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章
第 10 章
若是經歷得再多一些，年齡再大一些，奧菲利亞可能會将信将疑，也可能會把這個當成一個安慰。
但現在的她，還是心懷希望，還很信任這位傳說中的麻瓜，實際深不可測的校長。
她甩着自己的蠍子辮，一晃一晃地跳下了講臺，就連背影都充滿了雀躍。
克裏斯看着奧菲利亞的背影，久久都沒有回神，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謝熙辰用指關節扣扣桌面，喚回小家夥的神智：“我親愛的克裏斯，這是沒有疑惑了嗎？”
謝熙辰含笑挑眉，“若是沒有，請不要擋住別的同學問問題的空間。”
“……有！”克裏斯有些窘迫，趕忙拿出自己的課本，将一些不是很明白的地方點了出來。
可能是因為克裏斯本身是初級魔法師的原因，他提出問題的角度大多是從實戰中出發，當然，這種實戰也顯得比較稚嫩，畢竟他的經驗有限，是一個養尊處優的魔法師大人。
謝熙辰雖然初入魔法界，但他在原本世界海量的知識量極其豐富，一通互通，雖說兩個世界的魔法體系和知識點不一樣，但是很多地方都有相同點。
加上校長app的輔助以及他卷王般的備課方式，克裏斯的問題并不難回答。
謝熙辰仔細思考了一下，用引導的方式反問克裏斯：“你認為，當你到達傳奇法師的境界，可以瞬發初級魔法嗎？”
克裏斯想都不用想地搖頭：“不能。”
謝熙辰挑眉：“哦？為什麽？”
克裏斯冷靜解釋：“我明白您的意思，但是校長，并不是等級越高，對低級魔法的操控就越熟練。魔法咒是需要熟悉的，魔法也是需要練習的，當我成為中級魔法師的時候，我不會再去練習初級魔法。”
“那只是在浪費我的時間。”
這聽起來似乎有些難以理解，但轉換一下概念就知道了原因。
就像數學一般，小學的時候學了加減，等學到乘除的時候，乘除可以解決加減的繁瑣，更加高級有用，那遇上加減和乘除都可以進行的時候，人們會傾向于使用更加方便的乘除法，抛棄加減。
可這并不代表，使用乘除法很熟練的人，可以在加減上也很熟練，這是兩種不同的方式。
所以，哪怕是傳奇法師，他的熟練度不夠的話，對于低級魔法的施法速度可能會比低級魔法師快，但絕對不可能瞬發，甚至會出現忘記咒語發不出來的情況。
謝熙辰彎了彎眉眼，輕輕嘆息：“倫納德想必也是這麽想的。”
克裏斯一愣，很快反應過來謝熙辰什麽意思，下意識睜大了眼睛。
倫納德和他一樣，也是一個貴族！
他們會更加追求高級魔法，禁咒，魔法上的研究與造詣，他們自然也講究紮實的基礎，但這不代表他們會重視中低級那些沒多少技術含量的魔法！
而奧萊拉在升為傳奇法師前，一直默默無聞，有人說她是貴族，也有人說她是平民，但她确确實實當了很長一段時間的傭兵。
生死存亡間，自然是什麽魔法好用就用什麽，她或許在高級魔法上不如倫納德，但她那些不怎麽耗費魔法能量的中低級魔法的熟練度，念咒時間，遠比倫納德強！
或許在平時，這些不算什麽，但當兩人實力相當，就是拼細節的時候了。
可這不是克裏斯想得到的答案！
他抿嘴，聲音有些勉強：“難道，追求更加精進的，深奧的魔法，真的錯了嗎？”
可那些低級魔法，真的有用嗎？
“當然沒錯，每一個魔法師都有自己的魔法道路，我們誰也不能決斷地說，這條路就是錯的，不是嗎？”謝熙辰說着，話鋒一轉，“克裏斯，你要知道，一次勢均力敵的戰鬥勝利，它的決定因素是很多的，甚至有可能，缺少一個因素，都會導致勝敗扭轉。”
謝熙辰循循善誘道：“可能是環境因素，可能是熟練度，可能是過往經歷，甚至可能是陰差陽錯的，他們一方身體不舒服……每找出一個角度，就代表你們距離了解那個層次的戰鬥，又進了一步。”
“所以，別急着下結論，要相信數據，但更要相信自己的心。”
克裏斯似懂非懂，這對一個十五歲大的孩子來說還是過于深奧了，但克裏斯還是忍不住多問了一句：“那若是您，您認為的正确道路是什麽？”
他不由得升起了期待，好像是在等待一個德高望重的長輩的指導，裏面含着克裏斯自己都沒有領悟的緊張。
