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7.推理
推理。
尖叫聲來自一位女生。
會場上大部分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了那位女生的身上,津島修治很快就認出來那個女生正是幾小時前曾想與他交換聯系方式的鈴木財團的千金,鈴木園子。
她面前不遠處,一位西裝革履的中年男人死死地扼住自己的喉嚨,想要發出聲音卻無法,只得急促地喘息着,面目漲紅青筋凸起,最終只得無力地倒在地上,再無聲息。
“怎麽回事?!”有人發出這樣的驚疑聲。
鈴木園子捂着嘴巴,連連往後退了幾步,恐懼地看着方才發生在她面前的慘劇,原本手上端着的幾塊小蛋糕散落在地,奶油污染了昂貴的地毯。
不過此刻,也不會有幾個人會去指責那位茶發少女的無禮了。
鈴木園子的同伴毛利蘭趕過來,看到男人倒在地上也是瞳孔一縮,立刻捂住了她的眼睛,擋住她的視線不讓她繼續看到。
一直跟在毛利蘭身邊的戴着眼鏡的小男孩見此情景,眉頭緊皺。他迅速跑過去在中年男人的身邊蹲下,翻過他的身軀,湊上去聞了聞他的嘴巴周圍。
做這些動作的時候小男孩臉上絲毫沒有慌張的神情,舉止熟練得完全不像是一個普通的七歲小學生。
“有杏仁味,是氰/化/物中毒。”小男孩篤定地說,“快報警!”
有人在會場裏謀殺了人。
津島修治一直坐在不起眼的位置裏旁觀了事情的全過程,也有許多人像他那樣鎮靜自若,沒有湊上去觀察情況。
死人,對他們這些長期生活在裏世界的人是司空見慣的事情。就比如,他注意到彭格列家族的九代目岚守Coyote和雨守Brabanters仍站在落地窗邊,對另一端發生的事情僅僅是瞟了一眼就差不多了解了個大概。
他們的對話也落入了津島修治的耳中。
“真是愚蠢。”Coyote漫不經心地抿了一口高腳杯內的紅酒,“讓一個人毫無聲息地消失的方式明明有無數種,他偏偏選擇了最愚蠢的方式,讓這種事情暴露在了大衆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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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已經知道兇手是誰了嗎?”Brabanters側頭問。
“差不多,幾小時前我還和他見過。不得不說,他這種手法簡直漏洞百出。依我看,不到一小時那個男孩就要破案了。”Coyote掃了一眼在會場內搜尋線索的眼鏡男孩。
作為複仇者,長期接觸各種人物的津島修治自然也能敏銳地發覺這個小男孩遠不如表面那樣簡單。雖然看起來只有七歲上下,可他那搜尋線索進行推理的行為,簡直比一個成年人還要熟練。
就像很久以前就已經做過了無數次一樣。
警察很快就到達了會場,在死者周圍的位置拉起了警戒線。而幾個離得近的目擊者則被警察叫去做口供。
“我當時只是想過去給柯南他們幾個小朋友帶幾塊蛋糕而已,沒想到剛經過他的身邊的時候他突然就倒下了……”鈴木園子有些語無倫次地說,她的同伴毛利蘭則輕輕抱住了她以示無聲的安慰。
“那請問鈴木小姐與那位被害者認識嗎?”聽完翻譯複述的原話後,警察在文檔上記錄了幾筆後,這樣問道。
“不,完全不認識。”鈴木園子搖了搖頭。
“好的,感謝你的配合,請到這邊稍作休息。”
因為發生了兇殺案,會場已經被封鎖起來了,在會場內的所有人都是嫌疑人,被要求待在原地不能随意出去。
于是津島修治就暫時歇了去跟彭格列家族的兩位守護者套話的心思。這種時候,有可疑舉動的人是最容易受到關注的。
他坐在不引人注目的角落裏,再次叫來了侍者為他倒上一杯紅酒。
按理說發生了疑似氰/化/物中毒的兇殺案,人們會對會場內的一切需要入口的食物産生警惕,出于安全起見,他們絕不會碰任何食物或飲品。
然而津島修治卻沒有這樣的後顧之憂。
倒不是說自滿于自己不會成為被害目标什麽的,只是就像那兩位彭格列家族的守護者一樣,津島修治也一樣在看到現場的那一刻,再稍加推理,就知道了兇手與其作案動機。既然與自己無關,也就沒必要如此草木皆兵了。
