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東西出來了

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現在天還沒有大亮, 但是曲墨的房間裏已經有了光了。

能夠映照出房間的整體構造。

“這個應該湊合吧……”曲墨喃喃道，低頭看了看手裏的一個長絲帶。

這東西是個窗簾系帶，顏色較深, 并且還有黑色的繡紋。

顏值不算太差。

曲墨回頭看了一眼, 發現對方确實坐下來了，倒是很聽話。

他邁步走了過去, 歪了歪腦袋, 仔細觀摩了一下這個頭發。

一時間不知道如何下手。

“你的頭發為什麽會突然長這麽長？”曲墨彎腰從床上撈出來一縷長長的發絲，語氣略帶好奇。

對方的頭發是真的很好, 相當柔順與光滑，看着當真是一塊名貴的錦緞。

曲墨是準備給他紮起來的, 因為這麽長的頭發披着也不是回事，總得處理一下。

“很奇怪？”

道渝擡眼問道, 表情看不出來什麽情緒。

眼前這孩子正專心致志地撈他的頭發, 倒是确實沒有最初害怕的樣子了，甚至眼神都懶得往這邊看，直接含糊道：“倒也不是奇怪啦……就是得紮起來吧。”

曲墨現如今正是抽條長個的時候，夏天的校服又往往注重透氣涼爽，那截柔韌而又力量的腰就隐隐約約能透出來。

完完全全的少年氣息。

道渝沒有說話，微微低了低頭, 似乎是方便人拽頭發。

但眼眸裏卻有些晦暗不明。

這麽好騙。

*

曲墨最後其實也沒能搞出什麽名堂來, 只是淺淺系住了頭發, 松松垮垮。

甚至還被他搞得毛躁了點。

“……”

道渝坐在床邊，擡眼看了過來, 問道：“好了嗎？”

劉海都給整偏了些。

曲墨：“嗯……好是好了。”

道渝聞言點了點頭, 似乎是很滿意，準備站起身來。

頂着一頭亂糟糟的頭發。

曲墨覺得良心難安, 只好開口說：“欸，不是很好，要不我給你拆了吧。”

說着便伸了手。

但是伸到一半就被抓住了，曲墨略微不解，仰頭看去。

“就這樣吧。”

曲墨理解了下，覺得估計是對方怕自己再二次“糟蹋”他的頭發，只好老實收回了爪子。

要不先就這樣，畢竟披頭散發的……好看歸好看，不太端莊。

曲墨這會腦子還有些昏昏沉沉的，他不知道為什麽這一覺睡得相當得不舒服，感覺跟睡了假覺一樣。

時間過去了，精力還沒恢複。

他回想了一下昨晚的事，記憶只停留在暈暈乎乎地坐在床邊，像是個提線木偶一樣。

不過那會兒好像剛出游戲。

“昨天到底怎麽回事啊……”

曲墨擡眼看了下道渝的位置，就邁步直接跟上，心說這人要去哪？

腳步微頓，站定。

曲墨順着人的視線往裏去看，發現了一面鏡子，裏面……的人頭發亂糟糟的。

“……”

真的報看。

又将視線移了過來，這絕世美男正在照鏡子，甚至于還十分“孩子氣”地扭了扭腦袋。

似乎想看後面的“發繩”。

曲墨莫名覺得坐立難安，他在幹什麽啊，拿窗簾系帶給人綁頭發。

并且對方看起來還沒有什麽不滿意。

頓時有些愧疚……

“謝謝墨墨。”道渝轉身說道，眼神十分認真。

曲墨僵硬了片刻，随後面紅耳赤地移開了臉，覺得這千年老妖怪審美有問題。

*

“所以是茶的問題？”

曲墨看了下手機，大概七點鐘了，大概過會孟伯就會來敲門送飯。

還有一點時間。

“嗯。”

曲墨說昨天晚上他怎麽會睡的這麽快，原來是喝了這個東西，他擡手看了看茶杯，輕聲念道“百江會館”。

記憶一下子回溯，想到點什麽。

“怎麽又是百江會館？”他是真的有些疑惑。

曲墨擡眼望向道渝，慢吞吞地質疑了上次沒來得及說的事：“你是不是知道百江會館啊？”

“上次給我‘變’來的菜好像就是。”

百江會館是個高級餐廳，但現在好像發展成會所形式了，總之是一個臨海歷史悠久的牌子。

曲成霆年輕的時候喜歡帶着曲墨來，因為這裏做的飯菜是比較地道的，并且這裏有的服務員認識這對年輕的父子。

會跑來特意送一小碗橙汁。

曲墨那會就安分守己地抱着杯子嘬，曲成霆則是在旁邊接一些工作上的電話。

“你小時候喜歡吃。”

曲墨聞言眼睛微微睜大，突然又抓到了什麽契機，連忙趁機問道：

“你果然認識我，那我們是怎麽——”

“自己想，不回答。”道渝移開了眼神，并沒有回答這個問題，似乎在想事情。

曲墨：“……”

行吧，不說就不說，他也不能撬開對方的嘴。

不過唯一值得慶幸的就是，道渝看起來的确是不會害自己的。

那這樣的話……

曲墨勾了勾嘴角，十分傻白甜地想着，他就有朋友了。

十年來，終于有一個“人”了。

但就在這時，熟悉的敲門聲再度響起。

“叩叩。”

