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範加爾是個誠實的人，英格蘭媒體這麽想，當然了，他自己也是這麽認為的。荷蘭人在記者發布會上一點兒也沒有吝惜自己的贊美之詞，他的話第二天也成為了《每日電訊報》體育版的頭條：
範加爾：安柏就像年輕的羅本
Van Gaal: Amber is like Young Robben
其他的頭條還包括：
馬夏爾幫曼聯贏球，但安柏搶走風頭
Martial Won the Game for United while Amber Stole the Spotlight
——《衛報》
神童降臨：安柏幾乎擊沉曼聯
Wonderkid arose: Amber almost sank United
——《泰晤士報》
QPR“伏擊”曼聯，之後馬夏爾完成救贖
QPR AMBERshed United, before Martial Saved the Day
——《每日鏡報》【這裏鏡報記者将Amber這個姓化用到ambushed（伏擊）這個詞裏，是英國媒體常用的雙關手法】
比起範加爾的1:0，媒體們無疑對QPR的天才男孩兒派崔克-安柏的興趣更大。按照英格蘭媒體的一貫作風，如果本土出現一個年輕天才球員的話，他們一定會開足馬力全力吹捧。
這場比賽之後關于派崔克的報道鋪天蓋地，BBC官方網站上這場球的集錦被瘋狂點擊。關于他在場上表現的描述，《曼徹斯特晚報》的記者寫道，
“當我在媒體席上第一次看到這個男孩兒過人的時候，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很想說他就像梅西、內馬爾一樣，但是我知道沒有看這場比賽的球迷肯定不會相信我。我也以為我瘋了，英格蘭什麽時候出了這麽個年輕球員？後來，坐在我身邊的同事告訴我，他在洛夫圖斯路球場第一次看到安柏的表演時，跟我是一樣的反應。”
Advertisement
各大媒體還挖掘了派崔克的過往經歷，得知這個男孩兒曾短暫入選過英格蘭U16、U18國青隊但都是打左後衛的替補，所有人似乎都不敢相信直到這個男孩兒快滿19歲生日時才得到關注。借助社交媒體的力量，他們成功地在一夜之間讓所有英國球迷，乃至全世界的球迷都開始認識這個QPR的年輕人。
有意思的是，這場比賽在東亞也引起了不小的轟動，無所不在的曼聯球迷們發現QPR的教練席上坐着一個東亞面孔的女教練。
沒錯，這實在太神奇了。
陸靈在比賽日第二天上班後打開電腦，發現郵箱已經爆炸了，收到很多采訪邀請，這讓她有些為難。最終她還是一一婉拒了，但願費爾南德斯先生不會找她茬。
同時陸靈還發現各大中國媒體把她放到了介紹這場比賽的頭條上，标題非常聳動，比如“華裔女助教閃耀足總杯賽場”之類的，讓她哭笑不得。
****
輸球之後，最好的消息其實是冬季引援在往積極的方向進展。
18歲的荷蘭後衛蒂莫西-福蘇-門薩成功租借過來了。
不過尼古拉斯的心情依舊不好，因為戈米斯還沒敲定。
斯旺西是願意放人的，但足球總監萊斯-費迪南德告訴他戈米斯寧願在英超坐板凳也不願意租借來英冠的球隊。而就在今天，查理-奧斯汀已經離開了，400萬鎊身價加盟了英超球隊南安普頓，之後的聯賽他将沒有合适的前鋒可用。明天，桑德羅也會去英超的西布朗體檢。
該死的萊斯，尼古拉斯心想。他倒是想知道戈米斯是不是真的不願意來。
電話接通的時候，戈米斯正從跑步機上下來，他在那頭氣喘籲籲，對于陌生號碼有些防禦之心。
尼古拉斯開門見山，他之前已經與他的經紀人談過，情況似乎并不像萊斯說的那樣。
戈米斯聽完尼古拉斯的話，有些猶豫。他之前對這名主帥有所耳聞，但僅此而已。他很難完全信任他，但是經紀人确然說是個不錯的選擇。
“聽我說，巴菲（巴菲提姆比是戈米斯的名字），對于一個球員來說有比賽打是最重要的。而且你的經紀人告訴我你拒絕了中東俱樂部的天價邀請，我欣賞你的選擇。相信我，我比那個威爾士人更知道你的價值。”
戈米斯心動了。最後一句話是打動他的關鍵。自從前主帥加裏-蒙克下課後，代理主帥威爾士人阿蘭-柯蒂斯就不重用他。當然，這位年輕的西班牙主帥的親自致電，也展示出了他的誠意。戈米斯沒有猶豫，答應了。
這個電話打完半個小時後，陸靈從自己的辦公室裏看到萊斯氣勢洶洶地進了主教練的辦公室。
“我跟你說過了，尼克，戈米斯不适合QPR！你他媽懂前鋒怎麽踢嗎？我告訴你，我在英超進過150個球，我一眼就能看出這個家夥現在的能力連英冠都踢不了！”
“一個球員是否适合我的球隊，我認為是我說了算。”
“我是足球總監，我有我的工作，你有你的工作。我告訴你，足球界裏獨/裁者的時代已經過去了。不是你主教練想買什麽人就行的。”
“你如果做好了你的工作，我就不需要打那個電話了。戈米斯的作用，你很快就會知道。我很遺憾一個在英超進了150個球的前鋒到現在還看不出來。”
