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東西出來了

第16章

第十六章

曲墨最終還是提心吊膽地坐着公交車去了學校，附帶着一個游蕩的“鬼”。

他其實也說不準對方是個什麽玩意……

但是總歸有三點可以清楚：一，對方好像沒有惡意；二，對方可能确實認識自己的爸爸；三，它好像可以輕易捏死自己。

“……”

曲墨坐在靠窗的一排，腦袋抵在玻璃上，整個人心煩意亂的。

他身邊是個空位，道渝站在這裏，像一堵牆一樣。

周遭的人好像看不到他，并且不止一個想要往這個“空座位”上坐，但是每次他們剛走到曲墨附近的時候，就都會異曲同工地撞上同一個杆子，最後啐罵一句“晦氣”。

然後戒備地繞開曲墨，像是中了邪一樣。

坐在靠窗位置的少年默默地拉起了自己外套的帽子，拽了帽繩。

更自閉了。

不過好在公交車上的時間不算太長，曲墨很快就到學校了。

他背着書包朝大門那邊走去，身後跟着個“人”。

對方好像一直也沒說話，曲墨心裏不知道為什麽總有點不安。

今天的天氣看起來還挺熱的，陽光甚至可以說有點刺眼……

曲墨想起了典型的鬼片，腳步猛然一停，然後回頭看了過去。

道渝收回了打量的目光，轉而垂眸看了過去。

“……”

曲墨表情很一言難盡，歪了歪腦袋，覺得有點問題在。

他怎麽感覺對方沒有半透明呢，甚至“顏色”還鮮豔了幾分，不過還是有點妖冶的感覺。

好看的不太像人，但……行為舉止到有點像人了。

“怎麽了？墨墨。”嗓音沒有任何的電流聲，聽着極為正常，完全不是之前在游戲裏的模樣。

甚至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這句問話甚至極富有感情。

曲墨本來是想要開口說話的，但是視線瞥到了後面一批一批的同學在往這邊走。

只好立馬收回眼神，繞道走向了學校的側門那邊。

那裏人比較少。

“別人真的看不見你？”曲墨頭也不回地小聲問道。

“墨墨想要別人看見？”

“其實也可以。”聲音很是慢條斯理，倒是有在真的思考。

曲墨這時正好走到一個偏僻的花壇這裏，聞言驚恐地說道：“你別，瘋了嗎——”

但是話音剛落，他擡眼的視線一下子頓住了，整個人再度愣住。

大約一兩秒後。

曲墨十分認真地往後退了好幾步，大約是家裏四塊板磚的距離。

道渝眉眼之間黑氣都要具象化了。

“……”

曲墨渾然不覺，只是愣愣地說：

“你怎麽變得這麽快啊？”

道渝微微皺了下眉，意識到點什麽，但片刻之後又恢複了正常。

直直地看着面前跑的賊遠的人，長眸眯了眯。

“你頭發怎麽長了點啊？”曲墨吞了口口水，略帶謹慎地提醒。

他現在确實有點懷疑對方的身份了。

雖然是從他爸爸做的游戲裏跑出來的，确實披着“布布”的皮，但是、但是……怎麽感覺法力無邊啊？

曲墨現在是真的很擔憂他爸爸給他留下來個妖精。

道渝的頭發确實長了一些，但沒有長太多，現在來看的話……基本是到了肩頭而已。

速度已經算是很慢了。

他擡手撩起來一縷，微微有些不滿。

曲墨怎麽會知道這裏的花花繞繞，他只知道對方看起來更妖冶了。

相貌還是俊美異常，但是就是和剛開始不太一樣。

并且……好像聰明了不少。

“你……額……”但曲墨也不知道自己能說什麽，他又奈何不了對方。

道渝靜靜等了一會，本來還有所期待，但最後還是皺起了眉頭。

怎麽會一點都想不起來。

人的記憶這麽差嗎？

曲墨本來還想說點什麽，但是看到對方一臉“不善”地走了過來，再度緊張地想要繞着花壇跑。

但是他還沒怎麽動作，下一秒就被對方單手從A點移到B點了。

“我……”

