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情似水

第6章 ☆、章

接下來的日子楊瀾和東方旭相處得還算和諧，每天東方旭就在石床上休息或者是到軟墊上去打坐，而楊瀾，則是每晚趁着東方旭休息的時候在他周圍設下禁制，而後悄悄去試着摘取寒蓮。

那寒蓮的護罩在楊瀾每夜的破壞下已經搖搖欲墜，眼看着就要得手了。

然而就是這一晚上，東方旭似乎感覺到了什麽，到了以往他去石床睡覺的時間，他還竟然一點反應也沒有。

不，也不能說是一點反應都沒有，東方旭從自己打坐的軟墊上起來，挪動了地方，不過他去的地方不是石床，而是楊瀾的旁邊。

“我觀你這幾日在涵洞裏無所事事，不知道你什麽時候離去。“東方旭在距離楊瀾三不遠的地方站住，一番話就差沒明說你該走了。

楊瀾手裏拿着一片樹葉在發呆，感覺到東方旭的靠近這才回神，他沒想到東方旭竟然會跟他說這樣的話，但是仔細一想也并非沒有道理。東方旭周身氣機于寒蓮相連，現在會這樣恐怕也是受了寒蓮的影響，“東方兄，好歹我照料了你十日，你怎麽能夠趕我走呢？”

楊瀾平日裏在石床相對的另外一邊活動，除非是用膳，兩人之間并無交集，他以為他們之間已經有了足夠的默契。

他可是用兩瓶驅寒丹換來的這一半的入住權啊！

雖然對楊瀾來說驅寒丹十分輕易就能煉制出來，可你也不能否認那是好東西啊，雖然價值比不上寒蓮，但對東方旭來說卻是比寒蓮要适用得多。

“你在我這裏賴了這麽多天，難道不該走了？”東方旭居高臨下，看着坐在地上的人，心裏突然就有了火氣。

楊瀾擡頭仰視這個人，都說仰視是最考驗顏值的角度，但是楊瀾卻覺得美人不愧是美人，就算是這個角度依舊那麽好看。

不過好看歸好看，養眼能行，耽誤正事可就不行了，他可沒忘了山上觀主師兄還等着他帶寒蓮回去救命呢。

寒潭依舊散發着寒氣，因為楊瀾選擇的地方距離寒潭近，距離寒蓮也近，東方旭靠近之後受寒蓮的影響更甚，他內心深處甚至想要直接把人個打出去。

若不是東方旭打不過眼前這個人，恐怕他已經動手了。

“我前幾日打擾你練功，自然不能一走了之，起碼得等到你傷好了才行。”楊瀾說得道貌岸然，其實他想的卻不是這個。這個人體內的內息運轉看上去十分順利，但是日久天長就會損害身體，他如果能夠幫這人把功法給改一改，或許這因寒蓮欠下的因果就能抵消了。

不止佛家，就是道家也講究因果的。

哪知東方旭并不領情。

“我的傷已經好了。”言外之意就是你可以走了。

楊瀾感受着因為東方旭的靠近而開始活躍起來的寒氣，不知道這人是哪裏來的底氣說自己已經好了。

不過為了那寒蓮不被人發現，楊瀾也只能順水推舟答應了東方旭的要求，“好，我明日天一亮就走。”反正今天晚上他就能把寒蓮的護罩打破了，等東方旭睡着了他再悄悄來也一樣。

“那你現在就走。”東方旭轉身背對楊瀾，衣角在空中飛出一個好看的幅度從楊瀾眼前劃過。

和它的主人一樣絕情。

楊瀾看着那垂下的衣角，右手蹭了蹭袖口——袖裏乾坤中裝着玉盒，他是不可能放棄寒蓮的。

因為答應了東方旭，楊瀾還是要裝個樣子的，他離了涵洞之前留了個小紙片，等他離開就借着這個紙片人的眼睛來觀察涵洞裏的情況。确認東方旭又開始休息之後，他給自己貼了一張隐身符，然後進洞以最快的速度把寒蓮給取走了。

不知道是不是有所感覺，東方旭在寒蓮被挖出的那一刻就醒了過來，雙眼死死等着楊瀾所在的位置，看了半天卻一無所察。

楊瀾在隐身符咒下也能感覺到東方旭火熱的眼神，他幾次确認隐身符正好好貼在身上，這才慢慢退出了涵洞。

出了涵洞，楊瀾又往山脈的方向走了一段距離，然後才找了個一顆看上去就無比巨大的樹木爬了上去，坐在一枝樹幹上，打算今天晚上暫時就在這裏過夜了。

這山脈綿長，楊瀾昨天晚上走了一刻鐘也就剛剛到山脈腳下，天亮了之後，他一擡頭就看見了視線範圍內那一塊大石頭。

涵洞的入口就在那石頭之後。

楊瀾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從袖子裏掏了辟谷丸出來吃了一顆，之前和東方旭在一起的時候他一直沒能把這個給拿出來，畢竟觀裏的規矩，不能讓別人發現他們的不同。楊瀾也不知道這規矩是誰定的，但是觀裏就這一條，是虛谷道長當初千叮咛萬囑咐一定要遵守的。

