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醫學之道
醫學之道
給蘇赫交待事情已經是早幾天的事了,在她得到了康熙的認同後,一回到莊子就去信給了蘇赫,讓他帶着這個消息去賣個好,也憑借這個“先知”的能耐展現背後有人支撐,這樣推行青貯更能叫人跟随。
現在既然要用到羊毛,多養羊就很自然會成為選擇,或許還會對羊的品種産生一些變化,過去羊毛的用途只有毛氈,主要用途還是吃肉和産出羊皮,但現在開了紡織的口子,學會剃毛只是早晚的事,這時候毛發質量更好的羊反而會被擴大養殖範圍。
而剃毛也代表着這些羊活的年歲更久了,越冬的需求會增加,此時青貯的作用便能發揮出來,蘇赫如果能夠操作好,從這裏面施恩拉攏,不愁沒有存在感,交到幾個“朋友”并沒有難度。
而蘇赫能夠結交的人,毫不客氣的說也是她能夠影響到的,只要形成了習慣,将來她想要在草原上傳遞什麽觀念,便不用顧忌薩滿了,要說衛生習慣和養生,蒙人那才是差得遠!
等賺到錢了也該教他們怎麽花,以及怎麽延長壽命延續富貴生活,到時候他們得到了好的生活,而她也能收入一筆點數,豈不是兩全其美?
但奇怪的是,蘇赫回信說他會過來一趟,不知道為什麽到現在也沒有來,也許是有什麽事耽擱了?或者交流上遇上了難題?
杜荷想着,就算來不了總該送封信來吧?
鑒于老太醫當面,杜荷按下了想法繼續和老太醫交流。
“其實顯微鏡能夠造出來,九阿哥居功至偉,他從中演算數據,讓只能推測的匠人變得精準,最近我又委托他制造其他儀器,您也知道,玻璃麽,幹淨通透,其實是很适合觀察變化的,在顯微鏡裏知道了那些治病的東西存在,接下來就該琢磨這些東西怎麽生發怎麽消亡,所以我想這份工作是要緊的。”
老太醫捋着胡子,順着這個思路想下去,颔首,“的确如此,這一道的探索剛開始,還有太多可做的。”
杜荷就一臉欣慰,“所以我想着再造兩臺捐給太醫院,只是我與太醫院……還是勞煩您帶去吧~只可惜許多人诟病九弟不務正業,叫他白擔了名聲,恐怕宜妃娘娘也十分擔憂,還請您為他在額娘面前美言兩句。”
“哼~”老太醫背過手,“我雖老了,到底知道這天底下妒人的多,難得九阿哥不為朝上的富貴所惑,願意真心做出些貢獻,我自然要為破碎這些謠言出一份力。”
至于宜妃?杜荷其實知道她必定是願意的,學醫的家裏不少有那種親人去世的遺憾,因此對學醫十分支持,宜妃麽……也失去了一個兒子。
更何況她們早就有了交集,這事還得說起肥皂。
肥皂一事交托給內務府數月,早已改頭換面,遠不是在杜荷手裏那副粗糙的樣子。
染色添香粉只是基礎操作,內務府進行刻了模子,倒出來之後再進行修整,承上的時候便是清新可愛、雍容隽永的外形,是一款合格的宮制産品了。
這樣的東西自然是從天底下最尊貴的人開始用起,初制時因為量少金貴非常,便是自太後往下供給,直到滿宮妃嫔都得到配給。
宮宴上德妃被人擠兌了幾句沒收到女兒孝敬,分明方子是七格格獻上的,卻沒有想着孝敬親額娘一份,德妃失了臉面不高興,當場給了她臉色看,只是她想着之前玉錄玳透露的事情,容忍度得到了提高,強行忍住了沒有回嘴,德妃卻又指責她不分親疏,不知道提攜自己的親弟弟。
且不說十四的年紀不到能單獨辦事的時候,人還在禦書房沒有結業,她招人的目的還是為了分擔工作,十四來了能做什麽?那擔子不還是轉回自己頭上?到時候十四挂着名字拿錢罷了,天下哪有這樣便宜的事!