不過他腳剛落底之後，就感覺太陽穴有一個冰冰涼涼的觸感，像是手指。

道渝臉色有些不郁，只是本能地檢查了一兩秒。

然後在曲墨呆愣的時候垂眼看了過去，表情難得地帶着一些疑惑。

“原來不是一時想不起來，為什麽完全忘了。”

曲墨莫名其妙：“忘什麽了？”

“無事。”

曲墨完全沒有反應過來，然後就被道渝從B點放到了C點。

像移動物件一樣。

随後就開始了平淡地注視。

道渝的臉的确有所變化，總之絕不是一開始的樣子，但有種潛移默化的感覺。

好像是……淩厲些。

曲墨不太清楚對方說的奇怪的話，也不是很明白對方說的自己忘了是什麽意思。

于是想了想，還是準備問清楚：

“你到底是不是布——”

“曲墨！”一聲極為正氣的嗓音傳來，惹得不遠處的同學都往這邊看過來。

“欸……”曲墨本來想看程禹在哪個位置，但是一轉頭發現道渝不見了，眼中更是疑惑萬分。

自己消失了？

但在不遠處的程禹眼中，就是曲墨自己在花壇那裏轉圈圈。

奇怪極了。

他跑到這裏後，拍了拍曲墨的肩膀。

“你在做法？”

曲墨只好暫時停下四處張望的動作，回頭看了過去。

“沒有。”

程禹覺得他們的對話好像很沒有營養，一時間也不知道回些什麽，只好呆呆站着。

“找我幹嗎？”曲墨擡眼問道，腦子裏回想起了昨天的事。

然後略帶好奇地往校門口看了看，發現送這位少爺來的車果然又換了。

“哦，想起來了，飯！”程禹一拍手，然後從自己校服口袋裏掏出來了一個三明治。

“……”

曲墨：“我吃過飯了。”

“你到底有沒有跟你爸爸媽媽說清楚。”

程禹用手撓了撓腦袋，他覺得這個事情好像比他相像的複雜，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說出口。

但也就在這麽停頓的時候，曲墨表情不太好地扭頭走了。

校園裏的人開始多了起來，曲墨也不太想和後面這位公子有過多的交涉，因為已經有人往這邊看了。

家裏的一些文件還沒有看完，爸爸和程家的關系不就是老板和下屬嗎？

沒道理讓親兒子來跟他厮混的啊？

這太不符合常理了。

曲墨整個人基本上就是疾行的速度，一心想要快點到教室。

一路上的事已經夠多了，那妖精也不見了。

去哪了？

“欸，曲墨你聽我給你說啊！”程禹在後面跟着，嘴裏嘟嘟囔囔。

“你等等我呀。”

曲墨本來在上樓梯，但是聽到對方那麽清楚洪亮的“曲墨”，頓時有些繃不住。

這人不知道大庭廣衆之下喊別人名字很不禮貌嗎？

他只好站在一樓至二樓的拐角處等程禹，沒什麽表情。

程禹正在上樓梯，看到曲墨後本來想三兩步跑上去的，但是視線一掃卻突然僵住了，擡出去的腳也沒辦法收回。

他整個人往後倒去，雙手緊緊扒着欄杆，臉上一片慘白。

曲墨以為他要摔了，想下去拉他一把，但是程禹一副見了鬼的樣子。

“曲墨你先別過來！”

這個時候樓梯的人已經少了很多，因為已經快要八點了，不少教室裏已經有讀書聲了。

曲墨就知道他要遲到。

“你在幹什麽啊？”曲墨無奈地問，但是說完這話之後他突然想起來什麽。

程禹是不是容易招邪啊……上次他說到的車禍……

有鬼？

那不道渝？

他本能地往後扭頭看過去——

“欸？”

