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一更）
（一更）
其他人都看着姜臨這勇敢的一幕。
不僅僅是幾位嘉賓看着姜臨, 包括大巴車內原來的兩位年輕乘客，在聽見姜臨這麽說後，更是瞪大了眼睛。
司機師傅也是頭一回聽到有人會這樣問。
他見過各種各樣的問題, 有忘記拿錢直接下車的、有多投放車錢要他找錢的、有沒錢且不會用掃碼支付的，等等等等。
遇見乘客說先欠着錢的還是頭一次。
司機師傅也有些稀奇。
他打量了一眼這幾個模樣俊俏的年輕人，好言道：“這也沒幾個錢，要在平時, 我就給你們墊上了。不過今天我也沒拿錢, 也不能欠錢。”
說完, 司機師傅隐晦地看了一眼頭頂的監控。
不像過去那樣簡陋，現在的設備和制度已經很完善。
每輛往來于市區和村鎮的大巴車，都安裝有監控和語音設備, 嚴格監督司機和乘客, 同時也是為了司機的安全。
司機有任何不規範的行為會播報, 乘客有逃票或者其他危險行為也會記錄。
除了小孩子外, 一客一票。
“要不你們問其他人借借錢，你們不是都有微信, 加個微信就可以還錢了。” 司機師傅幫着出主意。
他看這幾個人都面善, 還帶着小孩子。
個個都漂亮的像明星似的人，想來也不會騙人，肯定是有什麽難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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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做平時，他自己就借錢了。
今天是家裏閨女鬧肚子, 留下多看了一會兒，導致上班出門着急, 錢包和手機都沒拿。
中午下班他就準備回家拿上。
不然的話, 那些錢他來借，總歸不過是二十來塊錢, 誰還沒有個難處。
姜臨看到了司機師傅朝她的身側的方向看去。
身後的那個年輕男人穿着黑與灰交織的沖鋒衣。
在姜臨與司機談話的時候，一直看着這邊。
姜臨收到了司機師傅給出的信號，意思是可以讓他向那個男人借錢。
因為他們是一起上來的，而且一直看着他們這邊，明白事情的前因後果，肯定願意借錢的。
姜臨對司機師傅說了聲謝謝，就趕快回了自己的位置。
司機師傅還要開車，一車人的安全都在這裏，不能耽誤他太長時間。
至于那個穿沖鋒衣的年輕男人，姜臨根本不考慮。
那是節目組的跟拍攝像，出來拍攝肯定不能再扛着個大機器引人注目。
所以司機師傅也沒有注意到這人是跟拍攝像。
而且，姜臨他們不能借錢，可以在村民的熱情下坐車到這裏，但是絕對不能伸手要錢。
借錢行不通，姜臨回到位置上，大家重新想其他的方法。
還沒想到其他方法，身後的一個年輕男生在姜臨回到位置和大家商量辦法後，他搬着行李箱挪了挪位置。
坐在靠近幾人的後座，年輕男生低低開口詢問：“是在拍攝《兄弟姐妹的生活》直播綜藝嗎？”
有人準确說出了幾個人的拍攝節目，全部整齊回頭看向後座的男生。
男生不好意思的翻轉手機屏幕，搖晃着手機。
——屏幕上的畫面赫然是幾個人坐在車子裏的場景。
右上角顯示有過百萬的人數在直播間內。
彈幕也在不斷發送。
【啊啊啊啊啊，看到沒有，姜臨和我對視了】
【只要我不斷發送評論，他們現在就能看到我】
【撒花撒花，姜臨寶貝看看我】
【小白，媽媽愛你，快看媽媽，你等着媽媽去接你】
【為什麽這裏不能刷禮物，救命救命，此刻我應該刷個嘉年華閃亮登場，帥氣進入到姜臨的眼中】
【這一刻只恨我腦袋空空，不能說些什麽話吸引他們的眼睛】
【樓上你名字“帥氣的牛爺爺”就足夠秀兒了，至少我是一眼注意到你了，哈哈哈哈哈】
……
姜臨距離後座的男生最近，只看了一下就轉移開了視線。
