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別過來!
別過來!
把剩下半碗推到“變相乞食”的男人面前,紅着臉回應他:“那你吃吧。我吃飽了。”
“好咧。”雖然沒被她親喂,但能共吃一碗,也是好的。
秦飛廉三下五除二,就解決掉了半碗,吃得底朝天,吃得心滿意足。
竹茹看着他忙碌進食的樣,臉頰越來越熱。
秦飛廉,臉皮一直這麽厚額。
從前是,如今看,也還是。
剛重逢那會,那高傲冷酷的模樣騙了她,誤以為性子早變了!
誰曾想,這段時間相處下來,發現商界精英的外衣包裹下,仍是從前那個有需求就直接提的家夥!
真的一點都沒變!
想着那會操場上追着她問問題的“瘋狂”樣,竹茹覺得這人,真的是打着燈籠都難找的“神金”。
她那會怎麽沒覺得他“奇葩”呢?
還是有覺得,但慢慢對他的感受,越來越好,越來越妙?
“走吧,看片子去!”秦飛廉起身,打斷了她的一人回思。
竹茹怔愣着起身,跟在他身後。
片子選來選去,最後定了《初戀這件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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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茹眼尖,看到那部約去電影院一起看最後她爽約的片子,下意識眨了眨眼,慌神間同意了秦飛廉剛好一嘴提的《初戀這件小事》。
等回過神來,才驚覺他提議這片子的心思。
看吧,小不小事她不知道,但“初戀”這個話題,并不小。
秦飛廉“招”真多。
還好,她的清醒夠用,還能擋,且擋得住。
剛想着要清醒,結果大半小時後,有人架不住席卷而來的困意,躺在沙發上進入了夢鄉。
等她身邊“同伴”發現時,已過去好一會。
秦飛廉側頭望着她,第一時間将片子靜了音。
手臂枕在腦袋下,沉浸式看她睡覺。
忽然重重換了口氣,以為她要醒,吓得他迅速擺正身子,擺正腦袋,目光重新直直投向大屏幕——誰知,她只是換了口氣,眼睛也沒睜開。
秦飛廉平了平跳急的小心髒,伸出左手,小心翼翼觸了觸她右手指尖,好像有些涼。
于是,他起身,又默默看了一會,還是決定把她抱回卧室睡。
這沙發再怎麽舒服,也比不過一張床。
沒抱過她,所以很緊張。
再怎麽孔武有力,都不敢直接下手。
也怕吵醒她。
一陣自我慌亂後,終究把小小軟軟的身子,撥到了自己懷裏。秦飛廉起身時,心提着,膽吊着,連呼吸都刻意弱下。
原來她這麽輕。
他甚至覺得,這點份量都可以輕松往上抛,但他依然不敢,也不會這麽神經。
沒忍住,低頭聞了聞她的發香,和酒店那晚一樣。
和高中時一樣。
栀子花的清香,烘在松軟的芬芳裏,暖洋洋的舒展。
她的念舊很專一,同一款洗發水用了八年麽。
好巧,他也是,又一個與她的共同點。
人剛走到門口,懷裏的人側了側臉,更貼近他一些,秦飛廉定在原地,确認她沒醒,才繼續往卧室方向走。
到了房間外,一會看看主卧,一會看看客卧,最終理智對情感一頓拳打腳踢,險勝。
還是讓她睡客卧吧。
他不想冒險。
冒被她絕交的險。
雖然兩人也不是沒有同床共枕過。
左腳先抵住床沿,該把她放手了,秦飛廉卻突然舍不得了。
想多抱她一會。
她在他懷裏安定呼吸的感覺,讓他覺得,外面一世界的紛紛擾擾,都被隔絕了。
如果這一刻能成永遠,該多好。
或者每一晚,都能這樣親手把她抱上床,又該多好。
秦飛廉保持一個姿勢低頭沉思的工夫,懷裏的人卻突然顫抖起來,他剛想确認,她卻突然一聲:“別過來!”
他愣住。
她又一聲:“滾開!”
眼睛還是閉着,可已然沒了前一秒的松弛,而兩條細眉亦是皺得緊緊!
看起來神情很緊張,極不自在!
是做噩夢了麽?秦飛廉心思一點,想着要不要喊醒她。
他見不得她這樣擰眉痛苦狀!
