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章
第 7 章
隔天是周五，下課後鹿聽思慮重重地跟着熊蕊回宿舍。
熊蕊一頭霧水：“聽聽，你今天不去找江述了？”
鹿聽聞言嘆了口氣，“我現在更想怎麽進江述的小組。”
昨天她對江述說完“我對你負責啊”後，江述轉頭就走，一點停頓都沒有。
步子大得可怕，好像是生氣了。
她登時感覺是自己撩過火了。
她怕今天再出現在江述面前，然後他氣還沒消，那她想進小組的想法更加無望。
所以思來想去她還是決定先消失一天好了。
聽完來龍去脈，熊蕊對鹿聽豎起大拇指，“聽聽，你真猛。”
鹿聽：“……”
後悔死了。
另一邊，江述來到教室前排坐下。
課本放在桌子上，他低頭算題，随着上課時間臨近，做題速度越來越慢。
上課前一分鐘，身邊投下一道人影，鼻息間湧進來一股濃重的香水味。
“江述，這裏有人嗎？”來人開口。
聲音不是往日裏的熟悉聲線，江述将頭擡起，下一秒便觸及到馮姿荟隐晦的目光。
“有人。”他像看不懂她的眼神暗示，直截了當地拒絕她。
被拒絕的馮姿荟臉色一時有些挂不住，尴尬笑笑重新找位置坐下。
這段小插曲結束，上課鈴也随之響起。
一整節課結束，江述身邊的位置一直是空的。
馮姿荟在後排，眼睛直直盯着那個空位，她不服氣。
她早就知道江述冷淡疏離，從大一進校開始就看着許許多多的女生被他拒絕，所以她一直按耐住心思。
只是最近她刷到江述和鹿聽的八卦帖子，以為江述不再難接近。
誰想到剛才給她落下這麽大一個面子。
她好歹也是數學院的系花。
馮姿荟：“……”
身旁的王佳目睹剛才的一幕，給她出主意：“荟荟，你可以去找江述講組隊的事。”
“老師不是說了嗎，平時成績以小組為單位，期末第一名的小組有額外加分。你數學這麽好，江述一定不會拒絕的。”
“……行。”馮姿荟看着江述的背影，手指默默攥緊。
下課後，馮姿荟叫住江述，“江述，代數選修我能和你一組嗎？”
說完，她屏住呼吸，攥着包的手收緊，有些緊張。
江述這次沒立馬拒絕她，頓了兩秒不知道在想什麽，随後他應下：“行。”
“還有王佳。”馮姿荟趁熱打鐵。
江述視線掃到王佳，他點了點頭，接着拎起包離開教室。
江述走後，馮姿荟抓住王佳的手，激動道：“他同意了。”
王佳：“我說了吧，他不會拒絕你的。”
“嗯！”
……
周六，江述沒回去，在實驗室待了一上午。
他剛走出實驗樓，迎面出現一杯果茶，伴随着鹿聽歡快的嗓音：“當當——”
“江述同學，你有一份果茶外賣送達，請注意查收。”
奶綠色的飲料袋子後面出現鹿聽的臉，“外賣員鹿聽竭誠為你服務，麻煩五星好評哦。”
她盡職的說完臺詞，眼睛亮晶晶的，笑意盈盈地看着江述，期待他的反應。
不知為什麽，堵了許久的心口在見到她這一瞬間突然通暢。
江述不動聲色地看着她，“外賣員？”
“昂。”
“我沒點外賣。”江述說着擡腳要走。
“诶诶诶，”鹿聽情急之下拉住他的衣服，開始賣慘：“這可是我大熱天專門給你點的果茶，然後又專門給你送過來的。”
“專門”兩個字被鹿聽咬的又深又重。
雖然早已入了秋，但秋老虎毒辣，今天更是二十幾度的高溫。
蟬鳴比往日更甚，空氣裏都漂浮着燥熱分子。
細看就能看見鹿聽額頭起了一層薄汗。她抓着他衣服的手緊緊的，仰頭露出可憐兮兮的眼睛。
江述：“……”
實驗樓離校門口近，江述打算吃了午飯後回宿舍休息。
路上，鹿聽也不問江述去哪，只一個勁兒的催他喝果茶。
江述狐疑望向她，“說吧。”
“什麽？”
江述提起果茶袋子，意思不言而喻，鹿聽笑道：“你先嘗嘗好喝嗎？”
江述插上吸管，喝了一口還沒咽下，鹿聽的一句“賄賂”脫口而出。
“俗話說吃人嘴短，江述你就同意我進你的小組吧。”
“…………”
江述有些無語，此刻他真想打開鹿聽的腦子看看裏面是什麽構造，能說出這麽驚奇的話來。
“行嗎行嗎？”鹿聽側身歪頭看他，想從中讀出一些信息。
可惜江述表情毫無波動，鹿聽的心霎時就涼了一半。
就在鹿聽低垂着腦袋以為無望時，江述喉結滾了滾，吐出個字：“嗯。”
“你同意啦？！”鹿聽一秒恢複活力，睜大了眼睛盯着江述。
“五星好評。”他淡淡道。
鹿聽先是愣了一秒，随後才反應過來江述這句話的意思。
她觍着臉，“果茶還是外賣員？”
話落，江述一記眼神掃過來，鹿聽立刻就慫了。
“……”
現在已經過了飯點，餐館裏人并不多。
鹿聽在江述對面坐下，好整以暇的陪着他。