“對，我們是。” 姜臨唇角彎成了一個漂亮的弧度。
後座的男生被豔麗的笑容糊了一臉，耳朵上的熱度不斷升高，他羞澀又激動：“我給你們掃了車費。”
“你們來到了我的家鄉，是客人，我請你們坐車，不用借錢。”
請他們坐車，不算借錢，是因為來到了這裏，熱情好客，和剛才那位長胡子大叔一樣。
相當熱情地就要送他們來坐車，根本阻攔不住。
同樣的，節目組的跟拍攝像，也阻攔不住熱情好客的當地人。
就這樣，跟拍攝像想要說拒絕的話時候，時瑜白和姜來兩個人嘴裏就會蹦出來一句熱情好客。
也不和他拒絕的眼神對上視線。
滑頭滑腦的。
還是耳麥中傳來導演劉鵬的聲音後，跟拍攝像才徹底放棄阻止的心思。
“姜來哥哥，我特別喜歡你，你演的每一部電視劇我都看了，我可不可以和你合照呀。” 年輕男生紅着臉同姜來說話。
他實在是太害羞了。
一天的時間內見到了這麽多的明星。
姜來是他看了綜藝粉上的，然後就去追刷了姜來的所有電視劇，再次被這個努力的演員感動。
姜來調整位置，對他說：“這是我的榮幸。”
還有什麽比見到自己喜歡的人還要快樂的事情嗎？
當然沒有！
時瑜白也争搶着要和這個熱情好客的男生合照。
姜臨幾人也都同他合照了。
合照都折騰了許久，等到再次坐下時，姜臨看了看後座男生的黑色大行李箱，看起來就沉甸甸的，問：“你這是要去上學嗎？”
姜臨猜測應該是大學剛開學，畢竟眼前男生年紀也不大，很是青澀稚嫩。
“對，我要去南海上大學。” 男生點點頭。
姜臨和姜來對視一眼，她說：“好巧，我們就是南海市的，等我們回了南海請你吃飯。”
她說話的時候，眼睛一直在看着對方，十分地認真。
不能白白讓對方花錢。
在這裏，他的家鄉，年輕男生給他們付了錢，免去他們的奔波勞累。
等到綜藝結束，回到南海，他們也應該盡一盡地主之誼。
“不用不用。” 年輕男生慌忙擺擺手：“真不用，不能給你們添麻煩。”
姜來早已經調換了位置，就坐在年輕男生的裏側。
聞言，他胳膊摟上身側人的肩膀，一副哥倆好的語氣：“有什麽麻煩不麻煩的，我們這不是還給你添麻煩了。”
最後，姜臨找了這個男生的手機，用他的微博給許開的微博發了私信。
發的還是兩個人的合照。
跟拍攝像湊近兩個人，給了微博聊天界面一個特寫。
陌生人發送消息，在對方沒有回複的時候，只能發送一條。
姜臨原本是想要讓許開先把錢還給這個小男生，在知道他是要去大學後。
姜臨就換了想法，行李多也不好打車，正好他們都在南海。
幹脆直接讓許開安排車接這個小男生，一路從車站把人送進大學，也免去了他搬着行李擠公交坐地鐵的麻煩。
許開也是時刻關注着直播，就算他在最忙碌的時刻，也會讓小助理把手機打開，一定要聽到聲音。
這可是直播，綜藝的熱度也越來越高。
已經有不少人來他這兒問能不能去當一期飛行嘉賓，參加那麽一次，就能收獲不少流量。
許開沒辦法不緊張直播，萬一有個突發狀況，他沒有及時處理，現在好不容易漲得粉絲會掉下去的。
他自然也看到了姜臨給他發微博的那一幕。
許開喚來小助理，把他的手機拿過來。
平板播放着直播，他登陸微博查看那條消息。
并且立刻給了回複。
姜臨在手機上看到許開回複，她把手機還給了小男生。
然後她看向跟拍攝像，讓鏡頭能夠對準她。
“開哥，他坐火車到南海，火車站人多，他行李重不好走，到時候麻煩你接着他給他送到學校裏。” 姜臨對着鏡頭說。
她話音剛落地，小男生的手機又響了一下。
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許開給的微博回複。
跟拍攝像再次給了小男生的手機微博一個特寫。
【經紀人許開】：沒問題，包在我身上。
小男生根本來不及拒絕，幾個人比他還要熱情。