她卻突然掙開雙眼,硬生生把自己的意識從夢中痛苦裏一把拽出,卻不偏不倚對上他的眼——滿是擔憂。
止了戰栗,下意識嚅了嚅唇,她有些難以相信:“秦飛廉?”
“是我,你是不是做噩夢了?”秦飛廉視線往上一擡,發現不知何時她額頭已有一排小細珠。
是被噩夢吓得麽?
竹茹雙目恍了恍,眼角潮熱,心緒有些滞後:“……噢。”
意識到自己被他抱着,四肢一下都緊巴起來。
“你放我下來吧。”她應該是電影看到一半,睡着了。
這段時間下來,她的确作息有點亂,導致平均睡眠質量往下走了,今晚又走了那麽多步,所以看個電影也會不自知地睡過去。
那真皮按摩沙發太舒服,也有關系。
“好。”她微微掙紮了下,導致秦飛廉整個人更加緊張,兩個手臂下意識吃住勁,“慢點。”
終究還是離了他的掌心。
雙手一空,一顆心也跟着空空的。
“你也去睡吧。”情緒肉眼可見地低壓,竹茹擡頭,雙眼泛紅,幽幽提醒他一聲。
“好。”秦飛廉其實想留下來,陪她一會。
她看起來,有些奇怪。
轉身走到門後,擡臂欲拽門把手的瞬間,身後傳來輕輕一聲:“抱歉,秦飛廉。”
“怎麽了?”他回過身,去看她。
“電影沒陪你看——完。”她沖他淺淺一笑,亮晶晶的眸底,有些情緒被極力攔着。
“沒事,以後我們有的是時間。”秦飛廉回她暖暖一笑,“你要看,家裏随時都能看!如果有近期上映的新片想看,我們一起去電影院看!”
“……好。”
夠掃興了。
就不要繼續掃他興了。
都快睡了,希望他這一天下來,好心情是完整的一份。
“晚安~”秦飛廉握着門把,大拇指輕輕摩挲着,想了想,又對她道,“好夢。”
竹茹:“你也一樣。”
門被他輕輕帶上,臉上努力保持了很久的笑,秒落。
呼……
還好,及時醒來。
不然,會把秦飛廉吓到吧。
竹茹轉了個身,側卧,背對房門。
秦飛廉這樣體貼,是不對的,容易讓人上瘾,然後迷戀。
而她,早就焊死了走向他的那扇門。
只有小孩子抵擋不了甜蜜糖果的誘惑。
而她,早已不是小孩子。
所以即便是秦飛廉親手投喂的糖果,她也可以抵住它帶來的致命引誘。
·
第二天,在竹茹堅持下,兩人還是各開自己的車,各自分頭去上班。
這幾天沒什麽應酬,所以一天下來,她基本都能待在公司裏。
中午與蕭佳叫了份烤魚在辦公室吃,聽了個關于東方子苓的八卦。
這位少爺閑不住,給新迷上的網絡主播打賞了幾百萬,被他父親暴打一頓,總之,成了許多人茶餘飯後必分享的一個新鮮笑話。
末了,蕭佳在那幸災樂禍地總結:“如如,你看,這世界上,總有些男人,離不開女人,連一分鐘空檔期,他們都耐不住。你說,是不是很神奇?啥物種嘛!”
竹茹笑笑,覺得無關她痛癢。
畢竟,東方少爺這邊單子做不了了,但給老高拿下了秦氏的五年合同,完全可以功過相抵了。
蕭佳要講的“八卦”其實不止這個。
重點也不是這個。
東方子苓的笑話,她純拿來做引子。
“你怎麽了?想說什麽直接說!”竹茹看出來了,相識這麽多年,好朋友這點默契還是有的,“屁憋久了,傷身。”
“嘿嘿~如如,你有沒有聽說?關于你和秦大雕的謠言?”
筷子微微一顫,夾住的魚肉并沒掉,竹茹笑笑,把話接下去:“我上了秦飛廉的床,然後第二天醒來成功拿下單子。”
眼睫微微一眨,似笑非笑。
蕭佳目瞪口呆:“你怎麽知道?這,一字不差啊!”