摸了辟谷丸吃下，楊瀾便開始一路往南，朝着若微山的方向而去。

這一路上越往南天氣就越暖和，道路兩旁的枯枝也慢慢變成了綠色的草地和灌木。

等到吹到面上不再如刀割般疼痛的時候，若微山也就快到了。

虛谷道長派了小童子在上山的必經之路上守着，一看見楊瀾的身影就把他帶到了虛谷道長的丹房去。

經過虛谷道長的煉制，寒蓮很快就變成了一粒翻着綠色寒光的藥丸給觀主送過去。吃過了這寒蓮做的丹藥，觀主只三日就解了身上的火毒，第四天甚至就能下地走動，不出半個月就解決了身上的所有問題，又開始外出了。

等到觀主好了，楊瀾原本應當是要繼續修習，卻是如何也靜不下心，滿是浮躁。

最後楊瀾從自己休息的地方離開，跟虛谷道長交代了一聲之後，又下了山。

不知道為什麽，這半個月他一直都想着是涵洞裏遇見的那個人，東方旭最後看他的眼神一直在他眼前浮現。

忍了有這半個月，楊瀾最終還是沒能控制住自己，在盤腿靜坐了一夜之後，告別了山上的親友，再次下了若微山。

因為這次下山楊瀾不用再尋路，他一路上都選了偏僻無人的角落，用上縮地成寸的手段，只花了五日不到的時間就回到了那無名小山頭。

站在那塊隐藏着暗道的大石頭前時，楊瀾還在想着東方旭會不會已經離開了，或者是不歡迎自己回去，但是等到往裏走了幾步，發現裏面那微弱的打鬥聲的時候，腳下的步子就加快了。

這地方這麽隐蔽，除了他竟然還有人能找到？而且那找到的人還這般的神通廣大，與東方旭打了個平手？

楊瀾和東方旭交過手，自然是知道東方旭的實力的，虛谷道長行走江湖多年，曾經說過他的身手在凡人江湖裏已經沒有幾個能夠敵手，東方旭與他相當，随便幾個人絕對不會打鬥得這麽激烈。

想到這裏，楊瀾的腳步一頓，而後更是加快了速度。

難不成，是他的仇家找上了門？

還沒走到盡頭，楊瀾就聞到了前面的血腥味，兵器相碰撞發出的聲音也越加清晰。

涵洞之中，東方旭手中一根銀針，身上的衣服紅得更加的豔麗，身前是三個手持長劍同樣手上不輕的黑衣人，在寒潭旁邊，還有幾個黑衣人橫七豎八地躺着，有的已經沒了氣，有的只是暈過去。

楊瀾剛進來就被面對着他的東方旭看見了，幾個黑衣人順着東方旭的視線看過去也發現了楊瀾。

“什麽人？”站在中間那個明顯是頭領的人啞着嗓子開口。

而被三人圍在中間的東方旭，則是神色複雜地看了楊瀾一眼，而後繼續小心警惕着面前三人。

楊瀾的視線先是放在東方旭身上，而後才在周圍轉了一圈，這涵洞裏就像是暴風雨過境一般，所有能毀的東西都被毀了個徹底，就是寒潭裏的水都有染上了薄紅。

因為沒了寒蓮，這洞裏的寒氣少了不少，楊瀾走出密道，雙手拱在身前，“在下姓楊名瀾，經過此處前來探望舊友。”

“他們是一夥的，一起動手。”楊瀾這句話剛說完，那領頭的黑衣人直接對着自己身後剩下的另外兩個人下令，“先把他解決掉。”

然而這頭領還不知道，這個命令就是他們的催命符。

楊瀾看見有人朝他沖過來，先是躲避，後來見兩人不依不饒，這才出手直接一人一丈劈在後頸上把兩人打暈，那首領見狀也顧不得自己還在牽制東方旭，虛招一晃就想要跑。

因為剛剛楊瀾一進來就被攻擊，現在還站在洞口的地方，那頭領這麽過去就如同是自投羅網，也是被一掌劈暈了過去。

“咳咳……”東方旭見到幾人暈過去，手中銀針一揮，給每個人的眉心都補上一陣，而後全身一軟，直接趴到地上咳起來。

在他的身下，獻血已經滴了一地，明顯是傷得不輕。

“東方兄？”楊瀾看見東方旭倒在了地上，心裏一緊，沖過去就把人抱起送到了石床上。

好在這石床是石頭打的，經過剛剛那麽一場洗卷之後還是平整如初，就是其上的墊子和被褥都沒了蹤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