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一周目12
一周目12
李乾婵擠進了層層人群裏。
被衆人圍觀的洛嘉書面色淡然，一個佩戴銀色太陽徽章的女生正怒視着她：“洛嘉書，我奉勸你識相一點，你是不可能進郁家的，趁早給我收起你那些見不得人的心思。”
洛嘉書冷靜道：“聽不懂你在說什麽。”
周圍的人都在竊竊私語。
“這個尖子生怎麽惹到烏曼了？”
“你沒聽出來啊，估計是尖子生和太子爺走得太近，惹得烏曼不開心了呗。誰不知道烏曼喜歡郁嘉木呢？”
“懂了，烏大小姐吃醋了，在收拾情敵？”
李乾婵攥緊拳，人群之中，根本不見任何她認識的男主的身影。
不能把希望寄托在薛定谔的男主身上！
就在烏曼上前一步之時，李乾婵沖上去，站在了兩人之間。
洛嘉書一怔：“乾婵？”
烏曼蹙眉：“你是什麽人？”
“我是嘉書的好朋友，”李乾婵握住洛嘉書的手，“你們之間有誤會，沒有必要在大庭廣衆下鬧成這個樣子，完全可以私下裏解決。”
李乾婵隐晦地用眼神暗示烏曼，趁着後者注意着周邊議論紛紛的人群之時，她帶着洛嘉書匆匆離開。
她帶着洛嘉書走了一條小路，見後面沒有人追上來，才松了一口氣：“你還好吧？”
洛嘉書卻看着兩人交握的手，有些出神。
“嘉書？”
“……為什麽？”
“诶？”
洛嘉書将自己的手抽出來：“剛剛那樣的場面，你沒有必要牽扯進來，其實我自己也可以解決的。”
“可是，明哲保身，還能叫做朋友嗎？”
李乾婵認真地看着她：“朋友應該互相分享快樂，也應該一起承擔風險，沒錯吧？”
洛嘉書垂下眼，喃喃道：“原來，是這樣的感覺。”
“你說什麽呢？”李乾婵沒有聽清。
“我是說，”洛嘉書似乎是在斟酌措辭，“我之前沒有過朋友，所以也許有些不适應。”
李乾婵拍拍她的肩膀：“沒關系啦，我朋友也很少的，我們可以一起進步。”
洛嘉書：“？”
李乾婵從來沒有見過一項淡然的洛嘉書如此大的表情，像是遇到了一道複雜到讓人崩潰的數學題。
後者很震驚：“你怎麽會沒有很多朋友？”
相處這麽一段時間，饒是對這方面不太上心的洛嘉書，都能感覺出來李乾婵性格有多好。
可愛開朗，聰明又懂分寸，這樣的人，注定了會受到很多人的喜歡，誇張點來說，只要她願意，連路邊的小貓小狗她都能混成閨中密友。
李乾婵：“是真的呀，我來宸京之前，沒有多少時間交朋友的。朋友也是需要時間和精力去維系的，我那時候辦不到嘛。”
說着，她牽起洛嘉書的手，“看來我們在交朋友上都沒有多少經驗，那就一起學習進步啦。你介意和我說說，剛剛是怎麽一回事嗎？”
洛嘉書先是看了看兩人的手，又擡頭凝視着洛嘉書：“也沒什麽特別的，就是之前那個送全班游戲的郁嘉木，他們都覺得我和他之間有點關系。”
李乾婵點頭。
郁嘉木是男主之一，難道是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和洛嘉書有了什麽發展？
洛嘉書：“大概是因為我是學習委員，需要收發大家的作業，那個家夥總是不交，我去他出沒的場所堵了幾次，所以才會有了那樣的留言。好像還有好事者在GA上發了帖子。”
李乾婵：“GA的帖子？我這兩天都沒上GA，抱歉，我都不知道。不過，你怎麽不告訴我呢？”
兩人視線交彙片刻，洛嘉書移開眼神，一向冷靜的臉上浮起幾絲紅暈：“之後不會了。”
李乾婵露出大大的笑容：“嗯！以後要第一個告訴我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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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李乾婵沒想到，她替洛嘉書解圍的事情，都傳入了江慕星的耳朵裏。
江慕星正在李乾婵的督促下修訂了一道錯題，忽然道：“喂，你怎麽比我想象中的更加蠢啊？”
李乾婵歪頭：“沒記錯的話，昨天的課堂小測，我的分數快有你的四倍了吧？”
江慕星氣得額頭上又暴起好幾個井字，“誰和你說這個了，你還t真是土包子，眼睛裏怎麽只有分數！我是說其他方面啊，你怎麽搞的，竟然交了一個平民做朋友？”
李乾婵才反應過來江慕星說的是幾天之前，她救下洛嘉書的事情。
“這是我的事情，與你沒什麽關系吧？”
“哼，”江慕星擺足了少爺的派頭，“你以為我想管你啊，我是怕你這個人太沒格調，萬一以後碰到什麽我們兩個人必須待在一起的場合，拉低我的檔次。”
“江慕星。”
聽到李乾婵這麽認真地叫了一聲自己的名字，江慕星有一瞬間地出神，這個鄉下來的丫頭，該說不說，聲音還挺好聽的。
“你知道嗎，星星這種物體，黑夜越黑，星星就會越亮。真正的星星才不會擔心黑夜會把自己的光芒遮蓋掉。”
江慕星皺着眉，反應了好幾秒，才意識到李乾婵是在刺他沒自信。
“李乾婵！”
“好啦好啦，”李乾婵揮揮手，完全不在意江二少爺又開啓了狂暴惡犬模式，“我們再看你的下一道錯題。”
