散去，在那張五官深邃的臉上，照出了明顯的光影。
郁嘉木手臂的力量十分發達，以公主抱的姿勢抱着李乾婵跑了三四層樓梯不帶任何顫抖。
他一路疾馳，終于來到了一樓。
兩人剛跑過大門時，陳芸和幾個工作人員正好也從另一處的電梯走出來。
“站住！”
李乾婵感覺耳邊的胸膛傳來震動，郁嘉木笑得很放肆：“好标準的反派臺詞啊，這種情況下傻瓜才會停下來吧！”
門外挺着一輛酷炫的重型機車。
不用看都肯定知道是郁嘉木的。
最關鍵的原因還不是因為這個機車十分符合他狂傲不羁的人設，而是它一看就很貴，完全只有郁嘉木這種天之驕子才買得起。
李乾婵的手中落入一個頭盔。
“走！”
等李乾婵跨上機車，只聽到郁嘉木說出一句：“如果不想被甩下去的話，就抱緊我。”
下一刻，機車如離弦之箭一般沖了出去。
背後嘈雜的叫罵聲被遠遠地阻隔在了身後。
他們朝着未知的目的地一路前行。
“郁嘉木！”
“什麽？”
“慢一點！”
“诶，聽不清楚！”
說着，機車速度再次向上狂飙。
哪裏是聽不清楚，明明聽得很清楚！
在急速飛馳的道路上，在極度害怕的情況下，李乾婵找不到別的辦法——也許根本就沒有別的辦法，她只能選擇将郁嘉木摟得更緊。
郁嘉木的腰很細，但是上面依然有着讓人一觸便能感知到的腹肌。他身上的機車皮衣的金屬零件，已經将她的手臂硌出了印子。
她感覺到郁嘉木在悶笑。
笑聲在頭盔裏回蕩共鳴。
這家夥，絕對是故意的！
果然，能和江二少爺玩得很好的人，哪裏會是什麽好人呀。
不知開了多久，李乾婵感覺自己嗅到了鹹鹹的味道。
郁嘉木的速度終于慢下來許多，她睜開眼睛，看見天空的蔚藍色與落日的赤橙色混雜成一片，變成了夢幻的木槿紫。
大海倒影天空，也變成了紫色的海洋。
郁嘉木帶她來到了海邊。
他們居然來到了這麽城市邊緣的地方。
“诶，小橘子，別發呆了，”透過頭盔的塑料板膜，她看見郁嘉木沖自己潇灑地揚頭，“頭盔摘下來，我們去玩吧。”
郁嘉木在她面前伸出手。
于是，李乾婵将頭盔放在他的手上，臉上一片淡然，無聲地表達着拒絕。
“不要這樣吧，我剛剛可是救出了你，你就是這樣對我這個恩人的嘛？”
“對于把我帶出來，确實很感謝你。但是我剛才仔細想了想，完全不需要用我們剛剛那種末日罪犯的架勢來瘋狂逃跑吧。”
明明，只要郁嘉木擺出自己的身份就好，陳芸再怎麽蠢還能對郁家的獨子不敬嗎？
她純粹是被陳芸惡心人的禮儀課給整懵了，一心只想逃離，再加上被他們在後面瘋狂追趕，找不到時間冷靜思考，等坐上摩托差才反應過來。
但郁嘉木怎麽回事——
“所以，你該不會就是單純想找點刺激吧？”
在李乾婵洞察的雙眼下，郁嘉木以手輕掩嘴，笑了一聲：“嗯哼。”
語調的末尾還帶着點上調，更讓人覺得惱火了。
真該讓蘇瑜來看看，明明她的“诶嘿”一點都不氣人，郁嘉木這個人的“嗯哼”才真叫人火大啊。
就在李乾婵轉身要走的時候，郁嘉木出聲：“這裏很偏僻哦，回市區打車至少要一個半小時吧，還不如坐我的——”
李乾婵迅速回身。
郁嘉木得意：“我就說，出租車哪有我的機車炫酷。”
“不是。我只是覺得，免費的車子不坐白不坐。”
雖然開得很快，中間幾次讓她覺得自己的靈魂都要被甩出去了，但是一個半小時的打車費，誰愛付誰付，尤其是她剛才看到李澤山一連發了好幾條責問她究竟在搞什麽的短信。
這個時候，她的各個卡估計都被停了。
方才真是意氣上頭，現在冷靜下來，才注意到還需要收拾爛攤子。
“小橘子總是想好多事情，你知道會怎麽樣嗎，”一只大手拍上她的腦袋，“會變成老橘子哦，皺巴巴的，一點也不可愛。”
李乾婵冷淡地把對方的手拂下去，“我剛剛就想問了，小橘子是什麽？”
“小橘子就是你呀，不覺得超級貼切的嘛。你應該不知道吧，你身上有股很好聞的橘子味。”
“不是橘子的問題，是你的問題——我們有這麽熟嗎？”李乾婵皺眉，“不對，你為什麽會出現在陳芸的培訓機構裏？”
“後面那個問題解釋起來有點複雜，不過第一個問題我現在就可以回答你：我們不熟嗎？我們可是你把我拉黑了的關系诶。”
李乾婵：“……？”
如果說江慕星的難搞是狗裏狗氣，少爺脾氣，你完全不知道哪一點就戳到這個二少爺的痛點，讓他嗷嗷狂叫，開啓惡犬模式。
那麽郁嘉木的難搞完全是另一個賽道的，對方太過随心所欲，有時候她都不知道對方是單純地沒有邏輯，還是只是想要逗人玩。
見她似乎是在思索，郁嘉木笑得更開心了：“想不明白就不要想了，跟我過來吧。”
