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缺錢
缺錢
鐘鳴不太懂,試圖看出點什麽。
見兆路遠不太想繼續,鐘鳴只好轉身繼續玩手機。
直到那個熟悉的路口,距離鐘鳴的家不遠了,兆路遠總算主動開口了。
“你微博叫什麽名字?”
“掏糞工。”從網上看不覺得,就這麽直接說出來,還是當着曾經病人的面前說出來,讓他莫名的有點羞恥感。
兆路遠頓了一下,偏頭略帶遲疑的看了鐘鳴一眼,這才開始搜索鐘鳴的網名。
前面的兩個助理還好奇的往後看了一眼,他們是真沒想到,看上去冷冷清清的鐘醫生,會有個這麽豪放的網名。
鐘鳴的微博就三十多個粉,不出意外,應該全是系統送的,微博內容寥寥無幾,幾乎全是點贊,或者抽獎,沒有一條原創,跟個小號沒兩樣。
鐘鳴看着醫院群發,突然發現手機頂端跳出一連串的消息,他沒太在意,因為兆路遠的超話經常會這樣,其實他早就想關了超話了,只是一直沒找到關掉的方法,幹脆就這麽留下來了,不過這次跳的也太快了。
看着馬上就要到家了,鐘鳴收了手機等待下車。
“那我回去了,你們路上小心。”鐘鳴下車前,跟兆路遠打了招呼。
鐘鳴回家的路上,收到了兆路遠的消息。
。:今天謝謝款待,下次我請,有什麽想吃的直接跟我說。
鐘鳴被兆路遠這麽客氣的話逗笑了,說來慚愧,好久沒人這麽密集的找他了。
管道修理工:好的,我肯定不客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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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出微信,兆路遠的手機卡了好一會,雖然這手機用幾年了,但這種情況還沒出現過。
點了半天,見手機還是沒反應,幹脆關機看看,剛關完一開機又卡了。
鐘鳴沒忍住來了句粗口,一路上為這破手機破防,回到家,本來一直的習慣是先洗澡的鐘鳴,這次破天荒的站在門口又開始搗鼓手機。
在連續關機幾次之後,總算是正常了點,看着消息界面不停跳出的微博消息,他下決心,這次一定要退了兆路遠的超話。
點進微博,他的私信跟粉絲一直在上升,他懷疑的看了看自己微博主頁,的确是空空如也,什麽都沒有。
點開最新私信第一條,就是問“寶寶你是誰?你跟兆路遠是什麽關系?”
鐘鳴又點開了幾個,幾乎全是問他跟兆路遠關系的,還有問他是男是女,鐘鳴随便回了兩個,看私信還在不斷增多,他忍不住發了條消息給兆路遠問他什麽情況。
只是這條消息卻沒及時被回複,鐘鳴估摸着手機卡了跟這微博消息太多有些關系,于是就不在糾結這個,松了口氣繼續去洗漱,等他洗漱完畢,手機又卡在那了。
鐘鳴拿着手機,一時沒搞懂這到底是什麽操作,而這時候,兆路遠還沒回複他。
再次點開微博界面,第一條就是兆路遠超話,有人貼了鐘鳴的微博號,說這是兆路遠最新關注,目前還不知道是誰,但是博主回複是男的。
下面的回複也是肉眼可見的增長。
兆兆照照我吧:會不會是前兩次一起跟兆路遠去吃面的那位?
一只大桃子:有可能哎,可是他們不是關系很好麽?怎麽會這麽久才關注?
卷不動了:這個沒關系吧,不經常用微博的話不太會想着關注三次元的朋友,很正常。
拉坨大的:他回複我私信了,說是男的跟兆路遠是朋友。
黃色預警:只要不是嫂子就行。
明天就放假:男嫂子呢?
我只有一根翅膀:耽醜不要太過分,盼着別人好行不行?異性不讓接觸,同性現在都要避嫌了?