“害,這些油膩男們,自己拿不下合作,老用這招攻擊诋毀女性業務員,我都麻木了,也不是第一次被人在背後這麽造謠了。”
說“造謠”兩字時,聲音有些發虛,竹茹把魚肉塞嘴裏,又悻悻道,“這肉,誰都可以惦記,最後有能者入肚。”
“就是!”蕭佳給姐妹打氣,“我家如如內核穩,就是能成事!把這些只有嘴皮本事的臭男人們通通打敗,單多多,錢多多!”
話是這麽說,蕭佳還是好奇。
如本尊所說,她不是第一次被造這種黃謠,但像秦大雕這樣無可挑剔的甲方,是第一次出現啊!
所以,出于私心,她倒希望這次來勢洶洶的謠言,最好半真半假。
真:姐妹與大雕有撞出老同學的火花,雙向奔赴,墜入愛河。
假:大雕是因為床不床的,點頭這次合作。
竹茹給她一個燦爛笑容,又把幾塊肥的魚肉夾到她碗裏:“多吃點,你最愛的烤魚!”
“嗯嗯~”被霸道女人寵的滋味,其實非常爽,蕭佳很享受。
希望她的好如如,能盡快升職,當個副總啥的,到時就是名副其實的“女霸總”。
“在男人的世界,他們無所不用其極,只為達到目标。最後在世人面前,無論男女老少,對他們的評判标準,排第一的永遠是,成事,賺錢。而到了我們女人這裏,同一幫打分的人,一下子多出一大堆稀奇古怪的評判标準,排第一的也不是與男人一樣的成事、賺錢,而是私德,貞操,諸如此類。即便都是子虛烏有的謠言,他們也能靠幾張嘴,分分鐘三人成虎,繪聲繪色,把它坐實。就好像,他們容不下一個有能力的女人出現在他們眼界裏。女人借勢,不要臉!女人整合身邊資源,不要臉!女人利用人脈尤其異性人脈,不要臉!你看,女人出任何一個和男人一樣的招,最後無一例外都被歸為私德有缺,不要臉。而到了男人這裏呢,他們借勢,牛逼!他們整合身邊資源,睿智腹黑!他們利用異性人脈,人格魅力!真逗~”
竹茹有感而發,做業務四年,見得不少,感觸也不少。
蕭佳聽着,她能懂,但沒身處棋局中的人,那麽深刻。
但無論何時,她都永遠站好姐妹身邊。
就喜歡竹茹的這份清醒,這份铿锵有力的篤定。
在任何一個戰場厮殺,最後能活下來的,永遠是靠自己的底氣、信念與能力,從來不是靠旁人嘴裏真假難辨的好評。
“如如,你今晚陪我去相親吧?”蕭佳壓低聲音,艾期期地望向好朋友。
覺得竹茹看待人與事有更高的角度,也更刁鑽,能提供給她更客觀更全面的評價,以及意見。
“我沒看男人的經驗額。”竹茹實話實說,她是愛情小白。
一個母單,能給予啥好意見。
“不不不,我覺得你看男人的那個角度,更透徹,一針見血!就憑剛才你那段話一樣,我覺得你是最好的相親軍師!”蕭佳堅持。
竹茹眨眨眼,見她好像來真的,只好松嘴:“那也行,你覺得可以,我就給你去看看!”
下班早回秦飛廉那,也是一場考驗,還不如給自己整點不一樣的娛樂。
而且,她也希望,從小無憂無慮長大的蕭佳,能覓得良人。
雖然看同行裏的異性,與看相親市場裏的異性,兩條道,但如果舉一反三,應該也大差不差吧。
人性、內核這一類的東西,應該是一致的。
蕭佳開心得原地“耶”了好幾下。
到了下午4點58分,她踩點過來辦公室喊竹茹:“如如,走啦,相親去啦!”
“你們要去…相親?”想捂住聽筒已來不及,電話另一端的男人好好的話講到一半,突然跟着話鋒一轉。
竹茹用眼神示意嘴巴不把門的蕭佳,壓低聲音道,“嗯。”
秦飛廉眉心突突兩下,掃了眼将資料遞到他跟前的心腹,會議才進行到一半。
“那早點回來。”他頓了頓,從嗓子眼硬擠出五個字。
“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