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章
第 42 章
薄汀上交了他的工資卡。
阮栀收到他遞來的卡時, 愣了下，她猶豫不決：“這是？”
怪物男友高高興興地開口：“我掙的錢。”
确定保研結果後，課餘時間外的薄汀選擇接過玄道世界裏無人能接的單子——報酬高、風險大, 有時需要許多人聯合出動才能完成的大案子，他獨自前行，順利解決。
這正是薄汀如今名聲赫赫的緣由。
怪物基本上不花錢，除卻滿足安城大學校內貓貓狗狗喜歡的罐頭、貓糧等基礎消費, 修飾個人容貌的護膚品、衣物穿搭等必要消費……他一趟接單能掙五六位數以上, 存着存着, 卡裏的金額已然可觀。
薄汀依舊抱有人夫夢。
他早就想好自己将來的職業方向：電氣專業。研究生畢業後，努力考上電網，電網工作吃香且顧家。
此外, 他還可以在外接單掙錢。
這張卡上交給阮栀, 他想了下, 亮着眸子道：“你可以每個月給我生活費。”
薄汀喜歡被阮栀管着。
他享受着被她約束：大到怪物的道德觀被她控制, 小到他渴望着自己的基礎生活費由她支配。
美麗人類用奇異的神情看他。
她托着腮，思忖片刻, “你想要多少？”
薄汀計算自己的日常開銷, 最後得出一個遠低于尋常大學生的生活費數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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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并不需要靠人類世界的食物進食補充能量。
選擇在校內食堂裏出現，不過是為了穩固自己“人類形象”，不讓外人産生懷疑——薄汀完全可以靠吃點惡鬼小餅幹維持下去，當然, 他想要當人，便不能總是吃惡鬼惡靈。
明明工資卡是他自己的, 卻還要問阮栀允不允許, 同不同意。
怪物将所有的控制權交給人類。
他期待着看她，好像小狗。
阮栀摸摸漂亮青年的臉, 他的呼吸類似人類，心跳亦然，在她觸碰時，跳動的幅度明顯加快。
“就按照你說的，”阮栀慢條斯理道，“然後，我再給你點零花錢，好不好？”
“好！”
怪物興高采烈！
元旦假期到來。
方禪音原本約着阮栀去度假，得知她的小男友來菁源大學找她，便笑說不打擾他倆。
友人對阮栀談戀愛的事接受良好。
她知道阮栀有能力掌控枕邊人，不擔心她在愛情中吃苦。
她與薄汀見過一面，初次印象還算不錯。細看，薄汀的容貌簡直是阮栀取向的現實化，她見到他時愣了半天，轉頭問阮栀，怎麽找到這個妙人：“他不就是你之前和我夜聊說到的那種，肩寬腰細、漂亮皮膚白、脾氣軟和——”
阮栀很有點驕傲。
她眯着眼，長長睫毛洇出陰影，說：“運氣好。”
方禪音給好友比了t個大拇指。
她隐隐約約能感覺到，這場戀愛中，阮栀占上風。
……
菁源大學。
校內的黑色線條小狗勤勤懇懇地咬着雞排奔跑在無人注意到的陰影處。
它的大耳朵忽上忽下，蒲扇般搖動。
薄汀遙遙看見自己的一部分将那雞排丢給校園內剛離開狗媽沒多久的小狗，兩袖清風，不留名與利地跑遠。
阮栀笑彎眼。
她咬着奶茶吸管，慢吞吞道：“你的小狗形态很可愛。”
薄汀臉紅了。
他結結巴巴道：“不能、不能說是小狗形态。”
“那是什麽呢？”
美麗人類耐心看他，含笑戲谑。
薄汀無力反駁，他皺了下鼻子，小聲說：“好吧，那是我的一部分。”
他們在菁源校內并肩而行。
彼此間的距離很近。
薄汀還是習慣穿能蓋住他後腰尾巴的寬大衣服。
他的手臂垂在身側，老實地、乖乖地。不像是漆黑觸手，腦子一條直線，喜歡人類栀栀，便黏糊糊地纏上去。
阮栀的手腕繞着一只漆黑觸手。
最近，這只漆黑觸手不知道從小red書看到了什麽款式的手镯，愣是将自己的形态勾勒得近似，旁人視線看來，只要它不動彈，真的很像是黑曜石雕刻出的镯子。這樣的表現形态，使得小怪物可以名正言順地出現在其他人類視線內。
