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章
第 40 章
徐家老兩口依舊覺得秦家人都像精神病, 進了屋，甜寶立刻把雞毛撣子塞進徐國平手裏，後者遲疑地接過雞毛撣子說：“真打嗎？我來打？”
顏若已經抱着法寶占了最佳觀看位置, 聽秦審墨說：“舍不得是吧，你舍不得我來。”
徐國平猶豫着拿起雞毛撣子往徐翔屁股上抽，這一下根本就沒什麽力度，可是徐翔很誇張的發出“嗷”的一聲慘叫。
真是, 就跟拍塵土似的。
“接着抽，使點勁，沒吃晚飯嗎？”宋如惠說。
父子倆“表演”得可真賣力，連抽五六下後, 法寶睜着黑溜溜的大眼睛看着, 小嘴輕輕蠕動，“打”字蹦了出來。
“打打打打打打……”法寶眉眼低垂，長睫卷翹, 小嘴就跟機關木倉一樣說個不停。
看來這小孩不僅會說話, 發音系統正常，嘴皮子還很利落。
衆人都非常驚喜, 趕緊圍過來看法寶，宋如惠說：“法寶，你再多說幾句。”
高樹英感動壞了, 二兒子還真沒白挨打，她催促法寶：“快說話啊, 法寶, 快說話讓奶奶聽聽。”
甜寶樹大拇指：“法寶你真棒。”
大家都想着讓他接着說話, 徹底治好不說話的毛病。
都圍着法寶，就沒人再關注徐翔, 顏若看徐翔往這邊看着，一臉一言難盡的模樣，提議說：“你們看法寶又不說話，還得打。”
她把法寶塞到秦審墨懷裏，走了兩步，抄起放在凳子上的雞毛撣子就要打，徐翔嗖得一下靈活地往外蹿，顏若拿起雞毛撣子就追了出去，用了三成力招呼在他屁股上。
“你還真打啊，差不多得了。你可別惹我，我有幾十個弟兄。”徐翔邊跑邊躲，那麽多人圍觀已經侮辱性很強了，沒想到顏若還要真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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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若冷聲說：“還幾十個弟兄，當個不務正業的小混混還挺得意，我給你三個選擇，你把你爸媽氣死，你把你爸媽氣死，你把你爸媽氣死。”
徐翔哼了一聲：“呸，你倒是說三個選擇啊。”
“這就是三個。”顏若說。
徐翔：“……”
衆人一邊看院子裏倆人追逐一邊哄法寶，折騰了好一會兒，只是法寶除了說打，還是沒開口說別的。不過衆人已經很滿意，法寶只是不願意開口，總有他能開口的一天。
顏若收回雞毛撣子放到窗臺上，把法寶接過來高高舉起旋轉了兩圈說：“法寶好棒。”
法寶很輕，肋骨硌手，但他笑得很開心，能感覺出這個小家夥輕松且愉快。
二老心疼得不得了：“我們盡力了，這事兒真不能怪徐翔，不能再打。”
“不知悔改，你們快走吧。”宋如惠根本不想跟他們多說話，下逐客令。
真是熱鬧、充實且愉快的一晚上。
等倆人走後，顏若感慨：“這倆人吧，說是知識分子，其實一直都站在自己角度自說自話。想不到他們還真會帶徐翔來挨打，溺愛兒子的老兩口有這種舉動真讓人意外。”
秦審墨說：“你當然想不到，我推了一把，要不老兩口不會來，他們怎麽舍得打兒子。”
“你怎麽推的？”顏若問。
“我手裏有徐翔的把柄，老兩口忌憚，這才帶着徐翔來。”秦審墨說。
顏若了然地說：“怪不得他們這麽配合。”
等倆娃睡着，顏若拉了椅子坐到書桌旁問秦審墨：“你怎麽抓的徐翔的把柄。”
反派嘛，幹這種事一點都不意外。
秦審墨看顏若眉眼幹淨清澈像個好奇寶寶，唇角揚起說：“我不告訴你，我要是說了你對我印象肯定不好。”
顏若開玩笑說：“不用擔心，現在印象就一般。”
秦審墨眸光沉沉，身體往前迫近，聲音低沉：“真的？”