陸靈在隔壁聽到這段對話，一個氣急敗壞，一個氣定神閑，覺得有些好笑。
“該死的，你怎麽敢這麽說！”
“我已經說了。如果你沒有什麽事的話，可以離開了，謝謝。”
很快，陸靈聽到一聲摔門的聲音，然後是萊斯陰着臉從她辦公室外大步走過。上一回這倆人誰吵贏了，她不知道。但這一回，她敢保證，費迪南德先生氣的不輕。
敲門聲響了起來。
尼古拉斯說了句請進。
助手打開門，探出一個頭來，一臉的幸災樂禍，嘲諷着說道，“弗洛雷斯先生，我從來不知道你是吵架的好手。”
尼古拉斯詭異地彎了彎嘴角，“你不知道的事情确實很多。不過不要緊，我們有足夠的時間。”
陸靈看着他的表情，不知他有幾分認真。但他語氣着實暧昧，她一時不知作何反應，轉身準備回自己的辦公室。
“對了，克裏斯汀，戈米斯要來了。”
她回了下頭，“那又怎麽樣？”
“你心愛的派特将會有更漂亮的數據了。”
陸靈望着他，不知何意。這句話聽上去明明怪極了，他卻說的那麽一本正經。
****
派崔克跟QPR簽完新合同的第二天就從家裏搬了出來。如今住在騎士橋的高檔公寓裏，月租與他的周薪一樣，一萬鎊。
此刻，他坐在沙發上對着巨大的屏幕，拿着手柄玩FIFA2016，子翔跟他對打。
伊恩抱着手機，忽然說，“Holy fuck！派特，足總杯打曼聯那場，你的集錦在YouTube上有一百萬播放了！”
喻子翔連忙丢了手柄，去搶伊恩手裏的手機，嚷嚷着着要看評論。
“你自己沒有手機嗎！”伊恩嘟哝了一聲，還是把手機交了出去。
派崔克正玩在興頭上，子翔直接扔了手柄實在掃興。他幹脆也扔了，四敞八叉地躺倒在沙發上。
那場比賽以後，關于他的頭條滿天飛。如果說他事先完全沒想到自己會“一場成名”，那便顯得太過虛僞。在這短短幾個月中，他從QPR無人問津的預備隊年輕球員到經紀公司争相簽下的英格蘭新星，派崔克本人确實也有一點兒坐過山車的感覺。
他瞥了一眼兩個蠢蛋，沒什麽興趣的模樣。
“喔，派崔克-安柏，英格蘭媒體的新寵！大球星，你是不是得意極了？”子翔低着頭有些嫉妒地調侃道。
“他裝酷呢。”伊恩連忙接了句。
派崔克把腳敲到茶幾上，“你倆不去當狗仔，真是可惜。”
男孩兒的嘴角有了慵懶的笑意。只是很可惜，那場他沒有數據，沒有進球，也沒有助攻。而且輸球時的感覺還是太糟糕了。
與曼聯比賽的那天晚上，有一個著名的經紀人找到了他。名字叫做史蒂夫-貝克。這個人很合他的口味，久未決定經紀人的他當晚直接簽了他的公司。史蒂夫-貝克看着他簽名時還半是玩笑半是認真地承諾道，“兩年之內，歐洲豪門，你想去哪家，我就帶你去哪家。”
彼時，派崔克皺了下眉，他倒不是很着急離開洛夫圖斯路。
派崔克牛仔褲口袋裏的手機震了起來。他拿出來瞟了一眼，訂的車也已經送到了。他猛地從沙發上蹦了起來，那倆一看他這德行就知道是車到了。
“我坐副駕駛！”
他倆幾乎是齊聲道。
派崔克一邊低頭發信息一邊說道，“今天不行。”
****
當年克裏斯蒂亞諾-羅納爾多就是跟曼聯打完一場友誼賽之後，就被當時的曼聯隊長羅伊-基恩力薦給弗格森，最終以1224萬英鎊的價格被簽下的。也許如今曼聯的更衣室裏也有人在向吉格斯或是範加爾力薦派崔克-安柏。
陸靈想到這些時，正坐在男孩兒新買的跑車裏，有些惬意，也有些擔心。他下個月才滿19歲，還是個Teenager呢。
年少多金從來都是年輕球員的問題。
但再一想，又覺得自己擔心恐是多餘。足壇從來都是英雄出少年。馬夏爾在他這個年紀第一個寶寶已經出生了，也就是去年。她覺得自己的思維有些跳躍，下一秒，想到如果派特做了父親會是什麽樣呢？大概跟傑克-威爾希爾似的？
派崔克見副駕駛上的女人一直在偷笑，偏了偏頭，“克裏斯汀，你在想什麽？”
陸靈揶揄地看了他一眼，“你跟艾比什麽的時候，有保護措施嗎？”
“噢，該死，你怎麽什麽都問？”
男孩兒居然有些害羞。陸靈覺得他這模樣實在是可愛極了。
“抱歉，別誤會。我只是在想你有沒有可能像馬夏爾、威爾希爾那樣，二十歲就當爹？”
“不可能。”
“為什麽？”
“我希望跟我愛的人生。”
“這麽說你不愛艾比？”
派崔克聽到克裏斯汀這話，實在是很無奈，“拜托，我和艾比才約會了幾個月。現在說L-word能把彼此吓死。”他無意再聊這個話題，沖女人伸了伸手，“我的禮物，缇娜！”
陸靈打掉男孩兒的手，“你先開車，一會兒給你。”
****
把克裏斯汀送回家，派崔克看着副駕駛上的公仔，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小黃人這麽幼稚的東西，真虧她想得出來。
更重要的是，她居然說花了十五鎊，比預算高了五鎊，他應該感到高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