曲墨臉上的神色收斂了起來，轉而扯住了道渝的袖子，十分認真地通知：

“那‘頭繩’得解開，不然萬一懸浮起來了，會被別人看出來的。”

“……”

對方沒有動作。

門上的叩門聲還在繼續。

“還沒有起床嗎？曲墨少爺？”外面的嗓音是個年輕的女性，估計是程家別墅裏的傭人之類的。

曲墨只好先揚聲敷衍道：“知道了，待會就起。”

外面那人才終于走開了。

但根據曲墨的猜測，大概率五分鐘又會有人來“禮貌”的敲門。

所以。

“我剛在鏡子裏看了，好像确實會浮起來，我能看到你不代表別人看得到你。”曲墨擡手指了指衛生間的方向，面上帶着無奈的表情。

道渝絕對不是人，但是鬼是妖他也不是很感興趣。

曲墨比較關注的是，對方不要被別人發現了。

今天可是有“大師”的。

道渝微微側頭看了一眼露出來的窗簾絲帶，随後輕輕地扯開了。

頭發瞬間散開，披在肩頭。

“好。”這會看起來又好說話了。

曲墨接過了那根窗簾帶子，打算揣進衣服口袋裏，但是視線交錯之間……

“要是用你的衣服綁頭發，那估計就看不到吧？”

若有所思ing。

*

這個小插曲并沒有進行太久，因為很快曲墨就必須下樓了。

因為外面确實傳來了嘈雜的聲音，似乎是來了不少人。

曲墨從樓上出來的時候，低下穿着道袍的人似乎是有所察覺一樣，擡眼望了一下。

對方的臉是有些尖銳的，眼角意外的狹長，頗有種獐頭鼠目的感覺。

曲墨皺了皺眉頭，對于這種不加掩飾的打量感到不滿。

但樓下的程父似是有求于他，在意識到對方在看樓上的曲墨之後，才笑着解釋道：

“這是小禹的朋友，是來探望小禹的。”

“墨墨，下來。”程父說這話的時候還擡了擡手，語氣很是溫和，像是在介紹自家的小輩一般。

曲墨彎腰點了點頭，随後從樓上下來，準備朝客廳那邊去。

但是在走到拐角的時候，他的動作突然停頓了一下，視線鎖定到陰暗處的壇子。

為什麽這裏放了個壇子？

現代化風格的別墅，在樓梯不着光的地方擺個壇子。

曲墨不覺得他們家有腌鹹菜的習慣。

但他也不能停留太久，對于程家的事還需要從長計議，他現在确實沒辦法輕舉妄動。

“吃過早飯了吧？”不遠處傳來程父的聲音，曲墨只好加快腳步往前走，并回話道：“吃了，叔叔。”

那個陰暗的地方被丢在了身後，樓梯角又恢複了安靜。

黑壇裏咕咚的水聲，似乎有什麽東西在翻動。

“叔叔好。”曲墨走到客廳後先是鞠了下躬，随後才聽吩咐坐在沙發上。

程家棟似乎是對這個“大師”十分在意，語氣中都透露出一種恭維的态度，擡手向對方解釋道：

“這是墨墨，是我舊友的兒子，性格十分只好，特地為了小禹來這裏小住一段時間。”

曲墨：“……”

好像現實不是這個版本。

但他也沒有戳穿，因為現在重點确實不在于程父，而是這個餘光中往這邊瞥的“大師”。

曲墨索性擡眼往那邊看了過去。

然而沒有對視，那位“大師”不經意挪開了目光，動作十分流暢。

“程先生，您準備的不錯，這次應該可以很快。”大師客套道，語氣十分客觀又中肯。

曲墨聞言輕微蹙了下眉，從昨天到今天，程家的別墅裏的構造基本沒什麽變化。

按理來說是談不上準備的。

并且“這次”……

難道還有上一次？

曲墨還未能深入去想這個問題，就被忽然打斷了。

傅雪從沙發後面過來，細膩的雙手按在了曲墨的肩膀上，語調十分細膩：

“讓他來這裏做什麽？小孩子家家，應該去和小禹玩嗎？”

這話說的十分婉轉，也确實讓人不容易拒絕。

曲墨最後只能站起身來走，在這期間看到了傅雪阿姨眼中擔心之色，并且對方在隐蔽處揮了揮手。

意思是快些走。

“……”

什麽意思？這裏有問題？

曲墨就在這時又感覺到濃重的不舒服，回頭看過，果然和那個所謂“大師”對上了眼睛。

對方被發現了也不收斂，反而眼中興味更重。

曲墨直覺這裏肯定有什麽事，心中的“不安”開始被逐步放大。

“走吧，先去樓上玩會兒。”傅雪拉住曲墨的胳膊，聲音很小地說道。

曲墨聞言點了點頭，只好先轉身離去了，身後的人還在交談。

隐約之間能聽到“做的不錯”這類的話語。

曲墨蹙了蹙眉，心中雖有質疑但也不能明面提出來，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

他密切地注意着後面人的動向，随後快步走上樓梯，站在那個拐角處的柱子那裏。

面前正是那個黑色的壇子。

曲墨下樓的時候有仔細留意過方位死角的問題，客廳距離樓梯較遠，視線有所拉長。

而這裏拐角處的柱子，恰好能遮擋一大片視野。

曲墨抿了抿唇，想了想自己剛剛下樓前商量過的事，猶豫一二，還是拿起手機打了幾個字。

【非得用我親手去開那個壇子嗎？我有點嫌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