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第90章
出現在三人面前的是一個beta。
這個人布萊謹認識, 算是他們的圈內人——那種以出身劃分的圈子。
按照這個劃分方式,懷謙也算他們的圈內人,但懷謙和這個人屬于兩個極端:懷謙不喜歡混圈子是因為懷家中立低調, 不覺得自己有什麽特殊;這個人不喜歡混圈子是因為自诩出身高貴, 誰都不值得自己屈尊。
布萊謹對懷謙的好感遠遠高于這個人,和性格立場無關, 純粹是……他覺得懷謙聰明。
他無所謂出身高或者低,就是很單純地佩服強者,他覺得懷謙有比他強的地方,但這個人沒有,所以他對懷謙有好感對這個人沒有, 就是這麽簡單。
懷謙……懷謙根本不知道這個人和自己是一個圈子, 他晚宴聚會參加得不多, 只記得主動和自己說過話的,其他都是一樣的面目模糊。
因此他認得這個人的理由和布萊謹完全不同,只和許清源相同:他們一起見過這個人, 在星艦考核的時候。當時這個人因為陸明翊對星艦的好奇突發嘲諷, 然後又因為陸明翊的話仿佛受到什麽奇恥大辱一般直接退出,換來了普利唯。
懷謙記得的事情, 許清源自然也記得。
如果他真的是十八歲的少年,或者這個人造成了什麽不良後果,他也許會對這個人産生不太好的印象, 但這個人吧……說實話, 如果不是他記憶好,他可能都不記得了。
差點不記得, 自然無所謂好感惡感,也無所謂是不是一個宿舍, 他只是有些好奇,這個人這次會是什麽反應,扭頭再走一次?
許清源這麽想的時候,肯希德的視線正好落在他的身上。
和打量之前兩人的時候不同,許清源能清楚地感覺到對方打量自己的時候視線裏充滿了惡意、嫌棄、鄙夷之類的負面情緒,這讓許清源瞬間明白,這個人很介意和自己一個宿舍。
不過出乎他的意料,這個人并沒有扭頭就走,而是無視了他們,拖着行李直接進了其中一個房間,然後“砰”地關上了門。
“很沒禮貌。”因為不是負面情緒的直面人,加上性格本來就偏向遲鈍,懷謙并沒有發現肯希德是在針對許清源,只是很客觀地點評道。
許清源用局外人的語氣,非常自然地“嗯”了一聲:“随他去吧,同學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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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謙思考了一會,非常認同地點了點頭。
布萊謹其實察覺到了他們之間的暗潮洶湧,一直不說話就是好奇許清源的反應,怎麽也沒想到他就這麽把肯希德當成不重要的人跳過了。
他感覺有些好笑,也确确實實笑了:“我還想安慰你不是你的問題來着,看來是我杞人憂天了。既然你不在意,我也不說他了,直接進行我們的房間分配吧?我先說,我都行,不挑。”
懷謙緊跟着也表态自己不挑,許清源想說同樣的話,但想到昨晚認認真真研究宿舍樓位置的陸明翊,他到底還是挑了離星艦指揮系宿舍樓最近的一個房間。
雖然沒有必要,也沒有實際區別……但能讓那家夥開心點,就讓那家夥開心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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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肯希德的存在,501宿舍沒像其他宿舍一樣所有人坐下來聊天,而是直接早早回房布置房間,末了分成兩波離開宿舍:肯希德一波,剩下的三人一波。
也是在離開宿舍前往食堂的路上,布萊謹才告訴兩人肯希德的情況。
懷謙有些意外,他聽過這個名字,知道對方不好相處,卻沒想到自己有一天要和對方同宿舍,許清源倒是并不覺得意外。
從肯希德第一次出現在他們面前,到剛才他對自己和對布萊謹、懷謙露出截然不同的反應,他已經完整勾勒出了對方的形象,現在聽布萊謹這麽說,只是确認而已。
“他和達斯韋是基于同樣的目的報考軍事學院?”确認之後,許清源便問了自己唯一好奇的事情。
不過這回布萊謹搖了搖頭,給出了否定的答案:“不是,他報考聯邦第一軍事學院,是因為他考不上蒂法政治學院,所以想曲線救國坐上高位。”
聽到這個熟悉的學院名字,許清源難得有些意外。
布萊謹領會錯了他的意思,以為他好奇這件事,解釋道:“現階段,聯邦各星球政務秘書以上的政府高官裏,有百分之七十出身于蒂法政治學院,百分之二十由軍部的政治部門轉出從政,剩下的百分之十才是其他出身。蒂法政治學院要求嚴格,像我們學院一樣,他們入學前同樣有內部考核,肯希德提前參加過它們的考核,但沒有通過,之後他就放棄蒂法選擇了這裏。”
這個說法有點繞,但許清源聽懂了。想到之前另外一個因為話語權盯着自己的人,許清源心想不愧是沾了“政治”兩個字的地方,即使是軍部相關,也清淨不到哪裏。
他心裏感慨,注意力便分散了一點,直到一只手拍上他的肩膀,他才意識到身邊來了人。
陸明翊怎麽也沒想到只是兩個小時的功夫,許清源就不能第一時間發現自己來了。
他莫名有點憂傷,語氣裏甚至帶了些委屈:“書呆子,你想什麽想得那麽出神?”
