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理解萬歲!
理解萬歲!
2000塊買來的號碼,打過去提示停機。
秦飛廉給它充了值,然而連續不斷打了十分鐘,都是響斷無人接聽。
不知道是不是已經被棄用。
總之,像是在隐隐提醒他:此路,可能不通。
按照李女士所說,豐秀小區的房子買賣發生在四年前的十月份。
也就是他們大學畢業那年的秋天。
根據石楠老師所說,竹茹最後一次聯系她,是四年前那次暑假。
也就是他們大學畢業那年的夏天。
而那個時候,竹茹就對石楠老師講,以後可能不太回海城了。
所以,那會,她家要麽已經出事,要麽她本人已經知道家裏唯一的一套房子,即将賣掉。
秦飛廉往嘴裏送了口酒,一對劍眉不知覺蹙深了,愈顯鋒利。
李女士說那套房子,從竹茹父親手上,過戶到她哥哥手上,并不是發生在當年。
那麽,過戶那一年,是處于他們讀大學的四年期間麽?
總不可能是高中期間。
夜已深,秦飛廉沒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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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她又是千裏之路兩地相隔。
那個窟窿并不小。
幾千萬的債務缺口,不是靠她一年賺幾十萬或上百萬能填平的。
最關鍵的是,若豐秀小區的房子是給了她哥,她這邊相當于沒有其他繼承,那麽,她壓根沒有替父還債的義務!
所以,假設她一分錢都沒參與還父債,那這四年,她工作所得,就全屬于她自己。
按這樣看的話,秦飛廉心裏才好受了些。
他無法想象瘦弱的她一個人去負擔這些壓根不屬于的債務壓力。
更何況,她那個哥哥,遠走它國,讨債的人壓根就找不到他。
過幾天,合同簽完,與她一起吃個飯。
旁敲側擊,問問看她家人情況?
或許,能得到些線索,哪怕是啓發,也行。
不然,他這顆心,就永遠半吊着,落不下去。
她身上若真負荷着什麽,他希望幫她承擔。
哪怕允許他分擔一些,他也心滿意足。
總之,舍不得她一人死扛。
倔強的家夥。
現在回憶起來,高中那會,其實處處倔強。
得虧12生肖沒有驢,不然就是倔驢一頭!
不過,12生肖有牛,牛也倔。
但她,不屬牛。
思緒莫名其妙拐到這,秦飛廉對着窗戶裏倒映出的自己,哭笑不得。
同一時間,南方那座千年古城某處,也有人翻來覆去睡不着。
竹茹心裏煩躁,思來想去,覺得還是該跟他說一聲。
這幾天激素水平起伏,她原本想着等公司與秦氏的合同正式簽訂後,再挑恰當時機同秦飛廉挑明。
可這晚翻來倒去,還是覺得早說早好。
不然,鬼知道接下去幾天,秦飛廉是不是還會一直以他獨有的外賣方式,給她“投喂”。
電話不好講,所以發微信吧。
[秦總,我有個請求,您可不可以不要再叫四季酒店的外賣到我公司?]
十分鐘後,對話框還是沒有動靜。
竹茹等得有些燥熱,索性起來灌水喝。
秦飛廉回信過來時,她上眼皮已經在與下眼皮打架了。定睛一看時間,快11點了。
[不好吃嗎?]
額,竹茹看着四個字,他又發了個帶問號的哈士奇動圖過來,令她苦澀一笑。
[不是好不好吃的問題]
這次,對方秒回:[那是?]
[送到公司,太招搖了]怕他聽不懂,又發過去一條,[我不想被同事們議論。]
秦飛廉看着她發來的字,大概有些明白了,懸着左手中指,稍稍想了想,回複:[那以後讓他們送你住處]
還附帶一個狗子傻笑的“嘿嘿”圖。
竹茹抿嘴,嫌棄全在對着屏幕的一記尬笑裏了。
他好像聽不懂人話的樣子?
她沒了回複,秦飛廉嘴角的笑,下意識淡了下來。
很快,變成隐隐的擔憂:[怎麽了?]
[沒事,住處也不要送,謝謝秦總體諒。]好好同他講,既然聽不懂,她便只能直白些,[理解萬歲!]
理解萬歲?秦飛廉心裏一咯噔:問題是,他不理解。
她生他氣了麽?
因為今天的外賣?
她那個在,身子不舒服,吃點補血的,應該沒錯啊……秦飛廉突然想到,女孩子生理期,情緒不穩,易有起伏,心中一亮,又懂了!
