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章
第 20 章
趙瑞聽到金額, 笑出了聲,嘲諷道,“岑靜秋, 你以為你生活在什麽年代?”
岑靜秋垂眸,緩聲道, “我當然知道, 否則, 我該找你要一億、十億,甚至你的一半資産!”
趙瑞哂笑,“沒有。”
他那個魚塘加掙的工分, 一年下來也就五六百塊錢,怎麽可能有一萬塊。
岑靜秋猜到了他沒有,只不過是試探而已。
她以前根本不關心趙瑞在外頭做什麽,只要趙瑞交錢給她就行, 導致她現在都不知道趙瑞究竟在做什麽又有多少存款。
于是, 她往下降了一點兒,“八千不能再少了,不管你是借是偷還是搶,只要能把錢給我, 我立馬離開。”
趙瑞不耐煩, “一千塊,要就拿錢走人, 不要就等兩年, 反正我等得起,你就不知道了。”
他手上存款也就一千八出頭, 分她一半,對得起這幾年的夫妻了。
說完, 轉身就走,獨留岑靜秋咬牙切齒。
而後岑靜秋安靜了兩三天,坐等趙瑞跟她重新談條件,她不信趙瑞會輕易放棄趕她走的機會。
只出乎她的預料,趙瑞真将她晾在一旁不管了,前幾天偶爾還會回家吃飯,這幾天連家門都不進了。
岑靜秋慌了,但認為這是趙瑞的心理戰,所以強作鎮定,又等了幾天,才意識到趙瑞真不管她了。
她悄悄去李家探頭探腦打探情況,被江大姑撞見過一回,江大姑告訴她,“不在,地裏幹活呢,地裏找去。”
岑靜秋氣急敗壞,幹活幹活,真要當一輩子泥腿子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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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來後,她開始思考一千塊的可能性,說實話,這筆錢在這個年代不算少,省着點,她一個人夠用三四年,但要發家致富根本不夠!
于是,晚上,她讓趙川澤把趙瑞叫了回來,說出她的底價,“兩千,你給我兩千就行。”
這話一出,趙瑞都氣笑了,“岑靜秋你買菜呢!”
後又正色道,“一千塊,多一分都沒有。同意,咱們就去派出所登記;不同意,你就好好想想怎麽才能養活你自己。”
岑靜秋還想讨價還價,趙瑞作勢要走。
“好!”
岑靜秋吸了口氣,閉眼應下。
今天,趙家從自留地裏收回來的菜吃完了,趙母去前頭趙大伯家換了兩把,卻沒給她分一點兒,岑靜秋就知道,即使再待在鄉下也是坐吃山空,既然如此,那為什麽不到更舒适的地方去!
她要回城!
說實話,趙瑞對于她的果決有些意外。
不過,答應了就是好事。
第二天,兩人迅速到大隊委開了介紹信,到派出所先領結婚證,再領離婚證,離婚協議上各項條款清晰明了,讓岑靜秋再無找事可能。
岑靜秋捏着手上的離婚證忿忿,原本她還想鑽空子,占着事實婚姻的名頭,日後或威脅、或找趙瑞幫忙要好處,不想,趙瑞直接絕了她的後路!
離婚過程中,二人默契地沒提兒子趙川澤,默認由趙瑞撫養。
岑靜秋選擇再一次抛棄兒子,她自想着兒子足夠愛她,也能理解她,日後肯定會再次接納她。而且兒子留下,趙瑞龐大的財産才不會全落在外人手上!
辦好手續回到家後,岑靜秋将她分到的糧食賣掉,和趙川澤抱在一起親親熱熱說盡了離別的話,才帶着全部衣服和日用品,頭也不回地走了。
趙瑞将她住過的房間、用過的東西徹底清理了一遍才從李家搬回來。
看到桌上紋絲未動的數理化自學叢書,趙瑞自嘲笑了笑,他到底高估了岑靜秋。
然後提起,徑直去了知青點,知青點的知青們欣喜若狂,幾人拼拼湊湊才拿出二十塊給趙瑞,千恩萬謝。
趙瑞擺擺手走了,到遠處且能聽見他們的歡呼。
而上了火車的岑靜秋,并未回寧城,她要去找程怡心。
親家上輩子白手起家,如果這輩子加上她的先知,一定能更上一層樓,她要提前投資,和親家攜手做出一番事業來,好叫趙瑞後悔,她的人生,一定不會再如上輩子那樣窮困潦倒了。
岑靜秋離開後,村裏人都知道趙瑞離婚成功了。
趙家只有趙川澤難過了許久,牢記着母親會來看他的約定,趙母和趙瑞态度冷漠,行事如常。
趙瑞和李旭每天下工後便到山上轉悠,已經找了好幾處适宜撒種的環境,只等對比确認後動作,一直比較忙碌。
而趙母在家,突如其來地迎來媒婆上門。
趙母招呼媒婆坐下,又倒了杯水,局促不安道,“我家趙瑞才剛離婚,考慮這個怕是有點兒早……”說出去也不好聽吶!