鐘鳴在看見下面評論跑偏之後,就不想繼續了,他甚至覺得,兆路遠的錢也不是那麽容易掙的了。
鐘鳴退出之前,點進了兆路遠的微博,這才發現自己早就關注了他,但是這在他兩百多個關注裏找的有些艱難。
他的微博私信還在持續不斷地增長,粉絲更是直接漲了五千多,剛剛發出的那條微博下面,留言也已經飙到一千多,很多都是問他跟兆路遠是怎麽認識的,還有很多是問他是不是吃面小哥,這個外號像是能傳染一樣,傳到了兆路遠衆多粉絲的耳裏,從此鐘鳴有了個新外號,吃面小哥,特別是他還是兆路遠超話的粉絲,這也引起了粉絲的大讨論,總之他在兆路遠的粉絲裏火了。
第二天早上,鐘鳴收到了兆路遠的消息。
。:我微博關注你了。
管道修理工:我看見了,你知道我昨天多卡麽?我以為我手機壞了,你的粉絲太瘋狂了,我都要成網紅了。
鐘鳴回複完,才發現兆路遠是半夜回自己的,他鎖上手機沒在管對方回不回複。
午間休息,鐘鳴打開手機FFF的消息再次傳來,鐘鳴看了半天一時沒想起這人是誰。
fff:鐘老師真的不再考慮考慮我們節目麽?我們不會影響你正常工作的,拜托!再考慮考慮吧。
鐘鳴看了內容才想起,這是那個節目組的工作人員,想讓他跟兆路遠一起上節目的。
鐘鳴想到最近跟兆路遠一起出去被圍觀的樣子,很直接的就拒絕了,兆路遠是賺的多被人圍觀,到時候他賺的又少,還要承擔名人被人偷窺的風險,這太不值得了,雖然他真的是很缺錢。
那邊在得知又被拒絕之後,只是說着打擾了,但是還是锲而不舍的說着如果改變主意,可以立刻告訴他。
鐘鳴禮貌的回複好的,之後就沒再繼續了。
第二天晚上;
“鐘醫生今晚你夜班麽?”那個跟鐘鳴一樣倒黴的小護士出現在鐘鳴面前,鐘鳴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今晚是你?看來不好過了。”說起來大家可能不信,某些時候真的是很玄學,他們科室有幾個人上夜班,必穿紅內褲,也千萬不能在沒下班前感慨無事發生。
而鐘鳴跟這個小黃護士就是他們科室的最黴搭檔,每次搭班不是遇見奇葩,就是瘋狂收病人,或者搶救,他們兩個都是看見對方都怕了,哦,上次遇見兆路遠也是他們兩個一起搭班的。
上半夜平安無事,鐘鳴寫完病例,改完明天要換的藥,看了眼時間,已經過了十二點了,跟小黃護士打了招呼,就去休息室了。
難得有一個安靜的夜班,還沒等鐘鳴感慨完,他那部夜班專用老年機就響了,小黃有些無奈的聲音從裏面傳來。
“來了個急診的,已經休克了,還沒家屬。”鐘鳴在聽到手機響的那一刻已經拿起白大褂了,他一邊回了電話,一邊已經換上衣服,往病區趕了。
新來的病人也就二三十歲,護士說這人自己走挂的號,還沒來得及看上醫生就暈了。
鐘鳴簡單給做了指檢,感覺情況不是很好,趕緊開了醫囑讓護士把液體先輸上,呼叫二線醫生,準備急診手術費用先走醫院綠色通道。
這個病人是一個人來醫院的,沒有家屬,現在剛剛從休克狀态調整過來,給他家屬打了電話,說是在外地,要明天才能過來。
等到手術做完,已經是早上五點了,鐘鳴幹脆在休息室又洗了個澡,讓自己清醒清醒,誰知道剛回病房又來了兩個出血的,這麽一忙,直接到了夜班第二天中午了。
下班前,他去看了下昨天那個手術病人,那病人已經醒了,正側卧在病床上,雙眼無神的刷着手機,看見鐘鳴過來,馬上急切的道謝,鐘鳴讓他好好躺好,說了一些注意事項,又讓他有事直接按鈴找護士,又問了他家屬什麽時候到。
那病人在聽到家屬二字後,眼神有些躲閃,但也是說了下午就會來,然後又問了什麽時候能出院,大概費用是多少。
“要一周左右,只要你恢複的好,我們肯定是想要你盡快出院的,還有好多預約不到床位的在排隊。”鐘鳴順手檢查了一下那人的手術傷口,剛動一下,那人就躺在床上全身繃緊,龇牙咧嘴的叫着好疼。
“好了好了,我現在下夜班了,今天下午會有其他醫生幫你換藥。”
鐘鳴在踏出醫院的那一刻,被外面有些熱烈的陽光照在身上,突然有種被洗禮了一樣的感覺,像是重生了,他現在最想的就是趕快回家躺在床上好好睡一下。
第二天去醫院,交接班的時候主任專門說了一下他這個急診手術的病人,讓他家屬快點把費用補上。
醫院繳費系統其實每天都會提醒病人用費情況,但這個病人走的綠色通道,醫院先墊交了一部分,所以科室裏也怕他逃費。
鐘鳴到病房的時候,那病人正在跟他妻子說話,兩人間鐘鳴過來了熱情的招呼他,他妻子還拿出了兩個蘋果硬是往鐘鳴手裏塞,開口就是感謝地話,手忙腳亂的讓鐘鳴有些受寵若驚。
“我這次來就是問一下手術費用的事,你們把錢交了我們好做接下來的治療。”鐘鳴其實不太樂意出面去催病人繳費,但是護士已經催了幾次,還是沒效果只能告到醫生這邊來,作為他的主治醫生,病人要是逃費了,基本就是他跟管床護士墊交費用。
“知道知道,明天或者後天行麽,工資還沒發。”那病人說的很不好意思,因為才手術第二天臉色很差,稍微動一下就會拉扯到傷口,臉上冷汗直出。
“你盡快點,或者先問周圍人借借?不然這邊不好開藥。”
“那能少用點藥麽?”
