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24.二十四
二十四
二十四
胡六福敢發誓,他真的不是故意要趁着半夜鑽到展昭的懷裏的,可當他第二天一早在展昭懷裏醒過來的時候的确一臉懵逼。
他也不知道昨晚到底是怎麽睡的,明明記得自己睡前是很老實的姿勢,怎麽天亮睜眼的時候觸目的就是展昭近在咫尺的睡顏,而自己整個人就窩在他的臂彎裏,甚至展昭的手還很規矩的放在自己腰上。
胡六福想了很久也想不起自己夜裏都幹了什麽,他小心翼翼的偷看了一眼仍然閉着眼睛呼吸綿長的展昭,思量着自己得在展昭醒過來之前悄悄地退出去,以免被他發現了。
生怕被誤會的胡六福小心的挪動着自己的身體,先是輕悄的把展昭的手擡起來放回去,而後把自己的腿從他的腿上一點點挪開,正準備最後一個翻身滾出展昭的懷裏時,展昭卻睜開了眼。
“胡公子醒了”
胡六福渾身一哆嗦,立刻擡起頭來欲蓋彌彰一般解釋道: “展大人,我真的不是有意的!”
“我知道。”展昭眼帶笑意,他的眼中一片清明,看着不像是才剛醒的人, “昨夜你大約是太冷了,睡到半夜的時候就躲到了我身邊。”
“我見你渾身冰冷,索性就把你捂在懷中一起睡。”展昭輕笑着, “好在胡公子睡相很好,倒也沒耽誤展某休息。”
“睡相很好”的胡六福想起自己剛才醒來時大剌剌壓在展昭身上的大腿,自覺地紅了臉。
“清晨天還未亮的時候展某就醒了,只是胡公子卻還在沉睡。”展昭繼續說道,他似乎是沒有注意到胡六福尴尬羞窘的幾乎要把自己的腦袋戳到床板下去, “我本想自己出門去練劍,可我只是稍微動了動胡公子就很不滿意的咕哝了幾句,為了不打擾胡公子的好夢,展某只好重新又睡了回去。”
盡管展昭說話的語氣很平靜,但胡六福還是隐約能察覺到他話裏溫柔的笑意。
“對不起。”胡六福恨不得把自己的腦袋再縮一縮變成烏龜才好。
展昭面上帶笑伸手把胡六福從被窩裏挖出來,輕聲道: “被子裏沉悶窒息,胡公子當心憋壞了。”
他一邊擡手在胡六福頭上輕輕揉了兩下,一邊掀開被子起身下地,拿過凳子上的官服三兩下就穿好,又把自己的佩劍系在腰間,只一瞬間就又變成了那個玉樹臨風的展護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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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穿戴好後回身對胡六福說: “胡公子先躺着,我去給你燒些熱水來洗漱。”
“不用不用,我這就起來!”胡六福哪好意思再麻煩他,一咕嚕從床上爬起來,離開溫暖的被窩後冷空氣直往他的脖子裏鑽,他冷得哆嗦兩下手忙腳亂的往自己身上套衣服,恨不得再多長兩只手。
穿好衣服後,胡六福跟展昭一起走出了這間小小的草屋,白玉堂早就熱身完畢了,他聽到開門的聲響後轉過頭來,挑眉看着胡六福和展昭戲谑的道: “你們好歹是起身了,五爺都準備得差不多了!”
“展小貓從不是賴床之人,必定是你這個小麻雀貪戀床榻不肯起來吧”
胡六福瞪了他一眼。
白玉堂就喜歡看他瞪着圓眼氣鼓鼓的看着自己的模樣,笑眯眯的湊過去又說: “不過麻雀本來就喜歡躲在自己的小窩裏,白哥哥不怪你。”
“展大人,我們吃些早飯再走吧。”張龍傻乎乎的跑過來,懷裏還抱着一鍋窩頭, “只有這些了。”
展昭回身看了看胡六福,略一沉思後點頭說: “好吧。”
胡六福趕緊跟着展昭一起簡單洗漱後坐到桌邊開始吃早飯,只有一點稀粥和粗糙的窩頭可以吃,連鹹菜都沒有,不過胡六福并沒有介意,借住在人家家裏本來就夠給人添麻煩了,挑三揀四的也太沒良心。
他們只用了十多分鐘就吃完了早點,胡六福肚子裏暖洋洋的,他打開自己的小包包看了看裏頭的幾粒碎銀,想了想又悄悄地把展昭拉到一邊去。
“展大人,你幫我把這錢也給老人家吧。”他從小包包裏拿出一粒碎銀放到展昭手裏, “我也吃人家喝人家的了,該要付錢的。”
展昭看着手心裏圓滾滾胖乎乎的小塊碎銀,面上柔柔軟軟的, “胡公子此番是跟着展某一起出來執行公務,你的吃住自然是我們知府包辦,我已經替你付過了。”
“那也算是我的一點心意。”胡六福偷偷地回頭看了一眼站在院子裏費力洗碗的老夫妻,又說: “我剛才在廚房看着他們家連燒火的木柴都很少,冬天還長着呢,老人家沒有碳火過冬不易。”
