遺體

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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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哥發了兩天的燒，我請來私人醫生給他治病，他或許真的很難受，竟然乖乖地順從我，按時吃飯喝藥。

吃過晚飯，我還要去上學校晚自習，臨走前，我監督他把藥給喝了，然後打開客廳的電視，放着新聞聯播。

我沒有給我哥任何可以聯系外界的東西，他的手機讓我鎖在保險櫃裏，關機了，因為很煩，那個叫蘇潇的男人一直不停給我哥發短信，我把他拉黑了，然後将手機徹底關機，隔絕了世外。

我哥還在睡覺，我走到床邊親了親他的溫熱的額頭，又吻了吻他的唇，走出房間，将門上鎖之後才離開。

我不會讓我哥離開我，那種感覺太難熬了，我不想再體驗一遍。

……

秦婉瑩和周泯找我哥找瘋了。

他們給我打電話，我随意找了個理由說我哥去國外出差了，可能接不到電話，他們這才放棄。

我哥對他們來說不重要，只要有一個像樣的理由就可以打發他們。

但我和他們不一樣。

晚自習放學後，我跟着同班的男生一起下樓，他們嘴裏全是關于年級裏的那些漂亮女生，而我滿腦子都是我哥。

他又發燒了嗎？吃藥了沒？有沒有想我？

走出校門，我從兜裏掏出一盒煙，咬在嘴裏，旁邊有人遞過來打火機，給我點燃，我朝那人點了一下頭，那人笑呵呵地把手收回去給自己也點上，我靠着牆抽煙，對面是學校大門，值班的大爺認得我，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我，我無所謂，慢悠悠吐出一口煙。

煙霧在空中徐徐蔓延，全散完了，街邊不知什麽時候多出一輛黑色汽車。

我抖了抖煙灰，再擡頭時，一個身穿西服的男人已經走到我面前。

實話說，他和我哥确實有幾分相像，那種從氣質上，眼神上，都可以能分辨出來，他們是一類人。

蘇潇面色不愉地走過來，幾個男生見狀不對，很有眼力見地離開了。

慫蛋。

我低眸和他對上目光。

蘇潇也同樣看着我，眼神像在審視罪犯：“你哥在哪兒？”

他憑什麽這麽問我？以什麽身份？

我漠然地呼出一口煙，眼皮未擡：“不知道。”

蘇潇依舊死死盯着我，身側的拳頭緊握：“崎松不可能無緣無故失蹤，他做什麽事之前都會告訴我，我們一起商量……”

“夠了。”我出聲打斷他。

蘇潇停住了。

我把煙滅了，往前走了一步，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不是和我哥在談戀愛嗎？他幹什麽去了你不清楚？還是說他根本就不在意你？”

蘇潇臉色發黑，他被我噎得說不出話，好一會兒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就那麽盯着我。

我拍了拍褲子的灰塵，徑直走過他，說：“我要走了，以後再來找我，我會報警。”

身後沒傳來動靜，我拎着書包走了幾步，忽然聽到蘇潇的聲音：“你真的不知道你哥在哪裏？”

我腳步停下，扭頭，再次看向他。

眼裏沒有一絲不耐。

或許心底生出一絲類似于心虛或者愧疚的情感，我愣是沒有說話。

蘇潇仿佛看透一切的眼神盯着我，緩緩說：“你喜歡你哥？”

我眼皮逐漸緊繃。

是的，他說的沒錯，我喜歡我哥。喜歡到我願意為了他去死，願意他承受一切疼痛，喜歡到每天晚上都會夢到他，想從他那裏得到多一分的眼神。他的一舉一動都牽動着我的神經，我很容易崩潰，面對我哥，我就是一個多愁善感的瘋子。

可那又怎麽樣呢？

我是他親弟弟啊。

蘇潇和其他所有人都不會懂。包括我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