許清源看他有點耷拉尾巴的樣子,萬千思緒與感慨都變成了好笑。
他想摸摸那并不存在的耳朵,但動手之前還是輕咳了一聲,忍住了:“沒想什麽,我們在讨論宿舍裏的最後一個人。那個人你也見過,之前星艦考核的時候扭頭就走的那個。”
陸明翊一怔,怔愣之後腦袋上閃過一個碩大的感嘆號:“我想起來了!”
許清源有些疑惑地看着他,陸明翊已經解釋道:“前天早上我們出門的時候不是遇到一架載着棄考的新生回來的飛行器嗎?當時我發現了一道盯着你的惡意的眼神,感覺對方有點熟悉卻想不起來,現在你這麽一說,那張側臉就是你們宿舍的最後一個人。”
許清源沒想到世界上居然有這麽巧的事,他看陸明翊滿臉都寫着“擔心”,笑着說道:“別擔心,那個人是他也挺好的,意味着對我有惡意的人少了一個。”
陸明翊想反駁,卻找不到理由反駁,只能憂心忡忡。
許清源知道他在想什麽,和他肩并肩往前走:“這些事情我們總是會經歷的,就當提前預演了,況且我也……”
許清源的話沒有說完,陸明翊卻仿佛聽到了他沒有說出口的話語:況且我也不是沒經歷過,和那些老謀深算的狐貍相比,這只是一個小孩子,你不用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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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陸明翊突然恢複的記憶,懷謙對肯希德的印象相當不好。
他不會演戲,臉上不自覺就帶上了對肯希德的抵觸,把原本想拉攏策反他的肯希德氣得半死,摔門回了房。
布萊謹看許清源慢悠悠地調出光屏,又慢悠悠地在肯希德觀察日記裏寫下新的記錄,實在沒忍住,噗嗤笑出了聲:“如果被他知道你在幹什麽,會把他氣死吧?”
許清源給界面截了個圖,發給了陸明翊。
後者回了一個驚恐的表情,也不知道是在替誰驚恐,看得許清源心情很好:“也許吧,誰讓他要自己送上門來?”
說實話,自從接觸統計分析,又接觸心理學,他一直想拿一個人深入研究一下。
不過機甲大賽研究對手是收集資料,在生活中未經允許研究他人就是冒犯,他的道德不允許他幹出這種事,便只能想不能動手,直到肯希德對他流露惡意。
他不是聖人,更不是舍身飼虎的佛陀,有人對他有惡意,他自然會做好準備,不然等對方下手,自己就是粘板上的魚肉。
布萊謹的臉上都是贊嘆:“我就是欣賞你這個性格,如果你不是這個性格,我絕對會和你競争政務長的位子。”
“你現在也可以競争,”許清源一點也不在意,“萬一你贏了呢?”
布萊謹失笑:“沒必要。如果我比你強,我自然會和你争,但現在的事實就是我不如你。我之前研究古文明的時候,發現有一個古文明裏有一種關系是皇帝和輔政大臣的關系,我研究之後,想法就是我寧願給強大的皇帝當輔政大臣,也不要在有強大輔政大臣的存在下當皇帝,太憋屈了。”
許清源被這個比喻搞得一愣,愣完笑了起來。
布萊謹看他不僅沒有疑問反而在笑,眼睛突然亮了:“你也喜歡研究古文明嗎?”
許清源沒有詳細研究過這個世界的古代文明,擔心這個世界的歷史和自己的認知有出入,并沒有馬上應下,只是說道:“研究過一點。我們改天再聊這個吧,繼續說說政務長競選的事?”
許清源說着,打開了布萊謹剛發給自己的資料:“這是往年的流程?”
布萊謹看到資料,努力壓下自己的興奮,正色道:“對,這是往年的流程。比起後期的競選,我認為你最應該重視的是前期。因為如果我是你的競争對手,我就會在群雄逐鹿的第一階段,聯合所有人直接把你這個最強的對手作出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