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縱容
縱容
初十一剛想回話,就聽見了開門聲。
他立刻挂了電話。
不敲門直接進的,除了邊懷淨他想不出第二個人。
果然,門被推開,邊懷淨走進來,邊走邊問:“在做什麽?”
“打游戲。”初十一面不改色地撒謊。
邊懷淨嗯了聲,淡淡掃了眼煙灰缸,然後在他身旁坐下,問:“餓嗎?”
“之前不覺得,被您這麽一說,還真有點。”初十一笑了笑。
“和我去吃點東西。”邊懷淨又站起來,看着初十一。
初十一非常聽話地也站起來,說:“好。”
然後跟在邊懷淨身後出了茶水間。
初十一感覺邊懷淨心情似乎不太好,估計是因為貨被劫,還被公然挑釁了吧。
他沒想那麽多,給安餅發信息:Alex來了,先挂了。
安講依舊秒回:你讓我從他手上撈人還不如直接讓我去死!!!
初十一勾了勾唇,回:我相信你。
他盯着手機勾唇這個微表情被剛好回頭的邊懷淨捕捉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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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誰聊天這麽開心?”他問,語氣似乎有點不愉快。
初十一立刻熄屏,用微笑掩拭:“沒誰呀。”
邊懷淨睨他一眼,按了按眉心,說:“這幾天我很忙,你別亂跑。”
“邊叔叔,如果我的朋友來找我玩,我可以和她出去嗎?”初十一似乎沒聽見“你別亂跑”這四個字般。
“你敢的話。”邊懷淨淡聲道。
“邊叔叔,我在等您批準。”初十一和他進了電梯,見邊懷淨按亮負一樓的按鍵。
“不批,你只能待在我身邊。”邊懷淨看向初十一,忽地往他面前壓上幾步。
初十一下意識後退一步,卻依舊不松口:“可是理由呢?就算我不能拒絕您,您總得給我個合理的理由。”
邊懷淨把他逼到電梯角落裏,他們在五十幾層,乘的老板專梯,不僅有充足的時間,還不會有人打擾。
“理由?”邊懷淨笑了一聲。
他掐起初十一的雙頰,冷聲言:“第一次有人告訴我做一件事需要理由。”
初十一皺眉:“您為什麽讓我跟着您,如果沒有理由,我就沒有待在您身邊的必要,你、您也沒有把我困在這的原因、目的、動機,如果您單純只是喜歡看別人任您淩辱、任您處置,喜歡一切掌控權都在您手裏的感覺,那……”
“說夠了嗎?”邊懷淨的手不知何時移到了初十一的脖頸,打斷他的話,“我有虧待你麽?還是說打你威脅你了?”
初十一咽了咽口水,聲音不自覺低下來:“您說我如果偷跑出去就打廢我的腿。”
“你真想走?”邊懷淨眯了眯眼,松開了他。
他怕他真的沒控制住,用勁掐死初十一。
初十一低低地嗯了聲。
邊懷淨失笑,後退按亮一樓的按鍵,沉聲說:“滾。”
電梯門剛好在這個字之中打開。
初十一慫了,有點不敢邁步,小聲說:“我不是今天要走,我……”
“滾,”邊懷淨打斷他,靠到梯牆上,盯着他,“你現在不出去,你以後就都別出去了。”
“對不起……”初十一說完就火速溜了。
邊懷淨關上電梯門,沉沉地吐出一口氣後撥打了個電話。
“Marcus,跟着他。”邊懷淨說。
“你居然放他走了?”卷毛好笑道,“真是活久見。”
“我怕他再說下去我會忍不住欺負他。”邊懷淨來到負一層,走到自己車前。
卷毛還在笑:“怎麽不親上去?”
“下次一定。”邊懷淨勾了勾唇,心情莫名變好了點。
他倒也沒生氣,只是初十一的每一種狀态他都很珍惜。
初十一在他面前一向很乖,這樣的言行實在少見,他想多再看一會而已。
說白了就是喜歡初十一,不過對方執意要離開還是讓他有點煩。
初十一一出來就給安餅打電話,告訴她:“不需要你了,我出來了。”
安餅震驚:“你到底是什麽神人!!”