謝熙辰故意沉吟了幾秒，狡黠道：“當然是……我帶你們走的道路了。”
克裏斯：“？”
謝熙辰卻賣起了關子：“等這次月考過後，我給你們體驗一下，真正的魔法師到底多厲害。”
克裏斯下意識問道：“其實您是魔法師，對嗎？”
謝熙辰挑眉：“我親愛的克裏斯大人，難道您優秀的大腦在知識的海洋中暢游慣了，已經忘記，我是個麻瓜的這個事實嗎？”
克裏斯：“……”
親愛的克裏斯大人磨磨後牙槽，不和這個偶爾說話奇奇怪怪的校長一般見識！
他深呼吸，和謝熙辰禮貌告別後，拎着自己的作業本就打算下去。
他轉身走了兩步，又遲疑地轉過身，看向謝熙辰猶猶豫豫。
謝熙辰：“怎麽了大人？”
克裏斯憋氣：“你就這麽讓我們進入圖書館，随意借閱這些魔法圖書，不怕裏面的書籍失竊嗎？”
“噢，是擔心自己弄丢書籍嗎？”謝熙辰若有所思，“不用擔心，弄丢了償還一定的貢獻點就可以，放心，是你們都償還得起的價格。”
“我不是……”克裏斯欲言又止，最終還是咬牙轉身，氣沖沖地走下了講臺。
該死的，這斯克裏奇怎麽這麽單純！
單純的斯克裏奇校長也在被app騷擾。
“雖然這些書籍在我們這賣得便宜，但是對大陸來說還是很有價值的，你不怕學生倒賣嗎？”app不解，怎麽謝熙辰可以做到這麽放心的程度。
明明當初簽約的時候，它确信它綁定的宿主，不是善茬來着。
“急什麽，書不就是用來看的？再說了，貢獻點制度馬上就推行了，”謝熙辰說着，将心比心，“你會願意用校長值換取金幣嗎？”
app：“……不願意。”
謝熙辰意味深長：“我不拿魔法書籍吊着學生們，他們哪會像牛一樣，給我攢貢獻點呢？”
他謝熙辰可不是方懷那個每天抱着保溫杯的佛系擺爛老師，他的學生，就是要自己跟自己卷，自己為自己奔一個錦繡前程！
app一時間甚至不知道該同情目前一無所知的學生們，還是該同情知道了真相的自己。
欸，卷王老師是真的坑啊。
——
“斯克裏奇是真的坑啊！”博瑞兩眼昏花地趴在大桌子上，看着密密麻麻蚯蚓一樣的字符就頭疼，“我看了這麽多本推薦書目，幾乎沒有一本是能看懂的！”
“那是你笨蛋，怪什麽斯克裏奇，”維爾拉撇嘴，目光時不時地看向不遠處的克裏斯，軟糯的聲線中滿是抱怨，“克裏斯都看了兩個點了，他甚至沒有吃晚飯，什麽書這麽好看啊！”
博瑞打了個哈欠，頗有種馬上就要睡着的感覺，“克裏斯不一向這樣嗎？他家裏給他的任務挺重的。”
雖然都是被家族扔過來探虛實的，但是他們這群人中，只有克裏斯是高天賦的家族繼承者，他們更多的都不是家族核心成員，就像奧菲利亞，雖然貴為帝國的繼承人，但卻是一個即将被抛棄的繼承人。
只有克裏斯，因為克裏斯的父親是家主，他是個嚴肅且不顧親情的魔導師，需要以身作則，于是便将自己唯一的兒子送了過來。
他給克裏斯布置的任務也十分苛刻，因為魔法學院都是封閉式教學，他便要求克裏斯必須在一年後回家的時候，至少背誦下十本高級魔法陣法，禁咒。
要知道，跨階級閱讀魔法書籍可是很傷他們的精神力的！
博瑞咂咂嘴，搖頭晃腦的：“克裏斯真可憐。”
“閉嘴吧你！”維爾拉狠狠瞪了博瑞一眼，怒氣沖沖地低頭開始翻閱書籍。
既然克裏斯有事，她就多給克裏斯幫忙，不能讓克裏斯那樣驕傲的人完不成作業才是！
而被他們說着的話題人物克裏斯，并沒有想象中的那麽積極去完成任務。
或許跨過了心結，也或許是對單純聖父校長起了憐憫之心，克裏斯糾結了一路，決定先求學，然後和校長坦白自己的來意。
他不想當小偷，日夜在懊悔和警惕中備受煎熬。
克裏斯認真做着筆記，同時想着謝熙辰的話語，在第二天找到了自己作業的論點。
他想，他猜到了斯克裏奇給他們布置作業的初衷。
克裏斯細細地寫下了一行标題，看着那行花體字，出了神。
“看來，你也猜到了，對嗎？”一個很是溫和的女聲緩緩響起，滿是笑意，“他真的很善良，我有時都在想，是不是我在做一個不願清醒的夢。”
克裏斯下意識擡頭，一眼看見了一個碩大的圓形眼鏡，正在笑吟吟地看着他。
是奧菲利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