小怪物為自己的機智興奮顫抖了好幾天！
阮栀觑向薄汀。
他的瞳孔是接近純色的黑，看不見底，猶如深淵。
朝她看來時，純黑色倏忽間被點亮。深淵立刻消失，被無盡的快樂浸沒。
他們靜靜走在校園內，如同每一對最尋常的校園情侶。
誰也看不出青年包裹在寬大衛衣下的人形有着一條長長的、需要隐藏起來的尾巴。
沿路走來，菁源校內的樹木發出簌簌輕響。
阮栀和薄汀聊着彼此。
她的生活從來光鮮亮麗，充滿活力。研一生活過得很不錯，導師有能力有資歷，學姐們願意帶新，同寝舍友都很友善……
相較之下，薄汀的生活乏善可陳。
除了校內的貓貓狗狗們，他沒有什麽朋友。
他同樣不願意親近交往。隐隐之中，薄汀牢記着“人類男德”，将自己與異性分割出鮮明界限，除非必要，從不主動搭話。
至于人類男性，他看到哪一個都覺得有可能和自己搶阮栀。
每一個都可能是未來的情敵。
那便更沒有接近的必要。
……
薄汀很愛聽阮栀分享自己的研究生生活。
他聽的時候，身後的尾巴情難自禁地甩動幾下，被寬大衣服遮得嚴嚴實實，只能勉強看出幾分蠕動。
阮栀側目時捕捉到這一刻。
她挑起眉頭，不動聲色地，用那只沒有被漆黑觸手搭上的手，緩慢而輕悄，捏了一下他的衣服後擺。
尾巴一顫。
薄汀悚然。
他無措地轉頭看她，支支吾吾：“你……”在摸我的尾巴嗎？為什麽要摸？是尾巴做錯什麽了嗎？
阮栀若無其事。
她松開手上的動作，繼續上一個話題，“我舍友上周去了趟西裏城，那裏的風景不錯，等你畢業，要不要約個畢業旅行？”
薄汀臉紅了。
他小聲答應下來。
寒冬時節，他的心髒驀地開出一朵朵小花。
=
元旦假期只有三天。
好在，薄汀所在的電氣院大四沒有安排太多課程。恰逢考研結束，學院內也沒有旁的事兒需要着急，因此，他可以在阮栀所在的城市多呆幾天。
他住的賓館位于菁源大學主校區附近，阮栀住在校內宿舍。
漆黑觸手們要麽跟随在她身邊做個木愣愣的镯子，要麽在校內甩着大耳四處蹦跑，為流浪貓狗們獻愛心，出一份力……
人形怪物知道阮栀有時候事情多，忙得腳不沾地。
他從不開口抱怨責怪她不能陪在身邊。
導師能力強，願意帶人，趁着元旦假期領着研一學生們和畢業師哥師姐們認認臉，談談感情。
金融這行業，人情關系占了大半。
同一個老師手下帶出來學生，畢業後往往沾親帶故，職場上互幫互助。
這類人情局不好推、不能推。
怪物也曉得這個道理。
夜晚，阮栀離校去應付飯局，他獨自一怪物在賓館裏看書。
等到阮栀說飯局結束時，書只翻動幾頁。
知識完全不過腦。
阮栀沒回宿舍，她拿房卡刷開房門，推門一看，望見坐在椅子上興致怏怏的漂亮青年。
他露着一截腰腹，身後的漆黑尾巴甩動。
吧嗒吧嗒，将地板甩得啪啪響。
特像短視頻裏能用尾巴把飯盆敲得咚咚的拉布拉多。
阮栀莞爾。
她大步往前，薄汀驚醒般仰頭看她，眼睛一下子亮了！
尾巴遲滞一秒。
她的手指握住他的尾巴根。
“阮栀？”
薄汀被她握得臉熱心癢。他信賴地仰着臉瞧她，好像在看屬于自己的月亮。
阮栀身上有一點點甜甜的飲料氣息。
還有，飯局裏無法推掉的，來自學長學姐們的斟酒——她喝的不多，只有幾口。
但這點也足夠她醉了。
阮栀笑眯眯地湊上前，她吻了他睜大的、睫毛很黑很濃的眼。
怪物的心，一如不久前的尾巴，咚咚咚，咚咚咚。
阮栀托着他的臉頰，親昵地，從上至下地吻他。
人形怪物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他茫然地被她親得暈乎乎，目眩神迷，心亂如麻。
……
不久以前，他上交了自己的工資卡——這本該是人類們婚後才有的行動。
純情如怪物，早早完成了婚後的上交指令，渴望着被她掌控。
他得到了回報。
他得到了阮栀給予的，獨屬于他的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