顏若拉開椅子往床邊跑，笑着說：“跟你逗着玩呢，我睡了。”
秦審墨站起身，看她麻利地跑到床上躺好，姿勢依舊乖巧，揚了揚唇，重新坐回到書桌旁。
——
秦審墨一般都是周日休息，這次因為跟工友換過班，周三休息，夫妻倆剛好去舊貨店買家具。
顏若現在有不少空閑時間，想以後呆在四合院看書，呆在四合院好處多，一是安靜，二是酒鋪有事兒找她方便，三是老太太不在這兒，輕松自在沒人管。
四合院一件家具都沒有，百貨大樓賣的家具跟四合院的風格不搭，顏若想去舊貨店看看，上午忙完兩人就出發，一連跑了三個寄售店，上午空手而歸，下午才買到稱心的一桌兩椅。
桌椅的木料都很厚實，有美觀的自然紋理，顏若推測這樣的老家具怎麽也得是建國前的。
“我自己付錢，我有錢，只是借你的一千塊錢要晚點還。”顏若看他要掏錢，連忙阻攔。
“一千三。”既然她這麽認真，秦審墨彎唇，把錢包放回口袋，一點都不客氣地說。
顏若笑道：“好，少不了你的利息。”
“那我就等着，還錢的時候你還得請我吃頓飯。”秦審墨開玩笑說。
顏若答應得痛快：“少，少不了你的飯。”
他們已經說好，秦審墨的工資用作日常用途，不夠的老太太補，顏若掙的錢自己留着，還得當做啓動資金，掙錢的路她要一直走下去。
桌椅還是找三輪車拉回四合院，就擺在東邊房間靠窗處。
“這桌椅的質量極好，都是花梨木的，不比咱們家現在用的差，等有空再去尋摸有沒有櫃子，給你放東西用。”秦審墨說。
“嗯。”顏若點頭。
她拿了抹布簡單搞了衛生，又給倆人都泡了茶，兩人各拿了書本分坐座椅兩側。
茶煙袅袅，香氣四溢，秦審墨看她眉眼低垂，皮膚白皙柔美，濃密睫毛低垂，雖在認真看書，可在秦審墨眼裏是溫情脈脈的畫面。
真是難得的安靜的柔軟的時光。
秦審墨覺得自己的內心像是有輕緩的溪水流過，從來沒那麽安寧舒緩。
下一個周日是甜寶生日，倆小家夥說去飯店吃烤鴨，宋如惠有心讓四人“獨處”，于是提議他們四個去即可。
蛋糕是章嫂前幾天跑到蛋糕店去預定好，一大早去取回來的。
顏若他們仨一起換新衣服，甜寶的是粉色背心裙，法寶的是毛衣外套，顏若的是最時髦的米色風衣。
新衣服是宋如惠買的，婆婆不摳搜又很會來事兒，給倆娃買新衣服時總有顏若的份兒。
十一點他們就拎着蛋糕出發去春園酒樓，跟鴨班師傅打過招呼，酒樓給他們留了二樓裏面靠窗的安靜位置。
一落座倆人就迫不及待要吃蛋糕，蛋糕上有幾朵質樸的粉花，顏若切好蛋糕，盡量把奶油刮掉分到倆娃盤子裏。
“蛋糕可真好吃，我還是第一次過生日，弟弟才過生日。”甜寶吃得特別滿足，小丫頭周身都被快樂包裹。
“我也沒過過生日，也是弟弟過生日。”顏若說。
原主就別提了，就是她穿越前都沒慶祝過生日，但弟弟會過生日，她本來以為是小時候家貧，輪到弟弟時經濟條件好轉，其實還是父t母重男輕女。
倆小家夥立刻一同轉過頭來看她，瞬間就覺得心理平衡，舅媽那麽大人都沒過過生日，他們倆沒過過生日也沒什麽。
秦審墨拿手絹幫她擦了下唇角的蛋糕渣說：“以後也給你過生日，你的生日不是二月嗎？”
顏若點頭：“你也是二月，要不咱們倆的生日一起過？”
“好。”秦審墨答應。他覺得自己的生日無所謂，但要給媳婦過。
倆娃都愛吃烤鴨，連法寶這個挑食的小家夥都愛吃，顏若把鴨皮去掉給他們倆卷烤鴨，秦審墨則往媳婦嘴裏投喂。
“你們仨都愛吃，那咱們以後常來。”秦審墨提議，他的動作很自然，拿手絹輕輕擦掉顏若嘴角沾着的一點甜面醬。
“好哦，以後常來。”甜寶歡呼。
——
顏若酒鋪生意維持得非常不錯，對手酒鋪沒搶到顧客生意蕭條，而顏若還在花樣經營酒鋪。
中午依舊要去酒鋪看上幾眼，剛好遇見戚大爺進門。
顏若寒暄說：“戚大爺好多天沒來。”
