噠宰來自複仇者監獄

第12章 ☆12.交談

交談。

“所以說，我真的一點都聽不懂你們在說什麽。什麽‘日月霧’莫名其妙的，那是啥啊？”

黑羽快鬥雙手被鐵鏈反綁在身後，來自鐵質椅子上的寒氣隔着布料傳達至皮膚上，無疑是增加了心理壓力。

然而，那個少年臉色卻十分平靜，全然沒有自己是犯人并且正處于劣勢的自覺。

多虧了父親時刻回響在耳邊的教誨，他才能在此刻直視着對面那個渾身漆黑的陰森鬥篷繃帶男，目光毫不躲閃。

黑羽快鬥自昨天被關押至牢房裏，幾乎整夜無法入眠，一直在想辦法如何從這裏逃脫。

可惜落在門外的鎖十分堅實，黑羽快鬥剛剛又被複仇者搜了全身，一切能用來逃脫的道具都被沒收了。因此這個黑發少年只能焦急地在封閉的空間裏打轉，時不時往鐵欄外面看複仇者看守員隐隐綽綽的身影。

他也曾試圖向那個巡邏的鬥篷人搭話，可惜複仇者就像一縷飄蕩在世間上的幽靈一樣，對牢房內任何的聲音置若罔聞。

“沒用的，你最好放棄吧。”

旁觀了一切的隔壁獄友六道骸單手托腮，毫不留情地潑了個涼水。

“不論你怎麽喊，那群看守都是不會回應你的哦。他們就像是被上了發條的人偶一樣，只有置入其中的既定程序才能讓他們有反應……當然，如果你有能力越獄的話，他們就會成為全世界上對你最熱烈的人——kufufufu，不論你逃到哪裏，他們都會緊緊鎖定你至天涯海角都要把你抓回來，這樣的福可不是一般人吃得消的。”

“開什麽玩笑！這裏到底是什麽地方啊，為啥要随便把我抓進來坐牢啊？！”

“嚯……抓了個普通人回來嗎？”六道骸扯出一絲看不出任何情緒的微笑，右眼上的赤色泛着不祥的血光，“如果你不是像這裏的包括我在內大部分人一樣犯下了血案重罪而進來的話，那麽就只有一種可能性了……你大概是在什麽地方裏得罪了他們吧，比如截胡了他們想要的東西之類的。”

截胡……黑羽快鬥心下一動，那一瞬間他的大腦裏迅速浮現出了那唯一的可能性答案。

——日月霧。

能在衆多黑手黨的眼皮底子下竊走寶石，本身就能足以說明怪盜基德——也就是黑羽快鬥其人的能力。雖然不知道那個複仇者監獄是怎麽追查到自己頭上的，不過，如果是因為自己截了他們的目标的話，那自己為什麽會突然被抓進來也就說得通了。

實際上早在寶物到手的那一刻，怪盜基德就把它對準了月光，有些失望卻毫不意外地發現這并不是自己的目标“潘多拉”。

既然不是自己想要的目标，怪盜基德自然就會把寶石歸還回去。

大多數時刻他并不會直接歸還到主人手裏，而是移交到警方或者是與主人有關系的人，通過他人之手間接還到真正的主人手上。

所以怪盜基德在确認完那顆寶石并不是自己就要尋找的“潘多拉”後，就暫時把寶石放了起來，準備過幾天再找個機會還回去。沒想到這才第二天，他就被抓了進來，還找不到機會逃出去。

直到天剛蒙蒙亮，黑羽快鬥瞪着一雙充滿了紅血絲的眼睛，被前來押送的複仇者帶至了一個地方裏。

這裏是複仇者監獄的刑訊室，光源只有挂在牆壁上的燭火，随着空氣的流動而一晃一晃的，明滅可見。

逼仄的空間裏只有黑羽快鬥和負責審訊的兩個人在，仿佛是看出少年鎮定的面孔下暗藏着怎樣的風起雲湧，津島修治雙手交叉，難得地露出了個微笑——盡管藏在繃帶底下并不能被外人所瞧見。

“別擔心。”津島修治的語氣就像是在說今天天氣很好一樣平常，“複仇者不是你想象中那樣會虐待囚犯的惡鬼，黑羽先生，請放寬心吧。”

