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別具一格
別具一格
胤這話說得若有所指,杜荷就問了一句。
不等胤琢磨完怎麽開口,胤禟已經迫不及待的開始了譴責,“還不是我們的好大哥直郡王!知道太子得了新建織造的好事,意見可不小,逮着誰都那都是撒氣用的!”
啊~杜荷恍然,合着還是和我有關系啊?怎麽不直接來找我呢?是不想嗎?
“也不用太在意,大哥總不會久在宮裏,他身上有差事。”颠一會兒就行了,還要繼續和太子作對的。
“我也是這麽說啊!”胤禟的眼神頗有幾分恨鐵不成鋼,“你管他做什麽,這段時間過去不就得了!你還能少塊肉?”
杜荷倒是理解老十的顧忌,像老九這樣混到天不怕地不怕的還是少數,但顯然老十也不應該顧慮到這個程度,所以還是借口居多,這樣符合她對老十本人的認知——随大流但不突出,一種大隐隐于市的低配做法,恐怕他功業心也不重。
“其實也是因着要和內務府打交道,我才想着要咱們家自己人看着更好,不然內務府偷奸耍滑的本事怕是登峰造極,管事們是萬萬彈壓不住的。”
乾清宮的玻璃換完後,康熙覺得效果比窗紙好,便做下決定繼續更換壽康宮毓慶宮等處,所以時至今日,內務府仍是她的大客戶,這一批換完了還有東西六宮,雖說未必就會更換,但這事也說不準,尤其是在她有心讓玻璃在未來降價,到時候花費更低,談不上靡費,自然可以更換。
胤聽完了解釋,沒有再拒接,實際上他們這樣的小阿哥,手面上艱難些是常态,不然怎麽會盼着開府出宮?只有得了爵位開府,這才算是可以開始獨自經營生活。
可現在九哥尚且沒有開府,連年的征噶爾丹治河,庫中銀子短缺,開府之事便不是近兩年可以奢望,但年歲漸長,他總有要花銷的地方,所以九哥拉他這一把,他也是感激的。
只不過,七姐姐給他的感覺有些太銳利,雖然從外形和氣質來看,這位姐姐看着溫柔,但他可沒忘各處聽來的消息,實際這位姐姐不僅不溫柔,做派還相當強勢,最要緊的是,現在一當面,他就有一種被看透的感覺,叫他恨不得縮回去避開落到他身上的視線。
“行了,這事就這樣吧,你磨磨蹭蹭的,我還有事呢!”胤禟悶了一口茶水,看向杜荷,“七姐姐,我才聽說你送了好幾臺顯微鏡出去?這正是時候啊!”
杜荷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什麽時候?”
“擴大的時候啊!”胤禟比劃着,“咱們都知道的,這不好時候嗎!我看到那些東西之後,老覺得手上身上不幹淨,什麽東西都想拿來看一看。你連太醫那邊都解決了,現在又有民間大夫,由不得人不信,怎麽會有人不好奇?”
“……”杜荷端起茶盞掩飾自己的表情,她就沒想過這種器械還能當奢侈品賣,這就是原生和非本土原生的區別嗎?“你看着辦吧,我不管賣,你抓緊些琢磨怎麽把倍數提上來。”
胤禟就悻悻的,“哎~好容易來一趟,又是催着幹活,我這外差怎麽比汗阿瑪派的事情還累些。”
“那不如叫汗阿瑪給你安排了差事?哎呀~如今各部都有人了,這往何處安排合适呢?”杜荷一邊感慨,一邊挑了挑眉。
“別——不過是抱怨一聲,這辦差的事,不急、不急的!是不是啊老十!我們這個年紀急什麽?”胤禟把好兄弟拖下了水。
“啊?是啊,汗阿瑪要歷練兒子有得是時間,不急于一時。”胤收回落在玻璃多寶閣上面的眼神,附和了一聲。
“既然這樣,事情就交托給你們了,若是要用人什麽的,告知我一聲由我來支出俸金,就是什麽葡萄牙的傳教士,想來也不介意多賺取一筆。我這裏還有旁的事要做,就不留你們了,可平日裏若是出入宮禁不便,無論是莊子還是此處府邸,報備給汗阿瑪後,你們都可暫做歇腳。”
話說到這裏了,兩人自然不會再留,便轉了話題準備告別。
“姐姐歇着就是,才聽說姐姐想跑馬,我還怕您累着,這沒了主心骨可怎麽成啊~”
“你少貧!馬都沒有物色到,還跑馬?那也得我跑得動!”杜荷嘆了一聲,原本是打算選的,汗阿瑪都說了可她可以随意選一匹無主的,現在回來也用不上了。
胤禟見好就收,告辭出去,總歸這裏要辦的事已經辦完了,他還忙着呢!沒那麽些閑空打嘴仗。接下來就是真辦事的時候,他得把管事賬房還有那些人介紹給老十,還有生意上的一些來往也得交待,這出來一趟可沒有閑的。
但這也不耽誤他拉着兄弟在出門時疑惑兩句,“她怎麽知道我和葡萄牙傳教士有來往,又怎麽就知道傳教士能參與進來?”