是一張熟悉的同學臉，好像是隔壁班的小胖子。

但他好像精神不是很好的樣子，眼底有濃重的烏青。

曲墨頓時有些懷疑自己，看來他猜錯了，可能就是程禹沒站穩。

他準備回頭去把程禹給拉上來，但還沒扭頭呢，突然感覺肩膀一重。

這個小胖子把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了。

“你有什麽事——”

話音還沒完全落下，曲墨感覺自己的左臂快要被拽掉了，随之而來的就是一段疾速的奔跑。

程禹拉着曲墨就往樓上跑，一點都不帶停的。

“砰！”三樓的教室門一下被撞開。

班裏的同學讀書聲戛然而止，講臺上的許啓微微挑了挑眉，略有驚訝。

這小孩和新來的同學交朋友了。

“呼呼……”曲墨完全在狀況外，他被人拽着跑了這麽一路，呼吸都有些不暢。

他扶着教室的門，想要開口說話，但是還沒等到開口就感覺後背被按了下去。

“老師對不起，我們遲到了，我們去外面罰站。”

曲墨又重新地被拽了出去，甚至還沒和老師有眼神交流。

許啓：“……”

雖然有些琢磨不通，但是他還是任由他們去了。

好歹知道自己遲到了要罰站，也算守規矩。

“接着讀。”許啓看了下底下的學生。

稀稀拉拉的讀書聲又響了起來，又恢複成了平常的樣子，盡管有幾個看熱鬧的一直在往門那邊瞥。

許啓在講臺上翻看着上次小考的數學卷子，垂眸仔細總結着他們犯錯的共通之處。

用筆劃了幾個要點，打算下節課講一下。

但就在這時，外面突然傳來一陣騷亂，似乎是樓下學生的大呼小叫。

教室裏的讀書聲頓時小了許多，大家有些面面相觑。

許啓皺了皺眉，出聲喊道：“接着背。”

班級裏這才不情不願地響起了讀書聲，但是還是有好事者想要從窗戶外面探頭看看樓下怎麽了。

“啊！”一聲慘叫從班裏穿了出來，嗓音大到外面站着的曲墨都聽見了。

他還沒從程禹嘴裏問出點什麽了，班裏又在嚎叫什麽？

許啓右眼皮一直在跳，不知道為什麽莫名覺得今天早上事情多得有些離譜了。

“怎麽了？”

他擡眼去看向那名坐在窗邊的男生，發現對方一副驚恐過度的樣子。

“老、老師，樓下……”

就在這時，許啓放在桌子上的手機嗡嗡響了兩下，一則校級短信直接彈了出來。

下面的學生還在騷動，有的好事者已經也打算探腦袋去窗外看了。

“都給我坐好！”許啓直接從講臺上下來了，面色很是難看。

就在這個時候，樓下傳來了救護車的聲音，二樓好像也騷亂了起來。

“去把外面那兩個給我叫回來！”

陳力左看右看，也不知道老師在跟誰說，只好自己出去叫了。

與此同時，許啓皺了皺眉頭，自己走下講臺把靠近學生的窗簾都給扯上了。

教室裏頓時暗了許多。

“都安靜點，樓下有個學生跳樓。”

“不要吵，等學校安排。”

“沒我的吩咐不許拉開窗簾。”

三句話幾乎是無縫銜接，氣壓有些低。

但是低下還是有些不懂事的人在竊竊私語。

“樓下是二樓欸……這能有什麽事，頂多骨折吧。”

“老師為什麽這麽嚴肅，有什麽不能看的，還要拉窗簾，我們又不是小孩子……”

“在二樓跳樓，也是個奇人哈哈。”

許啓聽到這些話，氣的想一拳錘死這群兔崽子，什麽也不知道就在這亂說。

他的手機還在不斷地發出“嗡嗡”的

但就在這時，後排那位尖叫的男生似乎是緩了點神，慢慢地說道：

“可他不是摔倒了地上啊，他插在了圍着草坪的栅欄上啊。”

班級裏突然一陣死寂。

“好像穿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