“小事一樁,其實我也沒想過他會放我走,畢竟他都掐上我脖子了。”初十一頗有種劫後餘生的感覺。
“是我少見多怪了,”安餅說,“那我們什麽時候去見那人?”
“你想什麽時候都可以,”初十一笑了笑,剛想擡手招一輛出租車,肩上就搭來一只手,他看見卷毛的臉後,絲毫不意外對方的出現,依舊不急不緩地對着電話那頭說,“我們現在有很多時間。”
安餅猛地咳了幾聲,聲音放輕,說:“那我們現在先見一面熟悉下?畢竟要裝情侶,得做得真實一點。”
“好啊,不過下午吧,”初十一擡手揉了把卷毛軟軟的頭發,“我現在處理點事。”
好好好,男人,上一秒“你想什麽時候都可以”,下一秒“我現在處理點事”。
安餅傷心地說:“好吧,那你忙吧。”
說完她就挂斷電話。
初十一放下手機,問卷毛:“怎麽了?”
卷毛委屈地說:“被Alex罵了,他說我不幹事成天想一些歪東西。”
初十一笑出聲:“你确實是這樣,一起吃個飯嗎?”
“好!走!”卷毛笑着牽起初十一的手,“我推薦一家……”
邊懷淨把車開到百貨大樓地下室,乘電梯上去後立刻有人上來迎接他,畢恭畢竟道:“Alex,他在樓上等您。”
“我先不上去,你讓他再等我幾分鐘。”邊懷淨看了眼表,走向雜貨區。
買了些東西,他讓他的人幫他帶回去,然後才上樓。
電梯門一開一合,一合一開,就又到了更上一層。
此樓層四周全是透明玻璃,可以很清晰地看到外面的景物,從外面卻不能看見裏面。
不遠處有張辦公桌,桌前坐着個人,聽見動靜後,擡眼看向邊懷淨。
邊懷淨勾唇,說:“好久不見,老初。”
會被他稱作“老初”的人只有一個——初十一的父親。
初父是有點怵他的,在他面前也是一副恭維的樣子:“是挺久沒見了,初十一怎麽樣?”
“挺好的。”邊懷淨坐下說。
“嗯,”初父遞了沓資料給他,說,“這是Sue的個人信息,好像前段時間剛結婚,但有兩個兒子,結婚對象有一個二十一歲的女兒。”
邊懷淨嗯了聲,點頭示意他繼續說。
“Sue的大兒子三年前車禍去世了,小兒子今年剛滿十八,會繼承到父方的財産,而父方的女兒對此一無所知,您要連她兒子一起抓嗎?他繼承到財産後可能會對您展開報複。”初父說。
“他拿不到繼承權的,我找人處理了,”邊懷淨勾唇,又問,“三年前的車禍是怎麽回事?”
“這個我也不清楚,消息被封得很死,我只知道是三輛車夾一輛,結果被夾的那輛活着,剩下的都死了。”初父說。
邊懷淨終于開始翻那沓資料,一邊翻一邊問:“被夾的是誰?”