當時杜荷按下不表,回到府裏就抄了幾個養顏的食譜,并她剛收到手的鏡子,還有一張藏在帖子裏的長明燈文書一起,借口說使喚了她的兒子,送到宜妃宮裏去了。
宜妃也不愧是能在宮裏長盛不衰的人,沒兩天杜荷就聽說宜妃拿着鏡子好生炫耀了一圈,德妃也就再沒提起過叫她提攜十四的事。
這場風波就是由新制出來的肥皂扯出的由頭,其實後面內務府熟練了,産量上升,整個宮裏都能供上了,年節時康熙便宜此為贈禮散與朝中重臣,因此肥皂改名香胰在京城裏流傳開,成為新的時興攀比之物。
所以杜荷聽到老太醫談及肥皂,并不覺得奇怪,她想到宜妃,也同樣不奇怪,和宜妃打交道又不需要擔心她充長輩的款,何況這回是為了胤禟在鋪墊。
不過想起肥皂再想起兄弟們,她又想起了兄弟們白送的人手,肥皂作為一個體面的宮制物品,而不是一個可以随意購買的富貴之物,這樣的定位倒是正好,沒必要想着掙什麽大錢,這樣看來那些人紮根農學的時間也能延長了,恐怕他們的主子短時間內很難想到他們。
反正短時間內養豬也做不出成績,沒有飼料的情形下,喂的還是本土産的黑豬,出欄都有得等,更別說有什麽增産了,紮根農學果真需要耐性吶~
希望她的兄弟們也能主仆同心,養出一些耐心,別再為了獲利犯蠢了,有好處她可以把大家都帶上,但沒有強行做她決定的道理,若不然她這次織造好歹捎帶個人去和太子作伴。
“格格又在想什麽?好不容易好了些,再多思多慮的,又得頭疼了!您知道勸八貝勒少思慮,怎麽自己就忘了?”春芪送老太醫出門回來,看她在哪兒出神,忍不住勸了一句,那一趟入宮,看着只是幾個時辰的事,其實背後主子不知道想了多少天,寫廢了多少紙張,才落下入宮的言語。
那驗方也是試驗了許多回的,禍害了莊上好幾頭羊,這才攢到羊毛試出來有效之方,她從小跟着格格,雖說格格平易近人,體恤民情,可哪有接觸這些帶灰土東西的時候,還不是怕奴才們不能領悟趕不及,這才親自上了手。
偏偏太子接了這樁好事,竟一聲問候也無,這姿态未免也太高傲了,全然不感念姊妹一片真情!
“把今兒到的信送來吧~還是四哥的?”
杜荷向來不大敏感于這些禮節之事,并不知道太子行為的不合理,但四貝勒府來往的物件不斷遞進來,四哥一封又一封的書信飛來,她于兄弟間的親疏,也早有定論。
早前的一封書信上,四哥還坦誠了自己效仿太子,也派了人手去找番商,但知道她不同意之後亦有認真反思,将來與錢財相關之事,他都會先過問妹妹。
所謂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同樣的事情,有親哥這個優等生的示範,她根本就不在意不及格是五十分還是二十分,雖說親哥真性情了些,但真來往起來,都知道親哥才是親近的。
現在送來的這封信,寫的是他休沐在家把弘晖瑚圖裏接過去,然後兩個小的對着弟弟動手動腳,玩弟弟玩得高興,還說姑姑在能夠更多想法,而他本人則陪着納瑞——他親自起名的小狗練習了一番奔跑撲咬的本領。
“三月了,弘晖和瑚圖裏在家裏也該玩夠了,把他們接來賞春吧~”你們是不是玩的太高興了?杜荷側過臉,平靜的看着一臉不高興的春芪。
看孩子那不是更勞累了?春芪差點說出口,但轉過來一想,其實兩個孩子一向t好帶,現在身邊伺候的人也歷練出來了,有孩子童言稚語的,許是能給格格解個悶,叫格格心情好幾分呢?
“一會就去交待,格格先把湯喝了,今兒秋蟬願意做野菜餅了,晌午就能吃到。”
哄小孩呢~杜荷扭過臉去,不願看她,“雖說四哥總有書信送來,可我老是覺得四哥有事瞞着,你叫他們回去的機靈點,打聽打聽最近有什麽事。”
胤禛的确是有事相瞞,但他并不覺得是什麽大事,只是身為一個兄長應該做的事情,把妹妹和登徒子隔開這不是應該肩負的責任嗎?
雖說看着也不像登徒子,但他橫豎看都不是很順眼,派點差事歷練歷練,正好叫他看看有幾斤幾兩敢肖想公主!
蘇赫被抓了壯丁無奈忙了一些日子,好在他往草原上送信是正事,四貝勒不會阻攔,他終于找到空叫巴圖迂回着把信送到了莊子上。
只信裏雖說好一番哭訴,恨不得立刻插翅膀飛出去,等收到杜荷邀他騎馬的邀約,他卻不想去了——
京中近來紮堆冒出疫病,大約是春季常見的病症,約莫是能傳給他人的,所以患病人數才與日俱增,這樣一來他成日在城裏穿梭,反而不敢冒這個險出去,萬一不小心叫莊上的人染上,那就是罪過了。
另外風險裏總有機會,雖然不明白杜荷為什麽在意教導百姓清潔防治疾病,但當下京城的大小醫館都有動靜,恰好是傳達這個觀念的好時候,他不如參與進去幫上一把,也算是為杜荷做一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