戚茂抱怨說：“還不是我那倆敗家兒媳婦，比着賽的從我手裏摳錢，我那點養老金都被他們扣走了，哪有喝酒的錢哪。”
他絮絮叨叨地吐槽倆兒媳，說倆兒媳都怕自己吃虧，死乞白賴從他那摳錢，後悔生倆兒子，還不如生一個。
顏若把酒放到櫃臺上，戚茂輕車熟路地要了個碟子，拿起放在櫃臺上的醬油瓶倒了點醬油，看來又準備嗦石頭。
顏若跟他聊天：“戚大爺，你會說相聲？”
戚茂端碗咂了一口酒，說：“那可不，你聽我說的咋樣，我以前可是工宣隊的，我師父是陳保全，你聽說過吧，那可是相聲大師，我是廠裏的六級電工，要是專心搞相聲，現在也是大師，你聽我說的咋樣？”
顏若說：“能聽出來是專業的。”
戚茂就像遇到知音，立刻眉開眼笑地說：“那我給你說一段。”
說着輕車熟路地從口袋裏掏出幾塊石頭放進碟子裏，美滋滋地蘸醬油嗦了一口。
顏若忽視這個動作，跟他商量：“要不你給大家說吧，你在酒鋪說相聲，我給你免費提供酒菜。”
戚茂眼睛一亮，還能有這美事兒？免費喝酒吃酒菜，還能有人聽他說相聲，不說相聲他都憋得慌，他巴不得有聽衆，聽衆越多越好。
“你是說真的？”戚茂跟顏若确認，他簡直不相信這天上掉餡餅的美事，這對她是雙重利好。
顏若點頭：“對，戚大爺覺得咋樣？”
戚茂沒掩飾自己的欣喜，說：“你找我我當然樂意啊，要不就試試。”
晚上比中午客流大，雙方約定好晚上來酒鋪說相聲，一個小時時間，當然，這點時間包括他的吃喝，雙方都挺滿意，要不是顏若說他中午喝了酒傍晚別來，戚大爺想晚上就來。
田春蘭說：“你看戚老頭樂得見牙不見眼的，誰能給他提供免費吃喝啊。”
顏若說：“能讓店鋪熱鬧點就行。”
她發現這些來喝酒的都挺能吹，也愛聽別人白話，有人說相聲能讓酒鋪熱鬧一些，說不定能吸引更多顧客。
戚大爺是個有想法的人。顏若本來想着他就随便坐哪個座位，随意一點說相聲就行，有人願意聽就聽，不願意聽就聊自己的。
可是戚大爺卻搞得非常隆重，次日傍晚他穿件長衫手拿紙扇跟快板進了酒鋪，他一下午都挺着急的想早點來，但總不能讓他等着顧客吧，等讓顧客等着他，他就特意等到五點才來，果然店鋪裏幾乎坐滿了人。
他又讓人給他騰地方，他要坐最前面并大聲招呼：“掌櫃的，給我端酒菜來。”
然後就跟大夥介紹說掌櫃的發現了他這個人才，為了活躍酒館氣氛以後讓他說相聲，然後又把自己吹噓了一通，說自己以前是工宣隊的扛把子，專業相聲演員，春節文藝彙演他都得參加，還給大領導說過相聲。
戚大爺面朝裏站着，非常有自信：“你們能在這酒鋪裏免費聽我說相聲，你們享受的都是領導待遇，又不跟你們要錢，你們還不得偷着樂，等我一會兒說上相聲不把你們逗樂喽算我輸。”
顏若覺得能吹噓挺好，能吸引來顧客更好，她盛了一碗二鍋頭跟一疊兔子肉端過去，戚茂見掌櫃的爽快，顧客們都看着他，越發來勁兒，就說我先給大家來段快板。
顏若帶頭鼓掌，店內顧客也都很配合很捧場地鼓掌。
戚茂巴不得有人關注他，很滿意店內顧客的反應，立刻拉開架勢說：“我先說一段傳統快板。竹板一打響連天，今天來把快板演，說段快板兒叫經典……”
——
這天六點左右顏若他們正在吃晚飯，這時聽見院子裏有人喊：“顏若，快來，酒鋪有事兒，顏若，趕緊的。”
顏若聽着是酒鋪的熟客也是大雜院的住戶楊大爺的聲音，連忙放下筷子迎了出去，“楊大爺，酒鋪有人打架？還專門麻煩你跑一趟。”顏若問。
楊大爺說：“沒人打架，咱院那個寡婦應喜你認識吧，應喜跟她婆婆上酒鋪鬧事去了，說吃了麻辣兔頭嘔吐個不停食物中毒。”
這話的沖擊力太大，顏若本來覺得有人打架就是大事兒，沒想到是食物中毒？
大腦短暫空白回神之後，顏若擡腿往外走：“我這就去看看。”
邊走邊回頭朝屋裏喊：“媽，我去酒鋪一下。”