“不清楚,被封得很死。”初父如事說是。
“在哪個國家?死法知道嗎?”邊懷淨覺得這件事可能會牽扯到Sue她們背後更大的勢力,所以他得知道這些,排除一切有可能的隐患。
“在英國,具體哪個城市不知道,死法就知道是車禍,但其他的不詳。”初父沏了杯茶,倒一杯放到邊懷淨面前,給自己也倒了杯。
兩人都知道,三輛車夾一輛肯定不是為了制造車禍殺人,而是把人堵去一個地方,而且勝算很大。
除非其中一個不要命,否則幾乎不可能跑走。
“Sue的大兒子有手術報告單嗎?”邊懷淨拿起茶抿了口。
“有,是被撞死的。”初父找出另一份資料,遞給邊懷淨。
邊懷淨放下茶杯,接過資料翻看。
是一份醫院真實記錄,在英國的某城市。
因為這家醫院分部很多,邊懷淨無法判斷是在哪一城市。
确實是被撞死的,還是血肉模糊的那種。
“有多少方在封鎖這個消息?”邊懷淨又問。
“三方,其中一方是Sue配偶的女兒,剩下兩方查不到。”初父說。
邊懷淨嗯了聲,放下手術報告,繼續翻Sue的個人資料。
配偶的女兒為什麽幫忙封鎖消息這點不用想。
其中一方肯定是那背後勢力,那還有一方呢?
邊懷淨微不可查地蹙了蹙眉。
還有一方為什麽要幫忙封鎖消息?
如果是利益糾紛,所有人都應該希望消息被傳開才對,誰都希望能抓住把柄,促使他們倒臺,就連最好的朋友都肯定會有私心。
“我需要找配偶的女兒聊一下。”邊懷淨放下資料,說。
“我問過了,前幾天我過她一次,她雖然在現場,但是并不知情,以為是她爸的私生子想殺她,但是有陌生人牽扯進來,誤打誤撞救了她,她到現在都還在找她的恩人,想當面道個謝。”初父說着,嘆了嘆。
“有她照片嗎?”邊懷淨問。
“是指恩人還是?”初父問。
邊懷淨:“女兒。”
“有。”初父打開電腦文件夾,找到一個私密文件,調出一張正臉照給邊懷淨看。
邊懷淨只看了一眼就收回視線。
他大概知道“恩人”是誰了。
“看來繼承權的問題不用我出手了。”邊懷淨勾唇,卻并沒有多高興。
“什麽?”初父疑惑。
邊懷淨掏出手機,把之前卷毛發給他的照片打開給初父看,說:“你兒子就是她恩人,并且是四輛車之間被夾的那輛,死裏逃生的那人。”
初父愣住了,微微張嘴,表情十分不可思議。
“我會找他聊的,”邊懷淨熄滅手機,站起身說,“辛苦您,我先走了,再見。”
他邊走邊給卷毛打電話。
“這幾天盯好他。”他吩咐。
下午,咖啡廳,初十一和安餅如約而至。
“有件事我有必要說一聲,”初十一搗着咖啡,盯着上面剛拉好的花被攪得亂七八糟,“Alex調查Sue,肯定就會知道她死去的好大兒,進而調查到三年前的車禍。”
安餅一愣,說:“前幾天有人突然問我關于車禍的細節,我還以為是我爸的人,我就說了,還好那時候我還沒找到你,只以為是我哥想殺我。”
“如果再有人來問你,不能透露出有關我的任何信息。”初十一說。
安餅點頭:“我知道的,私人問題,不能說。”
她學着初十一的語氣說。
初十一失笑:“這麽記仇。”
“嗯哼,”安餅也笑笑,“說正事吧。”
初十一嗯了聲,說:“Sue背後有個團,不過她只是其中一個很小的工作者,劫貨也是被那個團吩咐的。”
“啊,你別繞彎子讓我思考了,我大學才剛畢業。”安餅無奈道。
初十一嘆了口氣,說:“就是說,那個團的老板有點怵我,所以Sue也怕我,甚至不敢得罪我,繼承權就是我一句話的事,省了Alex去搞那麽多複雜的小動作。”
安餅:“……”
意思就是說,其實用不着初十一Alex也會出手。
“你知道麽我真的有在想該怎麽把你撈出來的!!!”她嚎着說,“現在你跟我說這個!!”
初十一:“嘻嘻。”
“和他劫貨我都得死,更何況一個人,”安餅看他一眼,說,“何況還是一個求一下他就放出來的人。”
“他說我很重要。”初十一還添油加醋地說。
他說出這句話之後,心情莫名揚了一下。
他居然也會是別人重要的人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