她的手腕又被圈住，被對方往海灘的方向帶去。
方才情況危急，來不及細細感觸，郁嘉木的手上帶着一層薄繭，讓她的手腕都有些發癢。
“呆在這裏不要走噢。”
她被他帶下了海灘，見他一個人跑到小賣部去，不一會兒拿回了一大包東西。
李乾婵：“你這是想要去玩水？”
一雙橙色的拖鞋放在她的腳邊。
郁嘉木：“是我們。”
“可是我不——”李乾婵把話默默吞了回去，看着遠處的大海，思索片刻後，慢吞吞地把鞋襪換下來，穿上了拖鞋。
一擡頭，就見郁嘉木笑得很得意，“我就知道，你很适合橙色。”
她還以為對方笑起來是因為自己如他所想，答應去玩水了呢。
原來是為了單純誇自己選拖鞋的眼光很好麽？
臨近太陽落山，日光不曬，海灘的人也不多，感受着鹹鹹的海風吹來，好不惬意。
李乾婵在海水與沙灘的分界線上漫步，感受着沙子在腳下流動，海水一遍又一遍親吻而來。
走了不知多久，她在礁石上坐下。
至于郁嘉木——
他一走上海灘，就迅速找上了一個目測六七歲的小朋友，和對方一起快樂地堆着沙堡。
李乾婵只是小小驚訝一瞬，很快就理解了。
也是，如果智商太高，怎麽可能會和江慕星成為朋友呢。
李乾婵拿出手機，忽略那幾個未接電話和未讀短信，為洛嘉書拍了一張海天交接景色的照片，又拍下了她方才在沙灘上找到的幾個貝殼。
李乾婵：【好看吧！等我給你做一個貝殼相框～】
李乾婵：【小貓在海水裏游來游去.jpg】
“李乾婵！”
被叫到名字李乾婵下意識擡頭，就聽見“咔嚓”一聲。
不知何時蹿到她身邊來的郁嘉木，愉悅地收回手機，“你剛剛笑得好傻。”
“你在幹什麽？”
“啊，看不出來嗎？”郁嘉木再次舉起手機，“不如我們再來一張！”
這次李乾婵迅速逃出了手機鏡頭能照到的範圍。
郁嘉木很是可惜：“哎，不多留幾張照片嗎？”
李乾差回頭一看，那個和郁嘉木玩得很開心的小男孩已經和家長走得很遠了。
這個人是沒有玩伴，就來鬧她了嗎？
“不是哦，”郁嘉木似乎是猜到了她在想什麽，“因為我看見你坐在這裏，感覺很寂寞的樣子。”
李乾婵：“郁嘉木，你得允許世界上存在着喜歡獨處的人。”
郁嘉木仰頭笑起來，在李乾婵身旁坐下，與她間隔着一只手臂的距離。
“你剛才不是問我為什麽今天會去那裏，嗯，要解釋的話，得說一些我小時候的故事。我從很小起就要上很多的課，禮儀課t也是其中之一，因為小時候不太乖，總是讓老師不省心。”
李乾婵默默腹诽，這話說的，何止是小時候，難道現在就很省心了嗎。
“後來換了一個業界很有名的家庭教師，在我父母的允許下，只要我一犯錯，他就會用戒尺打我的手心。我會反抗，鬧得更厲害，于是懲罰手段一步步升級，最終演變到了關禁閉的程度，我的最長紀錄是被關了五十二個小時。”
李乾婵一愣。
郁嘉木笑着，把這個話題輕輕帶過：“那個培訓機構的法人原來是那個老師，不過後來換了人。今天我本來是無意之間路過，閑着無聊上去看看，沒想到啊，就看見了你。”
郁嘉木側過頭來，純黑的眼睛倒映着紫色的世界。
一點點紫色的光暈，将他極度黑色的瞳孔泡得柔軟，帶上些許夢幻的氛圍。
“我覺得那個時候如果不把你帶走，橘子都要被曬成橘子幹了。”
郁嘉木笑彎了眼睛，這是李乾婵認識對方以來，第一次覺得原來他的五官也并不是充滿着攻擊性，比如此刻。
“……謝謝你。”
“诶，你說什麽呢？我沒聽清楚噢。”
郁嘉木側過身，李乾婵看着對方朝向自己的耳朵，知道他是騙自己的，他一定聽把那三個字聽得很清楚。
但她還是說道：“謝謝你。”
郁嘉木挺直上半身，表情難得有幾分正經：“嗯。所以，為了謝謝我，是不是應該把我從黑名單裏拉出來？”
有點不太情願，但李乾婵還是照做了。
也是這樣，她發現李澤山又給自己發了消息。
李澤山：【這是什麽？你怎麽會認識郁家的太子爺！！！】
下面是一張短信界面的截圖。
是有人給他發了一張照片，并配了一段文字。
照片是郁嘉木方才趁她不注意拍下的雙人合照。
配文是：【不要輕舉妄動，你女兒在我手上。】
“怎麽樣？我做的很好吧。”
李乾婵看着湊過來看她手機屏幕的郁嘉木。
她曲起手指，以關節為武器，在郁嘉木飽滿光亮的額頭上錘了一下，成功讓這位蹩腳的綁架犯吃痛地往後仰。
下一刻，李乾婵沒忍住笑出了聲。
說不出是無奈更多一點，還是好笑更多一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