“……”黑羽快鬥默默地看了一眼懸挂在兩邊牆上的各式舊時刑具，有桎梏、頸枷、長鞭和鍘刀等，花樣百出，只有想不到沒有做不到。

不知是不是錯覺，他好像還看到了那些殘留在上面的幹涸得發黑的褐色血液，若有若無的血腥氣萦繞在空氣中。

……我真是信了你們的邪。黑羽少年在心裏腹诽道。

然而即便如此，黑羽快鬥也還是沒有要如實坦白的打算。

凡事都要講究證據，既然眼前那個鬥篷繃帶人拿不出能捶死他就是怪盜基德的決定性證據，他就不會承認。有的時候，自己知道得越多危險也就越大，只有普通人的身份是最安全的。

經過昨晚六道骸的那段話，黑羽快鬥意識到那群自稱複仇者的鬥篷人的真正目标是“日月霧”。這是他的一個籌碼，如果亂了心緒只會被對方牽着鼻子走，因此一定要冷靜下來，poker face、poker face……

雙方就這樣你來我往地先聊了幾句，黑羽快鬥的回答滴水不漏，就像個大街上随處可見的、只是被倒黴抓進來的普通高中生一樣，根本不能提取到任何有用的信息。而且他還極會裝傻，矢口否認自己怪盜基德的身份，更不知道“日月霧”是什麽。

這倒是個有天分的少年。

津島修治單手托腮，懶懶地長嘆了一聲。

“所以說啊，我是真的很讨厭這種工作，撬都撬不開被審者的嘴巴，以至于我總是不得不經常使用一些不能公之于衆的‘小手段’……”

這樣的話令黑羽快鬥心頭一跳，他再次默默把目光移向了在火光照映下顯得越發陰森的各式刑具，忍不住咽了口水。

喂喂，不是吧……

這樣的動作并沒有逃過津島修治的法眼，他笑眯眯地開口：“你是不是以為我會使用那些刑具？猜錯了哦，我不是那樣粗暴的人。”

他伸出了一根指頭在少年面前晃了晃：“事實上呢，那些東西已經放置了快有兩百多年了吧。畢竟需要審訊的場合并不多，我們一貫都是抓就完事了。”

“哪有你們這樣的啊！我一個普通高中生好端端地走在大街上，突然就要被你們抓進來直接坐牢……你們真的是合法監獄嗎？”黑羽快鬥忍不住吐槽道。

“當然是——如假包換的非法組織啦。”

畢竟複仇者監獄是隐藏在裏世界暗處的組織，生活在表世界的普通人永遠不知道還會有這樣的組織存在。

“所以……”津島修治話鋒一轉，“既然因為我們是非法組織，為了逼你開口說出寶石的下落我們自然會不擇手段……當然咯，你最好也別想着等出去後就要向警方舉報或者摧毀這座監獄，那很愚蠢。”

黑羽快鬥抿緊了嘴唇。

他突然有了種不好的預感。

果不其然，當津島修治拿出兩張照片擺在他面前的時候，他的瞳孔猛地一縮，呼吸亂了一瞬。

照片上的兩個人，是寺井黃之助與中森青子。

“你這是……什麽意思？”

津島修治重新将雙手交疊起來，笑吟吟地看着雖然依舊維持着撲克臉卻顯然已經亂了呼吸的少年，“在你眼中我們是怎麽樣的存在，是否會随意對你身邊關系密切的普通人下手……當然，要怎麽解讀都看你自己，黑羽先生。”

“只是你可要考慮清楚了，區區一顆寶石，是否值得讓你死守秘密以至于讓身邊在乎的人陷入困境。”

說完後，空間內再次重回了死一般的寂靜。黑羽快鬥低着頭，許久沒有說話。

津島修治倒也不急，只是安靜地看着對方。

話雖這麽說，但實際上，在黑手黨界是一直默認存在着維持當前嚴格紀律的規定，被稱之為“黑手黨七誡”。

黑手黨七誡其中之一的內容，是不得将無關人員牽扯進來。

所以津島修治所謂的照片威脅只是一種小手段而已，根本不會真的拿寺井黃之助和中森青子怎麽樣。複仇者監獄是維護黑手黨秩序的監視者，不是嗜好濫殺的惡組織。

這是一場借着信息差而進行的心理上的較量。

黑羽快鬥雖然經常以怪盜基德的身份在各界活動，但本質上到底是個十七歲的普通高中生，自然不會十分清楚那些黑手黨不會宣于明面上的隐藏規則。

因此在津島修治拿出兩個人的照片擺放在他面前的時候，雖然黑羽快鬥表面仍然沒有什麽變化，但其實他心裏當下就慌了，十分慌。

在他眼裏，複仇者監獄能随随便便把他抓進來，那麽這就說明法律的制裁對這群人毫無作用。萬一他們真的想要逼迫自己開口而對中森青子和寺井黃之助下毒手的話……

“……我知道了。”黑發少年神色冷凝地盯着面前的鬥篷繃帶人，“不要對青子和寺井爺爺下手……我會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