[好,理解萬歲]
有毒,竹茹鎖屏,不想再與傻狗溝通。
交流有困難不說,還在那發同一只傻狗,看得她心煩,還是眼不見為淨。
真的想發一個錘狗頭的動圖給他……錘醒他。
明明也不是傻子……算了,再說吧。
他若真的“一意孤行”,一直送送送,那她,其實也沒有什麽更好的招,對付他來着。
很晚了,睡前刷點搞笑的大學生原創視頻,有助于入睡。
秦飛廉等到夜裏十二點,都沒等到她的答複,想了想,應該已經睡着了吧。
他讓秘書訂了明天上午回雲江的機票。
項目小組的合同書已發給他過目。
沒意外的話,最快後天可以正式簽約。
·
竹茹忍不住又瞄了高遠一眼,喝得滿面通紅,他也是海量,可再怎麽高興,也不該這樣一次次悶頭幹。
還有秦飛廉,雖然相較之下,喝得比較克制,可據她觀察下來,入肚的酒也不少了。
這兩個大男人,萬一都喝醉的話,那就很搞笑了。
最空閑的就是她了。
秦飛廉不讓她喝酒,高遠自然跟着配合。
所以,這一頓慶功宴,她負責,看他們兩個喝酒。
從前與甲方簽訂合同後,慶功宴高遠還會帶上公司其他人,比如行政部門的,或者其他幾個業務骨幹。
但這次,因為秦飛廉叮囑,所以他就帶了她一人過來。
感覺很微妙。
竹茹比較頭大的是,她的老板,話是真的密。
秦飛廉作為高高在上的甲方,雖氣質凜然,可也只落得個傾聽的份。
他雖然耳朵聽着高遠吧啦吧啦,可一雙眼,幾乎都在她身上,偶有轉移,也是迅速歸位。
怎麽說呢,雖然人生第一次,這種場合她不用一杯接一杯地灌酒,可真的前所未有的“辛苦”,心裏辛苦。
精神上,從未這般“含辛茹苦”過。
戰戰兢兢,很怕下一秒,微醺的老板,突然扯些關于她的。
同時,還要緊着視線,盡量避開某個方向執着的打量。
總之,一顆心上上下下,無法安落。
今晚是高遠的高光時刻。
對,高光,時刻。
全中國的電燈泡,啊不,全世界的電燈泡,都亮不過他。
但他又能咋辦。
總不能半道借故走掉,那就太明顯啦!
這對男女,讓他很“被動”。
但他只有“受”的份。
他們中的任何一方,都沒刻意撒狗糧,卻分分秒秒在“虐”他這條狗。
還好,他不是單身狗。
但對于這種異性戀,真的,第一次如此深刻又近距離感受。
還好,他還有酒。
可以借着酒精麻痹神經的敏感度。
還是有些用的。
到散場時,高遠明顯有些醉了。
他時而看看左邊的愛将,時而看看右邊的男人,有些分不清當下所處狀況。
竹茹原想扶他一把,可被秦飛廉搶先一步。
好在他比高遠高,架住他并不難。
就是兩人看着有些……怪怪的。
竹茹抿抿嘴,欲言又止。
她的老板喜歡男人,不知秦飛廉知不知曉這一點。
大概率是知道的吧?
她大概聽說了,這次合作,秦氏把高遠調查得差點底褲朝天,所以,他的感情或性取向,自然也被摸了底。
可千萬不要橫生枝節啊。
她雖然不願同秦飛廉談戀愛。
但好像更難接受他與高遠之間……發生點啥……
餐廳老板将奇怪的“三人行”送到門口。
竹茹一眼瞧見高遠的男朋友,這是她第二次見,果然,這位“賢內助”先是沖她點頭示意,而後掠向秦飛廉,二話不說,直接上手,将醉酒的愛人撥到他肩膀,又狠狠盯了眼秦飛廉。
竹茹:“……”
秦飛廉卻似乎沒啥感覺,也懶得跟陌生男人互動,哪怕只是一個對視,都沒有。
他的注意力,全在她身上了。
竹茹悶聲無語:老高這位“賢內助”的眼神,有點想刀秦飛廉……這怕是吃醋了吧?
好雷啊。
巨雷。
她還是假裝沒看見吧。
待把高遠送上車,竹茹瞧了眼寸步不離的男人。
酒精熱氣時不時沖着她,距離過近的緣故。
“秦總,您怎麽回去?”差不多該拜拜了。
“司機在那。”秦飛廉擡手指了指。
果然,竹茹依着他的指向,瞧了過去。
夜再怎麽黑,都擋不住豪車的貴氣。
她忽然笑笑:“那行,那您過去吧,我也走了。今天晚上與您吃得很愉快!”
“……”秦飛廉一動不動。
“怎麽了?秦總。”以為他還有話吩咐,竹茹很懂事,主動詢問。
秦飛廉換了口氣,眼風微漾:“多愉快?”
“……”
得,這位也喝醉了。
竹茹擡手揉了揉額頭,硬着頭皮道:“特別愉快。”
睜眼說瞎話,把這犯軸的人,敷衍過去就行。
“愉快就好~”秦飛廉喜歡聽這話。
她主動說“愉快”,是他萬萬沒料到的。
總覺得不真實,所以才故意那樣說,只為多聽她重複一遍。
怎麽聽都像是在表揚他!誇他做得好!
竹茹擡手,沖站得筆挺的男人彎彎手指:“再見,秦總。”
“嗯,路上開車慢點,到家報平安。”
“好。”竹茹點點頭,心裏松了口氣。
這一天,終于接近尾聲了。
秦飛廉側身,看着她上車,啓動車子,打轉方向盤,而後一腳油門離去。
不遠處,黑色豪車緩緩駛向它的主人。
司機下車,給他的老板拉開車門:“秦總,您請。”
“嗯。”
人剛入後座,司機便轉頭詢問:“秦總,您今晚回酒店,還是回家?”
秦飛廉呼出一口酒氣,擡眸瞧車前方:“跟上前面那輛車。”
司機一愣,擺正腦袋去看,而後迅速點頭:“好的,秦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