展昭盯着胡六福的眼睛看了很久很久,在胡六福以為自己的臉上是不是有沒擦幹淨的食物殘渣時,展昭卻輕聲說: “那我就替你去一趟。”
“胡公子真是好孩子。”
“我不是孩子了,十九歲成年啦。”胡六福小聲嘀咕着。
展昭眉眼帶笑, “嗯,是我不好。”
他把自己的手收回,握着那圓滾滾的碎銀走進了院子裏。果然物似主人形,胡公子的銀子跟他的人一樣可愛。
他們在一刻鐘後終于收拾妥當繼續出發,大概今天傍晚就能到上元縣。胡六福一路上都沒怎麽說話,一直處在神游發呆的狀态,連白玉堂幾次和他說話都沒怎麽聽清。
傍晚太陽落山前,他們幾個人終于趕到了上元縣。上元縣是江寧府管轄下的一個縣城,雖不如江寧府那樣繁華熱鬧,卻也別有一番精韻味,觸目皆是小橋流水青瓦白牆,地上鋪着青石板路,城裏還種了許多的楊樹柳樹,冬天看不出什麽來,但等到了春天的時候應該很好看,柳霧青煙細雨蒙蒙桃紅柳綠,很有江南的味道。
展昭先去縣令府上去了一趟,縣丞便把他們安置在了官驿住着,打算明天一早再帶他們去那姓朱的人家查探。展昭婉拒了縣令想要設宴款待他們的請求, “還是公務要緊,包大人也不喜歡這一套。”
聽了他的話後,縣令也只好作罷,親自把他們幾個人送到官驿後才離開。白玉堂不屑的翻白眼說: “我最讨厭跟這些當官的說話,裝模作樣迂腐谄媚。”
“也不知展小貓怎麽想的,非要投身公門。”
展昭聽他抱怨了一路并未生氣,只帶着胡六福去看房間: “這屋子就讓胡公子住吧,有暖爐。”
“那展大人呢”胡六福有些猶豫, “其實,只要我多蓋些被子不礙事的。”
展昭擡手一指旁邊的廂房道: “我的房間就在你旁邊,離得不遠。”
聽說離自己不遠,胡六福放心的點了點頭。他住中間的屋子,展昭住在他的左手邊,白玉堂就理所當然的選在了右邊,他們各自回房去收拾東西,胡六福也把自己的包放到屋裏,坐在桌邊喝了一杯水。
太陽剛落山,胡六福的肚子有些餓,他想着反正就當公費旅游,現在也無事可做,幹脆出門去轉轉好了。他剛一開門走出去,恰好展昭也踏出房門,兩人打了個照面。
“胡公子要出去”
“嗯,我想出門找點吃的。”胡六福點頭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展大人要一起嗎”
展昭幾乎是立刻就同意了,他換下了那身紅色的官服,穿着他常穿的那身藍色衣衫,随同胡六福一起出門,剛走沒幾步就被白玉堂從後頭截住了。
“你們兩個竟然瞞着我出去吃獨食!好你個展小貓!”
“誰叫你磨磨蹭蹭這麽慢。”胡六福把他推到一邊去, “你不要總是往我這裏撲,我要被你壓死了。”
展昭眸中有些東西一閃而過,他的目光在白玉堂身上轉了轉。與白玉堂認識也不是一兩天,他了解對方就像對方了解自己一樣多,白玉堂是個自來熟的人,可也不是誰都能值得他這樣親近的。
至少對玉堂來說,胡公子是個讓他很想靠近的人。
三人出了驿站的門,胡六福跟白玉堂一路吵吵鬧鬧的,反而把出門找吃的這件事給忘了,只有展昭默默地走着,順便時不時的把被白玉堂欺負的還手又打不過的胡六福拽到自己身邊護起來。
胡六福背包裏的羅盤忽然震顫起來,他停下扒拉白玉堂的手把羅盤掏出來查看,他給羅盤設置了自動尋人的功能,只要周圍出現羅伽的身影就會自己工作。
他眼看着羅盤上的指針抽風了一樣的亂轉,皺眉嘆氣: “早知道就不圖便宜網購了,什麽破……”他的話完沒說還,不遠處一道紅色的身影一閃而過,那熟悉的妖氣若有若無,卻還是讓他抓了個正着。
“臭狐貍!”胡六福來不及多想,只吼了一聲後就沖了出去,連身邊的展昭和白玉堂都顧不上了。
找了兩個月多,原來這貨就躲在這個地方!
那紅衣男子回頭一看從遠處怒氣沖沖煙塵滾滾而來的小圓臉可不就是那晦氣的小道士,罵了一聲“卧槽!”就趕緊腳下抹油的跑了。
胡六福眼見他又要消失,從口袋裏掏出一打亂七八糟的符紙,有哪個用哪個一股腦的全丢出去,都怪他是半吊子,什麽奇怪的符紙都有,一連用了幾個都不對。
展昭看他跑得匆忙生怕他出事,握着劍和白玉堂一起追了上去。
胡六福此刻就如同一只怒氣沖沖的炮彈一樣,随時要在原地爆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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