也正如Coyote毫不留情的批判一樣,讓一個人從世界上消失的方法有無數種,那個兇手卻選擇了最愚蠢的方法,将事情擴大到了現在的地步。不但招來了無數警察,還會受到看出真相的□□人員恥笑。
不過……看出歸看出,津島修治可沒有什麽興趣像那位跑來跑去搜集線索的小男孩一樣去破案。且不說他本身就是頂替了原主的身份來參加拍賣會,要盡可能地低調以免暴露。再者……
他其實,也十分渴望能像剛才的被害者一樣,離開這腐朽的世界,去往極樂之地。
早在來到複仇者監獄的頭幾個月裏津島修治也嘗試過自殺,只可惜他的命運與複仇者監獄綁定到了一起,百慕達如果不想讓他死亡,自然有無數種手段來阻止他自殺。
耶卡曾告訴過他,不能忤逆百慕達。否則如果激怒了那位大人,讓津島修治一直永生,求死不得也是有可能會發生的。
回想了下這裏的每一個複仇者的确都是活了上百年的老妖精,津島修治默默地暫時打消了在百慕達眼皮底子下自殺的想法。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那個戴着帽子的赭發青年似乎比之前更要煩躁,手指敲擊着旁邊的桌面的動作從來沒有停下過。中間有幾位想上前搭話,卻被他冷峻的氣勢吓退。
不知為何,津島修治發現自己對那個矮個子青年有些在意。
明明以前只是聽說過對方的名號而已,真正見到本人還是第一次。然而只一眼,就讓津島修治心底裏油然而生出一種怪異的熟悉感。
他覺得,自己以前應當是認識對方的。
但是沒有。無論津島修治怎麽努力在腦海裏回想,都萬分确信自己在以前是從來沒有見過那個叫中原中也的青年的。
似乎是注視着對方的時間有些長,赭發青年仿佛有所感知一般,眼看就要朝津島修治的方位回望——
就在這時,幾位警察帶着紙筆來到了中原中也的面前,打斷了他想要回頭的動作:“不好意思,請問你就是中原中也先生嗎?”
“啊。”中原中也拉低了帽檐,刻意忽略了那種怪異的感覺,他語氣平鋪直敘地用英語回答着警察的幾個問題,“嗯,對……我是來自日本橫濱遠洋運輸株式會社的員工中原中也,來到這裏是為了出差……抱歉,我與那位被害者并不認識。”
橫濱遠洋運輸株式會社,是港口黑手黨對外為了取得異能開業許可證而設的合法身份,而港口黑手黨的首領森鷗外則是這家合法公司的董事長。
津島修治收回了自己此前一直暗中觀察着人家的視線,就注意到那個小男孩不知道發現了什麽,眼鏡突然反光了一下,露出了志在必得的笑容。
津島修治記得,那個叫鈴木園子的茶發少女曾叫過男孩的名字,叫江戶川柯南。
江戶川柯南四處張望着,确定沒有人關注他後,就跑到了桌子旁蹲下,舉起手中的手表對準某個男人,從裏面發射出了銀針狀的東西。
被成為發射目标的男人原本在對警察侃侃而談,裸/露在外的脖頸突然受到這一擊,瞬間連連後退幾步,姿勢詭異地坐到了椅子上,低着頭仿佛是失去了知覺。
“毛利先生?”警察面對這突如其來的一幕有些不解,“怎麽突然暈過去了,你沒事吧?要叫醫生嗎?”
會場上,大部分人的目光或好奇或冷漠都聚焦到了這個一動不動仿佛在沉睡着的男人的身上。
數秒後,毛利小五郎突然咳嗽了幾聲,而後緩慢地開口。
“……我沒事,只是突然發現了一些事情而已。不得不說,這真的是一場拙劣至極的作案手法,拙劣到我只看了一眼就知道了這一切都是怎麽發生的。”
毛利蘭原本在陪伴着受到驚吓的好友鈴木園子,突然聽到來自自家老爸的聲音,她有些奇怪地擡起頭,看到老爸像往常一樣擺出了經典的破案姿勢。
然而她關注的卻是另一方面——
“老爸……你什麽時候學會了英語?”
她記得自家老爸出國次數屈指可數,聽懂英語都十分費勁,更別說開口/交流了。這次怎麽突然能說出一口流利的英語了?
毛利小五郎對女兒的疑問置若罔聞,他仍保持着低垂着頭一動不動的姿勢,開始了自己的推理過程,從作案手法到動機,像剝洋蔥一樣有條不紊地抽絲剝繭,直達核心要害。
看到了事情全過程的津島修治單手托腮,鳶色眼眸透露出了一絲興趣。
哦呀,原來如此。
所謂的“沉睡的小五郎”,原來都是這麽一回事啊。
看來這個叫江戶川柯南的男孩,其真實身份或許會比他想象中更要有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