“這有什麽不知道的。”胤覺得七姐姐知道才是正常,符合她的形象。
“你這說得好像我是個傻子!走走走~”胤禟趕緊拉着人走開了。
牆內的杜荷轉到院子裏,去看自己的春季新裝,既然回來住了,少不得出門走動,別的不說,玉錄玳那邊是不能推的,要幾件體面的衣裳,只不過她的體面與別人理解的不一樣,沒什麽規制,也不講什麽規矩。
溫憲公主處。
這一次的茶會上,也正好說起這件事。
“我聽說康敏公主搬回來了?什麽時候請她來?”
“早問過了,過兩日我再送帖子問問,先說好,七姐姐打扮起來一向随性,不愛那些累贅,別到時候看着什麽衣裳耳墜子的,就覺得七姐姐看輕了咱們。”玉錄玳道。
“這事我知道,康敏公主只戴單邊的耳墜子,衣裳也常穿漢裝。”
“漢裝?我怎麽聽說還不只是漢人穿的樣式,前朝的都不算什麽,再往前宋樣的都有,聽說回城那日,穿的還是圓領的袍子,是唐朝樣式的!”
“真的?那咱們私下能穿嗎?袍子穿着也方便,還別有一番風味,我見古畫上,也常有女子穿袍子扮男裝,複古總成吧?你看這又不是前朝的,再往前難道還犯忌諱麽?尤其是唐朝,不是說也有胡人血統?”
“胡沁什麽呢!越來越膽大了,口無遮攔的~穿就穿,少說那些。”
“這衣裳我是明白了,那耳墜子呢?為何不成對?”
目光集中到玉錄玳,她頓住筆,擱下手裏的稿子,“這事在我這說就是了,別對着七姐姐問,七姐姐本就只穿了一邊的耳朵眼,聽說為此還病了一場,當時穿了一邊就叫六哥攔下了,七姐姐雖說年紀小,對這事一直記得,這還是永和宮的老嬷嬷與我說的,你們就別問了。”
事實遠沒有這樣簡單,老嬷嬷說的是七格格與德妃,在七格格六七歲的時候鬧起口角說起來的,也就是這件事,才導致七姐姐一直沒穿上另一邊的耳洞,老嬷嬷講得也諱莫如深,她覺得還是和不在的六哥有關系,可惜她幾乎不記得六哥,只模糊有個影子。
“不說了,既然康敏公主t要來,是不是正好辦大些?可以多邀請些人來,譬如王爺貝勒的福晉們,許是她們願意來散散心?”
“想過了。”玉錄玳頭也沒擡,“只是日子沒定,我也不好發帖子,過陣子花開得也好,就以游春為名去邀人罷,各家有孩子也可帶了來。”
“孩子?畢竟年紀小不懂事,萬一——有了事?”
“你也是忘性大,康敏公主那養着四貝勒的一雙兒女呢,冬日的時候還帶上了各府的小阿哥和小格格們,那時候都好好的,了不得我們取個經,哪有多少福晉能扔下家事孩子來,一起請了孩子就很好,游春不也有暮春風乎舞雩麽?帶上童子們也合這個主題。”
“罷了~都說成這樣了,我少不得往姐姐那讨嫌取取經去!”玉錄玳搖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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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嚏~~”杜荷抖動着手裏的衣服,“是誰在念叨我?”
夏心一面看着鏡子裏的身形,比量着衣裳,一面玩笑,“說不準是小阿哥們呢?您回來了還不帶他們玩,怕是在府裏悶壞了~”
杜荷掃眼瞪她,“你就不盼你主子閑一會兒~該讀書的讀書去,帶他們還不如帶女孩們,可省心多了!”
“我看吶福晉們也盼着省心呢~阿哥格格這幾日,收了不知道多少份同伴的禮物來,估計離登門也不遠了。”
“真是怕了他們了~”這麽說着,杜荷卻沒有不樂意,“去掃兩個院子出來,什麽玩的用的,都照弘晖他們的标準辦,再給他們說好,一年大一年了,今年可要上課的!”
“上課怕什麽,格格的課總不會像老夫子那樣無趣。”春芪拿了帖子遞過來,“誠郡王府的。”
杜荷給她個眼神,遞過去衣服換了帖子,“你也說這些——瞧瞧~給你們說中了,三嫂這個親娘可真是放心,這就要把孩子送來了,連賄賂都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