江述起初以為鹿聽也沒吃飯，但他點完餐後發現鹿聽沒有動作，這才意識到她可能已經吃過午飯了。
鹿聽确實是吃了午飯才來找他的。
其實她原本打算裝消失到周一的，可只是短短一天沒見到他，她就好想他。
思念在心底瘋長，逐漸長成藤蔓裹住她的整顆心髒，讓她茶飯不思，随時随地都在想着他。
只有當真正見到他，這些藤蔓汲取相見的養分，安分下來。
這頓飯江述吃了二十分鐘，鹿聽就認認真真看了他二十分鐘。
“鹿聽，”江述放下筷子，“不要盯着我。”
“為什麽？”鹿聽雙手托着下巴，“你這麽好看……”
怕鹿聽再說些奇怪的話，江述沉了沉嗓音：“鹿聽。”
有一絲警告意味。
“好吧。”鹿聽将雙手附在眼前，透過指縫看他，“這樣呢？”
她嘴角露出笑容，小鹿一樣的眼睛卻透着狐貍般的狡黠。
“鹿聽。”
“哇江述你——”
鹿聽停頓一下，江述挑了挑眉，等着她的後話。
“你也太暴殄天物了。”
江述：“……”
他就知道。
……
宿舍樓下，鹿聽叫住江述，今天成功進小組，讓她開心得暈頭轉向，差點搞忘記正事了。
“江述，你暑假不是參加數學競賽得獎了嘛。能不能把照片發我一下。”
“明天的校園廣播輪到我播報了。”
鹿聽的音色好聽，咬字也清晰。在老校區時她就是校園廣播站的成員，這次換到新校區順勢就進了。
剛好昨天下午她在路上遇到站長，說到明天的廣播內容，問她有什麽想法。
鹿聽最近忙着追江述，搞忘記她還有個廣播站的任務。
聽到站長這麽一問，她突然不知道怎麽回答。
看她沉默，站長說道：“要不你播江述吧。他暑假剛好參加了一個數學競賽，還是全國性的大賽。”
“好啊。”鹿聽一口應下，只要一提到江述她的腦子就不會轉彎。
江述向來對這種宣傳不感興趣，他只是喜歡數學。
“不能。”他還是如往常拒絕其他要他獎狀的人一樣拒絕了鹿聽。
“啊？”鹿聽下意識撅嘴，但她從不會是輕易放棄的人，更何況她想多了解一下江述。
“可是我的稿子已經定了你的獲獎宣傳，也寫得差不多了。”鹿聽可憐巴巴地看着他，“你要是不發給我，我明天就要開天窗了。”
江述靜靜地看着她演戲，擡腕看了眼手表，說：“距離明天還有10個小時——”
江述的話落在頭頂，鹿聽一臉茫然的仰頭，下一秒江述看向鹿聽，“開不了天窗。”
鹿聽：“……”
回到宿舍後，鹿聽上企鵝去敲站長，問她可以換內容嗎，她可不想真的開天窗。
她有職業素養的。
站長：【不行哦。已經報上去了。】
要不要這麽快！
鹿聽手指放在鍵盤上，一時無從下手。
默了幾分鐘，鹿聽問她：【沒有Plan B嗎？】
站長：【你沒說啊。】
一時間，鹿聽欲哭無淚，苦兮兮地回：【好吧。】
結束和站長的聊天，鹿聽剛想求助好友，選修課的群裏面有人在聊天。鬼使神差地，鹿聽點進去找到江述的企鵝號，點擊加好友。
另一邊，江述剛到宿舍，準備沖下澡，手機就進來一條好友驗證。
【我是鹿聽】
江述愣了一下，點了通過後便放下手機去洗澡。
等他再出來，張泉貿告訴他：“江述，你的手機剛一直在響。”
“嗯，好。”江述擦着頭發，拿起手機來，看到鹿聽給他發了十幾條消息。
先是一張她和站長的聊天記錄，截圖到站長的那句已經報上去了。
然後是可憐的表情包。
再然後是她發來的一長串“騷擾”信息。
他在看她發的信息的時間裏，鹿聽又發來一條：【拜托拜托。】
他甚至可以想象到鹿聽發這條消息時的神色。
江述又好氣又好笑，打開相冊找到當時蔣穎清拍給他的照片發給鹿聽。
看到江述發來照片，鹿聽仿佛聽到了來自她胸腔如擂鼓的心跳聲。
啊啊啊啊啊啊！！！
江述真的給她發了！
她感覺她翹起的嘴快要上天。
她清了清嗓子，指尖點着鍵盤：【那有你的照片嗎？】
江述發來的就是一張獎杯的照片。
江述：【得寸進尺？】
鹿聽羞赧，在宿舍裏悄悄紅了臉頰，敲他：【可以嗎？】
江述沒有立刻回她。
鹿聽：【不可以的話，我兩分鐘後再來問。】
下一秒：【可以嗎？】
江述：【？】
江述：【不是兩分鐘後？】
鹿聽：【因為我現在度年如秒。】
江述真要被她的耍賴折服，把舉辦方當時拍的照片發過去：【沒有了。】
鹿聽乖巧回：【好噠。一定用心保存。】
安靜了沒兩秒：【不是，這誰給你拍的啊？一點都不好看。下次讓我來，一定給你拍得帥出天際。】
江述：【安靜。】
鹿聽抿了抿嘴：【哦。】
鹿聽：【我寫稿子去了。】
很快最後一句被鹿聽緊急撤回。
江述：“……”
騙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