“我已經盡量給你們能減的都減了,反正你們盡快把費用交上吧。”
“好好好,我一會兒就打電話給家裏,讓他們轉過來。”聽到這句話,鐘鳴心裏稍微安心點,讓他好好休息,然後就出去處理其他病人了。
只是到了那人住院的第四天,鐘鳴開藥的時候護士長再次語氣不好的來提醒,病人費用沒交,每次溝通起來都很配合,說是馬上交一直拖到現在,想讓鐘鳴想象辦法。
同辦公室的另一個醫生提議直接斷藥,等他交上了再繼續治,不然這一萬多的費用還是自費的,到時候鐘鳴都要自己掏錢上班了。
鐘鳴沒辦法又去溝通了一下,那人當着面給家裏打了電話說是馬上就交,甚至直接紅了眼睛在鐘鳴面前哭了起來,鐘鳴最後沒辦法還安慰了半天,嚴重的話沒能說出口,只是讓他們多想想辦法。
到了第五天,鐘鳴繼續夜班,等到晚上兩點多,鐘鳴逛了圈病房,回去休息,剛躺下半小時,護士來電話,說病人跑了,手上的針都沒拔。
“電話還打的通麽?”鐘鳴剛剛有些昏昏欲睡的腦袋瞬間清醒,這人住了五天的院,就交了兩千的押金,當時心軟,沒聽其他同事的直接給停藥,現在好了,一個月的工資剛好幫着交費了。
“打不通了,換了幾個手機打都打不通,估計是直接換號了。”打電話的小護士急的都要哭了,這病人是在她手上跑的,她的責任逃不掉。
第二天交班,不少同事已經知道這件事了,只能安慰鐘鳴長個記性,下次注意點。
護士長跟主任,當着大家的面再次通報批評兩人,順便說了下大概得懲罰,這病人八成是找不回來了,自費,外地的,沒固定工作,連填的租房地址都不一定是真的,這是典型的高危病人,都多少次了,怎麽還不長記性?是因為沒落到自己頭上麽?
病人的費用護士跟醫生自掏袋,自己的病人在自己的班上逃跑了,是要長長記性,這病人一共花了一萬三。
小護士是今年剛開始自己出來倒班的,一個月工資比鐘鳴還少,被罵的時候已經紅了眼,鐘鳴很過意不去,讓她少出點,那一萬自己來。
這個月的房貸如約而至,鐘鳴剛下完手術靠在地上不想動,就見他剛剛洗完手出去的老主任,讓他下班跟自己回去吃個飯。
鐘鳴知道老師想說什麽,點頭答應。
老主任的家在旁邊不遠的大學家屬院裏,八十多歲的人天天下班自己走着回去,鐘鳴趕到老主任家裏的時候,師母已經做好飯菜等着了,見是他過來熱情的打着招呼,說是最近怎麽都來的少了?
“最近工作不順,昨天才跑了個病人,還是在他自己的夜班上跑的。”鐘鳴是本科期間就跟着主任了,也是他帶的最後一屆博士生,算是關門弟子,平時沒少照顧他,他算是鐘鳴在這世上最親的人了。
“那怎麽辦?找的回來麽?”師母聽了着急的在一邊坐了下來,順便幫鐘鳴舀了碗湯
“怎麽會找的回來?又是自費又是外地的。”
“哎,你們師徒兩個也是,淨是遇見這種事,你老師年輕那會兒,好幾次幫人墊付的連飯都吃不起了,平時要多注意點,咱們家也不是什麽大富人家,也是要吃飯的,不能光好心。”師母說起這個,到現在心裏還有憤憤不平。
“這個也沒辦法,總不能見死不救,只能說自認倒黴。”老主任說了一會兒又嘆氣,問他扣了錢還有的用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