後邊幾人沒再說什麽話，大巴車上進來的人不斷增多，而且車子搖搖晃晃，加之這又是一個密閉空間。
姜臨在注意到前座的時瑜白不斷捂嘴難受的時候，她扶着座椅站起來，眼疾手快搶過了時瑜白手上的袋子，把裏邊的零食全部交給清歡抱着。
她把空袋子交給時瑜白，可不能讓大少爺吐在車裏。
他們幾人現在兩手空空，誰也拿不出來洗車的錢。
“想吐的話就吐這裏。” 姜臨把袋子展開，套在了時瑜白的耳朵上。
跟拍攝像在搖晃的車子中，用力抓緊了上邊的扶手，試圖調整角度，讓鏡頭對準時瑜白現在搞笑的樣子。
為了确保懷中的鏡頭能夠清晰拍攝到這一幕搞笑的畫面，攝像師握住扶手的那只手離開了，雙手一起調整角度。
霎時，車子突然急剎。
時瑜白的少爺胃承受不住颠簸，一下子吐了出來。
跟拍攝像因為沒有任何支撐，一頭栽在了時瑜白的身上，臨了還不忘記用手捂住那不堪入畫的一幕。
他的信念感很強，堅決不能讓自己的鏡頭記錄到那麽酸爽惡心的一幕，更不能讓那酸爽傳播出去。
彈幕裏的觀衆哈哈直樂。
【雖然黑乎乎一片，但是我腦海中怎麽那麽有畫面啊】
【鵬哥！鵬哥！我的鵬哥！你一定要給攝像師加雞腿，看這角度，攝像師一定是看到并且問到小白的嘔吐物上了，攝像大哥真的好貼心啊，還捂着鏡頭不讓我們看】
【心疼攝像大哥一秒鐘，哈哈哈哈，暈車的都知道，那味道多麽酸爽，很難想象攝像大哥經歷了什麽】
【這得是多麽強大的信念感，才支撐着攝像大哥保護鏡頭另一邊的我們】
【小白那塑料袋也太搞笑了，攝像大哥可真不容易，哈哈哈哈】
【攝像大哥：人類的悲歡真的不能相通，我保護了你們的眼睛，你們卻只想笑】
【真的有畫面了，救命救命！還好小白中午沒吃什麽，不然更可怕！】
……
終于吐了出來，胃裏好受多了。
時瑜白也有了力氣，他拿走耳朵兩邊挂着的塑料袋，默默打了個死結。
然後又扶起來尴尬地戳在他肩膀上的腦袋，他再也不想和攝像大哥說上一句話。
不是生氣，單純是因為愧疚和尴尬。
短短的幾秒鐘，時瑜白的腳趾頭已經摳出了兩座三室一廳。
他還想問問，自己剛才吐出來的那尴尬一幕不能被拍進去吧，實在是太損失他在觀衆眼中的英俊形象了。
姜臨不忍直視那個畫面。
誰也沒有想到司機師傅突然踩了個急剎。
颠簸間時瑜白就那樣吐了出來。
味道很不好聞，旁邊有人打開了窗戶。
也有人在偷笑攝像師剛才那尴尬的一幕。
攝像大哥已經調整了心态，默默戴上了自己沖鋒衣的帽子。
帽子是他最好的保護傘。
帽子一戴，誰都不愛。
從今以後他就是冷漠·無心·攝像。
不知是誰沒有忍住，笑出了聲音，在擁擠的車內顯得格外突兀。
時瑜白前方的大媽，低下頭看向他們說：“小夥子，你用水再漱漱嘴，不然嘴裏都是味兒。”
“要不要讓司機師傅停個車，我們大家都能理解的，你漱幹淨了嘴再上來。”
大媽說着，又伸長了胳膊，熱情幫助時瑜白把他身邊的窗戶打開了。
這種大巴車，沒有公交站牌，在路邊招手即停，只要車內乘客都沒意見，停下車漱嘴不妨事的，都能理解。
風吹過時瑜白的眉眼，他心頭更舒服了一些。
不過當着這麽多人的面在下邊又是吐又是漱嘴的，他做不出來。
哪怕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他也還要掙紮着保留自己的偶像包袱。
“給，喝瓶酸奶壓一壓。” 姜臨遞過去一瓶酸奶和一包餅幹。
她也給不容易的攝像大哥遞了酸奶和餅幹。
不過被信念感極強的大哥拒絕了。
工作期間他堅決不吃那些東西，而且他心裏已經有陰影了，他害怕在他伸手的那刻，司機師傅再次一個急剎車，讓他猝不及防。
再來一次他怕是要把拉鏈拉到頭頂才可以有安全感。
觀衆們只能看到幾位嘉賓，車內的聲音也能入畫，唯獨信念感超強的攝像大哥無法入鏡。
【怎麽辦，想看攝像大哥的反應】
【我也想看，剛才畫面上有一只距離鏡頭很近的大手劃過，我猜攝像大哥不是戴帽子就是在拉拉鏈，哈哈哈哈哈】