兩人之間的補習，雖然都是到附近的空教室去，但是次數多了之後，也漸漸被班上的同學知道了。大約是江慕星一副臭臉的表情太過顯眼，所有人都只覺得他們之間是非常正常的學習氛圍。
蘇瑜随口和李乾婵說：“當然了，如果你只是一個三角形，也許事情就不會這麽簡單了。”
幾天下來，李乾婵和同桌蘇瑜的關系也漸漸拉近幾分。
李乾婵：“可是我做的事情，和我佩戴什麽樣的徽章根本就沒有關系。為什麽只是一個小小的徽章，就能改變大家對一件事性質的判定呢？”
江靜水也和她說過類似的話，強調徽章的重要性。
蘇瑜輕搖着頭，丸子頭輕輕晃動。
“李乾婵，你有沒有想過，重要的不是你做什麽，而是別人想做什麽。說的不好聽一些，有人可能就是想欺負你，沒有原因。你胸前的銅星，只是在告訴別人：你算是他們的同類，不要輕易出手——僅此而已。”
“所以呢，”蘇瑜兩手交叉，撐起一個支點，将下巴抵靠在上面，一向可愛的臉上透着幾分冷漠，“如果你一再和三角形交好，就是在給那些階級論的擁趸一個訊號：你不是他們的同類，是你先自甘堕落，背棄了他們。”
此時正值夏末，陽光燦爛而熱烈，照射李乾婵的手臂上，卻讓她覺得好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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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有體育課，大家換上了薩洛斯提供的統一運動服。
熱身運動結束之後，老師便宣布大家可以自由活動。
一名女生占據了一個籃球場，愉悅地沖着遠處的男生們說道：“江慕星！一起來打球呀！”
結果，她環顧四周一圈，根本沒有見到江慕星的人影。
她的夥伴走過來：“江慕星好像有點事，走掉了。”
女生撇嘴：“啊，那我占據這個籃球場還有什麽意義嘛。”
被老師叫住搬運器械的李乾婵正好将裝着籃球的推車推過來，說道：“那也可以玩呀，如果籃球沒意思，江慕星他們也不會總是一直在打。不想試試看嗎？”
女生甩甩手：“我做這種事情，難道不會很野蠻嗎？”
“不會吧，投籃很帥的。”李乾婵說着，就拿起了一個籃球，輕輕一擲，完美入籃。
女生眼睛微微一閃，诶，好像确實，就算不是江慕星的投籃，也有些帥氣诶。
李乾婵回頭，一雙眼睛亮得驚人：“想試試看嗎？你長得很漂亮，做這件事應該會很好看的。”
女生還在猶豫，李乾婵已經将籃球送到了她的手上。
女生一投，籃球打到了籃筐，但沒有成功。
第二次，打到了籃板。
她微微皺起眉：“算了，我——”
“再試一次吧，”說着，李乾婵的手蓋在她的手上，溫柔地說，“就像這樣，我數到一，我們就一起起跳，把球投出去，三、二、一——”
籃球在空中劃出了完美的抛物線，順利入籃。
女生：“！”
“你看到了嗎，那個球進去了！好厲害啊。”
李乾婵笑吟吟，一雙貓眼可愛又迷人：“嗯，看到啦，超棒的。”
從附近的自動販賣機買了一瓶水的蘇瑜，遠遠地看到籃球場上幾個女生開心地玩在一起，氛圍好不和諧。
發現其中一人是李乾婵，并且對方還隐隐是其中的主導者時，蘇瑜淡淡一笑：“真是小瞧她了。”
同行的人：“你在說什麽？對了，A班也在上體育課，要不要一起去看看郁太子？”
“沒什麽，”蘇瑜揮揮手，“你去吧，我想去打籃球。”
同行的人順着看過去：“诶，感覺她們那個更有意思，我和你一起！”
在玩球的同時，關系不知不覺也拉近了不少。
直到快要下課，她們才停了下來。
趁着老師吹響哨子，讓大家過來集合，一開頭的女生頂着一張微紅的臉，對李乾婵道：“今天，謝謝你了。”
李乾婵：“沒關系啦，下次可以再一起玩呀。”
大家就要解散之時，不知是誰驚呼了一聲：“你們看那裏！”
“那不是A班嗎？他們在幹嘛，校園霸淩啊哈哈哈哈。”
“快過去看看！”
李乾婵心頭湧起一個不好的猜測。
她的猜測應驗了。
洛嘉書站在樹下，擡頭看着樹枝上的袋子，薩洛斯的學生們都認得這個，它是學生們上體育課時，用來裝換下來的學院制服的。
洛嘉書又收回視線，看着她面前的小團體。
“是你們誰做的？”
語氣冰冷。
一個女生往前站出一步，李乾婵認出她正是前幾天為難洛嘉書的烏曼。
“如果我說是我做的，你又預備如何呢？”她挑釁地看了洛嘉書一眼，“做了那麽下作的事情，就要做好被收拾的準備。沒有校服，我看你怎麽回去上課。”
站在最外側的李乾婵皺眉，就要上前一步，她的手臂卻被握住了。
她回頭，只見剛才還和她一起在球場上揮灑汗水的蘇瑜，平靜又冷漠地看着她。
對方曾經說過的話，在她的耳邊響起。
“對于不是同類的叛徒，他們一樣會毫無顧忌地欺負你、傾軋你。”
“不要覺得貴族是什麽好人，只不過是披着華美皮囊的人類罷了，該有的人性之惡，他們一個不缺，甚至會更加強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