媒婆不贊同道,“這有什麽的,前頭那個是離了又不是死了,還得等她一年喪期?趙瑞大好小夥兒一個,長得好又能幹,還打算栽那個女人身上一輩子?”
趙母想想,也是。
兒子又不是過錯方,為什麽不能找?
于是,應下媒婆,讓她先幫忙看着有無合适的。
晚上,趙母跟趙瑞說了這回事兒。
趙瑞頭一個反應就是拒絕,他暫時沒這個心情,但又回想他上輩子,不找好像挺傻的,還被親兒子那麽編排,想了想就應了下來,又告訴趙母慢慢找,他不着急。
趙母一聽,高興極了,保證一定給他尋個合心意的。
時間進入五月,江南抽空去看了趟程皓。
聽說程登臨狠抓他學習,又獎勵他好吃好玩的,程皓一直在痛苦和快樂中反複轉換,江南幸災樂禍。
至于他和陸鳴聲陸笑笑的關系,江南沒問,那也是程登臨該處理的事兒。
她照例帶着程皓去下了館子,又帶他去動物園看獅子和老虎。
這年頭的老虎獅子都是圈養,活動範圍不大,糞便味道和體味實在熏人,饒是這樣,程皓津津有味地看了一下午,半點兒挪不動步。
江南從門衛室大爺那兒借了兩張報紙,遠遠坐着陪他。
臨走時,江南通知程皓六月不會來看他,并買了一個鐵皮摩托車玩具作為補償。
越臨近高考,江南越不想靠近程家,生怕出現意外。
程皓初時還不高興,玩具到手轉瞬就忘了,歡天喜地抱着摩托車回了家。
江南回到學校繼續複習,随着高考日期臨近,學習氛圍越來越緊張,江南因知識點掌握得越多,心态越輕松,朱老師則與她相反。
倒不是對自己學習成果的不自信,而是擔心出現意外。
據老師們私下八卦,其實去年考走的那位知青成績并不如朱老師,但去年朱老師因天氣寒冷t手凍僵了,進入考場後又緊張,政治題沒寫完,第二天早上出考場後又在緊張之餘誤喝了冷水,導致下午肚子疼,又沒寫完,否則,去年他就該考走了。
江南看着自己忙亂出錯,還要叮囑她不要喝冷水生水的朱老師,提議道,“朱老師,高考那幾天,我們可以到考場附近的招待所住下,招待所有熱水,午間又可以休息,最重要是不用每天往返公社和考場,既不用擔心早上遲到,晚上也有更多的複習時間,你看這樣行嗎?”
這套現代考試的常規操作,讓朱老師一聽,眼睛都亮了。
于是到了高考前兩天,他們兩人找楊校長開了介紹信,并且提前一天大早上去招待所登記入住。
因為這年頭不興預定,即使有預定,也輪不上他們。兩人擔心有和他們一樣想法的考生,去晚了沒房間,或者招待所本身滿員,住不了,時間早一些,兩人還能再想其他辦法。
所幸招待所有空房,前臺雖然對他們介紹信上的考察學習理由表示疑惑,但看了他們的工作證後,還是開了房間。
兩人拿到鑰匙後,分別紮進房間開始最後的沖刺。
次日,便是高考。
第一場政治考試交卷出來,江南無比慶幸這段時間沒少看報紙和偉人著作,否則,今天一半以上題目她都答不上來!
後面的數學,和第二天的物理、化學對江南來說就比較簡單了。
她上輩子重點大學研究生畢業,成績排名前5%,本身就有基礎在,再加上近幾個月的複習刷題,正确率保證不成問題。
江南和朱老師在高考這三天都沒碰頭,直至第三天考試結束,兩人如釋重負、一身輕松,才在回學校的公交車上對起答案。
對各自的成績也有了初步估算,二人皆是信心滿滿。
回到學校,楊校長帶頭對他們表示了祝賀,雖然距離出成績還早,但楊校長篤定他們一定能考上。
并且用實際行動作為支持——學校次日便挂起了招聘教師的公告。
江南和朱老師還沒休息兩天,又投入學校的招聘工作中。
因為年初改革了學制,将中學改為五年制,初中三年,高中兩年,所以紅山中學将增加一個年級,除去招聘三個年級的英語老師外,其他科目老師也要酌情增加。
楊校長采用的依舊是筆試加試講的招聘方式,江南年初因為有人介紹,省了筆試流程,這一回,她先參與了筆試監考、批卷,然後跟着楊校長、朱老師一起給來應聘英語教師的老師們打分。
直至七月最後一天,沒有英語老師試講,她才去看了程皓。
帶他吃飯時看他狼吞虎咽的,問了原因,竟然是因為程母燙傷了手,他已經吃半個月食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