【攝像大哥要哭了，誰懂這樣的尴尬，偏偏還剩下很長的距離】
【我宣布，這一幕最尴尬的兩位主人公誕生了——小白和攝像大哥】
好在之後一路安穩，沒有再發生其他的事情。
下了車時瑜白就迫不及待離開了這個讓人傷心的地方。
“等會兒一定要多賺錢，回去再也不要坐這樣的搖搖車了。” 時瑜白憤怒地吸溜了一下吸管，喝着酸奶也壓不下他心頭的尴尬。
再想到他那令人尴尬的一幕，已經被不少觀衆看了去，時瑜白又開始後悔參加直播綜藝了。
如果改成錄播的話，他一定要求導演把這一段删除。
“觀衆朋友們，快截圖，快！” 姜來對着攝像鏡頭說，“這個男人又開始立flag了，等會兒肯定要啪啪打臉。”
時瑜白捂着心口，姜來的樣子氣的他心肝脾肺腎全部都好疼。
姜臨拍了弟弟一下，讓他別皮：“好了好了，都別鬧了。”
他們現在要抓緊時間去擺攤的地方。
耽誤的時間越久，賺的錢越少。
“這邊有節目組插的三角旗，順着旗肯定能到。” 姜臨指了指不遠處随風高高飄揚的三角旗。
下了車遇到的人就變多了，哪怕是隐藏拍攝，節目組也還是安排了工作人員在一旁，準備随時維持秩序。
走了不過二十多分鐘，姜臨他們就走到了最繁華熱鬧的一條街道。
街道兩旁全部都是店鋪和攤位，很多老板都穿着有民族特色的服飾，煞是好看。
“他們的衣服好漂亮呀。” 清歡在姜臨耳邊感慨。
姜臨點點頭，認同道：“他們當地人也還漂亮，高挺的鼻梁，優越的眉眼。”
“等到錄制結束，咱們可以在這兒逛一逛，逛完了再回去。” 馮韻輕聲道。
說話間，他們已經到了需要擺攤的地方。
五個攤位緊挨在一起，葉恬恬已經坐在了其中一個攤位上了。
姜臨擡眼看向五個攤位。
一元飾品、洞洞樂、毛絨挂件、手機貼膜、數字油畫。
這個五個攤位，價格也都在前邊貼着。
一元飾品是最便宜的，全場一元，售賣發卡、發抓等一系列女生小飾品。
洞洞樂全靠盲盒盲猜，兩元一次，五元三次。
毛絨挂件三到八元，全部都裝在牛皮紙袋裏，格外好看。
手機貼膜十元一張，是最賺錢的一個攤位。
葉恬恬所在的是最後一個數字油畫攤位，全部都是八元的小幅油畫，随意挑選。
在葉恬恬面前，已經有好幾個小朋友在畫畫了。
“這這這…” 姜來氣的結巴，“劉導也太為難人了，貼膜才十塊，為什麽我貼都一百多。”
他手機的貼膜都是最好的那種，高清高透防摔不沾指紋的那一種，一百多也買不到。
都是姜氏集團內部的手機膜，出廠就要兩百多。
他實在是沒有貼過十元一張的手機膜，而且他也不會貼膜。
時瑜白看到貼膜的定價也很無語：“就是呀，咱貼的都是一百多，這怎麽才十元，這哪兒能行！”
“來來來，兩位少爺，出門右拐，慢走不送。” 姜臨做了個“請”的動作。
看看攤位上的手機膜，這能一樣嗎？
就這質量的手機膜別說一百，你定個二十人家都不認。
還剩下四個攤位，大家都不會貼膜。
“這怎麽辦？” 姜來惆悵地看了眼手機，“沒想到小白不會貼膜，我以為他會的。”
時瑜白哼了一聲，重重踩了回去：“我也沒想到姜來一個大男人居然不會貼膜，還以為他全能，什麽都會呢。”
清歡：“你倆都不會嗎？這咱們就沒人會了嗎？”
在她看來，男生不都是會貼膜的嗎？這也不需要學什麽技巧吧。
姜來語重心長：“看你這不就是刻板印象了不是，這可要不得啊！”
誰說男生都會貼膜的，這也太刻板印象了！
手機貼膜的攤位是最賺錢的，也不能随便貼，再怎麽樣也不能欺騙顧客。
“誰說沒人會的。” 姜臨已經走到了手機貼膜攤位的後邊，掏出了兩張膜。
她就會貼膜，而且什麽膜都會貼。
着實驚訝了衆人一瞬，彈幕中的觀衆也是不相信姜來都不會，而作為姐姐的姜臨竟然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