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離婚
第74章 離婚
我看着小題大做、厚顏無恥的周家人,氣不打一處來。
蔣世天再不動手術,恐怕要趕不及了。我見狀,直接對護衛隊下命令:“護衛隊聽令,把他們趕下救護車。”
新聘回來的護衛隊還算盡責,他們聽到我的命令之後,立馬行事。
蔡鳳琴指着我罵罵咧咧:“周莉,你也是姓周的。你這麽對自己家的人,你不得好死!你狗眼瞎了嗎?沒看到你妹妹的頭流血嗎?”
她還在一個勁地罵,我示意護衛隊:“動作利索點,別手下留情。”
原本,護衛隊還顧念他們是我娘家人,所以不敢太粗魯。聽聞我的指示,他們立刻連拖帶拽地,把周家人丢下救護車。
等醫護人員和張澤都上車之後,我立刻關上車門,隔絕外面的一切,也不用再聽蔡鳳琴的聲音。
救護車一路狂飙趕往醫院。
可惜,去到醫院的時候,依然太遲了。醫生說:“你們再早一步就好了。哪怕是再早一點點,都還趕得及。現在動手術,恐怕……”
都怪蔣俊和周家人耽誤了時間,是他們害死蔣世天!
我緊緊地握緊拳頭。
“別無選擇了。動手術吧。”聽了張澤的意見之後,我以病人家屬的身份,下了最後決定。
醫生點了點頭。
于是,他和張澤一同,把蔣世天推進了手術室。
我一個人在手術室外面候着。心裏說不清的緊張和慌亂。
手術室的燈一直亮着。
直到黎明前夕,蔣世天才被推了出來。
這時候,蔣家的律師也已經趕到。
“醫生,他怎麽樣了?”我着急地問。
醫生正待開口說話,突然蔣俊用輪椅推着綿綿,綿綿手裏抱着一個嬰兒趕了過來。
綿綿正好也在這所醫院生産。
蔣俊從綿綿手裏接過孩子,歡喜地對蔣世天說:“爸,你看,是個兒子。咱們蔣家有後了!”
蔣世天悠悠醒轉。
看到蔣世天醒了,我心情激動,趕忙湊了過去,也不跟蔣俊他們計較了。
結果,醫生說:“很抱歉,手術不成功,病人支撐不了多久。他現在清醒,應該是回光返照。有什麽說的,抓緊時間吧。你們可以為他準備一下身後事了。”
我直接俯在蔣世天的病床上痛哭。
蔣俊也有些不知所措。
蔣世天摸了摸我的頭,他似乎有話要說。
我趕緊擡頭看着他。
他的嘴唇一張一合地,費力地想要交代遺言。
我們都湊上前聽,唯恐錯過些什麽。
蔣世天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蔣俊,他甚至看了看綿綿,還有那個剛出生的孩子。
最後,蔣世天開口對我說:“周……周莉,離婚吧。趁我還看得見,你就在我面前,把這婚離了。這場婚姻,是我促成的。現在,由我來結束,可好?”
我如晴天霹靂,呆立原地。
我萬萬沒想到,蔣世天彌留之際,說的第一句話,竟然是讓我和蔣俊離婚!
是因為綿綿的孩子嗎?
他明明說過,雖然我和蔣俊暫時沒有孩子,但是他從來不奢望把蔣家的産業一代代傳承下去。
他只求蔣家的一切,不要栽在蔣俊的手裏。
現在,他居然因為綿綿的孩子,而把我舍棄!
我的手不自覺地攥緊了床單。
綿綿聽了蔣世天的決定,很開心。她甚至支撐着下地,從蔣俊手裏接過孩子,湊近蔣世天,甜甜地說:“爸,這是蔣家的長孫,到時候定會繼承你的家業。”
蔣世天不看她,反而執拗地看着我,等我的意見。
蔣家的律師從包裏拿出離婚協議。
他在甲乙方那裏寫上我和蔣俊的名字。然後把離婚協議推到我跟前,讓我簽名。
我記得蔣世天說過,只要他在這世界上一天,他就讓我一直跟在他身邊。
但是,蔣世天快要不在了。他現在讓我離婚,也不算食言。
我猶豫着,最終拿起了筆。
綿綿的嘴角,無論如何也抑制不住她的笑意。她落井下石地對我說:“周莉姐,你放心離婚吧,蔣家的事,以後不勞你費心。”
我“啪”地放下了筆。
她這麽一說,我又不想簽了。
雖然我一直想逃離,但是卻不是以這種方式。
以這種方式離婚,我将一無所有,只得到一個“豪門棄婦”的身份。
我看着病床上的蔣世天,眼裏不無幽怨。
跟在他身邊這段時間,沒想到最後他會如此薄情。
蔣世天嘴唇微張,似乎還想說些什麽。
綿綿卻推波助瀾地說了一句:“俊哥,她就是不願意離婚。我早就說過了,她觊觎的是你蔣家繼承人的位置。現在爸快要死了,她當然占着那個位置不肯離開。”
她這麽一提醒,蔣俊自然能想到,萬一等蔣世天咽氣了,我才離婚,到時候我要分一半的遺産。
于是,原本有些于心不忍的蔣俊咬了咬牙,毅然将筆塞進我手裏。
“簽字。”蔣俊命令道。
周家人也趕過來了。
手術室前面的走廊裏有不少病患和病患家屬,卻不知道是誰偷偷給周家人通風報信。
周晴的頭已經包紮好了。估計也是在這醫院包紮的。
他們應該聽到蔣世天快要不行的消息,所以特意趕過來湊熱鬧。
綿綿一手抱着孩子,一手親昵地挽着蔣俊的手臂,挑釁地看着周晴說:“俊哥,只有我對你的才是真愛。到時候我們一家三口和和美美地過日子。”
蔣世天已經沒有說話的力氣,他虛弱地朝我點了點頭,示意我簽字。
我心灰意冷,再次拿起了筆。
蔣世天眼神開始渙散,體征開始逐漸消失,但是卻遲遲沒有咽氣。
張澤說:“簽字吧。你不簽,蔣先生應該沒辦法咽下這最後一口氣。”
這時候,圍觀的人多了,甚至有媒體在悄悄拍攝。
所有人都把我架在道德之上。甚至有人喊了一句:“剛就是她同意讓蔣先生動手術的。要蔣先生不動手術,就不會死。是她處心積慮,害死了蔣先生,謀奪蔣家的家産。”
這字要不簽,我将坐實了以上罪名。
蔣世天死後,我就身敗名裂,沒辦法在這社會上生存。
我喃喃地對蔣世天說:“有時候,不是不盡力。只能說,盡力了,依然沒辦法反抗命運。”
我閉上眼睛,掉落一滴清淚。
淚水滴濕了離婚協議書。
我在這上面,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脈搏檢測機顯示一條毫無波動的橫線。
蔣世天正式被宣布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