遺體

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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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無言。

周泯坐在主駕駛，手按在方向盤，車裏一股淡淡的煙草味，我知道他抽煙了。

“小松，喜歡吃什麽？我找附近的餐廳。”秦婉瑩說。

我坐在我哥旁邊，大腿緊挨着他。我哥臉上沒什麽異樣，聞言，勾唇笑了一下：“都行。”

秦婉瑩默默轉回去頭。

倒是周泯先回頭，說：“小焱呢？喜歡吃什麽？”

我沒什麽表情地說：“我哥吃什麽我就吃什麽。”

周泯愣了愣，随後笑了：“這麽多年過去了，小焱還是最黏他哥。”

我認同他的話，卻也沒說話。我始終忘不了我爸強硬把我哥帶走的畫面。

那是我揮之不去的陰影。

我哥的手捏住我後頸，用力地揉了兩下，我脖頸掀起一片酥麻的暖意。

“在學校怎麽樣？”

我頭也不擡：“就那樣呗。”

我哥挑了下眉，沒說話。他不像其他人開口便問我成績，他知道我一貫不喜歡回答這個問題，很俗，很麻煩。

吃過晚飯，我哥把行李搬進了別墅。他拿了很多東西，我幫他拎過一個行李箱，剩下的全是零碎的物件。

我把東西搬進二樓某個房間，就在我隔壁，我哥在後面把東西放進屋裏，擦了下額頭的汗珠。

我笑着說：“哥，你怎麽這麽虛了。”

我哥白了我一眼，屈起手指在我額頭上敲了一記，轉頭把行李箱打開。

我也有點累了，往床上一坐，漫不經心朝行李箱一撇。我目光頓住了。

行李箱全是書本和各類證書，我一眼掃過去——

營養師、健康收納師、心理咨詢師……看得我眼花缭亂。

我哥背對着我，他脊背躬起，凸起的脊骨像條蜿蜒盤旋的山路。他将證書拿出來，放進一個透明的箱子裏。又放在櫥櫃底層。

我一時間啞語。

我哥收拾完，又去洗了個澡。他洗澡很快，仿佛是個多年形成的習慣。這對于我來說是個折磨。

我忍不住想我哥赤|裸的胸膛，修長有力的手指，和磁性好聽的嗓音。它們像毒藥一樣，早就把我蒙蔽了。

浴室門被推開，我哥穿着白色短袖走出來，他頭發濕漉漉往下滴水。我給他遞過去毛巾，他接過，擦了擦頭發，搭在肩上。

我随意從床頭櫃抽了一本書，翻了兩頁，覺得無聊，便擡頭看我哥。

我哥低頭玩手機，沒注意到我的眼神。他盯着屏幕，不知道在看什麽，嘴角綻開一抹笑。

我愣了一下。盯着他看了三分鐘。短短的時間裏，我看到他嘴角的笑容不減，反而越來越盛。

水珠沿着他肌肉線條掉落地面，我眼睜睜看着他的側臉，直到手裏的書啪嗒一聲掉了下去。

我才回神。我彎下腰撿起來，餘光撇見我哥也朝這邊看了過來，不過只是一瞬間，他很快收回視線，繼續目不轉睛地盯着屏幕。

我哥指尖敲擊屏幕，邊說：“明天去上學？”

我喉嚨發癢，嗯了一聲。

我哥還是沒看我一眼，他說：“正好明天我有事路過你們學校，送你過去？”

“好。”

我哥沒再開口，我也不說話。我們之前經常是沉默的狀态，各自幹各自的事情，誰也不打擾誰，但現在卻不同，我哥完全是不理我的狀态。

我垂下眼，無聲地磨了一下後槽牙。

我隐約察覺不對勁。

——我哥談戀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